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飛與孟亮爭奪橋南碼頭得手之後,改弦易轍做起了物流生意,從此,臨江市道上勢力最大的就隻剩下孟亮和魏鳴國了,這兩人後來又分別投靠了錢霖達和孔令虎。


    孔令虎在臨江市土生土長,長期把持著臨江市的休閑娛樂產業,錢霖達國外學成歸來,先是在京都忙乎了一陣子,然後回到臨江市做起了房地產生意,吞並名城置業的時候,順帶把名城置業旗下的名流大酒店和名士俱樂部也收編過來了,又趁勢涉足了休閑娛樂產業。


    休閑娛樂市場的高消費有目共睹,屬於絕對的暴利行業,因此各種黑白勢力糾纏其中,行走在邊緣的灰色地帶。


    錢霖達追求財富的欲望極其的強烈,他在房地產業賺得盆滿缽滿卻並不滿足,又插足利潤不低休閑娛樂產業,在房地產業處於低潮的時候,他還在動腦筋與李逸飛爭奪物流市場。


    這是錢霖達的天性所決定的,他想做的,就一定要做到,根本不會考慮其他人的感受。


    對此,孔令虎一直耿耿於懷,暗中與錢霖達較上了勁兒,手底下的孟亮和魏鳴國也有舊愁新恨,互不服氣,書香門第與名城置業表麵上看是生意場上的相互競爭,暗地裏卻牽動了江湖上的明爭暗鬥,這兩股勢力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隨著錢霖達在臨江的勢力日益強大,孔令虎妄想著借助長期積攢的家族勢力與錢霖達抗衡,多少有些力不從心了,但他固守著書香門第在休閑娛樂業中與之分庭抗禮,也讓錢霖達有如鯁在喉之感,念念不忘除之而後快。


    這一場衝突,讓錢霖達看到了機會。他越想越高興,忍不住給譚政榮打了個電話,雖然在譚政榮麵前碰了個不軟不硬的釘子,但是他並沒有氣餒,譚政榮沒有明確地表態製止,錢霖達便理解為譚政榮並不反對,可以先幹起來再說。


    隨後的幾天裏,接二連三就發生了好幾件與之相關的事。


    先是曾國強和溫純去九裏湖大橋考察,溫純和黃劍波在現場勘查,曾國強把車停在了路邊,剛要調頭,幾個不三不四的人故意擠擠挨挨地與車發生了摩擦,開口要曾國強賠償一千塊。


    這種故意撞猴子訛詐司機的事情曾國強以前也聽說過,隻是他們多半選擇對外地車或者新司機下手,曾國強下車和他們理論,對方的一個精壯漢子惡狠狠地威脅說,你給老子們小心點,你以為你掰斷了福哥的一根手指就沒事了,早晚要卸你一條胳膊。


    曾國強毫無懼色地說,劉阿福不服氣,叫他來跟我單挑,少幹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


    精壯漢子氣勢洶洶卻並沒有動手的意思,看到溫純和黃劍波正在往車這邊來,他們中的一個小個子用硬幣在車上劃了一道深深的印子,揚長而去了,氣得愛惜車輛的曾國強破口大罵。


    當天晚上,劉阿福值班結束之後,帶著兩個貼心的保安去大排檔宵夜,喝得醉醺醺的時候,被幾個人按在小板凳上澆了一腦瓜子的啤酒,來人罵罵咧咧地說,瞎了你的狗眼,純哥的人你也敢動?再敢不老實,兩條胳膊都給你卸了。說完,把手裏的啤酒瓶砸了個粉碎,揚長而去。


    劉阿福甩著濕漉漉的頭發,大叫,哥幾個,咱們走著瞧。回頭又吼帶來的兩個保安,你們他媽的是幹什麽吃的?


    那兩個保安膽戰心驚地說,福哥,他們一上來就把我們哥倆控製住了。聽他們說話的口氣……好像是小六的人。


    媽的,真他娘的窩囊。劉阿福隻能自認倒黴了,早聽說小六李逸飛與溫純是朋友,劉阿福並不相信,沒想到還真有這檔子事。


    淩晨時分,趙鐵柱排查完一個現場之後,換了便服回家,路上遇到了幾個喝得醉醺醺的家夥,他們靠近過來突然偷襲,對趙鐵柱一頓亂拳,還沒等趙鐵柱緩過神來招架,幾個人一哄而散,揚長而去了。


    趙鐵柱定睛一看,氣得是火冒三丈,黑暗中,一個穿著保安製服的家夥回過頭來,邊跑邊含含糊糊地罵道,你他媽的不穿那一身狗皮,還不是慫包一個。


    醉漢們的幾記亂拳隻相當於給趙鐵柱撓了癢癢,但是,身為刑警還被人當街暗算了,這口氣實在難以下咽。


    一氣之下,趙鐵柱回到局裏要帶人去“書香門第”,被明月攔住了。


    趙鐵柱氣呼呼地問,刑偵大隊的人他們也敢動,這他媽的還不要翻天了?


    明月把他拉到辦公室裏,說,鐵柱,沒證據我們隻能先忍著,和“書香門第”的這筆賬,早晚要跟他們徹底清算。


    其實明月心裏哪裏又咽得下這口惡氣,隻是上次衝突發生之後,她被苗副局長狠狠地尅了一頓,說她擅自動用警力,連累省廳和市局的領導都挨了批評。再發生類似的事件,就要采取紀律措施,直至撤職。


    這一來,反而激發了明月的鬥誌,她暗暗下了決心,拚了這個刑偵大隊長不當了,也要把這股黑惡勢力及其身後的保護傘一並鏟除。


    明月要求趙鐵柱抓緊時間把失蹤的白小姐找到,有了這個重要的人證,再收集“書香門第”違法經營的其他犯罪證據,力爭將這股黑惡勢力一網打盡。


    趙鐵柱問:“明隊,這個白小姐會不會被做掉了?”


    “應該不會。”明月沉思片刻,說:“我想孔令虎還沒有傻到要自取滅亡的地步,白小姐很可能就是他授意魏鳴國故意放跑的。”


    “嗯,有道理。”趙鐵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又問:“那她可能藏匿在什麽地方呢?”


    “這個……”明月一下子也被問住了。“鐵柱,先展開排查再說。不過,這事還不太好大張聲勢,隻能悄悄地進行。”


    “那……我就先忍著吧,真是窩囊。”趙鐵柱氣鼓鼓地走了。


    趙鐵柱出門之後,明月坐在辦公室裏也是越想越來氣,可有氣還沒地兒出,這種窩囊到家的事,身為警察的明月還真是頭一回遇到。


    奶奶個熊的,這些個麻煩全是溫純惹出來的,明月有氣當然要朝他撒。


    明月正生著悶氣,想著該怎樣找個借口拿溫純出出氣,辦公室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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