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山一把將張老大拽住,然後拖回屋裏。


    張老大狂喊道:“放開我,田二娃那混賬東西,我饒不了他,今天我要不弄死他我不姓張!”


    “你冷靜下!”鍾山將張老大使勁按坐在炕上,然後說道:“他的事咱們一定會處理,現在咱們需要把事情理順,這樣下一步才知道如何去做!”


    張老大氣喘籲籲地悶頭不再說話。


    鍾山看了張老大片刻之後,又轉頭問老懶:“你怎麽知道田二娃也知道此事的?”


    老懶答道:“這事也實屬偶然。這是去年快過年的時候了,那個時候張叔還沒去世。我記得那幾天張禿子家剛殺了豬,我從他家拎了幾斤豬肉回來,當天晚上便準備用鹽醃製,所以門關了晚了些。半夜的時候忽然聽到有人推門,當時心裏一驚,第一個念頭便是該不是老二媳婦知道我發現了她的事來找我了?便趕緊出去,卻見田二娃自己推開院門進來了。進了屋裏便神神秘秘地說他遇到了老二媳婦兒,當時走了一個照麵,本來還打招呼來著,結果老二媳婦根本不搭理他,他心裏好奇,便跟在後麵發現了和我見到一樣的事。”


    鍾山聽罷,不由得點了點頭。


    年華此時也從炕上下來了,一邊提著鞋子一邊問道:“那他沒說大半夜的去幹嘛了?”


    “我當時也問了,他說是走了個親戚嘛。(.好看的小說)因為臨近過年了,走親訪友也算正常,但是咱這走親戚一般都是年後,我也納悶他哪來的親戚,他卻有些含糊地說是遠房親戚,不怎麽走動。咱也不是好事的人,所以也沒多問。”老懶答道。


    年華又問:“那他還說了什麽沒有呀?”


    老懶搖頭,“沒有了。說了幾句話,抽了根煙他就走了。”


    老懶說完,眾人都陷入沉思,一時間屋裏無語。老懶看著大家,忙問:“是不是我說的這些有什麽問題?”


    鍾山搖頭,然後說道:“不,你說的這些挺重要的。”


    正在此時,屋外傳來小懶的聲音,是喊大家吃飯的。


    鍾山等人便忙起身洗漱。


    張老大急了,拽住鍾山的袖子問:“鍾先生,現在到底該怎麽辦呀?”


    鍾山說道:“別急,先吃飯,吃完飯我自有辦法。”


    小懶聽了父親的話,多添了一副碗筷,留張老大在這裏吃。張老大考慮到一會兒還有事,便沒有推辭,但是此時哪裏會有胃口,一夜之間滿嘴裏都是水泡,上火已很厲害。


    席間,老懶催促閨女該回學校了,畢竟家裏也沒什麽事,她母親的身體也恢複的差不多。小懶以還想多陪母親幾天為由,如願延長了幾天返校的時間。說這話的時候,小懶的眼睛時不時地瞟向鍾山。看得鍾山隻敢埋頭吃飯,不敢抬頭。


    飯罷,鍾山等人幫著收拾碗筷,打掃衛生,看樣子並不著急。可是一旁的張老大卻是急壞了,又不好發作,根本坐不住,在一旁急得團團轉。


    徹底收拾幹淨之後,鍾山才說:“走,去你兄弟家。”


    張老大此時才算是眉頭舒開一些,雖然不知道鍾山準備怎麽做,但是畢竟見鍾山有了動作。


    老懶要陪著他們一起去,鍾山沒有拒絕。小懶和父親撒嬌道也想跟著去看看,被鍾山嚴正拒絕了。小懶不由得生氣地說道:“憑什麽不讓我去?我又不幹擾你們,就在一旁看看還不行?”


    鍾山麵無表情地說道:“真不行,這又不是趕集逛廟會。”


    小懶也上來了那個強脾氣:“你不讓我去,我偏去,咋地,你還能把我綁住不成?”


    鍾山拿他沒有辦法,隻好說道:“那行,那你別瞎看,看到什麽也別瞎喊成不?”


    小懶痛快的答應了。


    幾個人路過草堆的時候,鍾山讓每個人都抱上一捆幹草。張老大一邊抱,一邊問鍾山:“抱這個有什麽用?”


    老懶一旁搭話道:“是不是又想紮個草人呀,像上次……”老懶說到這裏忽然閉了嘴,因為他此時忽然意識到,上次紮草人可正是為了去張家兄弟家嚇住他們的。


    小懶能跟著他們出來很是開心,雖然不合時宜,但是還是從嗓子眼裏哼著隻有自己能聽到的歌曲:“大海航行靠舵手,萬物生長靠太陽……”


    鍾山無奈地笑了笑。


    老二家院子還被鎖著。這是後半夜他們將屍體抬回來之後,張老大鎖的,看來一直到現在都沒打開過。


    張老大將門打開,待眾人進了院子之後,又將院門緊閉,幾個人魚貫進入屋裏。


    老二媳婦的屍體在停放在炕上,並沒有發生什麽變化,隻是由於這幾日屋裏一直擺放死人的緣故,一股屍氣彌漫著。當然,這種味道隻有鍾山他們或者一些敏感的小孩可以聞到,常人是聞不到的,但是屋裏溫度略有降低倒是真的。


    老懶和小懶不由得都縮了縮脖子,然後紛紛抱住胳膊。


    年華率先走上前去,將屍體上麵蓋著的一個布單子掀開,屍體頓時暴露無遺。小懶在後麵嚇得“啊”了一聲,然後連忙緊緊捂住自己的嘴,一臉歉意地看著此時正回頭看自己的鍾山。


    此時屍體五官上的血已全部幹結,形成黑色的血痂掛在臉上,但是五官都有,樣子的確很是滲人,而且最關鍵的是,此時屍體的眼睛還是睜開的,半夜裏大家隻顧著將屍體弄回來,誰都忽略了讓這屍體閉眼。


    “屍體睜眼,必有大冤呀。”年華一旁念叨著。


    “冤?她不是去會那刺蝟才死的,這可是說是死有餘辜吧,怎麽還能說有冤情?”老懶在後麵不解地問道。


    “民間說法而已,不必太當真,還有嚇死的,也不閉眼,還有心裏有牽掛的,也是如此,不閉眼的原因多了去,我隻是隨口一說而已。”年華小胡子一撅,說道。


    張老大走到鍾山身邊,問道:“鍾先生,你們打算怎麽做呀?”


    鍾山走過去,重新將屍單給老二媳婦蓋上,然後讓大家將剛寶抱來的幹草紮長一個草人。


    “莫非你是打算她的魂上身?”年華問道。


    鍾山點頭。


    “這好好的屍體擺在這裏,直接上這個身不就好了,還用的著那麽費勁?”老懶問。


    鍾山搖頭道:“那豈不是詐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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