?王妃道乏送客,沈寄便跟著賀芸到了她的院子去。∑m?!她畢竟是搭了賀芸的關係進王府的,當然要去賀芸那裏坐坐。不然,豈不是攀了高枝就不認人了。


    賀芸的住處裏主院不遠,畢竟她是側妃,王妃這裏是距王爺最近的地方,她的地兒也不能太遠了。於是就和沈寄一路走過去。


    現在已經是二月中了,因為是在北方,撲麵的風還帶著寒氣,遠不是二月春風。院裏的景致也就不如春夏之交,但是仔細看去,也可看到星星點點的綠色的嫩芽。


    “今日王妃興致實在是好,而且你也是好運道,居然趕上了她召莊太醫看診,而且還讓他順道給你診了脈。”


    沈寄笑道:“都是托了側妃娘娘的福氣。但願這回能有好消息。”


    賀芸點點頭。沈寄是獨霸夫婿卻有宮寒之症,她沒有什麽症候卻要跟十多個女人分享政務之餘的夫婿。也不知道哪個更加的不幸了。


    也快到飯點了,賀芸留了沈寄吃飯。也許是見到沈寄能討王妃歡心,吃過飯她又留了她下來,說是平日裏她這裏也就幾個姐妹往來未免有些冷清,和沈寄一起上炕歪著午睡了一會兒,然後起來一起做針線。


    “你當日繡的那個蓋頭那般好,把那針法教了給我吧。”賀芸沒有在沈寄麵前擺側妃的譜,和她親親熱熱的你你我我的。沈寄也不想一口一個臣婦,推遲了一下便從善如流了。


    “好啊!”沈寄暗道一聲慚愧,除了鴛鴦的眼睛,其他可都是魏大娘繡的。不過針法她還是知道的。左右她一個人在家,家裏兩個趕考的會自己照顧自己,都不是拿自己當外人的人。她也不用著急回去,便安心和賀芸一起分線,然後慢慢教她針法。賀芸的屋子裏極有皇家的富貴氣派,但更多還是書香氣息。想來她是想在王府後院的女人裏保有一份獨特性還留住嵐王的注意。


    賀芸和沈寄一邊做著針線,一邊聊著詩書,時間倒也混得挺快,都到申時了。賀芸在琢磨新繡法,做了一會兒拿出一個杏潢色的香囊,讓沈寄指點她用這種繡法幫她添花收尾。這樣子這個香囊就完成了。


    沈寄一看這個顏色就知道這是做給嵐王的。皇帝才能用明潢色,皇子隻能用杏潢色。她便湊過去看著賀芸下針。


    主院裏嵐王已經下衙回來了,今日公事不多所以準時就回來了。王妃讓人去打聽,結果人往賀芸那裏去了。她抿抿嘴,然後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去。


    “小寄,你看我繡得如何?”


    沈寄拿了過來,不得不讚同賀芸很聰明,當初她學這種針法的時候可是用了兩天才領悟。可賀芸短短一個多時辰就融會貫通了。


    “嗯,很不錯。嵐王一定會喜歡的。”


    賀芸笑容有些勉強,“王爺怎麽會喜歡這樣的小玩意兒,隻是身為他的女人,這些就是分內事了。”


    沈寄從方才賀芸一針一線的認真裏看出她對嵐王不是隻做分內事的,聞言也暗歎口氣:浩蕩蕩山河,男兒大計;冷清清院落,女兒無趣。魏楹也是一心撲在政事上,可魏楹隻有她一個。她有時都覺得無聊得緊,像賀芸這樣,定然更加覺得冷清。尤其她和自己一樣,現在都沒有孩子。


    “王爺駕到——”


    賀芸臉上頓時綻放出笑容,有著雪化雲開一般的明媚動人。沈寄看得楞了一下,忙跟著蹲身行禮。


    嵐王走了進來,先彎腰扶起賀芸,然後道:“這位夫人也請起吧。”


    “謝王爺。”


    賀芸介紹道:“這是妾身未出閣前的好姐妹,今日過府來玩耍。”


    嵐王點點頭,在主位上坐下。


    沈寄知道此時該告辭了,低下頭一看那香囊還攥在自己手裏,趕緊放到繡框裏,“王爺、側妃,臣婦也離府多時了,這便告辭了。”


    賀芸自然高興她的識趣,“王妃說了,很喜歡和你說話,讓你得閑再過府來,我也盼著你多來。”


    “是。”沈寄蹲身一福。礙著規矩,她一直低著頭沒有抬頭看嵐王,嵐王也沒有多看她一眼。


    嵐王揮揮手,“讓人好好送一送吧。”


    “妾身知道。”賀芸安排了人送沈寄主仆出去,聞說王妃讓人送了不少東西過來給沈寄,忙自己也添了一些。沈寄便和顧媽媽出去,身後是捧著幾下子禮物的王府下人。


    嵐王坐下,拿起沈寄反到繡框裏的香囊來看,賀芸笑道:“剛剛做得,讓小寄看看做得如何。這裏還有這裏是用她教的法子繡的。”


    小寄,原來叫這個名兒。倒是沒想到那麽凶悍的女人,居然還有一手好繡技。嵐王已經把沈寄的事都查了個遍,知道她是賣身葬父進魏家做的童養媳,但是一直在操持家計,魏楹能夠有機會安心讀書赴考,竟都是她的功勞。如今,還在打理著魏楹剛分得的十數萬家財。


    “芸兒給本王戴上吧。”嵐王把香囊遞了過去。


    “好!”賀芸便蹲下,把香囊掛在了嵐王腰間,看了看又正了正位置。


    沈寄回到家,魏楹說過的事湧上心頭。嵐王難道是因為自己才罰了林子欽的?不然幹嘛他那麽說話。好在,日後直接去莊太醫家裏複診就好了。不需要總是往王府去。王妃也不可能時常召她過去,賀芸連這件事都不知道,更加不可能了。今天說的也不過是場麵話。


    顧媽媽把王妃和賀芸送的,不是,是賞的東西拿去交代人登記入庫,自己進來回沈寄的話:“側妃娘娘賞的東西倒是平常,王妃送的可是重禮,不顯山不漏水的,可是全是上好的東西。”


    沈寄隨意嗯了一聲。


    顧媽媽遲疑的道:“奶奶,奴婢覺得……”王妃太過禮下於人了。雖說是救命之恩,可是王妃讓世子來賠禮,這也做得過了一些。


    “她這是要試探我。算了,反正離得遠,她也不可能時時召我過府。”


    沈寄鋪開信紙給魏楹寫信,把今天的情形說了一遍。嵐王的態度沒什麽,可是王妃的態度卻有些詭異。不過好在莊太醫說了,宮寒不是什麽大毛病,隻是她本身有這個毛病,到了蜀中又一味的貪食美食,辛辣傷腎,更加劇了病情。好好的調養個一年半載的日後也注意著些應該就不會有什麽問題了。辛辣傷腎這點,沈寄是知道的,在知道自己有宮寒之後家裏的菜單就調整了。而且她從小就喜歡吃綠豆苦瓜白蘿卜等兩性食物。這個在她想做藥膳時也從醫書上看到了,隻是難以忌口。還是在知道了自己有宮寒之後才讓廚房不要做這些菜了。


    看來這京城的太醫的確是比蜀中的大夫高明。而且,當麵切脈也比看了旁人切出的脈案開方子來得靠譜。當然,不排除之前那位太醫沒怎麽當回事,這次卻有王妃直接發話莊太醫格外上心的緣故。


    隻是,這要調理個一年半載的,難道她都要呆在京城?沈寄蹙眉。王妃的態度似乎也印證了魏楹的揣測不是空穴來風,不管是不是,她還是避著嵐王一些為好。


    嵐王在賀芸處略坐了坐便起身往書房去,他這樣的男人是不會一下衙就和妾室膩在一起消磨時光的。


    “王爺”賀芸有些不舍的叫了一聲。


    嵐王駐足,轉過身來,“本王今晚在你這裏用晚膳。”這也就是要在這裏過夜的意思了。賀芸頓時喜上眉梢,福身道:“妾身恭送王爺!”


    “不用送了,外頭冷。”


    回到書房,嵐王將香囊解下來看,那會兒她很吃驚吧,所以行禮的時候把荷包都抓在了手裏,還差一點忘掉直接就那麽帶走了^h。


    叫沈寄是吧,還是沈x寄?這個就不得而知了,他也不能開口去問賀芸。不然,豈不是相當於和盤托出。


    劉主簿進來,“王爺,已經問清楚了,王妃是讓莊太醫給魏夫人診脈的。還告訴魏夫人,可以每旬往莊太醫家中去複診一次。”


    嵐王點點頭,王妃辦事,他還是比較放心的。倒是賀芸,小寄求上門來好些天了,就等著她提起好安排,她卻不當一回事兒。還要王妃提點一番才說出來。不過,讓她去莊太醫家中複診,他本意是讓她時常過來看看賀芸,然後好複診的。罷了,也不好太過出格,還是王妃想得周到些。王妃表現出了很喜歡沈寄這就夠了,那麽偶爾召她過府便不引人注目。如果不是儲位未定,還需防著那些皇兄弟大作文章,他也不用這麽迂回了。


    劉主簿又回道:“今天還有一件計劃外的事發生。”


    嵐王蹙眉,“什麽?”


    “王妃讓林世子來給魏夫人告罪。”


    “胡鬧!看來她這次是存心要壞本王的事了。”他回京以後,的確是尋釁發作了一下小舅子,這自然是為小寄出氣的意思。可是這個理由自然不會擺到明麵上,小舅子已經入仕,的確是犯了大錯被人報到他這裏來,於是他沒有維護反而讓人重罰。


    可是王妃讓他來告罪,這不就是告訴小寄自己對他別有企圖麽。而且,小舅子雖然一時不會想到那裏去,但日後難保不會多想。想到這裏,嵐王起身走到王妃屋裏,看他沉著臉,王妃把下人趕開然後跪在了他麵前,“王爺的來意,妾身已經知道。妾身的確是故意的。”


    嵐王看她一眼,負手問道:“為什麽?本王從不見你不識大體的吃過醋。”


    “妾身是為了王爺的令名,為了您不落把柄與人。王爺身為皇子,是父皇和朝野最看重的儲位人選,如果背上暗奪臣下之妻的名聲,於王爺大大的不利。”


    嵐王歎口氣,麵色和緩下來,“本王知道你是好意,為了本王著想。可是……”他從前也不信自己會對一個女人動情的,而且還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子衿,日後不要再這樣了。有些東西本王不會割舍,有些人本王也勢在必得。”


    王妃仰起頭,“可是今日魏夫人說起她夫婿,聽得出滿滿皆是愛意。而且魏知府也妻子也是非常珍愛。王爺除了硬奪沒有機會的。可是妾身知道王爺是不屑於對女子用強的人。那麽,您要怎麽做呢?難道要授意莊太醫動手腳麽?宮寒並不是什麽疑難雜症,隻是蜀中偏遠她沒遇到好大夫而已。今日魏夫人還說起,魏知府還在不遺餘力的尋找民間高人。或者,這京城名醫也不是隻有太醫。如果被她知道了,那她會怎麽看王爺?”


    嵐王笑笑,“這個不是問題。她如今不是在京城治病麽,恐怕等不到她治好,魏持己就要回家丁憂了。等三年後出來,本王給他安排個不好帶家眷同行的職務。長年兩地分居,自然是要出問題的。”嵐王不管這麽做是不是卑鄙,總之他看上的女人,就一定要弄到手。他沒有那麽大度,來遲了一步就將美人拱手相讓的。


    嵐王轉身離去,王妃萎頓到底,怎麽就到了這個地步了,割舍都割舍不掉。她是識大體,也從來沒有吃醋的表現從來不為難府裏的妃妾。可是不代表她心裏就不會難受不會嫉妒了啊。


    到了二月底,沈寄往莊太醫府上去複診,讓他斟酌著刪改藥方。而她平日裏的飲食等等也全都按照醫囑來,隻求早早治好然後回蜀中去,最好能讓老太爺走前知道有曾孫的消息。不然,又要多等三年了。現在那麽多人都在打魏楹主意,都在說她霸道,魏楹回絕隻是治標,要治本還是隻有她生養孩子。不管男女,隻要生養一個就好,那也可以堵住那些人的嘴了。


    這次複診以後,沒幾天便到了歐陽策和魏柏要進考場的日子。沈寄對此事非常的關注,歐陽策和魏柏也沒了剛見麵時的輕鬆。各自閉門苦讀,或者是就一個問題討論到深夜也不罷休。沈寄記得當初魏楹臨考前並非如此,可是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方式,而且萬一這兩人沒有考好,日後怪她攔阻了這最後的臨陣磨槍不快一光怎麽好。所以,她也隻能是搞好後勤,讓廚房每日裏換著法子給兩人燉補品做藥膳。然後委婉的勸上一勸,可是兩個人都不行,依然那麽熬著,她也就沒有辦法了。


    隻能是為他們準備好了考籃幹糧等物,到了臨出發之際洪總管進來說外頭幾位爺都來了。沈寄知道是在京的魏楹的各房堂兄弟們,他們是來送魏柏上考場的。歐陽策微有失望之色,他是孤兒,在京城熟悉的也就是這宅子中大人,自然沒什麽人來相送。


    沈寄點頭,“嗯,那六弟歐陽先生,我在府裏為你們準備好慶功酒。”


    那兩人點頭,拱手告辭,外頭幾個木字輩的魏家大小男人也進來和沈寄見禮,齊齊一揖,“見過大嫂!”


    沈寄回了他們的禮,看著一群人簇擁著兩個考生出去。魏家非常的總是科舉,跟後世學校重視英語一樣,都快到變態的程度了。這便也是魏楹頭懸梁錐刺股的巨大動力之一。因為他知道隻要考上,自己的命運就會發生巨大轉折,一切才有可能。也果然,他以探花的身份得以認祖歸宗,然後有如今在族裏可以說一句抵得上旁人百句,年紀輕輕做了族長旁人還不敢明著不服的地位。


    希望這兩人都能順利考中吧。她側頭看向阿玲,“我的事都差不多了,現在該辦你的事了。”


    阿玲臉上微微一紅,外頭的管孟聽了則是露出滿麵喜色。這次回來沈寄就說了會幫管孟向阿玲父母提親,把她們的婚事辦了。至於之後,阿玲的誌向是當老板娘而不是像挽翠那樣做一個管事媽媽,便由得她去了。阿玲跟著沈寄四年也攢下了不少私房,管孟那裏也有一些,湊到一起租個鋪麵開雜貨鋪足夠了。至於婚事嘛,那就從公中拿錢出來給他們辦好了。不然,非得讓他們山窮水盡不可,這兩人可都沒有有錢的爹娘,家裏都是伸手問他們要錢的。這四年,無論是管孟還是阿玲對他們夫妻都是盡心盡力的。尤其管孟還是魏楹的貼身小廝,阿玲是自己貼身丫鬟,自然要讓他們風風光光的成親了。


    阿玲的父親和繼母被叫到魏府來,沈寄便把話挑明了,又叫了管孟出來給他們相看。阿玲父親很是滿意管孟,人長得不壞又能幹,還是魏大人身邊得臉的人。看著也像是過日子的人。而且又是魏大奶奶親自提親,怎麽都要給些麵子才是。阿玲繼母聽說辦婚事的銀子是由府裏來出,當即便沒有意見了。心頭暗算著阿玲攢的私房怎麽也要留下一半給家裏才是。


    阿玲和管孟都表示他們有銀子,自己出錢辦婚事就好了。沈寄笑道:“還是不要推辭了,你們的銀子留著開雜貨鋪子。再說這也是例行的規矩。”一邊叫賬房取了四十兩銀子。之前挽翠出嫁就是二十兩銀子,再加上個管孟,自然是四十兩。這四十兩足夠辦一場熱熱鬧鬧的婚事了。


    阿玲繼母聽說銀子要全用到開雜貨鋪子上頭,當即變了臉色,這可是要帶出門去的,以後全歸姑爺了。可是在這個地方,她什麽也不敢說。魏大奶奶還有舊賬沒跟她算呢,如果她敢這個時候提起這茬肯定沒有好果子吃。隻有日後再想法子從阿玲手裏挖銀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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