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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包子又道:“太子暗地裏派人去靠山王封地了。這事兒怎麽發展,我們拭目以待吧。”


    傅清明還是覺得不能完全放心。也隻能日後多留個心眼了。


    “他還要用父親。在平王和蘇相夾擊下,可以作為助力的洛王也出海了,父親就是很難得的有生力量了。我聽話風,他如今對我娘其實意見挺大。不過再怎麽地他總不至於和我娘過不去。”


    傅清明道:“就這麽過了?”


    小包子停下腳步,“認了錯,到後來還算融洽。你們都過於擔心了,還是父親更了解太子,說他並不是氣量狹小之輩。一時的氣惱肯定是有的,畢竟他是上位者。但在心頭記恨多年,這麽件小事不至於。你、我將來也是要給他做事的。又不是一味推拒。”頓了一下道:“總之看過父親的信,太子氣色好了不少。他開始疾言厲色的衝我發作出來,我心頭就是一鬆。既然發作了應該也是不會再記在心頭的了。”


    “小包子,怎麽樣?”


    傅清明進去便問有沒有給他的信,有一封魏楹寫給他的。又問不是說小豆沙還有信麽?小廝說四姑娘的信是寫給二少爺的,問起他的事而已。他展開魏楹的信看過,大哥倒是開解了他幾句又說這事並沒有太嚴重。他坐了半晌一直沒有言語,直到小廝說二少爺回來了才起身迎出去。


    “不了。”


    小權兒哈哈一笑,“他還知道很臊皮啊。您不進去?”


    紅姨心頭歎口氣,如此一來,欠魏楹和沈寄的就更多了。原本隻是寄住此地保得平安同時有個名正言順出身好科舉入仕。可如今小包子為了讓清明不陷進去得罪了太子。誰知道將來會如何?總是要做好最壞的打算的。


    傅清明頓時麵紅耳赤,對馬車裏的紅姨道了聲’我進去了‘,腳步匆匆的就進去了。


    小權兒聽到腦子發熱的字眼,忽然噗嗤一笑,“之前大哥的信送到,小豆沙的也夾在裏頭。小丫頭關心你是不是腦子發熱,需要剃了頭發擦酒散熱,所以才住到廟裏去了?”


    紅姨沒有下車,“小權兒,你也別忙他的事了。他這會兒腦子不發熱了,能夠自理的。”


    “大哥有信給東宮,他送去了。”小權兒想得沒有那麽深,隻是想著太子那裏和大哥一向那麽親密,這次的事小包子肯低頭認錯,大哥將來又會回來幫太子,自然就過去了。


    傅清明赧然點點頭,“小包子呢?”


    等馬車回到魏府側門,小權兒走出來,先朝馬車上的紅姨躬身行了一禮,然後問傅清明,“想通了?”


    傅清明嘟囔:“大嫂怎麽這麽說我啊?國之將……才必有妖孽呢。”不過,隨心所欲、無所顧忌,在最高的權位上自由揮灑,的確是他最想擁有的日子。不用像大哥那麽板正,不必顧忌朝野太多的議論。他就活一回,那便恣意的活。然後等著小餃子成長起來接棒。


    看兒子還有些遲疑,紅姨譏諷道:“這會兒知道沒臉見流年了?鬼迷心竅的時候怎麽就不多想想?走吧,你還能在半山寺躲著一輩子?聽說小權兒倒是擔心過你大徹大悟要留在這兒當和尚。我想你不至於,你對權勢的渴求讓你差點行差踏錯,同樣也能令你鼓起重頭來過的勇氣。你大嫂說一旦你真的站到眾生之巔必定是個妖孽般的傳奇人物。我也很想看看那一天呢。”


    紅姨歎口氣,“也難怪你心動。像你大哥已經是飛一樣的速度,也是年近四十才掌了大權。還幾經磨難,連累你大嫂跟著提心吊膽甚至被連坐入獄。可宦途就是這樣驚險的。你想避開這些驚險一步登天是不可能的。就是能,也隻是一時。你想像煙花一樣璀璨過就消逝?那你答應你大哥的承前啟後打算怎麽做到?好了,你也這麽大個人了,我也不說了。知道自己做錯了,以後就加倍的彌補吧。收拾收拾,去向伽葉大師謝過收留之恩,然後先回魏府,再回書院吧。”


    “孩兒來半山寺養病的,如今已經大好,正預備回書院繼續讀書。孩兒今後會耐住性子,先安心求學,然後再謀求入仕。”


    紅姨又是一聲冷哼,“那些人精,還需要你明確答複?罷了,我聽流年說有太子妃居中轉圜,太子似乎沒有大怒。再看吧!那你現在什麽打算?”


    “是疏忽了。隻是太子派人來找孩兒的時候,孩兒一時就沒把持住,忍不住心動了。好在孩兒也沒有明確答複什麽,那人的試探也是模擬兩可的回答的。”


    “哼,你是真的疏忽了,還是本意就是要給太子遞投名狀?”


    “孩兒一時鬼迷心竅。如今也知道這件事可能帶來的後果很是嚴重。孩兒如今愧悔也是無用,今後不管付出什麽代價,一定會護流年周全。”


    “知錯了?你哪裏有錯,你不過是想走個捷徑出人頭地。可你把流年坑慘了!這兩三年,你大哥大嫂待你如何?流年又待你如何?你就是這麽回報他們的?我有兒子,所以我知道你大嫂如今心底的隱憂。那些個貴人,什麽時候是靠得住的?從小到大我是怎麽告訴你的?你都聽到狗肚子裏去了?你大哥費心給你籌謀,教你權術。是希望你今後的每一步能走得穩。終南捷徑,哼,這世上什麽是不需要付出代價的?小包子是晚輩,不好對你說教。小權兒是兄長,怎麽也沒把你打清醒些?”


    紅姨麵紗都沒有摘下,直接就是一巴掌扇在了兒子的臉上。傅清明不敢躲閃,臉上頓時起了一個巴掌印,可見這一巴掌扇得有多用力。


    領路的僧人回去把這一幕告訴了伽葉大師。他欣慰的點點頭,沒有完全陷入迷障就好。人一輩子難免有行差踏錯的時候,及時回頭就好。當然,有人肯拉你回頭就更好了。


    果然,傅清明看到母親找來,便跪到了她麵前,“娘,孩兒知錯了。”


    迦葉大師自然是信守承諾,讓知客僧像對待普通香客一般的招待她,又命人去喚這兩日冷靜下來都跪在佛前懺悔的傅清明回來。這些日子他是什麽都沒有對傅清明講的,這樣聰明的人隻要自己不鑽牛角尖,是不需要人指點迷津的。


    他屋裏有個女客,正是紅姨。東山書院休沐的日子傅清明沒有回家,她便找到魏府去。這才得知發生了什麽事,匆匆謝過小包子便坐著馬車趕來了。一路又急又氣,幸好是沒有一腳踩進去。要不然還不知要怎麽脫身呢。隻是心底對沈寄頗有些抱歉。自己的兒子危機解除了,卻給她的兒子留下隱患。


    傅清明忙把念珠往手上一纏,起身跟上。


    “傅公子,有客到訪,大師讓請公子回去。”


    此際傅清明正跪在半山寺的一座小佛堂裏,手裏慢慢轉動著念珠,神情肅穆、莊重。前幾日首座戲謔地讓他沒事不要到前頭去,不然那些女香客光看他了,會擾亂正常的秩序。


    魏楹道:“山上這會兒涼爽,日子好過。不過這鄉下也挺不錯。”小饅頭他一點都不擔心,他擔心的是小包子那邊的收尾工作。


    汪氏道:“自然是有些牽掛的。不過好在他也不是沒有長久的離過家,而且如今精氣神都見好我就不擔心了。我身邊還有楹兒跟小寄呢。又有三個可愛的孫兒孫女,也就不那麽牽掛他了。”


    嫻姐兒自己撈了一把宮扇扇起來,“不知道小饅頭他們在黃山怎麽樣了?大娘,想小兒子了吧?”


    魏楹和汪氏笑笑不語,沒受過罪的人自然隻能看個有趣。不過故地重遊,想起來更多的倒真不是苦難。


    看魏楹拿起一旁的大蒲扇給汪氏扇風,小親王便也拿了一把給沈寄扇起來,“這樣的鄉間日子,的確是有趣得緊。”


    汪氏笑笑,“那是人家王二叔特地叮囑將座位又加厚實了,知道城裏來的姑奶奶身嬌肉貴。”


    嫻姐兒嘟囔,“我可比小芝麻爭氣,沒有嚷嚷坐痛了。”


    “我可不會坐了趟牛車進城就需要躺下休息大半個時辰。”


    嫻姐兒道:“說大嫂睡著了。大哥,夏日炎炎的你不困麽?”


    魏楹扶著汪氏過來坐下,“說什麽呢?”


    小親王肩膀抖了抖,昨晚他們倆都睡下了又聽到隔壁屋子有動靜起來在窗口看了一眼,就看到大哥大嫂甚有情調的在花前月下。(頭上有月,屋旁有花)兩人牽著小豆沙就那麽慢悠悠的遛彎,氣氛別提有多好了。


    午睡起來的小親王和嫻姐兒也一道過來了,就在大羅傘下擺的椅子上坐下。嫻姐兒自己倒了一杯沈寄的青草茶來喝,端起來喊了聲’大嫂‘才發現沈寄真睡過去了。笑著和小親王道:“昨晚遛彎睡晚了。”


    小木盆就擱在他們的大木盆中間,他們叉開腿坐在兩邊、趴小木盆邊看魚,臉上不適被魚尾掃起的水濺到。等到小豆沙她們提網的時候再扭著小身子看過去。兩人笑得開花開朵的,忍不住要笑出聲了就用小手把嘴巴捂住。不然,要挨小姐姐的瞪的。還要騰出一隻手扶著、按著頭頂倒扣的蓮葉,也是忙了個不亦樂乎。蓮葉是小豆沙給兩小摘的,讓他們戴好,不然要曬黑,那就要趕回岸上傘下去。兩小怕被趕上岸去便不敢讓荷葉離了頭頂。


    魏楹也笑笑看向小溪裏。這會兒四個小姑娘已經不再各自為戰了,各提了小魚網的一角喊著’一二三‘然後從水裏提起來。上頭就會有幾隻小魚蝦了,偶爾運氣好還會有大個的。然後換個地方把網沉下去一會兒再來。兩小這會兒也明白了出聲就沒魚的道理,小嘴閉得緊緊的,探頭探腦去看小姐姐她們捉魚。捉到了就放到一個有水的小木盆裏。


    管孟笑道:“這樣的大熱鬧,幾十年後都可以講給自家孫兒聽的。”再說那些女人每天在家伺候男人、孩子也不比這麽幫工輕鬆的。這樣有銅板領,有好菜好肉鮮果拿去做人情的日子她們巴不得多來些呢。這二十幾年夫人雖然是隻救急不救窮,卻也實實在在幫到不少人了。有誌氣的不管男女日子都比從前好過許多。


    在這溪邊,席間的笑鬧聲都在遠遠的傳來。汪氏笑道:“這次回來,可真是讓鄉親們都受累了。”


    方才,村裏的娃娃席間吃著肉說如果魏大人每天都回村來就好了。被裏正媳婦笑罵是一群不知足的。王家村這二十多年的日子和旁邊的村子比起來是很好過的,簡直是在奔小康。不過,魏家人這一回來,自然是更加的富足了。魏家給的銀子,裏正讓人記了帳,告誡自己媳婦兒切不可因小失大。


    每天剩下的菜,也都由這些大姑娘小媳婦端走了。自家吃不了,還可以送回娘家、親戚家。要不然這大熱的天也是麻煩。而第二天的菜色,一大清早的就會有各色人等諸如屠夫、魚戶、菜農等送來。隻要不會亂套,挽翠便都隻是看著就是。所以這兩天,王家村簡直是前所未有的熱鬧。好像集市都被搬到了村裏。


    人員和物料都交給裏正的媳婦兒在管理,沈寄讓挽翠就是過去幫忙也不要多理會。挽翠過去主要是帶著幾個廚娘,教那些大姑娘、小媳婦兒做京城的一些菜色給王家村的村民還有來吃流水席的其他村的人嚐鮮。還有這一路學會的菜色也都教了。如此一來還能學上一手,來幫忙的人積極性自然更高了。


    這會兒其實流水席也還沒散,離得遠了的地方的人也有不少才走到的。村裏的大姑娘、小媳婦兒,手腳都很麻利。所以上菜上得也很麻利。沈寄托裏正的媳婦兒去說,這次是因為魏家的事讓她們都受累了。為了表示感謝,每人每天二十個銅板還請不要推脫,不然實在過意不去的。這是她們平日掙不到的。於是,今天連王家村打發出門離得近的姑奶奶們也都回來幫忙了。還有鄰村的大姑娘小媳婦想來,裏正媳婦說要先滿足王家村的人,忙不過來再叫她們。


    彼時,有誰看過來,魏楹沈寄不管認不認識都會笑著回應。小豆沙帶著弟弟、妹妹也都很有禮貌。上午倒是有幾位老太太過來看過汪氏和她聊天。都是當年和她一起嘮嗑、刺繡的村婦。沈寄讓人上了易克化的點心和茶水,也在旁邊聽了幾句。


    十裏八鄉的村民絡繹不絕的來吃流水席。沈寄讓拿過去一千兩,席麵自然相當的豐盛。哪怕是見不到這一家子也讓人覺得不枉走了這麽多裏路。昨天,除了從前走得近的王二叔、老裏正幾家上門來過,其他人也隻是遠遠的圍觀一下魏家的房子。沒人輕易上門來。最多就是魏楹和沈寄帶著老的、小的也過去吃流水席的時候多看他們幾眼。


    小親王和嫻姐兒上午坐王二叔兒子的車到市集去看熱鬧,這會兒累著了在午睡養精神。魏楹陪著汪氏在溪邊散步。所以這兒就隻有沈寄在看著孩子。裏正已經讓人看好了日子,三日後是祭祀的好日子,一家人要給沈寄的’爹‘掃墓,還有魏楹母子當年冒認的那家已經絕戶的親戚。


    兩小瞥一眼沈寄,看她已經和眼假寐,完全沒有要訓斥小姐姐給他們撐腰做主的意思。隻好乖乖的又縮了回去,老實在大木盆裏呆著。


    小豆沙上前,虎著臉,“好好坐著,不然就上岸去。把我的魚都嚇跑了!”


    “他們一會兒就要睡午覺的了。你就帶著他們先玩玩嘛。好好玩啊,不能讓他們出了盆子。”兩小正想朝外爬呢,被丫鬟擋住了。


    小豆沙朝岸上大羅傘下下的沈寄道:“娘,這樣人家還怎麽捉魚嘛?”


    兩小就模仿她的動作,“噓——”滿臉堆笑的樣子。


    “姐姐——”兩小開心地指揮丫鬟向小豆沙靠攏。她本來正彎腰等著魚兒進了撮箕的範圍好端起來,這下好了,被兩小嚇跑了。站起身來對著他們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噓——”


    小蓮蓉和小餃子也想下水,翹起腳要乳母給脫鞋襪。沈寄便讓人弄了個大木盆把他們放進去,又找了兩個水性好的丫鬟在後麵推著木盆移動。


    小虹在自家魚塘淺的地方是捉過魚的,且她比小豆沙又大一歲多,此行便由她帶隊。正值盛夏,兩個小姑娘端著撮箕,挽了褲腳就下水去了。春花和秋月看得有趣,也跟著脫掉鞋襪拿了撮箕下水。馬師傅看到也隻是搖搖頭沒說什麽。如今兩個侄女活潑了許多,尤其是小的秋月。玩鬧也就這幾年了,再拘著就更不能玩鬧了。


    翌日,小豆沙和小虹一起去小溪裏捉魚。四周當然是讓人用錦障遮了一下,畢竟小豆沙是被皇帝內定了的,事事處處還是得注意一下。不然,又不會因此擺脫被內定的局麵,反倒引人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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