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建迷信!胡說八道!一派胡言!”田醫生很是生氣,不禁連說了幾個詞來駁斥年華。


    年華倒也不生氣,仍是一臉猥瑣地笑著。


    大家都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兩個打賭的人,誰都看得出來,這個猥瑣的道士貌似占了上風,他要贏了。


    是的,田醫生說罷,氣得再無話說。片刻之後,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開始獨自收拾起藥箱。


    鍾山心道不好,這田醫生是打算離開呀。不禁過去忙將藥箱按住,對田醫生說道:“田醫生,你們這是在探討疾病,不用太過賭氣,一切的目的都是為了病人考慮,都為了能將病治好,不是麽?”


    田醫生苦笑著搖了搖頭,“道不同不相為謀。我不信什麽鬼神,我是受過國家專業教育的醫學工作者,我的職責是救死扶傷,但是你們竟允許一個宣揚封建迷信的人在這裏胡言亂語,我還有待下去的必要嗎?”


    鍾山心道,果被自己猜中了。雖對這田醫生剛接觸沒多久,但從一開始到現在的了解來看,他是那種愛慕虛榮的人,自負的很,自尊心又是很強,此時正好找了這麽一個借口離開。從鍾山自己內心而言,他更傾向於年華所言,雖然沒有親眼見過鬼噬這種病。


    年華冷冷地盯著田醫生,然後慢條斯理地說道:“田醫生,你我都過了不惑之年,小肚雞腸的事就不要做了吧。(.無彈窗廣告)我不過是想賺你一杯酒喝嘛,不帶這麽容易就惱的吧?”


    “哼!”田醫生哼了一聲,看都不看年華,“你的酒少不了你的。”說著就從口袋了掏出一塊錢,然後交給老懶,“這位神仙的酒就麻煩你去買吧,我是不伺候的。還有,以後這樣的病不要找我,直接找這個神仙就行了。有這麽厲害的高人,還要什麽醫生呀?”


    老懶見田醫生真是怒了,不禁沒了主意,連忙看向鍾山。


    鍾山連忙將藥箱打開,將田醫生按到椅子上:"生什麽氣嗎,田醫生。您的醫術在全鄉可是有目共睹的,誰能否定您的醫術醫德呀?哪個說到您田醫生,不是要豎大拇哥的?大夥說對吧?”


    大家此時本就聽鍾山的,自然明白這個時候要呼應鍾山,忙七嘴八舌地說著田醫生醫術醫德如何如何高。


    “您看吧,您的呼聲可是最高的,見死不救哪是您的性格?您那高尚的醫德決定了您也不可能見死不救不是?”鍾山心裏明白,對付這樣的人,就是給他戴高帽,讓他上去下不來。


    果不其然,田醫生被群眾這一番糖衣炮彈轟炸,又不知自己幾斤幾兩了。身體往椅子上一靠,翹起二郎腿,一臉鄙夷地看了年華一眼。


    年華咧著嘴,搖了搖,笑了笑,然後看向鍾山,鍾山忙向年華使了個眼色。年華頓時心裏明白,然後笑著到了一邊坐下不再說話,隻是摳著從襪子裏漏出來的腳趾頭。


    田醫生雖然自己虛榮心再次爆棚,但是大家都知道,剛才的打賭,他可是輸了的。所以,無形中對一旁坐著的這個猥瑣小老頭開始關注起來。這個時候,更是有人將他擠掉的一隻鞋子給遞了進來。


    年華接過鞋子,在地上磕了磕土,然後放到鼻子下麵聞了聞,不禁麵露滿足之色,然後才將鞋子套到腳上。但是他此舉,卻是讓一旁的人再一次作嘔。


    田醫生自然是沒有看到,他此時真背對著年華,打開藥箱,將棉球等重新拿出來,清洗創口。


    暫且不論這李光棍得的是不是褥瘡,但是這個處理方法卻是對的。隻是,這爛瘡要遠比褥瘡更加厲害,以至於田醫生悶頭幹了半天,額頭上已開始冒汗。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半小時,一小時……


    地上沾著膿血的棉球越來越多,李光棍身上的傷口也是愈加滲人。本來不用棉球清理的時候,有的地方被膿血堵著,還看不清有多深,此時清理趕緊之後,這傷口都深得可怕,膽子小的人直接暈了過去,被別人立馬抬走,而剛空出來的位置立馬被膽子大的填充上。


    鍾山一旁一直盯著,還得時不時地看著年華老道的反應。隻見年華並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一個煙鬥,就和畫報裏斯大林嘴裏叼的那個出奇的相似,深紅色的木頭,煙嘴為翡翠綠。


    年華往煙鬥裏裝了些煙,然後劃著一根洋火棍,點著,吧嗒吧嗒地嘬了幾口,手很瀟灑地將洋火棍丟到地上,然後握住煙鬥,吐出了一口濃濃的煙。


    年華這動作一氣嗬成,幹淨利索,毫不做作。但是鍾山卻盯著這煙鬥開始發呆。


    鍾山家可是開當鋪的,雖實質是靈魂當鋪,但是大麵上還是會典當一些東西的,對於一些東西,還是小有了解。年華此時叼的這隻煙鬥,看這木頭便是紫檀,煙嘴定是綠翡翠,這可是價值不菲的,以年華此時這邋遢的身份,他怎麽能有如此的寶貝?


    年華見鍾山一直盯著手裏的煙鬥,不禁舉起來朝他說道:“小夥子,怎麽的,要不要抽兩口?”


    鍾山笑笑,搖了搖頭。


    正在此時,田醫生站起身來,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然後用腳踢了踢地上剛扔得那一對用過的棉球,說道:“好了,傷口算是清理幹淨了。這個患者誰照顧?”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村支書站出來,陪著笑臉說道:“這是我們村裏的光棍,又沒親人,哪有人照顧呀?”


    鍾山聽到這話,忙說:“怎麽就沒人照顧了?全村人不是商量好了嗎?輪替著照顧,想從村支書開始,黨員幹部要衝在第一位嘛。”


    大家連忙隨聲附和。


    村支書隻好麵露尷尬之色,連連點頭,“是是是,我先來照顧。”


    鍾山心裏暗笑。


    田醫生將藥箱重新收拾好,然後背到肩上,對村支書說:“我給你留下一些藥,每天給他換一換,用完了再去我那裏去拿,千萬別再讓他傷口再感染了。病人都這樣了,這是癡呆了,和一個死人沒什麽兩樣,能活多久也不好說,能活一天是一天吧。你們早點給準備後事才好。”


    “每……每天都換呀?”村支書麵露難色地說道,想到每天都要看那滲人的傷口,心裏直打顫,一聽要準備後事,心裏更是別扭,心道:可別死在自己看護的時候,不然後事東西誰準備還不知道呢,可別到時候讓自己出錢去準備準備這些東西。


    (cq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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