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我在努力,雖然我剛上完課全身像是虛脫了一樣。這就是在用堅持每天親吻生命!!


    (作者搜索結果:捺,是用手摁,有抑製的意思。睡捺其實就是夢魘,或者就是人們所常說的鬼壓身。作者試圖用通俗的方式理解和表達什麽事所謂的夢捺,但是總覺得還沒到那個境界,且容日後解之釋之)


    正北的三口窯洞裏頭,不斷傳出老貓的叫聲。這叫聲不仔細聽還以為就是小娃娃在哭,可是實際上隻有貓在發春時才有的聲音。問題是潤成家這隻拾回來,養了幾年的貓,都成了貓裏頭的老壽星,怎麽還有發春的叫聲,要知道,過去今年從來沒有過這樣。


    還有狗,往常隻有潤成對它一天三頓的當回事喂吃的,所以它也就光對潤成好。這隻叫張龍的黑花公狗,每天看見潤成,都會出來,抬著腦袋圍住潤成轉過來轉過去,尾巴搖得都叫人看不清。今天怎麽了,潤成走近它的狗窩。張龍沒有抬腦袋,它把腦袋埋在兩隻爪子底下,嘴裏發出嚶嚶的聲音。平常都敢跟猴四留下的看羊狗打鬥的張龍,這個時候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娃子,就差嚎啕大哭了。


    潤成伸手拍拍張龍的腦袋,它太腦袋伸舌頭舔舔潤成的手,兩隻在黑夜裏發光的黑眼珠子,看著潤成。張龍一定是要告訴潤成什麽,可惜他不會說話。


    秦潤成感覺到了不對勁兒,到底是什麽不知道。他跟張龍說。沒事,該來的總會來,躲不過。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潤成開始對每次遇見的事情,都不再怨地怨天。他開始變得有一種水來土掩的鎮定,這倒不是他對每件事都有十足的把握。


    潤成在院裏裏看看,沒有什麽明顯的不對勁,這股子不一樣的感覺隻是在心裏。地上的影子動的很厲害,朝上看,是月亮就在忽搖。月亮怎麽還能動?天上的月亮不光在動。它浮頭像是抹了一層什麽,看著迷迷糊糊的。


    看不出來什麽,回屋裏睡覺。進去看到。本來還要等著他回來再睡的弟弟,都睡著了。也好,不用驚動他們了。也不知道等他們睡著了,會出什麽事。所以。潤成決定今兒黑夜不睡覺。


    平躺在炕上。沒有燒了多少柴火的炕,傳來了熱乎乎的溫度,叫人真是舒服。潤成不敢睡著,他想了很多事。腦子裏頭有師父文瘸子,有學堂的張老師,有東堖的耀宗,有王家村的貴梅跟妹妹貴香,還有對寶成有點意思的肉妞妞蘭芳。很多事很多人。在腦子裏頭每個都過來一遍又一遍。


    前一天黑夜就沒有睡覺的潤成,不管他怎麽堅持。還是睡著了。就在他回憶起跟大哥往王家村走的路上,他睡著了。


    是醒著吧,潤成看看左右兩邊,寶成跟進成沒有在。天亮了,他們早去了。他們都能早起,這不是就像爹說過的,陽婆爺從西邊冒出來了嗎。可是他們真的沒有在啊!


    潤成沒注意到自己什麽時候穿上了衣裳,感覺很熱。他低頭發現自己身上穿的都是嶄新的絮衣裳(作者注:在當地,做棉衣時需要把棉花攤開攤勻稱,這個過程叫絮,因而棉衣裳又叫絮衣裳)。這都什麽時候的天氣了,還穿絮衣裳?況且,什麽時候娘給自己做的新衣裳,這不是過年過節的。他想要在炕上尋尋夜兒黑夜脫下來的衣裳,卻看到了炕上連著幾條的新被子,枕頭也是新的。


    他這邊愣住,腦子怎麽也想不出來為什麽。兩隻腳卻不知道怎麽就邁開了。人不由自主得出了院子,外頭寂靜的,連自己兩隻褲腳擦住的是聲音倒是很清楚。可是怎麽聽不見自己的喘氣聲,他伸手摸摸自己的胸口,沒有咚咚的心跳聲。再摸,還是沒有。


    他要拽開步子到上院的窯裏,看看裏頭有沒有什麽人。可是抬頭看見的不是他熟悉的,而是一個破敗的長滿了半人高雜草的院子。這還是他們家住過的院子嗎?怎麽會這樣,還有院子裏的人都到哪兒去了?


    他扭身朝著院門衝過去,看到的是破了好幾個豁口的院牆。大門山早就剩下了一個,還是將就著掛在門框上,隻要稍微推一下就能跌下來。


    光顧著要出去看看外頭什麽樣,路過門檻的時候,沒有看清楚腳下,他叫絆倒了。門都成了破爛東西,門檻還這麽堅硬。日怪的是潤成重重磕在了地上,卻沒有覺見哪怕隻是一點疼痛。這是怎麽回事?爬起來大概看看官莊,沒有人。每家的院子都像是秦家的院子一樣,徹底破敗了。看樣子像是多少年沒有住過人的樣子,難不成在潤成睡著回屋躺了一會兒之後,所有官莊人就剩下一個他了。他們都到哪兒去了。


    不對,等等,就算是他們能搬走的難麽快,這些院子也是多少年來一直都有人住的,怎麽還能像是破敗了多少年的?


    一個家家院子都破敗、人變沒,就剩下潤成一個的官莊,叫他甚至能感覺見背後呼呼吹來的涼風。他一直愣著,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幹什麽。去找走掉的官莊鄉親們和自己的家人,還是直接到八道溝的革委會,報告說官莊出了大事,叫他們趕緊派人來。


    背後的風刮得越來越厲害,隨著風傳過來的是陣陣的土腥味道,仔細聞,還有股子木頭受潮發出的惡心味道。是什麽樣的風,怎麽會有這樣的味道。


    他扭過身子,身後沒有什麽不對勁兒,隻有呼呼的西北風,吹的越來越厲害。在吹的塵土飛揚的風裏,西長坡上來了個人。


    有人,潤成心裏一下子鬧騰起來。他往那兒跑,興許從那人身上能問出來官莊到底是發生了什麽。照著他的估計。以那個人動的快慢,應該早就看見了。可是,他從自家的門口一直跑到了長坡上頭。沒有人!從這邊走到官莊隻有一條道兒,人呢?潤成朝溝裏看看,不會從溝裏繞過去吧,可是沒有一條正經道兒啊。


    他正要下坡,眼裏的餘光捎帶到了一個影子。那個影子,好像是進了弓家的院子,也就是自己家的隔壁。沒有從這兒過去。那個人怎麽就到了弓家院子那兒?


    潤成著急忙活下坡,他從院子裏頭尋著根胳膊粗細的木頭棍子。因為雖說不知道這個人影是誰,心兒還是感覺來的肯定不是什麽好人。提到心。他再次摸摸,還是沒有跳動。


    沒有心跳,那不就是個死人。難不成是自己已經死了。可不就是黑夜睡了一夜,就死了?怪不得聽娘娘說過。今天黑夜脫了的鞋。都不一定明天還有人穿。自己就是這樣,還有什麽說的。


    提溜著棍子,到了弓家大門外。卻進不去,因為院子早就叫隊裏封上了。不光是鎖上了,爹還叫人用板子橫橫豎豎釘的牢牢的。那個人怎麽進去的?


    潤成想想,自己想笑。要是那個人影根本就不是人呢,或者說不是個活人呢?他有些不想進去了,潤成一向對鬼鬼神神都是敬而遠之的。扭身要走。想起來自己都沒有了心跳,也算是死人一個了。跟什麽孤魂野鬼都是一路的貨了,也沒有什麽怕不怕,遠不遠的問題了。


    不是活人,照著師父的說法,過牆過大門就能直接穿過去。潤成朝著大門就衝了過去,卻被擋在了門外。沒有什麽感覺傳過來,身上不疼,卻沒有過去。他伸手摸摸大門,多少年前安的紅漆大門,手裏傳過來的就是木頭的感覺。潤成甚至都能感覺見木頭門邊邊上的木頭刺兒。


    回來自己家的院子,他看看。登上了狗窩,從院牆最低的那個豁口,跳進了弓家的院子裏。小時候,潤成在這兒不知道耍過多少回,對這兒熟得不能再熟了。他跳在了下院,就是西房跟南房中間三四尺寬的地處。潤成清楚記得,弓家老漢就是在西房裏頭,上吊死的。而北邊的窯洞裏頭,潤成還曾經無意中發現了一個暗窯。


    潤成貼著牆,悄悄到了牆角。看看整個院子,沒有人,沒有什麽潤成想看見或者說不想看見的東西。一句話,什麽也沒有。


    看不出什麽來,可是自己腦子裏頭總是有個聲音,一定有不對勁兒的地處。在哪兒,他再次看了一圈。一個東西擺放的地處叫他感覺到了不對勁兒。是一架平車,對,就是像前一天他們推回進成用的平車一樣的。


    什麽時候,這院子裏頭會有一架平車?聽說弓家是地主,怎麽會有這種做營生的家夥什?再說看著這麽新的平車,也不像是過去老早年間用過的,問題是弓家早就沒有人了,是誰在用?要知道,上回封弓家院子的時候,潤成就在跟前,哪兒有平車進來?


    潤成猛地想去,弓家的大門的尺寸,根本就沒法把平車推進來!不光是小的問題,還有門口都是圪台一個接著一個。原來,這不對勁兒的地方在這兒!


    潤成看見的一開始在西長坡頂上的那個人影呢?要是它就是那個在弓家門口閃了一下的人影,那會不會跟這架多出來的平車有關係?


    想不機明,潤成也不知道自己該接著幹什麽。他半個身子露出了牆角,呆著。


    上院的窯洞門吱扭開了,潤成的注意力一下子叫吸引到了那邊。這門不是也按照爹的意思給封上了嗎?怎麽還能開開?上頭橫七豎八釘著的木板子這陣一根都看不見。更要命的是,裏頭有人走出來了!


    出來的這個人,潤成叫他是個人,也不知道合不合適。因為平常的人沒有他這樣子的。應該是個老漢,瘦高瘦高,身上的衣裳畫的都是團花萬字,這不是死人才穿的衣裳嗎?這身衣裳在老漢的身上晃蕩晃蕩。這叫潤成想起來,地裏長的葵花(作者注:在當地,人們把向日葵叫做是葵花)。細細的葵花杆子,挑著個腦袋,頭叫風一吹,整個杆子都在顫。


    老漢脖子裏頭還有一根什麽東西,耷拉在地上,時不時叫他自己踩住了。從乘著老漢往下院走時臉朝下,潤成看到了他的臉。這張臉上沒有了肉,瘦的不能再瘦了。像是潤成在師父給的書上看到的,腦袋骨一個。在皮包著的骨頭裏,眼眶裏的眼珠沒有神,動也不動。鼻子隻有兩個窟窿。往下看,嘴裏也耷拉著一條什麽東西。比脖子裏頭的那條要短,要寬。是黑紅色的,隨著老漢從圪台上下來一圪節,脖子裏頭的、嘴裏的兩條東西就擺來擺去。


    老漢是從圪台上下來,可是潤成愣是沒看著他膝蓋骨彎過。往地上看,長長的邋裏邋遢的褲子蓋住腳,潤成看不見他的腳,他是用腳下來的嗎?


    老漢推起了平車,那麽大的平車,他居然沒有費都少勁兒。潤成沒有驚動他,他想看看老漢怎麽能把這麽大的車從門口推出去。他抓緊手裏的棍子,不出聲等著老漢走。


    老漢朝這邊越來越近了,潤成卻沒有聽見他走道兒的聲音。老漢不是人,或者不是活人。眼看老漢到了潤成跟前,眼沒有朝著潤成看。可是他停住了。


    潤成要扭身跑,卻走不動。老漢有心或者無心說了一句,我是來接你的,走吧。我推著你。


    潤成心說這是跟誰說話?他愣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老漢是在叫他,什麽叫推他。就用這架平車嗎?


    潤成不認得他,肯定不能跟他走。想是這麽想的,腳底下卻沒有一點等停往平車走了過去。就這樣,潤成自己走了過去,爬上車。老漢回頭叫他躺好,說這就帶他走。


    潤成也搞不清楚自己怎麽這麽聽他的話,就臉朝天躺下了。平車開始動起來,隨著晃晃悠悠往前走。走了很多時候,怎麽還沒有到了大門跟前?潤成翻身起來看看,車已經不在院子裏頭了。平車晃晃悠悠走在潤成一點都不熟的道兒上。


    更叫潤成感覺要命的是,本來在拉車的老漢也沒有了影子,平車居然就這麽在自己往前走。潤成注意到,這條道兒兩邊沒有草,往遠處看,也是一片片的灰黃。看不出來是不是秋天快入冬的時候,還是立春了草還沒有長起來的時候,不管是哪個時候,總叫潤成感覺不對勁兒。四周格拉沒有一個人影,隻有灰黃的顏色,帶給潤成的是一種心裏憋悶的感覺,有些疼,想哭。這種感覺在爺爺和師父走的時候,他都有過。


    這個時候,他的難受是在因為誰,難不成家裏的人或者是熟人又有要走的?他想不機明。遠遠傳來的幾聲叫喚,咯哇咯哇。不用看就是黑老哇(作者注:黑老哇就是烏鴉的意思,在前麵的章節中也有解釋),隨著黑老哇的飛來,道兒邊上居然自己長出來幾根樹。是的,沒有長葉子,沒有一點綠色的幾根樹就冒出來了。


    潤成感覺自己再也不能在上頭睡著了,他要下來。幾次都沒有下來,他用手摸摸,身上什麽時候叫繩子捆的結結實實。整個繩子都捆在了車上,剩下的兩頭胳膊倒是能動,可是根本就尋不見繩子拴的疙瘩在哪兒。


    車還在往前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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