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流園區建設以碼頭動工修建為標誌,正式啟動了。


    沒有大張旗鼓的宣傳,沒有舉行隆重的開工儀式,望城縣工程建設指揮部成立之日,便是物流園開工建設之時。


    身為常務副指揮長的溫純隨還兼著招商局局長的職務,但主要精力已經轉向了抓這三個工程項目。


    上任第一天,溫純就召集環衛局長、城建委主任和金口鎮鎮長齊如海等人在江邊垃圾處理場開了現場會,協調解決了城區垃圾臨時存放的場地,要求金口鎮全力支持,把這個項目搞好,並且利用這個項目的建設把周邊的經濟和環境帶動起來。


    李逸飛委派小關全權代表橋南物流集團負責碼頭建設事宜。


    小關跟著李逸飛一起出道,當時論年紀排名第五,人稱小五,後來李逸飛當了老大,他不敢再稱小五,改叫小關了。


    小關大名叫關春生,是李逸飛出生入死的鐵杆兄弟,在橋南物流擔任副總經理職務。碼頭建設關係到橋南物流的生存與發展,李逸飛嚴令他必須按照工期保質保量盡快完工。


    關春生二話沒說,帶著人馬就進駐了江邊垃圾處理場,硬是在臭氣熏天的垃圾場內搭起了簡易房屋作為籌建辦公室,很快做好了開工建設前的各項準備工作。


    橋南物流投入資金,招標確定了施工隊,設備人員迅速進場,打樁機“砰砰”的聲音就在江邊打響了。


    上午十點多鍾,正是望城縣工程建設指揮部一天裏最繁忙的時候。


    陽光從窗戶裏泄進來,斜斜地打在新上任的常務副指揮長溫純的身上,顯得他是那麽的安靜、專注。


    溫純從一上班就沒閑過一分鍾,他先是了解了一下影視城建設的進展情況,然後又接待了一批小商品市場的經營戶,正想喘口氣喝點水,辦公室裏的電話就響了,他拿起電話,聽到裏麵傳來碼頭工地負責經理小關異常急促的聲音:“是溫指揮嗎?我是橋南物流的關春生。不好了,碼頭工地出事了!”


    “出什麽事了?”溫純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焦急地問。


    “剛才,最多也就是十分鍾前,不知從哪兒闖進來好幾百村民,把工地占領了,他們都拿著棒子、鐵鍁,不讓工人幹活,誰幹活就打誰,現在已經打傷施工隊兩個工人,他們說不給補償費就別想開工,工地現在已經停工了。”


    溫純驚奇地問:“怎麽回事,道路補償費的事不是已經平息了嗎?


    關春生說:“我也搞不清楚他們要幹什麽,反正工地這邊是幹不了活了。”


    溫純問:“被打傷的工人怎麽樣了?”


    關春生報告說:“都送醫院了,一個被打破了頭,另一個把胳膊打破了,倒不太嚴重。”


    溫純放下電話,一秒鍾也不敢耽擱,開上車急忙趕到了碼頭工地。


    工地上果然停工了,聽不到一點施工的聲音,打樁機也都沒了丁點動靜,遠遠望去,每台打樁機前至少都圍著幾十個人,他們手中拿著木棍或鐵鍬,盯著施工隊工人們的一舉一動,工人們仨一群倆一夥站在打樁機前,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溫純的車剛進工地,“嘩”地圍攏來十幾個村民。


    領頭的兩個人,一個黑瘦,四十多歲的年紀,長著落腮胡子,皮膚黑得像是非洲人。另一個矮胖,二十郎當歲的模樣,身材又短又粗,蒜頭鼻,大嘴巴,兩條胳膊上都刺著青,一臉的凶悍。


    這兩個人溫純還有點印象,黑瘦的叫煤球,是金口鎮小橋村的,矮胖的叫金魁,是金口鎮上的混混,因為打架傷人被判過兩回刑,老婆也早就跟他離了婚,至今光棍一個。


    溫純下了車,板著臉問道:“你們想幹什麽?”


    煤球斜了溫純一眼,大聲說:“你是幹什麽的?快滾,別多管閑事。”


    溫純笑了笑,說:“我來就是管閑事的。”


    煤球跳了過來,舉起手裏的木棒,罵道:“麻辣隔壁的,你小子活膩歪了,再不滾,老子連人帶車一塊砸了。”


    溫純一聽就火了,說:“你砸,你隨便砸,我要眨一下眼,算你有本事!”


    被溫純這麽一說,煤球反倒傻了,拿眼睛去看金魁。


    金魁橫著晃過來,伸手要拍溫純的肩膀,這一招叫敲山震虎,一般的人要被他拍上,感受到了他手上的力量,多半會知難而退。


    可溫純一閃身就躲過去了,金魁腳步收不住,一個趔趄,差點摔了。


    煤球一看,急了,大喊一聲:“哥幾個,砸!”


    十幾個村民舉著木棒鐵鍬就要下手,溫純伸手攔在車前,大喝一聲:“慢著!”


    這一聲把衝在前麵的煤球鎮住了。


    金魁吃了個暗虧,知道溫純也有些身手,便了煤球一把,笑嘻嘻地說:“兄弟,聽口音你也是望城縣的人,何必要幫著外鄉人呢。你走吧,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否則,砸壞了車哭都來不及了。”


    溫純把手放下,笑著說:“煤球,我認得你,要砸你一個人砸,我還得謝謝你。嘿嘿,車是買了保險的,你砸完了保險公司得賠我輛新的。”


    煤球一聽泄了氣,把舉著的木棒放了下來,哼了一聲,說:“你小子想得美。”


    “我還要告訴你,保險公司也不是白賠,誰砸的車保險公司就會報警來抓誰,因為保險公司的錢是國家的,誰砸的誰出錢,出不起錢,還要去蹲大獄。這是國家法律,你們懂不懂?”


    溫純這幾句話一說,跟在後麵的村民們麵麵相覷,紛紛後退了幾步。其中有一個年紀大的一點,暗暗拉了拉煤球的衣服,說:“煤球,這人好像是……縣裏的幹部。”


    煤球看了溫純一眼,又回頭問:“老鍋子,你認得他?”


    被叫做老鍋子的人搖頭,嘴裏卻說:“上次我家外甥中了毒,在縣醫院我見過他,他好像,好像叫什麽辦的一個主任。”


    這金魁是金振國的侄子,眼珠子一轉,嗬嗬一笑:“哎呀,溫指揮,你可要替我們做主啊。”


    溫純暗暗納悶,剛才還裝著不認識要打要砸的,怎麽突然就口口聲聲地喊起溫指揮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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