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醫院值班的民警給於飛打來電話,通知說經過搶救,柳巧香蘇醒過來了,讓於飛立即趕過去,一起參加問訊。


    溫純說:“我也到醫院去,或許可以發現新的線索。”


    兩人打了車,一起到了縣醫院。


    雖然來來往往的學生家長還很多,但比起中午時分的喧囂來,明顯平靜了許多,絕大多數的學生在輸液觀察,隻有送來晚一點的少數幾個學生還在搶救。


    剛進醫院的門,迎麵碰上了葉一舟,他說:“你們來的正好,三十八床的柳巧香醒了,醒來就要跳樓,幸好被護士發現,拉住了。”


    “啊?她要跳樓?”溫純聽了,也大吃一驚。


    葉一舟卻說:“毒鼠強中毒患者可能有狂躁等精神症狀。”


    溫純問:“拉住她的護士是誰?”


    “哦,郭曉蘭。”葉一舟笑了笑,他知道溫純和她談過朋友,後來又分手了,所以笑得點不太自然。


    溫純說:“葉院長,帶我們去看看。”


    來到病房前,兩個值班警察的警察站了起來和於飛打招呼,溫純見於飛還穿著製服,就說:“小於,你先別進去了。”


    葉一舟帶著溫純進了病房,因為柳巧香還在搶救,又被警方監視,所以她住了挨著急救室的單人病房。


    病床前,一個中年男人拉著柳巧香的手,在默默流淚。


    柳巧香眼角旁也掛著淚珠,不住聲地在念叨:“老宋,我冤枉啊,冤枉啊。”


    天已經黑了,病房裏的燈光卻很刺眼,照得中年男人額上的皺紋深如刀刻。


    見有人進來,老宋忙站起來,說:“葉院長,謝謝你救了我老婆。”


    “沒什麽,這是我們醫院的職責。”葉一舟一指溫純,說:“宋老師,這是縣信訪辦的溫主任,你有什麽話,可以跟他說說。”


    “好好,”老宋剛伸出手,又縮了回去,說:“你好,我是中心小學的老師宋文彬,柳巧香的老公。”


    “你好,我叫溫純,聽說你老婆醒了,我來看看。”


    “溫主任,我沒有下毒,我是冤枉的。”躺在病床上的柳巧香有氣無力地喊道。


    溫純輕聲說:“宋老師,你讓你老婆把事情說清楚,要相信政府不會冤枉人的。”


    “我說不清楚了,我隻有死給他們看了。”柳巧香聽了,又要翻身下床,朝窗戶口撲過去。


    宋文彬一把抱住了她,叫道:“巧香,你這是何苦呢?你死了,你就不冤枉了?你死了,我和孩子怎麽辦?”說著,說著,兩口子抱頭痛哭起來。


    溫純不好多說什麽,隻得和葉一舟一起走出了病房,他們前腳剛出來,於飛帶著他的人後腳就進了病房,裏麵傳出來柳巧香聲嘶力竭的叫喊:“我冤枉啊……”


    溫純的心裏一陣不忍,他輕歎了一聲,說:“葉院長,郭曉蘭在嗎?我想和她談談。”


    葉一舟連忙答道:“在,在值班室呢。”


    “學生家長太多,我不想上去了,麻煩你告訴她一聲,我在院子裏等她。”


    “行,沒問題。”剛要離去,葉一舟又說:“溫主任,還需要了解什麽情況,我就在辦公室,今晚上我和婦幼保健院的領導都要值班。”


    “好的,麻煩你了。”溫純與葉一舟握了握手,走出了候診大樓。


    葉一舟對溫純比過去又客氣了幾分,今天下午在會上,他親眼目睹了高亮泉對溫純的重視,這年頭,能同時得到席菲菲和高亮泉器重的人,在望城縣怕是數不出幾個來了。


    正在護士室值班的郭曉蘭,聽葉一舟親自來喊,又說溫純在院子裏等著自己,心裏像有一隻兔子在亂竄,她對著鏡子抿了抿嘴唇,又理了理頭發,蹬蹬蹬地下了樓,腳步輕快地走進了院子裏。


    溫純正在樹林子裏的椅子上坐著呢。


    她快步走過去,低著頭說:“你,來了?”


    “坐吧。”溫純用手擦了擦椅子。


    郭曉蘭扶著裙子坐在了溫純的身旁,心怦怦直跳。


    “嗬嗬,忙了大半天了,累了吧。”溫純關切地問。


    “還好吧。”郭曉蘭絞著手指頭,柔聲說。


    “我找你,是想了解一下中毒學生的情況。”


    郭曉蘭大失所望,她抬起了頭,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溫純。


    穿著護士服的郭曉蘭頗有些製服誘惑的意味。


    溫純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便說:“你跟我說的進修名額的事,我一會兒去找葉院長說說看。”


    郭曉蘭心裏美滋滋的,咬著嘴唇說:“這麽個小事,你還記在心上啊。”


    “曉蘭,你的事我怎麽會忘記呢?隻是,辦不辦得成,我沒多大的把握。”


    “你隻要記得就好。”


    “這不,今天實在太忙,我還沒來得及開口呢。”溫純解釋了一下,又問:“曉蘭,中毒學生的嘔吐物,是你送到化驗室去的吧。”


    “是的,怎麽啦?”


    “沒什麽,我就是問問,我看你送了好幾份,都化驗完了嗎?”


    “下午就出結果了,你們在會議室裏開會的時候,我就送給醫務科長了。”


    “結果你看了嗎?”


    “就那麽瞟了一眼,太急了,沒看太清楚,隻記得其中有一張是疑似毒鼠強。”


    溫純忙問:“還有另外的嗎?”


    “應該還有吧,我沒太注意,你問這個幹什麽?”郭曉蘭很奇怪地問。


    溫純輕描淡寫地說:“哦,我負責事故調查,私下裏先問問你。”


    郭曉蘭顯得不太開心了,她以為溫純把她約出來,會給一個重溫舊情的驚喜呢,沒想到,他隻是例行公事而已。


    “真不好意思,你忙了一天了,還要加班,我不該打擾你的。”


    郭曉蘭很勉強地笑了笑,說:“沒事,以前是我對你態度不好,我想……你還會把我當做朋友嗎?”


    溫純也笑了:“我們一直就是朋友嘛。”


    郭曉蘭的眼睛裏噙著淚水,她一把抱住溫純的脖子,踮起腳,嘴唇顫抖著在溫純的臉上,嘴上一陣親吻。


    溫純不忍傷她的心,雙手抱住她的腰肢,一動不動,隻任由她發泄。


    樹林外,有人很誇張地咳嗽了一聲。


    郭曉蘭忙鬆開手,溫純看過去,路邊站著的是吳豔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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