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周日沒有斷更,真可謂廢寢忘食,偶犧牲午飯時間碼出來的,請各路大神繼續品鑒。


    等人來的時間總是叫人感覺過的很慢,進成在地上走來走去,沒有一點用處,反倒是心裏越來越毛躁。二平師父隻是背著手看著回去去東西的後生們來的方向。他像是對自己說,也像是對進成說,這南沿的地下肯定有很深的地處。


    進成聽到二平師父說話,回過頭來,問是什麽意思。二平師父隻給他看,說南沿一邊是溝,其實梁頂上滿打滿算也就是四五十步遠的樣子。要不然人們也不會叫南沿了,這麽窄的地處,地下的地道看樣子又不是一根,所以一定是往地下深處還挖進去了。進成一時反應不過來,愣住了。二平師父說,文化人這麽也想不機明這個道理了,難不成還不如我這個木匠老漢?


    二平師父告訴進成,說要是隻有一根地道,再看繩子說明他爹跟他二哥確實是進來這裏,為什麽進成進來走了一道兒卻沒有碰到。原因自然隻有一個,這個洞裏的地道根本就不是一根。


    這個掏在堆台梁肚子裏的洞,本身就是日怪的,再加上有岔開的地道,還是要多防備些的。進成問二平師父叫人們回去拿的東西,能用來幹什麽。二平師父也沒說上個什麽來,隻是說,從他師父那兒學來的,有定方寸的墨鬥,有防止走岔道的棉線。還有雄黃,二平師父說怕這裏工夫長了沒有人進來過。裏頭又是陰氣逼人,容易長出不好的蟲蟲牛牛,雄黃對付這些東西很好使。


    進成算是聽機明了。其實這個大爺也不是什麽專門驅鬼驅邪的。到時候這些東西跟招數管不管用,也說不準。不過管不管用都得去尋爹跟二哥的。


    東西來了。撞在兜子裏頭用繩子拴上拽了上來。大爺交代叫進成手裏拿著裝雄黃的包包,遇上陰暗潮濕的地處就撒些在地上。說著他在地上用樹棍棍插在土裏,上頭拴上棉線,而棉線圪蛋放在兜子裏頭,叫進成跟他走。這個法子好,走到那兒走不下去了再往回退還能尋著道兒。


    在一道兒上。兩人確實看到了好幾個洞口。每到一個這樣的洞口,大爺都圪蹴下,直接拽下來一圪節墨鬥裏頭的線。栓子插進土裏的樹棍棍上。進成心說你墨鬥裏頭到底有多少線夠你這麽拽的?大爺大概是想到了進成想說什麽,他說自己的墨鬥裏頭有個專門放棉線的地處,隻要把棉線存在裏頭,要多長可以隨時往出拽。進成仔細看看。好家夥。這個墨鬥果然跟他以前見過的不一樣。看來大爺還真能琢磨,自己搗鼓出這麽個有意思的墨鬥來。


    光顧著跟二平師父說話,進成沒有注意到那股子沉重的喘氣聲再次出現了。就在他圪蹴下跟大爺一搭拴墨鬥線的時候,他再次聽到了那股子沉重的喘氣聲。日怪的是,兩股子快慢不一樣的聲音在交替,伴著洞裏的陰濕潮腐的土腥氣,在從電棒子照不到的黑暗裏傳過來。進成突然停下手裏的營生,叫二平師父不要出聲悄悄聽。哪知道二平師父聽了沒大多工夫。就扯開嗓子喊進成爹的名字。


    進成一下子緊張起來,這都不知道洞裏黑洞洞的到底藏了什麽。二平師父這是喊什麽呢?他就不怕再喊出什麽事端來?他悄悄叫二平師父不要再叫喚了。二平師父卻說他爹大楞應該就在跟前不遠的地處!


    二平師父告訴進成,如果是魂兒或者就是鬼,說到底是股子不甘心不願散的怨氣。本來就是氣,怎麽還能發出喘氣的聲音?所以他們聽到的喘氣聲應該就是他爹跟他二哥的,再說聽到的不是快慢不一樣的兩種聲音嗎?說的倒是有道理,可是叫喚了幾句,要是真是爹他們,也該答應了,為什麽沒有聽見他們的答應?既然都能聽到他們的喘氣聲,就說明他們是在跟前的啊。這事二平師父也說不上來為什麽了,隻好接著低頭拴手裏的墨鬥線。


    拴好以後接著往前走,進成心裏默數著,大概攔上了墨鬥線的應該有**個洞口了吧,也不知道還有多少。走了沒幾步,進成耳朵裏好像傳來輕輕的蹦的一聲。他趕緊扭頭往身後照,為什麽是朝著身後他也說不上來,總覺得要是有什麽賴東西肯定是從身後上來的。就像是電影裏頭的那些偷襲一樣,一般都是從後頭展開的。


    電棒子光線罩住的地方,那根本來拽的緊緊的沾滿了墨汁的棉線。跌落在了土裏,上頭裹上了灰黃的土。是拴的太緊繃斷了?還是有什麽路過的時候,拽斷了?


    潤成扶著爹,開始接著尋出口。沒有再看到那個死滿了人的大洞,也再沒有回到那個到處是蛤老的洞裏頭去。潤成跟爹因為疼痛,喘氣聲都是呼哧呼哧的,從電棒子的白光照著的地方看,好像都能呼出去的氣。這是因為涼嗎?想到這個地方,潤成還真感覺到了有些不暖和。摸摸自己的前額,再摸摸爹的,差不多。也許是爹不燒了,也或許就是自己也燒起來了。(.無彈窗廣告)


    也想不清楚到底該走哪個洞,反正是看見有個洞就往進鑽。顧不上看背上的羅盤,再說潤成覺得,回去以後這個寶貝還能不能用都不一定了。


    扶著爹走的過程中,一開始他沒有發現,後來在一個洞口的位置,腳脖子感覺到了有細細的一條,濕濕的,攔在了那裏。潤成知道又要出事,慢慢把爹放在一邊靠著牆,彎下腰看到底是什麽。憑著感覺,這應該是條小蟲蟲之類的,不過不像是那種白蚰蜒。


    用電棒子照著看到的情景,叫潤成腦子裏頭又驚又喜。驚的是這個洞裏還有其他人。不過不知道是什麽人。肯定不是官莊人,因為沒有人知道他們父子兩人來了這兒。喜的是這肯定是人做的事,而且就是眼下剛剛做的。也就是說這個人就在跟前不遠的地處。管它呢,反正是遇上人總比遇上亂七八糟的東西強吧。


    潤成看到的是一根棉線,上頭沾滿了黑乎乎的墨汁,所以搭住他的腳脖子以後感覺上是濕拉拉的。潤成扶著爹開始專門尋有棉線的洞口走。走了第八個還是第九個的時候,潤成看到了前頭的兩個人影。看的出來,這是一個年輕人還有一個半大老頭。兩個人圪蹴在地上不知道在幹什麽,難不成那些棉線就是他們拴上的?


    借著電棒子的光。潤成看到了其中的那個年輕人就是自己的弟弟進成,他怎麽來了。潤成喘著粗氣叫喚了幾句,沒有回應。看到的倒是進成跟那個老漢在說什麽。老漢轉過身來了。是二平師父。他怎麽也來了,官莊人知道他們父子進來的事情了?本來是不想叫更多的人知道,避免節外生枝的。不過知道了也罷了,反正眼下從這個洞裏出去才是最要緊的。


    突然進成像是感覺到了什麽。扭過身子來朝著這邊看。潤成又使勁叫喚了幾句。可是進成依舊沒有看見。


    進成看到斷掉的棉線,用電棒子照照那個洞口,還是黑乎乎的一片。什麽也沒有,棉線怎麽會斷掉。進成準備過去重新把棉線拴好,可是心裏老有個聲音說不要過去。不過去吧,有總覺得是應該過去的。


    二平師父還是拽著他過去了,沒有走到跟前,就狠狠的撞到了不知什麽上頭。這個東西。電棒子的光照不透。用手摸上去還有型,人那麽高。好像是兩疙瘩。二平師父摸了一會兒,說了一句,不好,你我使勁,搬起來順著白線往回走。


    進成叫給鬧懵了,是什麽都看不清楚,就眼搬著往回走。眼下爹跟二哥還不知道在哪兒,回什麽回?二平師父急了,踢了一腳呆呆的進成,這就是你爹跟你二哥。兩人一人一邊,連搬帶扶,順著棉線往回走。


    本來以為順著棉線往回走,也用不了多大工夫。可是就這麽一圪節道兒,還是再次遇上了意外。順著棉線往回走了沒多大一陣,就看到一個東西趴在棉線上,不知道在幹什麽。過去一看,是一隻蛤老,正低頭在往斷咬棉線。這還不算,這家夥,眼瞅著咬斷棉線後,像是吸溜麵條一樣,把棉線給往肚子裏吸。


    這個碗來大的蛤老吸的正起勁,根本就沒有注意後頭來了人。二平師父上去一腳,把蛤老踹飛出去一圪節,那家夥才挪動著圓滾滾的身子跑了。進成心說這該不會是要吃掉棉線,叫他們尋不到回去的道兒,死在裏頭吧。怎麽就是隻蛤老也這麽歹毒了?他抬頭看看這個洞,感覺自己就像是在什麽東西肚子裏頭一樣,沒有一點兒安心的感覺。


    順著棉線看到了圪台,爬上去。到了那個大洞裏頭。這個時候的黑乎乎的爹跟二哥,開始大概能叫人看出來了。從半牆上照進來的陽婆爺光,有一點曬到了二哥身上,進成看到了那股子黑氣像是擠出來一樣,慢慢出來,不是朝上走,而是鑽進了地下的土裏去了。


    是不是陽婆爺能叫他們擺脫這股子黑氣。進成把爹放到了陽婆爺地兒,果然黑氣從爹的背上出來了,不過這股比二哥身上那股子要粗很多,顏色也重。鑽地的時候,這股子黑氣甚至還蕩起了厚厚的一層土,有些嗆人。


    隨著兩人身上的黑氣散的差不多了,也就能看到樣子了。爹跟二哥身上的衣裳都是破破爛爛的,很多地處都露出了皮肉。二哥脖子裏頭有個口子,往外流著泛著些黃的清水水。而爹的後背腫起來像是背著個洗臉盆,從褲腰上濕拉拉的來看,好像爹背上也在往下流著什麽。


    招呼在外頭的那幾個小子,半天沒動靜。趴在窟窿上往外一看,早沒有一個人了。氣得二平師父罵完所有人以後,還一個勁說要回去收拾他跟著來的那個侄子,說這小子膽子小的給家裏丟人。


    罵歸罵,二平師父先順著繩子下去。接著進成挨個拴好爹跟二哥,一個個給放了下去。他扭身看了看身後的這個洞,剛要往要出溜,農資裏頭卻好像是什麽給吹了口氣,涼涼的。他以為是外頭有風沒在意,出溜到地麵時才感覺,外頭根本沒有風。就算是外頭有風,他麵對著洞口,外頭的風怎麽會吹到回脖頸呢?


    心裏存著這個疑惑,進成回家套來了騾子車,並排排把爹跟二哥放上去。剛剛放上去,騾子居然還是又是跳動又是尥蹶子,把個車舞玩的上下忽顫的不行,這還怎麽往回走。沒法子,進成隻好回莊裏推來了平板車,才算是把爹跟二哥奈荷回了自己家。


    這一趟下來,已經是晌午了。小妮兒在家等著,心說千萬不能有什麽事,可是回過頭一想這就是在瞎想,秦家這些年來,哪回遇上的不是個事?怎麽說呢,也許是自己也有些習慣了,有事也得挺著不是嗎?


    進成推著平車在後頭,二平師父趕著騾子車先回來了。小妮兒問說怎麽樣了,二平師父說他尋人給到八道溝捎話,叫栓成跟張老師、還有醫生什麽的。看大楞父子兩人那個樣子,挺厲害。


    父子兩一個擱在了窯裏,一個放在西房。都是身上燒人的不行,給搭在額頭上的涼水濕布,一陣就熱了。沒法子,進成就跟娘一搭,給爹跟二哥不斷用涼水搽身子。爹身上的那個鼓起來的包沒下去,上頭的口子裏頭跟二哥脖子裏頭的口子一樣,都不斷往出流著黃水水。


    因為身上燒人,爹跟二哥的嘴唇像是三伏天沒下過雨的地,裂成了一疙瘩一疙瘩,從裂開的縫子裏,能看到有紅紅的血絲。給兩人喂些水吧,兩人卻是牙關緊咬,水從牙縫裏就去,可就是不往下咽。等到嘴裏的水滿了就順著嘴角留下來,濕了一大片褥子。


    又急又氣的娘把碗都失手跌在了地上,嘴裏一個勁兒的叨叨,水都喂不進去了,到時候就算是人家先生來了,開了藥又能怎麽樣,還不是灌不進去。進成勸娘不要太著急,興許先生來了就有法子排置了。


    官莊的人都知道這件事了,秦家這些年遇到的日怪事其實他們多少都知道些,可是這回是隊長大楞人事不醒了,他們還是都集中到了他家門口的樹底下。尤其是有人問了二平師父說怎麽樣以後,二平師父總是忽搖腦袋。有人不耐煩了說忽搖腦袋是什麽意思,是說沒什麽事,還是每指望了的意思。二平師父心裏有些圪煩,說了一句,你個日球的不會自己進去看看。說到底人們還是沒有人進去問。


    直到陽婆爺靠住了西邊的地皮,也沒有見有人從西長坡上回來。難不成這是要叫大楞父子兩等死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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