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溫純還恍如在夢裏一般,隻有床單上的那朵鮮花,提醒著昨晚發生過的一切。


    上班的時間是緊張有序的。


    一上午,溫純接待了幾個縣機械廠的下崗老工人,下午,有召集信訪辦的同誌們開了個會,等到忙完了,正打算坐在辦公室裏看看以往的卷宗,曾國強風風火火地跑進來了,推門進來就喊:“溫純,你可把郭曉蘭害了。”


    溫純被他急吼吼的樣子嚇了一大跳,昨晚上的事,郭曉蘭這麽快就告訴曾國強了。


    “國強,你慢慢說,怎麽回事?”


    曾國強“咚”地把他拎著的大杯子往溫純桌子上一頓,罵道:“麻辣隔壁的,郭曉蘭她媽告訴我,郭曉蘭被人欺負了。”


    “什麽?”溫純騰地站了起來。


    明明把她送到醫院了,誰欺負她了?


    難道是郭曉蘭下班回家把昨晚的事跟她媽說了,她媽就去找曾國強,讓他來找自己逼婚來了?不對,要是這樣的話,郭曉蘭她媽根本不會去找曾國強,早找到信訪辦來了。


    曾國強氣憤地說:“就是縣醫院的那個葉一舟,他媽的,昨晚上,說跟郭曉蘭談什麽進修名額的事,趁機把她給……那個了。”


    “啊?”溫純猛地捶了一拳,把曾國強的大杯子震起了老高。“真他媽看不出來,這姓葉的家夥會是頭色狼。”


    明白了,徹底明白了!


    葉一舟拿進修名額訛詐郭曉蘭,郭曉蘭無奈,又舍不得把寶貴的第一次交給這老家夥,便提前先交給了溫純,然後才去醫院應付那個葉一舟了。


    “她媽說,郭曉蘭早上下班回來,一個人躲在衛生間裏洗啊洗,被她媽看出了破綻,她媽尋死覓活地一追問,郭曉蘭就說了實話。溫純,進修名額的事,不是你和那個姓葉的說好了的嗎,怎麽還鬧出這一出?”


    “國強,我是和姓葉的說過了,他答應我再商量商量,奶奶個熊,他竟然還是下了毒手!”溫純把拳頭捏得嘎嘣響。


    “媽的,不能放過這個狗日的。”


    “對,這個老狗東西,看上去像個教授,沒想到真是個禽獸。”


    “溫純,你說,怎麽辦吧。狗日的。”


    溫純沉思了片刻,示意曾國強坐下,問:“國強,晚上你要出車不?”


    曾國強搖頭:“問過了,晚上席書記不用車。”


    “那好,我把於飛喊來一起商量一下。”


    溫純抄起電話打給了於飛,讓他抽空到信訪辦來一趟,有重要的事情商量。


    沒一會兒的功夫,於飛就下來了,進門見曾國強和溫純都滿臉怒色,很是奇怪,問道:“兩位,怎麽了?昨天沒喝開心啊?那晚上接著喝,我請客。”


    “於飛,你坐下,國強,你去把門帶上。”


    等於飛坐下來,溫純讓曾國強把郭曉蘭被縣醫院的葉一舟騙奸了的事一說,於飛也是恨得牙根癢,罵道:“這老東西,膽子粗過體重了,告他!老子讓我原先的弟兄們整死他。”


    曾國強不滿地說:“草,要告他,我跑來跟你們說個球啊?”


    溫純也說:“我也想過,恐怕不太合適,郭曉蘭雖屬被迫,也算是同意了的,這姓葉的是在省裏掛了號的專家,鬧大了,我們未必控製得住局勢。”


    曾國強附和道:“就是,真鬧大了,郭曉蘭以後還怎麽嫁人?”


    於飛剛一開口,就被埋怨得滿頭冒煙,他憤憤不平地問:“那就這麽便宜這老家夥了?”


    “不可能!”溫純斬釘截鐵地說。“如果我沒跟那姓葉的打招呼,倒還可以考慮放他一馬,可他明明跟我答應的好好的,還來這一手,那就欺人太甚了。”


    於飛摩拳擦掌:“那你說怎麽辦吧?”


    溫純的眼裏露出凶光:“我們得好好收拾他一下,要讓他一輩子都記住這個教訓,再也不敢禍害醫院的丫頭們了。”


    曾國強說:“溫純,你和於飛都是有身份的人,我們總不能像街頭混混一樣,把他拉出來狠揍一頓吧。”


    溫純笑著搖頭:“那自然不行。要讓他知道是為什麽被收拾了,還抓不住一點憑證。”


    於飛說:“那……我去找幾個人,蒙上麻袋狠揍一頓。”


    溫純不同意:“不用,你出麵去找人,早晚要穿幫的,而且,萬一他們失手傷了人,那麻煩就大了。”


    曾國強推了溫純一把,說:“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能不能幹脆點,就說怎麽搞吧。”


    “嗯,這樣,那個姓葉的不是要請我吃飯嗎?老子也不要他破費了,我來請他吃飯,把他灌醉了,然後……”


    “好!”於飛和曾國強同時叫起好來。


    溫純又說:“對了,於飛,現在望城賓館歸你管了,你把二丫和牛娜借給我。”


    於飛不解:“牛娜還有幾下子,二丫,你借她,能管什麽用?”


    溫純一笑:“她能喝酒!”


    黃二丫家裏就是釀桂花酒的,從小就受到了酒精熏陶,酒量可不是一般的大。


    於飛說:“行!我通知她們兩個,晚上聽你安排。”


    “這事就我們三個知道算了,別告訴二丫她們幾個女的,免得她們擔驚受怕。”


    於飛和曾國強答應了。


    三個人又把細節討論了一番。


    溫純說:“好了,各自回去準備,等我短信通知,我要請客了。”


    於飛和曾國強走了,溫純撥通了葉一舟的電話。


    “葉院長,我是信訪辦的溫純啊,晚上有空不,我們一起坐一下。”


    “哎呀,溫主任,今天沒應酬了?”


    “是啊,上回我托你的事,商量得怎麽樣了?”


    “你說的是進修名額的事吧?你知道的,名額少,想去的人太多,這幾天,說清請托的人把我的頭都搞大了。不過,你放心,你老弟交辦的事,我拚了得罪人,也是要辦的。磨到昨晚上,總算差不多了。”


    草!說的比唱的還好聽啊,你他媽的利用手中的這點職權,把醫院的護士小姐們玩弄於鼓掌之中,你他媽的缺了大德了。要不是涉及到郭曉蘭,老子們還被你這條色狼蒙在鼓裏了。


    溫純心裏在罵,嘴裏卻是熱情得很:“太感謝你了,葉院長,今晚上抽個空,我請你坐坐。”


    可這老奸巨猾的葉一舟不肯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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