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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誌廣低笑了幾聲,“好,我等著。”再是對亡兄遺孤視若己出,他自然還是想要有一個自己的孩子的。之前隻是因為妻子身體不好,家裏窮得很不出聲而已。


    當晚,莫夫人依偎在莫誌廣懷裏,小聲道:“魏夫人說到時候大夫替我調養了身體,我就可以給你生兒子了。”沈寄生了六個孩子,她的話莫夫人還是信服的。尤其那天聽小豆沙一臉天真的舉了好些個三十多了還生出兒子來的例子。今天又聽說了小包子嶽母剛生了兒子,她就更有希望了。


    其實對曾經是大家公子、舉業又很順利的莫誌廣來說,給人當家庭教師已經是不得已的選擇。但遇上魏家這樣的主顧,家長通情達理,學生勤奮好學,實在是很不錯了。何況魏家真的是解救他們與水火。所以莫誌廣才會說是否極泰來。


    一家三口如今都換上了新衣,看著也是麵容姣好,氣質上佳。是上次下船的時候沈寄給所有人都置辦了兩身。他們家的算是莫誌廣在魏家當先生的福利,應當應分的。不過,三人心頭都清楚,沈寄是時時處處都顧著他們的麵子在的。如此一來,賓主相處可謂是相當的融洽。


    莫夫人莞爾,如今的安定生活實在是讓她很開心。如果過兩年女兒的終身也有了好的依靠就完滿了。離了家鄉,興許能好些吧。而且每年有一百二十兩,等她不需要天天吃藥了,估計還能再攢點。夫婿離了鄉土,也許還能賣字掙點外快。就是自己母女也可以一起刺繡賺取銀兩。等給縈兒攢下些嫁妝,沒準能找到一個樸實的好小夥子。最好不要是讀書人了,讀書人迂腐的居多,會輕看縈兒的。她這些年可是吃夠讀書人的苦了。


    莫誌廣折扇在手心敲敲,“這就叫否極泰來。以後等著咱們一家的就都是好日子了。”


    莫先生點頭,“好的,就照夫人的安排。”男子出外掙錢養家,留婦孺在家也是很尋常的事。何況魏夫人還要留人照看自己妻女,想得很是周到了。他回到艙房對妻女如此這般的說了,她們雖然不舍分離卻也能夠接受。莫夫人心頭想著沈寄之前說的,到時候再請老大夫為她好好調養身體,再生個兒子的話心頭對未來充滿了希望。莫縈也很高興折磨母親這麽多年的喘疾有了根治的希望。


    如今正是往落鳳山的方向而去,莫夫人的喘疾越早得到根治越好。不過既然小饅頭已經開始跟著莫先生學習,還是不要間斷最好。而莫縈留下也算是她兌現了對魏楹的承諾,讓她和小饅頭盡量不要接觸。


    沈寄點頭,“那就這麽辦吧。我每月扣你一半月例抵債。你如果有急需,也可以預支月例。反正莫先生不是會賴賬的人。沒抵扣完,就一直留在魏家好了,家裏還有三個小的呢。滿了一年咱們再商量之後的價格。等到了落鳳山,如果尊夫人要去求醫,就讓令嬡留下照顧您可放心?我會安排兩個得力的人留下照看她們。可以等回程的時候來接她們,也可以治好後讓留下的人護送她們來與我們匯合。”


    莫先生笑道:“夫人給多少都成。一百二十兩已經是很抬舉如今的我了。不過,別忘了從中將之前替莫某墊付的贖當的銀子扣除,還有內子的藥錢。”藥錢可不是小數目,他不能就悶聲把這個便宜占了。


    沈寄便把莫先生請來,這麽對他說了,問他可有不滿?一百二十兩月例之外,還有別的一應福利。


    其實莫先生如果沒有不好的名聲,他的字拿出去二三十兩一幅不成問題的。他的得意之作小饅頭出價五十兩是比較合適的。所以,一百二十兩請到這麽厲害一位書法先生還是很劃算的。


    小包子想了想,“一年一百二十年銀子吧,畢竟莫先生可是考取過舉人的。而且的確是術業有專攻。”魏府的名師,年俸從六十兩到一百兩不等。小包子建議這個數,可見他是相當認同莫先生在書法上的造詣的。


    “我還沒給莫先生定每月的月例呢,你倆看給多少合適?”莫先生也沒問,跟船走包一家人的吃住就挺滿意的樣子。不過,小芝麻讓人給莫夫人做的藥膳還有每天熬的湯藥的確也價值不菲就是了。但就此不給人銀兩了肯定不成。


    小包子也去旁聽來著,點頭表示附議。


    “先生很好,他的字少匠氣,講課也深入淺出。”


    沈寄倒一邊坐下,指著身前的椅子道:“坐下、坐下,小饅頭你這兩天跟著莫先生學字,感覺如何?”


    小包子也道:“是啊,省得娘總念叨我們以後會有了媳婦忘了娘。”


    小饅頭嘟囔:“平日裏娘都被小弟、小妹還有四妹占著,都沒我們的份了。”


    沈寄好笑的看著自己肩膀上一隻小包子的手,腰上被小饅頭圈著,任他們抱了一會兒道:“放手啦!搶地盤呢?”被小包子搭著肩膀還正常些,小饅頭這是什麽表現啊?


    須臾,沈寄腰上又添了一雙手,是在一旁不甘被忽視的小饅頭,“娘,還有我呢。”


    “娘,這不是在您麵前麽。在旁人跟前兒子肯定很會裝。”小包子笑吟吟擁住沈寄。他如今十六,已經比母親高出半頭。小時候是母親抱著他,如今他可以將母親擁在懷裏了。嗯,趁著爹不在,多抱抱。


    看小包子說得眉飛色舞的,沈寄這才安心,伸手拍了他肩膀一下,“說得好像你已經把王山長並國子監祭酒都拋在身後了似的。少年,要知道謙遜啊!”


    小包子笑笑,“一開始是有的,畢竟打小爹就那麽熏陶我。不過娘後來送兒子出海見了世麵,兒子的目光也就不拘泥於這一隅了。不做高官,我一定可以實現自己的價值。像王山長如今不是很好麽。不過兒子將來不會局限於王山長的成就的。我會將官辦和私辦結合起來,真正做到兼容並包、兼收並蓄。門下弟子也不會隻是會讀聖賢書求取功名而已。”


    “小包子,你小時候也一心想要為民請命,可因為要避上位者的嫌不能在仕途得到充分的發展,你遺憾麽?”君權和相權一直都是相生相克的。所以魏楹站到了丞相的高度,小包子就不可能繼續掌大權。隻能等到魏楹的影響淡化,小餃子長大以後再慢慢又起來。沈寄一直蠻心疼小包子的。


    沈寄想了下傅清明的長相、性子還有他給自己定下的位高權重的路子。對這樣的傅清明,她也隻有兩個字形容——妖孽!將來立於朝堂、指點江山,還不知是怎樣的魅惑眾生呢。


    小包子笑了笑,“清明叔開心就行了。”不過之前和他們哥倆打賭的那位同窗怕是很不開心。一開始就少了個有競爭力的對手——‘方清玨’,如今他們兄弟又都休學了。那位怕是要喊寂寞了。這樣做了玄字班的第一也是很難開心得起來的吧。不過,本來就應該把眼光放遠一些。


    至於魏柏和王氏,他們是再知道沈寄的分量沒有了。而且沈寄這些年待他們相當的夠意思,也從來沒有虧待過琳姐、信哥還有曦姐。他們也就不會說什麽了。在王氏看來,大的好處都是小權兒和嫻姐兒得了,傅清明明麵上不過是借了魏楹的勢而已。她在意的不是這個。信哥如今也隻要安心求學,將來考取功名就好。到時候還需要魏楹指點、幫襯呢。


    其實傅清明的身份,魏家有些人不是沒有猜測。譬如寧哥他娘一眼就認了出來。還有些長輩也隱約猜到了。所以根本沒長輩念叨過魏楹對魏家子弟的關照還不如對傅清明這個‘外人’的。說了不管用不說,不但得罪魏楹還會惹翻老十五那個橫人。得失之間那些人可是會衡量的。


    再說魏家如今暗地裏的力量都是傅清明在掌管,就是誰想暗中對他下手,那也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在書院索性放得很開,一入學就成了風雲人物。而且他入學的名次也靠前,這兩年的惡補極好的彌補了他起步晚的問題。和人高談闊論時旁征博引,完全沒有學養不夠的短板啊。他如今不但自保無虞,有些軟糯的林淳在預科班都被他護得周周全全的。信哥和寧哥都沒什麽用武之地,隻能在一旁看著他風光無限了。


    他不高調也不行,頂著那麽一張臉一入學就被人有意無意的圍觀。可別當書院就是淨土,裏頭也不乏暗藏齷齪心思的人。所以傅清明一入學就將身份亮了出來。魏楹雖然人不在京城,但堂堂上柱國的妻表弟,也不是誰都能欺負的。靠山王世子的殷鑒不遠。再說了官宦子弟回家一打聽,就能知道魏楹在各種場合都是高調帶著這個妻表弟亮相的,可見其重視。可不是什麽不受待見的親戚。


    “就提了一句,說都挺好的。信哥、寧哥老樣子,就認真讀書唄。倒是你清明叔在書院活躍著呢。”小包子、小饅頭當初是隱瞞身份盡量低調,隻是因為哥倆成績實在不錯,這才很引人注目。周圍漸漸圍繞了一批同窗。直到後來他們兄弟連坐被關進大理寺,書院的先生和同窗才得知他們是丞相府的公子。傅清明卻是大肆張揚,高調得很。


    “哥,誰是你二弟啊?”小饅頭探頭問道,說完自己就反應過來了,“哦,方家小兄弟生出來啦。娘,六嬸信上提到信哥和寧哥還有清明叔了麽?”他是聽說京城有信來,特地跑來問的。


    “哦,就是高興二弟順利出世。”


    沈寄看小包子拿著信站在那裏笑得古怪便道:“你笑什麽呢?”


    小包子聽到這個消息挺高興的,這樣嶽母將來有個依靠,清瑕也可以安心出嫁。嶽父那個寵妾滅妻的,腦子不是很清醒啊。如果沒有親生兒子,難保清瑕出閣後那個貴妾不會挾子為重。那麽大的兒子了,嶽母是不可能籠絡得過來的。以後難保家宅不寧。隻是這個小舅子也忒小了點,過幾年自己娶他姐姐過門,他也不過四歲。就和大姐姐出閣時四妹的歲數相當。不會也跳出來鬧場吧?


    末了,沈寄把小包子叫來,告訴他方家添丁的事兒。賀禮她離京前就備下了,洗三、滿月六弟妹自會替她送去。葉氏如今管著的是魏家人的事務,但這些出麵應酬、走動沈寄還是托的比較老道的王氏。


    沈寄嗤笑一聲。小饅頭的性子單純、熱烈,要是真動了心思,父母是攔不住的。而且,那小子已經分家分出去了,是個能自己當家做主的人。就算他置氣為了小姑娘淨身出戶。經過東山書院一年的生活,自給自足應該也沒問題的。他的境況怎麽都會比莫先生此時好多了。罷了,這些都是以後的事兒了。她就聽魏楹的,盡量減少小饅頭和莫縈接觸的機會。莫夫人秉性清高,在規矩方麵是把女兒當大家閨秀培養的,也斷不會故意給他們製造機會。


    魏楹輕輕嗓子,“那個,我做什麽自己都能承擔得起後果。小饅頭可以麽?”


    “我知道。”沈寄笑了笑,“魏大哥,你也是個雙標啊。你怕小饅頭對莫小姑娘生出心思來。怎麽不想想你自己當年呢?大娘那會兒可是對我三令五申、耳提麵命的。她私下肯定也跟你說過的吧。哼,要說婚姻是結兩姓之好。我可是連娘家都沒有啊,而且還曾是奴籍,並不比人家莫小姑娘好啊。”


    和王家的婚事如果真的能成,沈寄也可以接受。但既然差了點緣分,也沒關係。再慢慢尋覓就是,小饅頭的條件難道還會找不到媳婦兒?魏楹之前急,也隻是想定下來省得發生他不想看到的情況。這會兒籲出一口氣道:“嗯,小饅頭也將十四,該知道男女大防。你多提醒他一下。”


    沈寄看魏楹一臉作難的樣子,笑道:“小饅頭的親事還是交給我慢慢看吧。男主外、女主內。內宅的事兒應該我來操心、做主。誰家有合適的女兒,你本來也不是那麽清楚。不過,還是不要急。反正莫家已經知道我們在替小饅頭相看的事兒了。他們應該不會打主意。莫先生和莫夫人都有傲骨,不會願意讓女兒為妾的。王家那邊,既然六弟妹沒有說出口,那就不必再說。誰和小饅頭有緣分,看事態的發展吧。興許小饅頭姻緣簿上的人根本不是她們其中之一。”


    “那現在……”


    沈寄其實也是因為來自後世,真沒什麽忠君就等於愛國的念頭。相比太子的利益,她更多考慮的還是自己這個家,考慮這個家的安危。她伸手挽住魏楹的胳膊,“魏大哥,我能從感情上理解你對莫家的抵製了。因為,我也不想魏家成為王家避開黨爭的避風港。為了別人家讓自家被卷入風波,我不太樂意。”之前被魏楹說服,隻是理智上接受。這次才是真的被說服了。


    魏楹是看著太子成長到如今的,太子是他傾注了心血教導、扶持的弟子、儲君。而且對皇帝魏楹多少有些耿耿於懷。他心目中理想的君王是太子那樣的仁、德、才皆備的,可不是有些虎狼之性的當今。他對太子說‘君待我以國士,我以國士報之’其實是真心話。太子也聽得出來,不然不會心結盡去。當時師徒倆的見麵其實還是蠻感人的。


    魏楹自失的一笑,“我之前光指責你了。這回我也犯了個錯,居然沒想到太子也許也有這個心。”或者說,雖然拒絕了此時留在京城為太子謀劃,魏楹心頭還是把自己當東宮的人的。畢竟他是太子傅嘛。臨出京前,太子親來相送,他多少還是有些感動的,也為自己在這個時候拒絕了太子的挽留感到愧疚。他畢竟不是草木。


    魏楹一凜,小寄這是不想自家和東宮的牽係太深。如果小饅頭娶到王山長的女兒,太子想必也很樂見不會從中作梗。但魏家和東宮綁得就太緊密了。王氏的信上說當時王山長的夫人似有所憾,想必王家也不想和東宮有這樣的牽扯。但東山書院越是耀眼,在上位者眼中也就越吃香。他們是避不開的。


    沈寄笑笑,“我想過的。畢竟小饅頭將滿十四,王山長又一直挺喜歡他。可是我覺得這樣的小姑娘,怕是進東宮更合適。”


    “沒有,我隻是沒想到平王那麽心急。才不足十一的小姑娘,就要搶著訂下了。”魏楹說著看向沈寄,“你是不是因為王家小姑娘關係太大,所以才沒有考慮過她?”


    沈寄收到王氏回信拿給魏楹看,“蘇家打東山書院的主意呢。你開始是不是把這茬給忘了?”老蔣當黃埔軍校的校長撈足了政治和軍事資本,王山長當東山書院的山長其實也不遑多讓啊。雖然東山書院這十年才起來的,但一批一批的師兄弟,如今怕是已經自成一派了,雖然還隻有十來人不太顯,但假以時日會逐漸壯觀的。這是上位者絕不可能坐視的力量。王氏家族乃是清流,在朝中自成一派並沒有投靠太子或者平王。這就造成雙方都想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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