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岸行微笑道:“不錯……那幾年,我在京城住著,而舍妹正在外祖家。(.無彈窗廣告)外祖父後來親自將舍妹送到家來,聽聞舍妹回來後,到處行走,在歸雲山遭受意外,好在有諸位搭救。因我一直在京城,此事隻是聽說,始終沒能當麵謝過。”


    端綺便道:“若能讓我等再見山居道長一麵,給他老人家好生磕幾個頭,那便好了。”子靖在一旁微笑著點點頭,桑彪亦滿口附喝著。


    郭湘婷連忙道:“教你們功夫已是便宜了你們,還想再見,門兒都沒有!”


    郭岸行為妹妹的無禮而麵現尷尬,子靖與桑彪心裏雖然不痛快,因為郭湘婷是個小姑娘,又是山居道長的外孫女,便也不好說什麽。梁薇卻再也忍不住,冷哼一聲道:“周潛光不是已來到暮雲城中,想見便見了,你想管也管也不著!”


    “呆子,我外公還在河南鳳尾城呢!”


    “原來你還不知道?江湖上的消息,比親人之間來得還更快些!”


    “姑娘你又是從哪裏聽來的?”郭岸行有些警惕地問。


    梁薇白他一眼道:“‘五煞’為什麽來鳳尾城,人人心裏都明白的。”


    郭岸行本是自京城往家中回,到河南鳳尾城時,便去拜見外公,並且住了幾天。周潛光說來湖南暮雲府也是突然之間,郭岸行自然與外公一同南下。周潛光雖然來了,卻並不去女兒家中住著,而是讓郭岸行向他母親傳話,希望她能送郭湘婷去京城住一段時間。郭岸行之母周念秋,雖然不懂父親的意思,卻也不敢違背,本來是想今日就起程,可是郭湘婷卻一早不見了蹤影。郭岸行便帶人尋來,所以竟是郭湘婷自己也不知道外祖父已來。


    “外公什麽時候來的?既然來了,怎麽不來家裏住著?人在哪裏,快帶我見他……我要好好跟外公告一下狀!我才剛從杭州爺爺家回來,這才呆了幾天呀,母親就要帶我去京城!”郭湘婷滿懷委屈地道。


    郭岸行問:“你是因為不想去,所以本是說好的今天起程,就一大早出去,不見了人影?”末了又責怪道,“要我好找……”


    “哼……我不過就是來看看我的救命恩人……”


    “原來你還記得我們是你的救命恩人?”梁薇道,“你這叫來看望我們?你把梅祖芳招了來,給我們惹了一堆的麻煩!你這樣討人嫌,難怪一回來,你娘親就要把你送走了。”


    “才不是呢!我娘親最疼我了……一定是咱們姑公、姑婆想我了……對不對啊,哥哥?”


    郭岸行自然連忙道:“對的,對的,正是呢!你看,我也是剛從京城姑公姑婆家回來,就又帶你回去,況且娘親也去呢。”


    “那你們也是要去京城了?”端綺問。


    “對的……不過,為什麽要說‘也’?”郭岸行那灼灼的目光遇到端綺,總要莫名地變得溫柔。


    子靖微笑道:“我們也正要去。本來說好的也是今天,同樣是舍妹不見了人影,現在才找回來了。今天再收拾一下,隻怕又要到明後天了。”


    “真是巧,我們正好一路同行!”


    梁薇本來想說,“剛回來為什麽又要走?”聽到說“一路同行”,轉口拒絕道:“多謝郭公子好意,不過,不必麻煩了。”


    郭岸行怕梁薇還生自己的氣,便鄭重地朝她望了一眼,微笑著說:“談何麻煩,正要為幾位做些什麽,以表寸心。”


    梁薇瞥郭湘婷一眼,將嘴角一斜,嗤笑道:“若為謝我們,那就管教好你妹妹。[]”


    “小呆子,你說什麽?”郭湘婷眼一瞪道,“哦……你不願跟我們一起走,我們卻偏要和你們一起走!”


    “正好,有你們五峰鏢局的人,就不怕那個‘五煞’之一,來騷擾我姐姐,也有機會再見山居道長一麵。”子靖說著,向端綺望了一眼。端綺想到梅祖芳的事,無奈地一笑,因為子靖當眾說了出來,亦不免臉紅。


    郭湘婷連忙道:“那便說定了!”


    梁薇不想她搶話搶得這樣快,口中“嘖”了一聲說:“你是怕我們拒絕,才這樣快來個‘落井下石’?小丫頭,你這點小伎倆,我可是看得透透的……”


    郭湘婷紅著臉問:“你說什麽呢?什麽‘落井下石’,會不會用成語……”


    梁薇本來隻是信口一說,見她這樣急切地反駁,倒偏要證明一下。她眼睛轉了轉,忽然高聲“哦”了一聲道:“當初是子靖在山上發現了你,你於是就芳心暗許了?你走後,一心想著再來看一看他,卻放不下身段,所以把梅祖芳引過來,找個混賬理由麽?哈哈,小丫頭,子靖可不會喜歡你這樣的女孩子……”


    郭湘婷登時一張臉氣得通紅,要去罵還她,可是一抬頭便見到竹子靖正無奈且哭笑不得地望著梁薇,要說的話全不知該怎麽說。她突然之間又很想哭,心裏憋得難受,轉身便跑走了。郭岸行也不好指責梁薇,道聲“再會”連忙就去追妹子,隨從也都抱一下拳,道聲“告辭”跟了上去。


    “終於清淨了……”梁薇長長地舒一口氣,轉而望向端綺。端綺仍然是一雙笑意盈盈地眼,久久地凝望著梁薇,看得她不好意思起來,將頭轉了轉,還忍不住理了理頭發。末了,她才一笑道:“姐,你為什麽一直這樣看著我?”


    端綺伸手將她披散的長發理到耳後,柔聲道:“看到你這樣,我真是又驚又喜!雖然道長也說了,不過終究還是不敢相信,你果然有‘一魂三魄’在另一處,另有一番經曆。突然之間又回來了,還這樣聰明伶俐……哎,隻可惜,咱們的爹娘卻看不到了……”


    不等梁薇勸說,子靖已搶先道:“姐,你不用太傷心了。英姿妹……不是,薇薇姐說,她那一魂三魄經曆了咱們的另一世,那一世咱們家,可是和睦的不得了。這樣奇異的經曆,姐姐不想聽一聽嗎?彪哥,你也想聽吧!”


    “當然想了!英姿妹妹你倒是說說看,那一世,有沒有一個我?我是個什麽樣的人,有沒有成一個武林高手?”桑彪說著,還比劃了一兩個招式。


    端綺也微笑著望著梁薇。梁薇被他們眾星捧月,不免飄飄然,拿手支著下巴,盯著桑彪看了一會兒道:“那一世也有你……我們是高中同學,你、子靖還有我,我們都是一個班的。那一世,不知有多少人暗戀我姐,因為這個對我和子靖別提有多好了。高一時,我姐高三複讀,仍然是校花,你就是那些暗戀者其中之一……”


    桑彪既有些失望,又十分驚奇,更有三分羞意,發表著不解:“我怎麽不從武,還改從文了……那一世,男女都好去書院,還可以在一處學習?說我……這我……綺姑娘這……”


    端綺也微紅了臉,嗔怪道:“勿要亂講……”


    “沒有亂講……那一世可沒有這一世這樣多的規矩!就比如頭發,想剪便剪了……桑彪人胖怕熱,每到夏天就把頭發理的好短,幾乎就露著頭皮。他還說,要不是學校不準剃光頭,他絕對要把頭發刮個幹淨……”


    桑彪聽梁薇說著,不禁往自己頭上摸去,一臉的不敢相信。端綺與子靖他看著他,都在心裏想他光頭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子靖笑道:“光頭,不就成和尚了?我可不要光頭!”


    梁薇轉而望著子靖道:“你又能好到哪裏?你也理過好幾次難看的發型,一個大男生都羞得不敢出門。”


    梁薇將現實中的事一件件講給他們聽。他們將光腿穿裙子,燙發,樓能建得很高的事情,全都當成天大奇趣,聽得又驚又笑又羞。梁薇也因此回憶一遍現實的生活。


    現實中,她在2010年之前,的確算得上無憂無慮,唯有爺爺的過世,給她留下永遠也無法彌補的遺憾……她爺爺去得突然,她與子靖還在上課,趕回去,已來不及見爺爺最後一麵……她想到這裏,便又深深後悔起來,想自己為什麽不在寫說中,好好寫一寫自己的爺爺。若是寫了,她便好再在爺爺麵前盡一盡孝道……可是,這裏隻是夢境,夢一醒,什麽都結束了……


    可是……即便是夢境,那也是好的!


    那一天,他們聊了許多。梁薇亦從端綺與子靖口中得知,他們竹家的祖籍在湖南,自祖上就在京中為官,到了他們父親這一輩有兄弟兩個,名字分別是竹棠、竹棣。他們大伯竹棠承襲父誌,而他們父親竹棣一向淡漠名利。待自己兩位夫人,先後生下子靖與梁薇後,便攜眷歸鄉,隱居山中。


    梁薇的娘親名喚秋玉娘,是竹棠與竹棣的姑表妹妹,就如同林黛玉那般,因為家中無人,自小就在竹家生活,跟他們親梅竹馬一起長大。據子靖與端綺說,梁薇生得很像她娘親,一般的玲瓏嬌小,清秀相貌,隻是秋玉娘性子十分安靜,甚至可以說,很多愁善感,總像是很憂傷。端綺與子靖的長相,就和他們爹爹竹棣更像些,比如他們臉上的酒窩,就是從竹棣那裏繼承來的。


    梁薇不免覺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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