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沈寄正帶著小豆沙吃早飯,嫻姐兒也在座。傅清明叔侄三人因為白日出去奔波耽誤了溫書,晚上睡得晚沒有過來。下人來報芳姑娘仿佛是生病了,臉上身上長出一些紅點。


    沈寄看眼嫻姐兒,“估計是皮膚過敏,你處理一下吧。”


    嫻姐兒放下碗,立即安排人去給芳姐兒請大夫。暫時不知道過不過人,又讓人將客院隔離起來。嫻姐兒本人是有過皮膚過敏經曆的,因此也多少知道些該怎麽應對。沈寄看沒什麽需要補充的便徑直吃她的。


    小豆沙問道:“娘,一會兒我要去探望麽?”


    “怕是要過人的,沒確認你不能去。”沈寄本來就是給芳姐兒找的要過人的毛病。不然,作為她認識的新朋友說不得看在相府麵上聞訊要來看望她。


    嫻姐兒也道:“對,小豆沙是小孩子不能去。大嫂,等吃完飯我過去看看。我身體好,而且知道接觸了病人怎麽處理。”


    “要注意啊。”


    皮膚過敏是沈寄想來想去後給芳姐兒找的最合適的病了。這個是要過人的,而且萬一沒有保養好是可能留下些痕跡的。芳姐兒愛美,這樣才能讓她乖乖兒的在客院呆著不再惦記出門。這個病也不嚴重。照顧好了,再讓她療養一段時日,接下來就該過年了。過完年也差不多到小權兒的婚期了。


    昨天小權兒說要不是訂好了日子貿然推遲不好,他都要推遲婚期確保大嫂能去參加了。沈寄雖然感念在心,但還是一點不希望日子推遲。夜長夢多,回頭芳姐兒再惹出什麽事來,豈不還是給她添麻煩。又不是自己閨女,還可以嚴格管教甚至禁足。但出了問題就是她這個大伯母的責任。偏生芳姐兒還這麽不受教,她是真的嫌麻煩了。芳姐兒昨天出個門,背後多少事啊。一個不好,整個淮揚魏氏的女孩兒都要被連累壞了名聲。


    要把時機把握得這麽好,當然是讓芳姐兒昨天回來後碰到過皮膚過敏病人的物件。這會兒有些苗頭出現,時間上也差不多。


    聽周雅蓉說,昨天靠山王郡主一共選出了八名身世、樣貌既不會搶她風頭,站她身邊又不落她麵子的女儐相。這倒是一個很聰明的選擇呢。要是像唐朝時候的鹹宜公主一樣選了楊玉環那麽出挑的女儐相,不是讓自己從主角淪為陪襯麽。


    其實這位郡主隻是靠山王的嫡長孫女,按道理是不該受封為郡主,最多就是一個郡君。不過她出生的時候正好是靠山王立下赫赫戰功,先帝就特地給她的封賞提了一級。就像當年芙葉一開始也是被封為了公主一樣。


    小豆沙嘟囔,“芳姐姐身體真是不好,又病了!”


    沈寄摸摸她的頭,“所以我們小豆沙要好好吃飯不挑食,還要多多運動。”


    小豆沙點點頭,“嗯!我才不要病怏怏的。”沈寄從小給小豆沙灌輸的就是要像小芝麻那樣健健康康的才是美,弱柳扶風什麽的最沒看頭了。


    嫻姐兒吃好了,又過問了一下給小包子叔侄三人的早飯送去了沒有這才往客院去。還沒有進去,嫻姐兒就聽到芳姐兒的哭聲和丫鬟的勸解了。對芳姐兒來說,這根本就是一覺醒來美夢變噩夢。一下子就從天上落到了地下。


    嫻姐兒走進去,“別哭了,皮膚過敏隻要養得好不會有什麽的。最多半個月一個月就消去了,到時候再好好調養。保證哥哥嫂嫂來喝喜酒的時候,你又是漂漂亮亮的了。”


    “可是、可是……”那不就什麽時間都耽誤了麽。就是臉上消了,她也不好立即出去應酬的,別人會忌諱。那難道讓她明年再故技重施留下來啊?那也太顯眼了。她也不能一直在大伯家生病吧,也太晦氣了。大伯母肯定不會再留她的了。就是留也會讓她娘一並留下,左右那時候嫂嫂也生了。然後養好了病就會打發她們母女回去了。至於說明言請大伯母幫著介紹對象,看看她給琦年姐姐找的是什麽婆家啊。堂堂一品大員嫡出的千金,下嫁給四品官沒有功名的兒子。


    沈寄什麽都沒有瞞嫻姐兒,所以芳姐兒現在在擔心什麽她一清二楚。於是繼續道:“芳姐兒,你可得好好保養。要是不遵醫囑,搞不好會在臉上留下疤痕的。哪怕留下一個疤到時候你這張花容月貌的臉也就有瑕疵了。”


    芳姐兒的哭聲頓時梗在了喉嚨處,她讓人把所有的鏡子都收起來了。就是不想看到開始冒紅點的臉。要是真留了疤痕,她想死的心都有了。再是要借勢,這張臉可才是得嫁高門的根基呢。


    “好好的聽大夫的話,就不會有事的。我也皮膚過敏過。你看我臉上就什麽都沒有。不過,我當時怕癢實在沒忍住,身上是抓破了幾處的。你可別學我。”


    芳姐兒點點頭,她一定不能留疤。臉上不能,身上也不能。


    大夫過來也如是說,開了些藥便離開了。


    芳姐兒派人付了診金,送大夫出去。然後道:“嗯,想通了就好。那你好好的休養,飲食起居方麵該注意的我會交代下人上心的。你乖乖聽話,我處理中饋去了。”


    “小姑姑慢走。”


    嫻姐兒走出去歎口氣,芳姐兒這麽‘上進’的性子,也隻有這樣才能讓她不要惦記著出去結交貴人了。大嫂都是被逼的啊。不然真鬧出什麽醜聞來,頭一個被連累的就是自己。她出去做了些避免傳染的措施,然後才出去處理中饋。


    傅清明三叔侄吃過早飯又出去了,他們要去查一查昨天突然出現的鎮國侯嫡次子跟他們擔心的事有沒有什麽關聯。也是要查一查鎮國侯府和靠山王府私下有沒有什麽勾結。這兩家要是勾結在一起,再加上大長公主府和平王府,可是不小的勢力呢。


    沈寄看小豆沙吃過飯坐了一會兒就乖乖回去寫大字,她翻出自己做的簡單日曆來看。她這個月月事好像推遲了四五天了。她才三十六歲,總不至於就早更了吧。要說身上有寒氣,這平素飲食起居她很注意保暖啊。當年的宮寒可是把她害慘了,她如何不知道要好好的保養?


    那就還有一個可能,她懷孕了!不會吧,她在日常飲食中避孕一直很成功,最近也沒改過食譜啊。但是,她每個月都是很準時的。而且,這些日子魏楹也沒纏著要求歡。往常除非是忙得不行了或者她不方便,否則他都不會吃素的。魏相雖然年過四旬,某方麵胃口依然很好的。當然,沈寄對此一點意見都沒有。


    “薄荷”


    薄荷在門外出現,“夫人,您有什麽吩咐?”


    “去給我請個……算了,沒事。”日子太短,請大夫怕是也把不準脈。一時也不敢肯定,會過幾日再來請脈。要是有驗孕棒就好了。一道杠兩道杠一目了然。


    午間小親王早早就回來了,看小豆沙在那裏擺弄昨天從他那裏討去的銅人,不由想起小時候給眾人領拳的事。那會兒真是讓太子侄兒給忽悠了,還以為自己多厲害呢。


    “小豆沙,你幹嘛想起要練拳腳功夫啊?”


    小豆沙抬頭看他一眼,“為了強身健體。”她才不想經常生病吃苦苦的藥。


    “這是花架子,真心學武,應該從紮馬步開始。來,站起來跟我做。”


    小豆沙不太信得過他,“王爺,你行麽?”


    “我怎麽不行,我在你這麽大的時候已經領著三十六個人在皇兄和群臣還有外邦使節麵前表演了。就連阿隆那個時候都隻能站我後頭。”


    小豆沙瞥瞥沈寄,後者點頭表示小親王沒吹牛。她便站到了小親王身邊,那樣應該很厲害了。伽葉大師這麽大年紀還健步如飛跟年輕人一樣,想來王爺是他兒子,應該也不差吧。


    小親王給小豆沙示範了一下,又教她擺出紮馬步的造型。然後讓人搬了個一刻鍾的沙漏來,“我給你計時哦。”


    沈寄對小親王道:“你可真是閑得慌。嫻姐兒今天上午倒是忙得不行。”沈寄不在意小豆沙是花架子還是基礎紮實。不過小親王逗著小豆沙玩兒教她紮馬步,沈寄也不會阻止就是了。反正也沒什麽壞處嘛。


    小親王道:“府裏又不請客,有什麽好忙的?”


    “今天是她頭一次給下人發月錢,再加上芳姐兒又皮膚過敏了。”沈寄隻讓挽翠帶了嫻姐兒幾天,就讓她自己操作了。不然,什麽問題都不會出,也就達不到鍛煉的效果了。這發月錢就是最鍛煉人的了。要是發少了肯定有人會出聲,發多了可就不一定了。相府上上下下可有上百號的下人呢,肯定是良莠不齊的。至於芳姐兒大概被打擊大了,今天情緒很不穩,又勞動嫻姐兒去隔窗安撫了她兩回。照看接住的親戚也是當家主母的活兒,所以沈寄也都打發嫻姐兒處理。


    小親王挑眉,芳姐兒昨天出去了,今天就出過敏。這也太巧了吧。再加上小包子叔侄還在為此事忙活,他敢肯定這不是巧合。不過那丫頭也是活該,一點都不老實。也不想想她那麽出去,魏夫人要擔多少責任。隻想得好處,卻從來沒付出過什麽。相府又不欠她的。這種人就該收拾。不然,起了個頭,淮揚魏氏那麽多沒出閣的小姑娘都想來,那魏夫人可忙不過來了。忙一點大概都是其次,這種事多半還是勞而無功,很少有人會滿足的。


    沈寄瞪小親王一眼,“還不都是你給我惹來的事。”


    “有貪念的人,早早晚晚會找上門來的。”


    小豆沙忽然出聲,“我站不穩,要倒了。”


    小親王趕緊過去在她身後,隨時準備接人,口裏指點道:“吸氣,提……”呃,這是小丫頭不是小小子,他好像不好跟她說啥提臀之類的。小親王一時卡住了。


    小豆沙依言吸了口氣,“提什麽?”


    小親王搓搓鼻子訕訕道:“你把腿收攏站起來,今天就到這兒了。”


    小豆沙瞥一眼沙漏,才漏了一點點呢。


    “這不是虎頭蛇尾麽?”小豆沙用了個新學會的成語。


    “你不是要倒了麽?我見不得你吃苦啊。”


    小豆沙氣呼呼的站好,“王爺,你又耍我!”還真以為他是高手呢,居然都不教教她怎麽堅持,就想看她出醜。小豆沙說完,委屈的朝沈寄跑過去。


    沈寄趕緊伸手定住小豆沙,沒讓她一頭撞進自己懷裏來,“別急,真想學回頭給你找個正兒八經的女師傅教你就是了。”


    “嗯。”


    看小豆沙還有些羞惱,小親王道:“我今天真不是耍你。你看,魏夫人也說要請女師傅教你,咱們倆男女有別有些話說起來不方便了。再說了,我就是耍你,也不可能當著魏夫人嘛。”


    小豆沙想了想,好像是這個道理。這回輪到沈寄瞪小親王了,“背著我,你就可以欺負我閨女了?”


    正說著嫻姐兒走進來了,有點挫敗的樣子。估著是發銀子的哪個環節出錯了。


    小親王笑道:“怎麽,賠銀子了?”


    賠銀子倒是小事,不過幾兩而已。可是,挫敗感很深。尤其是還不知道是哪個環節弄錯了。之前有挽翠領著,她做事很順。如今剛自己上手就接連出狀況。


    “我明明是照著發的,沒有點錯啊。”


    “那有沒有不該發的你給發了?”


    嫻姐兒想了想,然後道:“之前抓到一群當差不盡心的,我罰了她們本月的月例,忘了扣除。”下人隻會說以為發下來就是免了她們的懲罰。嫻姐兒也不可能這會兒再去把銀子追回來。也不好做出懲罰,畢竟是她自己給忘了。


    沈寄笑笑,“吃一塹長一智吧。”不過這些人當差不盡心,又不老實,身契的日子到了就不續了。如果是賣斷的,那就陸續換到沒油水的位置去。


    嫻姐兒抓抓小辮子沮喪地道:“這又是一塹了。”前些天她讓扯布給下人做冬衣,沒有把每匹剩下的布頭要拋掉考慮進去,讓人去扯的布少了。差點被人暗地裏說她摳門。虧得挽翠及時提醒,多扯了幾幅布才不至於最後不夠人頭。


    “管家的事兒繁雜,這裏頭事兒多著呢。要不然怎麽說要學管家呢。如今是要鍛煉你,所以什麽都讓你親力親為。以後到了王府,你盡可以培養些得力的手下。就不用事事都自己做了。”


    嫻姐兒點點頭,揉揉小豆沙的頭,“還是你這麽大點好啊。”


    小豆沙正觀察嫻姐兒的腰呢,好像家裏除了她,都有腰線啊。那些胖子譬如廚娘什麽的不算。她聞言道:“我每個月的月例都比哥哥們少。哪裏好了?”


    “我小時候給魏家掙十兩銀子才能得一兩,你每月白拿三兩銀子的零花錢還有意見?”


    小豆沙小聲道:“不敢有。”


    小親王道:“我說我給你,你又不要。”


    小豆沙癟癟嘴,收了要挨打的。要不然,她可以管很多人要零花錢,哪裏還會是全家最窮的人啊。


    小親王得閑和嫻姐兒道:“魏夫人今天肯定有什麽事,居然隻吃了一碗飯。”芳姐兒的事其實已經算解決了。不管靠山王郡主那裏還有多少後招,芳姐兒不能再出門就什麽都從根源上掐斷了。她肯定不會是為了這件事在心煩。


    嫻姐兒道:“大嫂是在家呆煩了吧。”


    沈寄靠躺在床上,挽翠過來問:“夫人,您是在擔心……”沈寄的身體狀況,她們這些近身伺候的人自然是要做到心裏有數的。這樣才能在她本人疏忽的時候給予提醒。


    “你去給我查查是不是有人動了我的飲食。”雖然說任何的避孕方法最多都隻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成功率,但想了一下,還是這個可能性最高。


    半晌,挽翠回來稟告:“夫人,您的飲食一切如常。就是前些日子相爺讓人給您尋了些好食材用了進去。”


    那肯定是動了手腳能抵消原本的藥效的。好你個魏持己,兩子兩女很多了好不好。你成天在外頭忙,管教兒女十之**都是我來。再說了,都三十六了,就是在後世也是高齡產婦了啊。


    魏楹晚上回來,剛進寢房迎麵就是一個軟枕砸來。他伸手接下,“這是怎麽了?”他是聽嫻姐兒說沈寄今天沒什麽胃口,所以忙忙地進來的。


    沈寄沒好氣道:“都兩兒兩女還不夠啊?合著懷胎十月一朝分娩不用你遭罪。”


    魏楹眼底一亮,“真有了?”自己很有效率嘛,這才動手腳多久就懷上了。


    “你先別樂,還不確定呢。現在,帶著你的東西給我睡書房去。”沈寄指著下午讓薄荷等人收拾出來的幾個大包裹道。


    魏楹道:“我知道輕重,不會胡來的。又不是愣頭青了。不用分床吧?”


    “有沒有都要分床睡,我最討厭被人算計了。”


    魏楹把軟枕擱下,“這不是你接下來這麽久不露麵,總得有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吧。而且家裏一直有小孩子出生,這不是挺好麽?”


    “管生不管教啊?四個孩子,我已經很辛苦了。要為他們操一輩子的心啊!”


    看沈寄真生氣了,魏楹知道自己勢必得睡一段時日書房了。希望是真的懷上了,不是空歡喜一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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