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山看得仔細。要說這漿糊,平時雖有些二愣,但要從他嘴裏說出“害怕”二字,簡直比登天還難,他可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此時他的眼神裏透著的那絲恐怖,說明漿糊這回遇到的東西絕對不一般。


    “我看到朝我撲來,就迎了上去。這些人像是經過訓練的一樣,很是利索,我對付兩個三個沒什麽問題,可是他娘的居然一起上來,這我怎麽招架得住?最關鍵的,是他們嘴裏冒出臭氣熏天的味道,就和夏天在太陽底下曬了十天半個月的死狗那臭味一樣。我簡直沒法呼吸,於是邊打邊往後撤。可是忽然間,腿像是被東西絆住了一樣,怎麽也動彈不了,我低頭看,一個半截身體的日本鬼子血肉呼啦地抓著我的腿!


    他娘的,我還能被他絆住?就想抬腳踢飛他,可是無論怎麽動,腳就是抬不起來,腳腕被抓的生疼。那些鬼子此時就到了我麵前。我心想,死了就死了,二十一年後我還是一條好漢,腦袋掉了大不了碗大的疤。可是他們走到我麵前,也不咬我,嘰裏呱啦地說了什麽,我也聽不懂。剛要罵這幫龜孫子,忽然感覺後背被一個重重地東西撞了一下,然後就躺在炕上了。”漿糊羅裏吧嗦地說完,看著鍾山一旁隻是盯著自己,一句話不說。(.無彈窗廣告)


    “就這些?這地方是不是就是司機說的那個風口要塞?”鍾山恨不得把每個細節都了解的清清楚楚,好加以判斷。


    漿糊一旁重重地點點頭,”我保證,如果我還有隱瞞的,你是我親爹。至於是不是那個地方,我也不知道,不過感覺好像是。”


    “我可不要你這樣的傻兒子,睡覺!”鍾山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然後把燈熄了,一覺到天亮。翌日早晨,太陽還沒出來,鍾山就從炕上爬了起來,“漿糊,趕緊起來,一會帶我去你昨晚去的那個地方看看。”


    漿糊迷迷糊糊地被弄醒,還有起床氣。哼哼唧唧半天。


    “哼唧個屁,趕緊起來,盡早兒吃飯。”鍾山一巴掌扇在漿糊的大腿上,疼的他“嗷”地從炕上蹦起來。漿糊趕緊低頭看了看炕,看到炕沒事,拍著胸口吐了一大口氣。鍾山鄙視地看了他一眼,從炕上把他給拽了下來。


    二人洗漱,吃飯。和司機讓他順路把他們帶到那個風口要塞的地方。司機聽說這,忙勸他們,“你們這是不要命了?別人躲還來不及,你們去送死?”


    鍾山隻是笑著說沒事,讓司機把他們送到就行。(.)司機小聲罵了一聲“有病”,就出去發動車子了。鍾山和漿糊草草吃了幾口,裝了一些幹糧。


    三個人很快到了那個地方,司機把他們扔下,把油門踩到底,揚長而去,隻盼車上長了翅膀,從上空飛過去。鍾山看著卡車後麵揚起的厚厚塵土,笑著搖了搖頭,開始認真打量起周圍的環境來。


    這果然是兵家要塞之地。兩邊懸崖陡立,近乎直上直下,光禿禿地,沒有任何藤樹。崖高大約兩百米,中間夾著一條土路,路南北而行,寬約五六米,布滿碎小砂石,雖不平坦,倒也不至於崎嶇顛簸,這也是車輛從這通過的必經之路。北方多北風,若風起,正好在這形成過堂風,陰氣必然比別處重了許多。而此時,他們就站在這個極陰的地方。


    “鍾叔,昨晚的地方應該在那邊兒。”漿糊把手指向東側陡崖。


    “山崖上?”鍾山疑惑地看著漿糊問道。


    “不是,是山崖東邊,崖底下。”


    鍾山把褲帶重新係了一下,腰間裹羊皮襖的腰帶也重新緊了緊,彎腰把腿上的綁腿重新係緊,然後說道,“走,過去看看。”


    漿糊帶著他直奔昨晚事發之地。看著挺近,可是要想繞過這不大的山崖,卻走了半個多小時。漿糊憑著昨晚的印象,找到那地方,指著那一片地,“鍾叔,就是這裏。”


    “小日本鬼子,你漿糊爺爺又回來了,這回,我把你們的老爺爺帶來了,定要給你們個好看趕緊出來受死!”漿糊高聲喊道,似乎背後有了千軍萬馬,一時間腰硬了很多。


    鍾山看了看漿糊,不言語,隻是在認真地觀察著周圍的情況。周圍陰氣很重,可是卻看不到任何東西。他明白這個地方一定沒錯,可是那些東西到底在哪裏呢?


    漿糊喊了半天見沒有任何動靜,又喊道:“怎麽地,操你娘的小日本鬼子,我把我鍾叔叫來,你們就不敢出來了?嚇怕了?早知今日,他娘的昨晚別抓我腳呀!”


    鍾山本想著既然那些東西不是善茬,索性任由漿糊叫罵,沒準還真能惹出什麽呢,不然它們在暗處,不好對付。精神一直高度緊張,卻被漿糊最後這句話引的“噗嗤”一聲笑出來了,這他娘的是什麽邏輯。


    “昨晚你腳被抓是在什麽地方?”鍾山問道。


    “喏,就是這裏。”漿糊小心翼翼地走過去,用一隻腳在那劃拉了一下,趕緊跳來,生怕再被一雙手給抓住。


    鍾山仔細地看了看,卻發現並無任何異常,不覺納悶。


    “他娘地小日本,快點兒滾出來!”漿糊一邊罵著,一邊從地上抓起一把石子使勁地甩到一旁的石頭上。石頭子打在大石頭上,反彈地四處亂濺。


    “恩?”鍾山徑直朝一個地方走過去,彎腰,摸著一塊巨石,看了片刻,“漿糊過來,把這石頭給我挪開。”


    “鍾叔,你讓我搬這麽重的石頭?我又不是李元霸……”漿糊平時倒是聽了不少《隋唐演義》的評書,知道李元霸力能扛鼎,是古今第一大力士。


    “鍾叔相信你,你就是李元霸。”鍾山把頭轉向漿糊,笑著說。


    “好,那我試試。鍾山你且閃將一邊。”漿糊模仿者評書裏的語氣,手心裏啐了幾口唾沫,擦掌過去就抱住了那塊巨石,使出吃奶力氣,頓時脖子青筋暴漲,臉憋的通紅。“走……”漿糊憋著氣,咬著牙說喊了一句。


    “轟隆”一聲,石頭被漿糊滾到一邊,一個直徑大約一米的黑洞頓時露了出來,一股腐臭味瞬間噴了出來。鍾山趕緊把漿糊推到一旁,盯著這黝黑的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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