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七點,溫純驅車趕到警官學院的時候,正是學員們上晚自習的時間,校園裏除了偶爾有一兩個值班巡查的人員走動之外,幾乎是空無一人。


    應該是明月和校門口的值勤人員打過招呼,溫純進門登記的時候,值勤的學員還熱情地指點,告訴他訓練館的方位和走的線路。


    車開到訓練館,裏麵燈光大亮,還有一個身影在來回不斷的跑動,不時還發出一聲尖銳的叫喊,一聽就知道是明月在做熱身運動。


    溫純把車停靠在訓練館的進門處,然後提著一個紙袋下了車,紙袋子沉甸甸的,還有絲絲熱氣從袋口冒出來。


    溫純推門進去,空蕩蕩的訓練館隻有明月一個人。


    明月一眼就看見了溫純,她停止了動作,站在一端抱著雙臂,抬頭看看牆上的掛鍾:“嗯,還挺準時的嘛。我還以為你嚇破了膽,不敢來了呢。”


    “早晚也躲不過,害怕也得來啊,再說了,我不來,大晚上的誰接你回去呢,對吧?”溫純不急不惱,慢悠悠地說。


    明月突然看清了溫純手裏還拎著個冒熱氣的紙袋子,奇怪地問:“溫純,你手裏拎著什麽破玩意?”


    “下午開了個會,散會晚了點,怕遲到了沒吃飯,就讓子旭給準備了兩碗桂花米酒湯圓,嘿嘿,她聽說我給你帶的,硬是不收錢啊。”溫純揚了揚手中的紙袋,說:“明月,你也過來吃一碗吧,反正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


    明月愣了一下,頓時火冒三丈,這家夥,說了不再提這茬的,怎麽又拿女朋友來說事呢?


    她轉念一想,不對,要沉住氣,不能上了他的當。他這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就是想把自己激怒,一會兒打起來容易露出破綻。既然你使陰招,那我也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先把他激怒了再說。


    “溫純,沒你這麽厚臉皮的,中午已經跟你說清楚了,怎麽還好意思打著我的旗號騙吃騙喝呢?”


    溫純定定地看著她,隻見她身穿搏擊服,帶上了護膝、護肘和警用手套,頭發在腦後挽成了一個發髻,潔白的頸脖在燈光下發出瓷一般的光芒,大眼睛裏閃著銳利的光亮。


    見溫純站在那裏發傻,明月喝道:“還等什麽,換衣服動手吧。”


    “不,這可不行。”溫純一個勁兒地搖著腦袋。“圓通大師說過,餓著肚子和人動手,容易疲勞過度,虛脫失手。”


    “嘿嘿,沒羞沒臊,不想做餓死鬼就直說了,還把師傅抬出來當擋箭牌。”明月繼續挖苦諷刺,試圖激怒溫純,好亂了他的方寸。


    “隨你怎麽說,我要先吃了。”溫純絲毫沒有介意明月的諷刺挖苦,隻給了明月一個很白癡的眼神,然後一屁股坐在了塑膠地板上,把手中的紙袋子打開,往外掏出了一個飯盒,放在了一旁,眼皮都沒抬,說:“這份是你的,吃不吃隨便你,我先給你放到這兒了。”


    說完,溫純也不管明月怎麽想,又從紙袋裏掏出另外一個小飯盒,打開蓋子,掏出小勺,一勺一勺的慢慢品嚐著飯盒裏的桂花米酒湯圓,故意還吃得呼嚕帶響,一臉愜意的模樣。


    “溫純,你聽聽,你吃那麽響,簡直就像是小豬吃食。拜托,有點素質好不好?”看見溫純吃東西,明月也覺得有點餓了,但是她放不下麵子去吃,一旦吃了,又等於變相承認了她是溫純的女朋友,無奈之下,隻好拿溫純的吃相來打擊他。


    溫純白了明月一眼,道:“你要饞不過,也可以過來吃啊,想吃多響吃多響,我保證不說你沒素質,在女朋友麵前還裝什麽裝呢,以後結婚了,晚上睡覺還打呼嚕呢,對吧?”


    “你……”又被溫純拿女朋友的話題嘲笑了一番,明月被氣得不輕,她呼呼地奔跑過來,飛起一腳直直地朝溫純手裏的飯盒踢去。


    溫純看明月衝過來,心裏早有防備,他雙腳在地板上用力一蹬,整個人順著地板滑出了老遠,正好避過了明月踢過來的腳。由於是平行運動,飯盒裏的米酒一點兒也沒灑出來,穩住了身子之後,溫純又吃了幾勺,還很誇張地吧嗒了幾下嘴巴。


    溫純一邊吃著米酒湯圓,一邊大聲的嚷嚷著:“喂,喂,喂,你這人怎麽一點規矩也不講啊,趁別人吃東西搞偷襲。”


    聽見溫純這麽說,明月也不好意思再實施攻擊,隻沉著臉說:“吃吧,吃吧,白吃人家的東西,撐死你。”


    “哎,有點風度好不好,偷襲不成,也不用這麽惡毒吧。”溫純笑嘻嘻的朝明月說,又故意吧嗒嘴,氣得明月翻了個白眼,坐在地板上,閉目養神。


    溫純也靜悄悄地坐在那,不吃也不動,訓練館裏一點兒聲音也沒有了。


    過了一會兒,明月覺得奇怪,猛地睜開眼睛,隻見溫純端著飯盒,也在閉目養神。


    明月真是氣不打一處來了,她站起來,走到溫純身邊,用腳趾頭夾住他手裏的飯盒,用力一扯,飯盒卻紋絲沒動。


    “天哪,髒不髒啊?人家還沒吃完呢!”溫純睜開眼睛,抱著飯盒作痛惜狀。


    明月鄙視地看了溫純一眼,惡狠狠地說:“你吃又不吃,打又不打,你想幹什麽?我告訴你,拖延時間對你沒什麽好處,一會兒學員們下了晚自習,看笑話的人就多了。”


    “真的呀?”溫純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把飯盒放在一邊,抓起明月早就準備好的搏擊服,手忙腳亂地扒身上的衣服,三小兩下就脫得隻剩一條小褲衩了。


    “哎,你就不知道去更衣室嗎?”明月看著溫純健壯的身體,多少還是有點羞怯。


    溫純淡淡地一笑:“不能耽誤時間,再說了,自己的女朋友,早看晚看不都是個看嗎?”說著,套上搏擊服,係上了帶子。


    明月沒有說話,不等溫純把衣服穿整齊,修長的大腿繃得筆直,一個側踢,踢向溫純的胸口。


    溫純輕輕一點地向後一跳,躲開了明月的這一腿,大叫道:“喂,等一下。我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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