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寄轉身吩咐讓廚房和麵,她對魏楹說道:“小包子會叫爹了,我去抱他來傾城妃:五位相公一起上。”


    “是麽?”


    “爹爹——”小芝麻快步走了進來,除了地動那次,她不記得接連幾天沒見過她爹。當然,隻是她不記得而已,小包子出生的時候魏楹也是接連好些天沒回家的。


    魏楹一把抱住女兒,“慢點,看摔了。弟弟會叫姐姐了沒有?”


    “沒有,連小芝麻都不叫了。”小芝麻伸手摸摸魏楹臉上的胡子,有點紮手。


    沈寄抱著小包子進來,“看,你的蹦床,不是,你的爹爹灰來了,快叫爹啊!”


    小包子看到魏楹先是辨認了一下,確認是他爹後一陣高興,手舞足蹈的要朝他撲過去,沈寄早有準備一把穩住了他,“不行,爹爹累了!快啊,快叫一聲!”


    小包子對於不能靠近蹦床有點怨念,不過對於見到兩三天不著家的父親還是挺歡喜的,於是張口叫了一聲,“爹——”


    魏楹一直在期待的等著,聞聲立即站了起來,不顧渾身把疲憊把胖兒子抱在懷裏,“再叫一聲!”


    “爹!”


    魏楹抱著兒子美得不行。


    小芝麻小聲哼了一聲,沈寄揉揉她的腦袋,“他第一次叫姐姐的時候你也很激動啊!”


    “娘還不是一樣。”


    “好了,娘去下麵了。你叫乳母來抱弟弟,爹爹累了。”


    “嗯。”


    沈寄下好麵用托盤端了進去,魏楹已經靠在大迎枕上睡了過去,沈寄把他拍醒,“起來先吃點,餓了睡不踏實。”跟著進來的季白趕緊將小炕桌搬到魏楹麵前,然後一向講究餐桌禮儀的魏大人盡力以快而不顯狼吞虎咽的姿態將一大麵吃完,連湯也喝了下去。


    “還是家裏舒服啊。”


    季白撤了炕桌,將托盤端出去,沈寄坐下陪魏楹說話,“那兩姐弟上哪去了?”


    “小芝麻帶弟弟後頭看金魚去了。”


    “怪不得肯走開了,昨天他被金魚尾掃了臉,惦記著報仇呢。”


    “嗯?”


    沈寄本來就是和魏楹說會兒話,省得他剛吃了倒頭就睡,於是解釋道:“昨天帶他們去看金魚,小包子吵著要,我就讓人網了一隻上來給他抓,他一抓,魚就跳走了,還順路掃了他的臉一下。一上午都在那裏讓人幫他抓回來。後來見天要黑了才肯回來。”


    這麽說了一陣,魏楹的眼皮耷拉了下來,沈寄把他身後的大迎枕抽開扶著他躺下。好在他已經換過寢衣把披著肩上的外套那開就好了。


    輕手輕腳的走出寢房,沈寄歎口氣。人是回來了,卻隻是暫時回來歇口氣,畢竟不是鐵打的,再熬就要垮了。可案子想來還沒有什麽突破性進展。


    當街搶劫,還驚擾到東昌使團,尤其是小公主。有這麽巧麽?天下腳下堂堂皇都什麽時候治安差成這樣了?那些東昌人可是有向導的,又不是誤打誤撞闖到貧民區去了。


    唉,她又不是名偵探柯南,這事兒也幫不上忙,隻能看好後宅了。


    魏楹第二天一大早就起來了,洗把冷水臉然後把自己的個人形象收拾了一下。吃過早飯出去的時候看到小芝麻搶了小包子的手鈴在前頭逗引,沈寄托在小包子的腋下讓他自己邁步在後頭追趕,嘴裏還吆喝著:“快追到了,快追到了!”


    小包子幾度想抬手討抱,讓母親抱著去追,沈寄都搖頭,“你娘我絕不偏幫,靠自己!”


    小芝麻嘟囔,“他要幾時才會走啊?”


    “看這架勢,應該快了。”


    小包子見姐姐停了下來,向前一個猛撲,沈寄差點沒把他抓住。小包子撲過去抱住了小芝麻的腰,伸手要討回他的手鈴。小芝麻舉高不讓他拿到,他生氣的跺腳。


    魏楹笑道:“既然他抓住你了,就還給他吧。”


    小芝麻道:“好吧,不過你可要快點學會走。”小家夥心底,爹爹回來了,就沒有什麽事了。


    沈寄看看魏楹,“這就又要出去?”


    魏楹點頭,“嗯,還有日常的那些事務要處理。放心吧,方媽媽每天都給我煲湯。”


    小包子得意的站在原地搖著他的手鈴,邁步朝魏楹走去,他也發現走比爬是要好一些。沈寄在背後托住他慢慢走過去,“來,我們跟爹爹揮個手道別。”


    小包子喊聲爹,然後朝魏楹搖搖手鈴,小芝麻也道:“爹爹早點回來!”


    魏楹看向沈寄,“放心,有點頭緒了,你不是說再狡猾的狐狸也鬥不過獵人麽。我走了,你看好他們就行了!”說完大步離去,精氣神比回來的時候好多了。沈寄不由失笑,合著你是回來充電的。不過,能把家當充電的地方,這是好事啊。


    吃過早飯,小芝麻拉拉沈寄的裙子,“娘,我們出去玩兒吧。”


    “你不是說很喜歡新家麽?”


    小芝麻仰頭道:“到處都走遍了。”


    倒也是,這搬新家一個月了,最初的新鮮感是消失了。小姑娘又惦記上出門了。初冬回來的,除了走了幾家親戚,去了溫泉山莊,到後來因為天冷算了窩了一冬。後來搬家,也一直在這大宅子裏呆著。想出去踏踏青也不是不行。不過,去哪呢?


    季白在旁邊想了一下道:“奶奶,聽說大相國寺的菩薩可靈驗了。咱們去拜菩薩,求菩薩保佑爺的差事順遂吧。”


    沈寄本來是不信這些的,不過女兒眼巴巴的仰頭拉著她的衣服,而且求個心安也好。


    “嗯,讓劉準下去安排吧。前些日子街上還出了當街搶劫的,多帶些身手好的人。”


    京城的街道依然是熙熙攘攘,並沒有因為出了一起劫案就蕭條下來。小包子乖乖窩在沈寄懷裏,手頭拿著個布老虎,一早練了半日走路,有些累了。小芝麻臉上帶著雀躍,看來幾個月沒出門是憋著了。這會兒規規矩矩挨沈寄坐著,一邊是采藍和季白。


    沈寄是打發了人來說一聲,要了幾間廂房的。結果到了發現大相國寺封門了,一打聽才知道黛月公主臨時來上香,公主府的家將便將大相國寺封了。


    方才在街上,沈寄還說了一通大相國寺的齋菜有什麽特色,讓小芝麻等會兒嚐嚐,如今隻有作罷了。


    小芝麻小聲道:“還要替爹爹求菩薩呢。”


    “其他廟宇也有的,咱們改道別處吧。”


    小芝麻便有些悶悶的,可母親的懷抱被弟弟占了。沈寄伸出一隻手攬住她,“小芝麻,要慢慢習慣,這個世道就是這樣的。不然,你爹怎麽會一心往上發展呢,不就是為了娘和你們日子好過麽。”


    小芝麻小聲道:“娘,我其實不太喜歡跟丹朱姐姐玩兒。”


    這個小芝麻不說,沈寄也知道些。一則丹朱要取笑小芝麻,一則笑她的小名兒,二則小芝麻畢竟在是揚州長大,京城一些新鮮玩意兒沒見識過。


    小芝麻伏在沈寄腿上,“她說她的名字是太後起的。”


    “咱們小芝麻的爹爹可是當年的探花,才學皇上都誇讚不已的。回頭爹爹好生引經據典給小芝麻和小包子取大名,才不會比別人的差呢。”魏楹本來說按照常理等到入學的時候才取的。如果小芝麻覺得自己取的小名兒讓她被人笑話了,那回頭就提前吧。


    “我覺得小芝麻這個名兒挺好的,小包子也挺好的。”小芝麻揚起下巴道。


    沈寄點點頭,她也覺得挺好的,一聽就知道是小孩兒。賤名好養活!


    “娘給你們取這樣的小名,是因為你們爹爹最喜歡吃芝麻包子了。”沈寄毫不心虛的把緣由推到魏楹身上。


    “哦,我先喜歡豆沙的。”


    說話間,老趙頭已經調轉了馬頭,往沈寄說的半山寺去。那裏總不至於被哪個貴人又占了吧。不是大廟,也沒有出名的高僧大德。最大特色是那碗素麵。其實那裏才是沈寄最喜歡去的廟宇。


    城外人沒那麽多,空氣都清新好些。小包子靠在母親懷裏歇了一陣,這會兒也恢複了。在乳母懷裏東張西望的,瞅著山腳的景致。


    沈寄牽著小芝麻一步以步上台階,“你先自己走一段,走不動了再讓人或背或抱。自己出了汗水,心才誠。”回頭吃麵也香。


    小芝麻點頭,“嗯,我心誠,求菩薩保佑爹爹和娘,還有弟弟。”


    “別漏了你自個。”


    “嗯。”


    今天晚上,魏楹倒是回來了。沈寄便告訴他,小芝麻跪在佛前替他禱告了。


    魏楹笑笑,誇了小芝麻幾句。


    小芝麻可高興了,一副出了力的模樣,她拉著魏楹的手說道:“爹,那麵好吃。”


    魏楹噗一聲笑出來,看向沈寄,“你不會就為了吃麵才出城上香的吧?”


    “哪啊,本來是預定了大相國寺的廂房的,結果黛月公主臨時去參禪把寺門給封了。再去城中別的香火旺盛的大廟,多半沒有廂房了。看時間還早,身邊帶的人又足夠,便去了半山寺。”


    “爹爹,我們還給你帶了廟裏的芝麻包子回來。”小芝麻表功道。


    魏楹一愣,看向沈寄,為什麽要特地給我帶芝麻包子回來?


    沈寄笑道:“女兒知道你喜歡。”


    魏楹挑眉,然後向小芝麻道了謝,說今天吃不了了,明兒再吃。回頭等到隻有兩個人的時候問沈寄:“我幾時喜歡芝麻包子了,我怎麽不知道?不是你喜歡麽。”


    沈寄見他有心情和自己說笑了,便知道公事上有了進展,至少是看到曙光了。不過也不多問,魏楹這種性質,大男子主義的,除非他主動說,沈寄一般不會問他公事上的事兒。所以,知道事情有進展就夠了。


    “哎,問你呢,不是你喜歡芝麻包子麽?”


    沈寄嗔魏楹一眼,“是是是,是我喜歡芝麻包子,行了吧。”


    魏楹心滿意足的點頭,“本來就是你喜歡嘛。對了,過幾日放榜,你記得打發人去看。”


    “知道了。”


    在官場不但要往上有人脈,平級以及往下也要有才行。而且裴鈺這個師弟一向和魏楹談得來,他自然關心。這事兒沈寄也是放在心上的,並不需要他格外囑托。


    回來許久,沈寄其實也有些憋住了,所以今天才輕易答應小芝麻的請求出門去。她決定等魏楹這個案子查完,便要出去另找些事兒來做。不是還說要把婆母留下的兩個鋪子換個營生麽,得考察下市場才行。還有,窅然樓能不能在京城開起來,這也要去看看。窅然樓如今可有了獨到的菜色,如果能找到合適的地段,招募到了人手,生意也是很好做的。


    過了幾日,看榜的回來報信,裴鈺中了第四十七名。可巧這會兒小包子也開了步,自個兒走了幾步撲到沈寄懷裏,沈寄一把摟住他,打發人去給上衙的魏楹報信,得知他還在辦那件案子忙不過來。便趕緊把預先備好的禮物帶上,把兒女也一塊帶上往裴家租住的小院去道喜。


    裴家婆媳這幾年從寶月齋分紅,日子才好過起來,對沈寄自然熱情得很。黃氏出來把她們三母子迎了進去,小包子會說的話還有限,也就會叫爹娘和姐姐,‘小芝麻’倒是沒再叫過,還時常叫成‘且且’。


    小芝麻笑著叫了師祖母和嬸子,又給裴氏婆媳行禮,小包子就在乳母懷裏樂嗬嗬的看著人。他隻能走上那麽幾步,還不穩當,除了在自家屋裏地毯上,便還是由乳母抱著。


    沈寄便陪著裴師母和黃氏說話,小芝麻則和裴鈺的兒子裴沁坐在一起玩兒,小包子被裴師母抱到懷裏坐著,一副乖娃娃模樣。


    一會兒,道喜的差役便來了。裴家沒什麽存銀,便拿了沈寄送來做賀儀的銀子賞人。她趕著來得這麽早這麽快,就是為了這個。裴師母和黃氏心頭也清楚。對她從來不做出類似‘扶貧’的舉動,卻讓自家實實在在得好處都很感激。說來她們婆媳拿私房銀子入股,沈寄還每月讓崔大管事來收走她們畫的花樣,有時候的確好的,還會讓工匠改進一下做出來賣。這樣讓這婆媳倆心頭的負擔也小些。


    “師母和弟妹,就等著師弟給你們掙回來兩個誥命吧。十年寒窗今日可算是熬出頭了。”


    裴師母和黃氏今日都是十分的歡喜,當即笑道:“還早著呢,誰知道能不能像他師兄那樣本事。十年不到就升了四品京官。”


    “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都是裴先生教出來的,不會有什麽差別。”


    正說話間,王氏也到了。是沈寄著人去知會了她一聲,知道是這種好事,她便也趕緊攜了賀儀趕過來,還說魏柏等一會兒下衙就過來。


    午飯就在裴家吃的,是直接從附近酒樓喊的席麵。外院也有不少來道賀的,都是一樣。反正金榜題名了,來日自然富貴,送銀子結交的不在少數。不過裴家人都是明理的,知道此時不過是錦上添花。當初雪中送炭的可隻有魏楹沈寄。


    晚上魏柏來了,魏楹還是沒有來。裴先生便叫了沈寄去問。


    “聽說是衙門裏有棘手的案子要辦,其他的,我也不知道更多了。”


    裴先生點點頭,“唉,他也不容易。你把兩個孩子教得很好。”


    “我也隻能做這些了。”


    裴先生拈著胡子笑道:“何止啊,你可是受過皇上嘉獎的人哪。我時常對你們師母說,要讓鈺兒媳婦和你多學著點。”


    “弟妹很聰慧的。對了,裴先生,魏大哥說他若得閑,就自己過來和師弟說一說殿試的事兒。要是不信,就讓六弟來和師弟多嘮嘮。”


    裴先生點頭,“這個我可沒經驗,是得靠他這個師兄多費心了。”


    “應該的。”


    魏楹到底沒能來,回去的時候魏柏便繞道把嫂子和侄兒侄女先送回了家。


    又過得數日,魏楹終於一掃近日的疲色,告訴沈寄,“事情解決了。”卻並沒有就案子多說什麽,隻是舒舒服服的泡了個澡。


    沈寄自然沒有多問,隻和他說了一聲自己要去看看那兩間鋪子的事。


    魏楹之前其實並不樂意沈寄多操心生意上的事,可是看她弄一弄的,整出個慈心會來,不但地動的時候幫了自己大忙,還得了皇上親自下旨嘉獎,自然不會攔著。


    “對了,這次東昌的使節團歸國的送行宴,我也在受邀名單裏。你到時候和我一起去。”


    沈寄點點頭,“好啊!”


    “芙葉公主也要去的說是弄成篝火晚會的形式,大家圍著火堆坐。”


    一聽說是這樣,沈寄來了興趣,“嗯,那穿著……算了,這個我問你也問不著。回頭我去問表姐看她穿什麽。”


    魏楹看了雀躍不已的沈寄一眼,沒告訴她自己遇上件啼笑皆非的事。那名受了驚嚇的小公主居然召他去驛館道謝,還對他表明傾慕之意。當時他隻覺得好笑,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他要是早些成親,搞不好女兒都有這麽大了。當時他自然就說明了自己已有妻室兒女,這次送行宴便是帶沈寄去露麵的。不然,他才不會帶她去參加嵐王主持的篝火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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