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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過飯戲開鑼,一眾賓客移步院中。魏楹一家就預備要告辭了。家裏還有兩個小的,回去晚了放心不下。要不然吃了晚飯就是不好出城也可以住到自家大宅去。


    魏楹沒有喝酒,這會兒看一旁十五叔抱孫子的動作十分的僵硬,好整以暇的在一旁糾正,“左手放著屁股下,另一隻手托著脖子,你放鬆,這樣孩子被抱著才舒服。”


    十五叔嘟囔:“都說抱孫不抱子,你小子怎麽這麽會抱啊?”


    “我不抱子可以抱閨女啊,你連嫻姐兒都沒抱過啊?”


    十五叔有些訕訕的,“我那會兒不在家,回到家她都快百日了。比青哥兒如今這模樣大多了,也敢下手去抱。”


    小權兒沒有引經據典,直接給兒子取名魏青,小名就叫青哥兒。一聽就知道他對兒子有著什麽樣的期許。十五叔也不反對,反正兒子也是走的武將這條路。小權兒如今才二十出頭都四品武將了,家族裏也再沒了說他有違家風的聲音。反而是自矜於一門文武全才。家族那些不太會讀書的子弟也算是多了一條上進的路子。


    不過,魏楹說如今起碼十年不會有大的戰事,而且小權兒也不會再出海參與捉拿安王極其餘孽的事,很難再拿到大的戰功。所以這一職級他大概會停留不短的時間。不過,之前升得是快了一點,沉澱一下也不是壞事。這年歲,沉澱個幾年,基礎夯紮實,將來自然是一方大將。讓他多跟林子欽往來往來。這位國舅爺雖然說把軍權上交了,但軍中門生故舊可是不少。


    叔侄倆正在這邊討論抱孩子的正確方式,小芝麻找了來。先給小叔公福身行禮,然後道:“爹,幹爹說要找你說話。”


    太子讓林子欽去問問魏楹的具體打算,他也不好大喇喇的就往溫泉莊子去。今天青哥兒洗三,林子欽也來了。這讓小權兒在一幹戰友麵前格外的有麵子。


    魏楹點點頭,然後對十五叔道:“我看你還是交給乳母吧,回頭弄醒了、弄哭了,或者說要拉屎撒尿,你都束手無策。”


    十五叔瞪他的背影一眼,“嘚瑟什麽啊?”


    魏楹轉頭笑道:“憐子如何不丈夫,我怎麽不能嘚瑟一下?”說罷揚長而去。


    十五叔眼見孫子當真癟嘴要醒的樣子,趕緊喚過一旁候著的乳母,把孫子遞給他,“快看看他要幹啥?”拿慣了刀劍的手,抱著初生的、軟不隆冬的小家夥還真是有些膽戰心驚的。


    小芝麻忍著笑朝小叔公福身告退,十五叔朝她揮揮手,提著酒壺找在書肆養老的幾個老兄弟喝酒去了。至於看戲什麽的,他不感興趣。場麵上的事兒,小權兒和阿隆完全能照應下來。


    沈寄得知林子欽借小權兒的書房找魏楹說話,便多留了一會兒。這一多留,立馬成了嫻姐兒訴苦的對象。


    “大嫂,誰能勸勸我娘啊?我不想在家最後幾個月總聽她嘮叨那些三從四德的話。”


    沈寄愛莫能助的一攤手,“沒誰。十五嬸也是擔心你,你就體諒她為母的這一片心,耐著性子聽聽吧。你可別指望我,十五嬸既然跟你這麽絮叨,那就證明她不太認同你在我這兒學到的做派。”十五嬸是對小親王沒信心吧。生怕嫻姐兒走自己的路,最後弄得一場空。這件事誰都不敢打包票的,她雖然是養大小親王的人,也不敢。另外上次十五嬸被太後和玉太妃叫到宮裏施壓,怕是也被嚇著了。生怕嫻姐兒將來被她們厭棄。如今看起來魏楹也失勢了,小權兒又隻是區區四品。她能不擔驚受怕麽?


    嫻姐兒嘟囔,“我姨母一直跟我娘說這說那,我真是不歡迎她來。”阮三夫人一門心思通過嫻姐兒的婚事和醇親王拉上關係,最近來走動得可勤了。哪怕十五嬸回絕了她給嫻姐兒添妝的銀子,她也絲毫不往心裏去的樣子。


    “別管那麽多了,以後你和王爺把小日子過好,讓十五嬸安心就是了。”沈寄頓了一下,“其實,你自己心底也有些沒底吧?畢竟他是堂堂親王。我這麽多年也是這麽過來的,你大哥也一直都是香餑餑呢。總之就是千萬不要拿還沒有發生的事為難自己,搞得當下的生活被影響。”說一千道一萬這興許才是嫻姐兒糾結的根源。


    嫻姐兒低頭想了想,半天抬起頭來,“嗯,是我之前鑽進牛角尖了。多謝大嫂提醒。”


    “嗯,安心待嫁吧。告訴你娘,玉太妃已經掀不起風浪來了。”至於阮家姐妹背後嘀咕什麽,她就管不了了。


    小芝麻牽著小豆沙尋到嫻姐兒這座待嫁的繡樓來,“娘,爹爹說走了。”


    嫻姐兒道:“大嫂,我送你們到門口。小芝麻,你閑了要時常來看我。”


    “好!”


    一家子回到溫泉莊子,兩個小的正並頭躺在搖搖車裏呼呼大睡。小饅頭在一旁練字。他身邊自然也沒有紅袖添香的丫鬟,是小廝在伺候著。今天索性把兩個小的抱到他的小書房照看著。兩小吃過奶又玩了一陣剛睡下不久。


    小親王躡手躡腳的走進來,“哇,你還真在家老實看了一天孩子啊?”


    小饅頭咬牙切齒道:“我這樣子,能到處亂跑?”虧得他這些天和弟、妹把感情培養得不錯,今天兩個小的才沒有哭鬧得太厲害,他和乳母使出渾身解數還哄得過來。


    沈寄把在車上睡著了的小豆沙安頓好,過來看幺兒幺女安穩睡著,狠狠的表揚了小饅頭一番。


    的表揚了小饅頭一番。


    “晚上想吃什麽,娘親自下廚給你做?”


    小饅頭立即報了一堆菜名。


    隨後進來的魏楹道:“嗯,多吃點,省得你娘老念叨你瘦得臉都不圓了。”又不是真的饅頭,要那麽圓做什麽?


    沈寄瞪魏楹一眼,“小聲點,別吵醒了。”


    魏楹朝幺兒幺女看一眼,然後看了看小饅頭剛寫的字,再然後背著手出去了。眾人都是一回來就奔這兒來看小蓮蓉、小餃子的。小包子有些疲憊,傅清明陪他回去休息了。


    小饅頭舒了口氣,爹沒批評他的字,那就說明有進步了。他小的時候吧,還沒有小豆沙,又有哥哥在上頭頂著,他爹還是挺寵慣他的。如今大了進學了,下頭又有了三個小的,爹爹的要求就越來越嚴格了。


    接下來的日子就比較波瀾不驚了。沈寄依然給兩個兒子日日燉著補品,兩個兒子氣色越來越好,小饅頭已經完全恢複,小包子也快了。魏楹繼續指點傅清明。小豆沙又學會了湯圓、豆包等的做法。小親王說她純是之前課程太多,臘月沒課閑得。


    本來溫泉莊子暖和,再繼續上課也不是不行。不過接下來要出京遠遊,萬先生告假回鄉探親了。而且才六歲的娃,沈寄也不想逼得太緊。有好學精神的小豆沙時間空出來許多便在小廚房各種搗鼓了。據幫傭的兒女反饋,四姑娘做的東西火候越來越合適,口味也比之前好了許多。


    沈寄看嫻姐兒婚前恐懼症得厲害,小親王卻什麽事兒都沒有隻歡歡喜喜的等著當新郎、入洞房,也不由感慨一句男女確實不平等啊。


    臘月十八,小親王告訴沈寄靠山王病倒了,他要去探病。


    沈寄知道十有八九是被氣著了便道:“是去看那個人,我就不替你打點要帶去的東西了。你讓於公公弄吧。”


    “我知道,我就是告訴你一聲,好讓你高興一下而已。”


    沈寄彎彎嘴角,“是挺高興的。”


    小豆沙聽說小親王要進城,圍裙都沒解就從小廚房跑過來說要跟。溫泉莊子上無疑很好玩兒,又暖和。但是沒有京城裏熱鬧啊。


    “我是去靠山王府探病。”


    “那我不去了。”小豆沙鼓了鼓雙頰。探病什麽都不相幹,但是靠山王府,哪怕小丫頭不知道這次兩個哥哥出事是靠山王母後主使。但之前那一家針對她清明叔,她卻是記在心上的。


    小親王道:“回頭除夕宮宴要不你跟我去吧。”宮裏貴人賞臉嚐了嚐小豆沙熬的臘八粥,又聽說她在家學了那麽多課程,都說讓他什麽時候帶去見見。


    小豆沙搖頭,“不去,吃不好。還不如在家包餃子呢。”再說了,宮宴她幹嘛跟王爺去?王爺可是要在宮裏守歲的。她要跟也是跟爹爹去啊,中午吃過就回自家了。


    小親王登車進城了,中午飯桌上就少了一個人。沈寄親手給魏楹倒了一杯酒,魏楹莞爾,明白她是知道了。靠山王確實讓氣得不輕,本來兒子的一個侍妾偷人倒是沒什麽,奸夫淫婦連帶沒出世的孽種一起處理了就是。但隨之引出的對兒子生育能力的懷疑,以及太醫支支吾吾找不出具體原因,隻能猜測是用多了用廢了,過猶不及而且不能恢複的結論讓老頭子一下子就倒下了。要不是幾十年打熬出來的好身體,說不得今後就得纏綿病榻了。


    小包子和小饅頭還有傅清明也都挺高興的,不過沈寄不給他們酒喝,說是必須年滿十八才能喝。三叔侄互相看看,其實,早就偷著試過味道了。而且出門做客,他們這樣的年歲有時候也不可避免。不過在家嘛,還是得給娘|大嫂一些麵子。


    不過,沈寄還有另一重擔心。散步的時候她問魏楹,“你給靠山王找個紅顏知己,要是回頭他有了老來子怎麽辦?”聽說有些武將八十歲了還能生孩子。靠山王才六十多,要是他們送他個合心意的美人兒,還帶上一個贈品的話,那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麽?


    魏楹笑道:“靠山王在戰場上受過傷,床笫之事無礙,但就是白耕耘。不然,世子那樣的兒子他早看不上眼了。他六個養子,可都是虎狼之輩啊。結果唯一的親生兒子孬成這樣。也是那時候他常年征戰在外,沒能親自教養。”所以,一開始魏楹根本沒出什麽損招,就是皇帝也隻是想著等他自然老死。這還真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要是他不對小包子哥倆下毒手,他也不至於如此。


    沈寄放心了,不會搞出烏龍來就好。嗯,魏楹如何想不到這點,就是有一絲可能他也會掐滅的。嫁給他雖然有不少事兒,但至少不用宅鬥,不用對付侍妾通房庶出子女,外頭有事他也完全能撐得起來。所以她再是辛苦經營也完全是值得的。


    這些話除了涉事的魏楹絕對信得過的紅姨母子還有徐贇,他也就隻會同沈寄說說了。之前林子欽奉太子的命而來,他也是點到為止,隻說到了通過安插進王府的人設法揭破了有孕的靠山王世子侍妾與侍衛的奸情,然後誘導靠山王去查證,進而得知兒子已經不能再生育了。剩下的,便是不會往外說的了。不管是皇帝還是太子,後續的步驟都不能讓他們知曉。不然,讓他們父子知道自己用殺人不見血的軟刀子對付靠山王,一步步促成他提前死亡,哪怕此事是合乎他們的心思的,都必定對自己深深的忌憚。這便是伴君如伴虎了,不得不提防幾分。


    提防幾分。


    臘月二十的時候,各地杳然居和寶月齋的掌櫃的,還有魏楹名下的一些產業的管事都一起來到溫泉莊子向沈寄交賬冊。沈寄讓三兄妹跟她一起聽聽。畢竟,這些產業已經分到他們名下了嘛。


    小豆沙一聽第一家交賬的就是自己的店,立馬打起精神坐好。聽說比去年多賺了一成,她笑得眉眼彎彎的,還跟著沈寄說了一句“掌櫃的,你辛苦了!”


    “分內事、分內事,夫人和四姑娘客氣了。”利潤長了一成,他的位置就算是保住了。分紅也比去年多一成啊。一會兒夫人給的紅包必定也挺豐厚。給魏家當掌櫃的,一向就是高薪養廉,可以安安心心的賺錢度日。而且從前有人暗地裏動手腳,可都是被夫人給察覺追回銀子攆了出去的。有這樣的前科,出去也不可能有人肯聘請的了。


    等人出去了,小包子玩笑道:“四妹,你身家又漲了,得請客吧。”


    小豆沙大方地道:“二哥要吃什麽,小豆沙中午就給做。”


    “呃,那還是算了吧。二哥如今天天頓頓都是湯水和藥,怕犯衝。”


    先報的幾家店都是小豆沙的,利潤有不同程度的增長。等到幾家店都報完,她問道:“娘,我的店都報完帳了,可以出去了麽?”


    就知道小丫頭坐不了多久,所以才讓劃到她名下的店先報的。不過,今年的利潤增長幅度真的是降了不少呢。看來一場冤獄以及魏楹失去實權,影響還是不小。今後這個影響怕是還要擴大。


    小饅頭道:“四妹,你還有一件事沒做。”


    “什麽?”小豆沙茫然。


    “要捐出一成利潤給慈心會做善事啊。”


    小豆沙一副‘我想起來了’的樣子,她是真把這條家規給忘了。


    “好,我捐。”


    小包子看一眼沈寄,等小豆沙抱著布偶娃娃被帶出去了才問道:“娘,今年照舊麽?”


    “一成利潤先提起來放那裏不動。”沈寄作為慈心會的會員,該交的會費是交了的。這一成利潤就先不交了。她家生意受了影響,這也是說得過去的。現在給蘇夫人錦上添花的人不少,不差她這一點。臨近過年,慈心會的很多項舉措裏,開始逐漸出現平王妃的身影。她著實不想慈心會一步一步成為平王手頭收買人心的一個工具,不過還是暫時不宜做什麽。


    除了阮夫人因為出了一棟宅院且平王還想拉攏阮家,所以依然在慈心會掌權外,之前和沈寄走得近的,可以說大多是真心實意要做些事的人大多被擠到一邊去了。所以如今眾人也隻是交一份會費,沒怎麽插手管事了。前幾天青哥兒洗三,阮夫人是這麽告訴沈寄的。還說她不甘付出心血的慈心會就此改了初衷。可也知道如今確實不是打擂台的時候。她還會繼續在裏頭做實事,旁的就不想管更多了,說是在那裏等著沈寄回歸。


    等到二十幾位掌櫃的先後報完了帳,時間也就差不多到用午飯的時候了。


    沈寄笑著按業績發放了紅包,又讓管孟和劉準去陪他們喝酒、用飯,然後送回城裏。她是在京城最大的客棧包下了客房安置這些掌櫃的。明日起這些人就要相約離京回家過年了。車馬船隻府裏也出麵都張羅好了。


    小包子之前出去各地收過帳湊出海的本錢,所以今天聽得明白。小豆沙隻聽一個盈虧也能聽明白。小饅頭就聽得倒懂不懂了。去正房用飯的路上他對小包子道:“爹從來不管這麽多,都是娘在管。方姐姐如今就在管家,今後肯定也能管得起來。看來我今後也得找一個懂這些的媳婦兒。不然還真是個麻煩事兒。”


    小包子嘿嘿的笑,“這話你應該跟娘去說啊,跟我說做什麽?”


    “我跟娘說,她肯定答我‘你以為點菜呢,還能定做!’”


    小包子用左手圈住兄弟,“還是說說好,這一趟出遊說不準就有讓娘瞧著合適,你看著也中意的了。就算你要排在我後頭成親,也可以張羅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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