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楹當晚回來,看沈寄蹙著眉,伸手摸摸她因為懷孕變得圓潤的臉,“等你卸了貨,坐完月子,想去哪就去哪。”卸貨什麽的聽沈寄說多了,他也學會了。他以為沈寄還在為所有人都出去做客,就留她看家不能去不太高興。


    沈寄扯了扯嘴角,“我又不是小孩子,還在不高興。你先去換衣服吧,我有事和你說。”


    魏楹點點頭,由薄荷服侍著進去換下官袍穿上家居服。就是嫻姐兒說的,在相府當沈寄的貼身丫鬟誰都知道是很有前途的。倒是那些想當半個主子的,都沒有什麽好下場。因此薄荷、苜蓿等人麵對著魏楹、小包子都是極其本分的,不會出什麽幺蛾子。當下也隻是老老實實的伺候魏楹更衣而已。其實薄荷和苜蓿已經到了二十,也是該放出去的年紀了。沈寄也給她們找好了歸屬。隻不過她突然懷孕,魏楹擔心新提上來的大丫鬟不夠得力,便讓她們多留一年。到時候自然會更大方的給她們添妝。


    換過衣服出來,魏楹看沈寄把薄荷給打發出去了,不解地問道:“是今天出什麽事了麽”


    沈寄道:“今天倒是有件天大的好事,小權兒媳婦有了,都快兩個月了。大概之前忙著書肆的事兒,一時沒留意到自己身體的狀況。”聽說葉氏每次來月事都要間隔四十多天,之前書肆又正是忙碌的時候。如此一來,沒察覺也是有的。當初十五嬸還擔心過這樣子會不會對懷小孩有妨礙,還是表姐夫說一點不妨事無須開方子調養她才勉強放下心來的。如今看來,是真的沒有妨礙啊。算起來,是剛成親那兩天就懷上了。虧得她給尋的葉氏是武將之女,身體倍棒,之前一直忙活孩子一點問題都沒有。


    魏楹聞訊自然也很高興,他笑道:“是嗎還真讓這個臭小子說著了,年尾他就要當爹了啊。”就說這件事,表情不該這麽嚴肅才對啊。還連薄荷都支走了。


    “我今天在家裏,清遠道長跟我說了一件事。”


    魏楹挑眉,什麽事和沈寄說卻不直接和他說清遠道長跟自己明顯更熟稔啊。


    “他說了什麽”


    沈寄道:“他告訴我,平王前些日子獻了一盒金丹給皇上。那盒金丹是他師弟煉製的,初時服用有提神益氣的好處。但若長期服用就將造成依賴性。”


    魏楹的臉沉了下來,“他想請你去勸皇帝”他幾乎是立即就把來龍去脈想了個清楚。包括這事兒是太子出的主意。


    沈寄點點頭,“我說,除非你答應,否則我是不會去做這件事的。”有太後在,有皇後在,這種事跟她一個丞相夫人有什麽直接關係就是清遠道長怕此事對他師門造成毀滅性的打擊,也可以主動大義滅親不是那樣皇帝怕是也隻會嚴懲他的師弟而已。她要是這麽摻和進去,搞出家庭矛盾來誰負責


    魏楹道:“容我想想。”不但要想,他還要把這件事背後的內幕統統挖出來才會給太子一個答複。不過,皇帝有事太子讓人找上沈寄,不管是因為什麽,這本能的就讓魏楹憤怒。但是此刻魏楹已經決定在私人關係上把皇帝當林子欽一樣處理,他也不至於一口回絕。


    沈寄對這事沒有什麽心理負擔,說了就過了。到底接下來怎麽辦她聽魏楹的就是了。至於要怎麽策略的去勸皇帝,又不把清遠道長師弟兜進去,那就是之後的事了。


    看她又開始掩口打哈欠,這才是真正的心底坦蕩無私呢。魏楹心頭的火氣莫名的就消散了一些。


    魏楹靠在大迎枕上半躺著,沈寄靠在他身上,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今天小芝麻出了個主意,她想讓清明去拿下黛月公主的小女兒。我覺得這實在不是一個好法子。”


    “亂彈琴黛月公主是那麽好利用的她的小女兒是那麽好勾搭到的話本看多了吧。”


    其實小芝麻出的主意也不能說就是餿主意,真要讓傅清明到黛月公主年芳十四歲的小女兒跟前露個臉,然後讓她知道身份,要勾得她春心萌動實在是太容易了。但這樣的招數,在魏楹這樣的人眼底,那就實在太過家家了。而且他說得沒錯,小姑娘好勾搭,但黛月公主就那麽好利用她估計也不想對上靠山王府的。如果小女兒要死要活的就是要嫁給傅清明,她被拖下水不得不跟靠山王府出現裂痕,她心頭對相府會怎麽想如果傅清明勾搭小姑娘的行徑裏有什麽授人以柄的地方,那就更壞菜了。


    “我已經說得她打消這麽異想天開的念頭了。清明不適合高門貴女”那樣的女子要人哄著捧著,傅清明這樣心底有童年創傷的人,除非是有巨大的企圖,否則哪會放下身段這麽百般去哄嬌嬌女。


    “大丈夫何患無妻清明自然不會找不到肯真心對待他的女子的。犯不著把一輩子就這麽賠進去一個靠山王世子,還不能把我兄弟逼到這個份上。”


    “但一直防下去也不是辦法啊。”


    魏楹沉吟了一番,“皇上是不想動靠山王府的。靠山王也知道,所以他也會盡量不動。會約束著兒子不讓他再出來惹是生非。但是擱不住有人會想拉靠山王府下水。我聽說,蔣世子最近去了靠山王府兩趟。暫時,還是隻能防著。兵來將來水來土掩就是了。”


    蔣世子是靠山王的嫡親外甥,和靠山王世子關係又好。本來他上門是挺尋常的。但是,他同時還是平王的嶽父呢。平王如今到處拉攏人,靠山王這樣的人自然是他要極力拉攏的對象。靠山王本人不好攻克,從他兒子這裏下手就最好了。而如今要把靠山王府拖下水,與相府交惡,最便捷的途徑就是傅清明了。這也是魏楹沈寄都不敢鬆懈的最大緣由。


    傅清明對此頗有些過意不去。他住在這裏本來就給大嫂添不少麻煩了。尤其是他原本性子實在稱不上好,是有些陰鬱的。就算一開始不知道,如今也明白了這一家子為了讓他能有同齡人的開朗相處時是費了不少心思的。如今又因為他這張臉還有無窮的麻煩。次日來見沈寄的時候,待眾人散去他便留下和沈寄單獨說話。


    沈寄對此倒是並不太在意,直接讓他什麽都不要多想,安心溫書備考便是。說起來靠山王世子一開始盯上傅清明是因為他的臉。但如今平王等人還是不肯放過他,那就是因為相府的緣故了。


    “魏家有出息的小輩要能擔事兒還早著呢。小權兒年歲倒是合適,可他是做武官。小包子跟小饅頭呢,又不能讓他們身居高位。信哥單純善良,在官場也不會有多大的發展。寧哥稍好些,但他估計也到不了能幫到你大哥的程度。清明,那可就隻剩下你了。所以,你此時真的不要有太多負擔。你大哥還指著我肚子裏有個兒子,將來可以全麵繼承他在官場的影響力。讓這個家族連綿不絕,枝繁葉茂。這中間青黃不接的時候,可不就是要靠你撐著。而且,我這個小兒子,以後還得靠你費心幫襯呢。”


    傅清明點點頭,“大嫂,你放心。”等到二十年後,大哥已經年老,小侄兒又還不到獨當一麵的時候。可不得他出大力氣小包子要當國子監祭酒,走的就是一條名士的路子。小饅頭還沒有想好,但也是不能父子同居高位的。他倆都不會掌太多權勢。隻有自己合適做整個家族承前啟後的人。


    沈寄嘟囔,“其實我覺得給靠山王世子換一種藥下會更好的。”不過,就像嫻姐兒給人下強效巴豆是過度了,這件事兒也是隻能按如今的安排。


    傅清明聞言眼珠子動了動,纏著沈寄說給他聽。聽到靠山王世子被人下了斷子絕孫的藥,他拍著大腿大笑:“活該啊”


    沈寄見他笑起來一股熏熏然美態,也不由一時怔了怔。過了一會兒才道:“清明,其實你大哥很看重你的。你沒事也多跟他說說話。兄弟之間也要多溝通才好。”這小子挺愛和她溝通的,對魏楹卻有點敬而遠之。


    傅清明道:“我、我有點怕大哥。”


    魏楹如今威勢日重,在家也多是很嚴肅的。家裏敢跟他說笑的也就是沈寄母女了。就連小親王都有些怵他。傅清明多少還是有一點兒自卑自己的出身的。沈寄可以和紅姨做朋友,但像魏楹這樣的傳統士大夫,就是嘴上不說,心底對於非良家婦女肯定也難免有微詞。


    “你大哥沒你們想的那麽嚴肅,他也不是純粹的儒家。”


    “那是什麽家”


    外儒內法不隻沈寄搖搖頭,“真能在官場混得如魚得水的,那都是實用家。你已經想好將來要走的路了,合該和你大哥多接觸才是。那一套厚黑學的東西,你也隻能跟著他耳濡目染才能真的學到家。聖人的書要讀,但實際的東西也得學。雖然你現在東山書院都還沒有考上,但這些也該從小學起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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