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大的身軀在容清揚的麵前顯現而出,她卻一眼認不出對麵到底是何物種,隻見巨獸的頭顱明顯是一條蛟龍龍頭,其上的龍角卻均被利刃斬去了一截,至於下麵的身子則包裹著天狐一族特有的銀色皮毛,純粹而炫目,背脊卻有不知是何種獸類的骨刺高高隆起,猙獰而有力。


    “前輩這一身……”容清揚磕磕巴巴了半天,目光由上而下,落在了那巨獸的四足,竟也不是銀白的狐狸爪子,那粗壯有力的大腿上布滿了鱗片,利爪之上更是青色鱗片反射著森森寒光,若是挨上一爪子,不死也能去半條命。


    “怎麽!老夫這樣很醜嗎?”那巨獸的一雙豎瞳危險的眯起。


    一道龐大的黑影從天而降,容清揚機敏的後退仍舊感覺勁風從身旁險險擦過,再定睛細看,竟是一條巨大的蟒尾,而顯然這條突兀的尾巴也是長在麵前的巨獸身上的!


    “老夫身為妖界第一美男子,英姿誰人能比,豈容你這沒見識的小娃娃品頭論足!”蒼老的聲音震怒無比,竟因為容清揚略帶遲疑的五個字,便要將其拍死,那尾巴雖大卻靈活無比,竟然立即攜著堆積了不知多少年月的落葉,向著容清揚再度襲去,世上居然還有這般愛美之人,瘋狂到忘卻了容清揚乃是他盼了萬年才等來的皇族後裔!


    “前輩,前輩誤會了!”容清揚不得不施展千幻訣,再度後退,嘴上則趕忙澄清,“晚輩剛才是被您的英武之姿驚呆了,前輩之風骨當真驚天地、泣鬼神,堪比九天真神啊!”


    容清揚連珠炮一般的口出溢美之詞,果然收效顯著,那巨大的蟒尾在距離容清揚三寸處停了下來,緩緩後撤,隨之還有那巨獸自得的一聲冷哼。


    正在此時,容清揚身後的濃密霧氣忽然有散開之勢,不急不緩的腳步踩在堆積了萬年的落葉之上,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響。


    白衣男子含笑而來,懷中一隻雪白的小狐狸崽子正呈僵硬挺屍狀,在那如玉手掌的撫摸之下,小腿有節奏的抽抽著,看的容清揚雖心生憐惜,卻仍舊努力緊抿去嘴角收斂不住的笑意。或許是因為乾坤袋丟失,而玉環又不能用的緣故,一夜變成了窮光蛋的容清揚,此時心中竟不自覺生出一個想法來,若有幻影石在手邊,她一定要將麵前情景記錄下來,待到日後小狐狸大仇得報,狠狠敲上妖王殿下一筆。


    “是你!”隨著白衣男子的出現,巨獸那巨大的瞳孔猛然一縮,隨後畏懼而又咬牙切齒的咆哮道,“無恥之徒,快些將老夫放了,當了數萬年的看門狗,難道還不能償還當年的賭債嗎?”


    “噓……”白衣男子的手指在耳邊揉了揉,不耐的示意巨獸噤聲,“聒噪什麽,多日不見你怎生還是這般跳脫,一點兒也沒有妖王的尊貴從容,看來關了你萬年還是太短了些。”


    “你!”巨獸原本雙目怒瞪,待到聽了最後那輕飄飄的一句,卻瞬時乖順下來,委屈的趴伏著抱頭,良久才悶悶開口,“用那勞什子的雷索困於此,難道就有妖王氣概?可憐我年少無知,竟落入你的圈套,這一困便是萬年,也不知我九尾天狐一族現今如何了!”


    “九尾天狐!”小狐狸那原本僵硬的身體瞬間蹦起來老高,一雙烏溜溜的眼睛上下打量巨獸,遲疑驚呼道,“你的身上果然有著我九尾天狐的精純血脈,你,你到底是何人!”


    九尾天狐一族對於血脈的傳承以及保護看得極重,即便是死,屍體都要回歸本族祭壇,而麵前這個四不像的身上,血脈之力比從前的小狐狸猶有勝之,隻是不知道後來又發生了什麽,竟又在天狐血脈當中融入了諸多強大血脈之力,導致原本氣息混雜,才令得小狐狸先前忽視了。


    “你這小家夥難道是我族的亞妖?不對,不對……”巨獸的注意力也被這突然跳出來的小家夥吸引,那小小的狐狸身子還不如他的眼瞳大!可是,深嗅了一口氣,那小崽子身上的氣息卻令巨獸恍然,低聲喃喃道,“沒想到,竟也是我九尾天狐一族的可憐蛋兒,不知遭受過何種痛苦,才會委屈地舍棄肉身,寄居在如此卑微的小狐狸崽子體內……”


    正所謂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兩隻落難的妖王碰到了一起,各自的心酸血淚真真是罄竹難書啊!


    容清揚與白衣男子默默的席地而坐,隻把兩隻抱頭痛哭的狐狸留在一旁,聽著巨獸詢問族內近況,小狐狸隻得將自己的遭遇和盤托出,容清揚不禁也跟著心有戚戚焉,被自己的至親弟弟出賣,最後不得不自爆脫身,絕對是一處豪門恩仇的大戲啊!


    “豈有此理,我天狐王族怎能由這種敗類掌權!”巨獸聽說現今的狐王便是那背信棄義之人,震怒咆哮,劇烈掙紮著便要起身,那騰騰殺意仿佛下一刻便要出去清理門戶。


    然而隨著那巨獸的掙紮,忽然有一道道雷光在他的身上流轉,竟仿佛是一種酷刑,令得巨獸身形一頓,轟隆一聲僵硬倒地,並痛苦的嘶嚎。


    “你給他設了什麽禁製!是虛空靈陣?”容清揚這才發現在這四不像巨獸的周身,竟然都存在著若隱若現的雷光鎖鏈,隻要巨獸的活動範圍超出靈陣,便會觸發小雷劫,那一道道雷光霹靂,堪比離火期巔峰的全力一擊,似乎專門為這巨獸而生,境界上壓了他一小階,攻擊更是令其明明皮開肉綻痛苦連連,卻又不至於傷到其根基,這般設置明顯是那布陣之人故意為之,帶著幾分戲耍逗弄之意,如同貓戲老鼠一般,慢慢折磨。


    “自從感應到你去了那湖光小築,本座便知曉你必然得了本座留下的陣典,說起來你我之間也算是緣分深厚呢!”白衣男子輕笑一聲,轉頭竟十分自然的揉了揉容清揚的發頂,半是逗弄的繼續道,“乖徒兒,還不快喊一聲師父來聽聽!”


    “那南沼林的秘境,竟也是你留的!”容清揚不自覺的縮了縮脖子,驚呼出聲,回想起得到陣典之前翻閱的那上百空玉簡,即便已經過去許久,容清揚仍舊覺得腦仁疼,心中對麵前這位大神的“了解”又深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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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請在明日閱讀時間太趕又要小紅花多有不妥還請見諒字數一定補上隻多不少


    微風片片花瓣紛紛揚揚落進了如同明鏡一般的湖水中,昨夜下過一場不大不小的雨,花間小徑上仍有點點粉紅,聞逸挑了一塊幹淨的大石,一個人坐在□間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花香中混著雨後泥土的特有香氣讓他忍不住低歎了一聲。


    “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試問卷簾人,卻道海棠依舊。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稚嫩的童音如同跳躍著的音符,傳進了他的耳中,還拖著小學生背書時特有的長音,“媽媽,我背的對不對?”


    “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聞逸推了推眼鏡,看著落於泥土中的花瓣含笑重複著。


    四年多了,完成學業便一直沒有回來過的他,終於抵不過幾個兄弟的嘮叨和老二丫頭絕交的威脅,重新踏上了這片土地,可是……為什麽剛回來就偏偏要碰到她?


    長久生活在鋼筋水泥的城市中,使得市民對於自然的向往前所未有的強烈,也使得每每春暖花開的時節,玉淵潭總是人氣高的出奇。而此時,不遠處的湖邊忽然響起的爭吵聲顯然比安靜的櫻花更有吸引力,隻是不到一分鍾的時間,那噪聲源便已經被四周看熱鬧的遊人圍了起來,裏三圈外三圈的人頭攢動,水泄不通。


    “你聽我說,我當年真的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難不成誰拿著槍頂著你的腦門讓你跟我說分手了?”


    “小雨,你就不能靜下心來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嗎?”


    ……


    聞逸對於京城市民的熱心腸早就見怪不怪,這樣聞名世界的熱情非但沒有讓他感到厭煩,反而有一種奇特的親切感。聽裏麵的聲音應該是小情侶在吵架吧,他低笑了一聲轉身離開,卻又在聽到那個熟悉的名字時,身形頓住。


    是她?真的是她嗎?就連聲音也好像!


    雖然發誓永遠都不要再見她,可是仍然管不住手腳向那包圍圈的中心擠了過去。


    等到終於擠到了最裏麵,還沒有來得及細看,卻已經有一個身影從他的身邊衝了過去,直直的衝向那對男女還近乎尖叫的喊著:“鄭家樹,你居然這麽多年還忘不了她!你這個狐狸精,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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