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令虎被直接帶往了審訊室。


    負責審訊的是於飛、趙鐵柱和熊建強。


    這麽一個強大的審訊班子,足以可見對孔令虎的重視。


    孔令虎剛一坐下,趙鐵柱就打開一盞強光燈,對準了孔令虎。


    孔令虎抬起戴著手銬的雙手急忙遮擋了一下眼睛,他索性閉上了眼睛。


    於飛出示了證件,例行公事地說:“我是臨江市公安局刑偵支隊的於飛,現依法就有關問題向你進行調查,你必須如實回答,聽清了沒有?”


    孔令虎滿臉傲氣,一言不發。


    於飛問:“你叫什麽名字?”


    孔令虎歪著頭,斜著眼睛看著於飛,冷笑道:“你不知道老子叫什麽名字,你把老子抓來做什麽?”


    “你他媽的什麽鳥態度!”趙鐵柱氣得站了起來,指著孔令虎破口大罵:“給臉不要臉是吧?你要再胡說八道,老子有的是辦法收拾你。”


    於飛招手示意趙鐵柱坐下,說:“孔令虎,這是什麽地方你應該清楚。我希望你不要在這些細枝末節上惹大家不開心,別看你在‘書香門第’指手劃腳挺有麵子,我給你找個人多的號子扔進去,恐怕就沒有人認識你這張臉了。”


    孔令虎沒蹲過監獄,但也聽魏鳴國和劉阿福說起過號子裏的情況,和刑警們鬥氣沒有好果子吃,刑警們隻要把他往一個強悍的號子裏一扔,稍稍努努嘴,進去的家夥肯定要皮肉受苦,到頭來吃了悶虧還找不到地方說理去。


    孔令虎害怕了,他看了看桌子上放著的中華煙,自己找個台階下,說:“給我顆煙抽,我好好配合!”


    於飛側過頭向熊建強示意。


    熊建強點了根煙過去遞給孔令虎,說:“孔老板,今天的陣勢你也看見了,沒點把握,我們不會鬧這麽大的動靜。痛快點,大家都省心。你說呢?”


    孔令虎懂得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他狠狠地抽了一口煙,點點頭,算是老實了。


    趙鐵柱先問了姓名,性別,年齡等等程序化的問題。


    孔令虎懶洋洋地回答了這幾個問題之後,無論誰再問什麽問題,他要麽一概否認,要麽反問三個字:“證據呢?”


    趙鐵柱揚著幾張紙,說:“孔令虎,你睜開眼睛看看,這是白小姐的供詞,還不是證據嗎?”


    孔令虎翻了翻眼皮,說:“誰?白小姐的供詞,嘿嘿,她行為不軌,我把她開除了,她這是誣陷我,要不,你把她喊來對質。”


    趙鐵柱氣憤地說:“孔令虎,你這不是扯淡嗎?你明明知道白小姐已經死了,你還說什麽對質?”


    孔令虎冷笑了一聲,惡狠狠地說:“那是她該死。”


    於飛故意順著孔令虎的話說:“是啊,跟你作對的人,都是死路一條,對吧?”


    “哼!”孔令虎覺得於飛這話很受用,有些得意,但轉念一想,覺得上當了,急忙擺著手說:“於支隊,白小姐死不死的,跟我有個鳥關係啊!”


    “你心虛什麽?”於飛大聲嗬斥著,“孔令虎,我說了白小姐的死跟你有關係了嗎?”


    “本來就鳥毛關係都沒有!”孔令虎說得氣勢洶洶,卻下意識地抬起手擦了擦頭上的汗,嘟囔道:“一個臭賣比的,愛死不死,關老子屁事!”


    “那你說跟誰有關係?”於飛冷不丁地追問了一句。


    “我……”孔令虎此時確實有些心虛,他不知道警方都掌握了些什麽材料,但是,他畢竟混跡江湖多年,和警方打過很多次交道,反偵查和反審訊的經驗很是豐富,他很快調整了思路,裝出無辜的樣子說:“於支隊,你們問我,我問誰去呀?”


    於飛從孔令虎回答問題的眼神中發現,孔令虎的眼神裏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恐。


    孔令虎也覺出了於飛眼睛裏的亮光,他的內心充滿了恐懼,連忙閉上了眼睛。


    他暗暗一琢磨,不對。於飛把自己抓來,是因為涉嫌開設賭場和從事色情經營,這屬於違法經營,至多隻能劃歸到掃黃打非的範疇,犯不著刑偵支隊如此興師動眾。再說於飛他們壓根沒問賭場和色情經營的事兒,而是七扯八扯地扯出來一個白小姐的命案。


    孔令虎終於想明白了,警方這是借著“掃黃打非”的名義在查人命關天的刑事案件。


    熊建強將抓了賣淫嫖娼現行的圖片甩在了孔令虎麵前,問道:“這個你怎麽解釋?”


    孔令虎看都沒看,就搖頭說:“我不知道,洗浴中心是魏鳴國和他的情人在負責管理。”


    趙鐵柱又把賭客們供述的材料抖了一抖,問道:“孔令虎,那這些賭客們說的,你又怎麽解釋?”


    孔令虎還是搖頭:“搞不清楚,我隻知道歌舞廳裏有客人搖色子取樂,是不是賭博,我搞不清楚。”


    “那誰搞得清楚?”


    “這個……這要問範華軍,歌舞廳是他在負責管理。”孔令虎把責任都推到魏鳴國和範華軍身上。“如果真有你們說的事情,我承認我管理不嚴,回去老子會好好收拾他們的。”


    於飛嘲諷道:“你還以為你出的去嗎?”


    孔令虎又和於飛叫上了勁兒,他慢悠悠地說:“於支隊,你害怕了?我出不出的去,你說了不算。”


    於飛“啪”地一拍桌子,突然站起來,大聲說:“好,孔令虎,你要是出去了,我於飛等著你來扒我的皮。”


    孔令虎多少有些心虛,他害怕於飛現在會想法子折磨他,趕緊軟了下來,低聲說:“我隻不過是一句氣話,於隊就別放在心上了。”


    於飛厲聲說:“氣話!孔令虎,你連刑偵支隊長的皮都敢扒,還有什麽歹毒的事你幹不出來?”


    孔令虎的火氣被於飛激了起來,他瞪著眼睛看了於飛一眼,剛要說什麽,馬上意識到不能再上於飛的當,他把火氣強行壓了下去,慢吞吞地說:“各位,大半夜裏你們別費勁了,我告訴你們,從現在開始,在沒有見到我的律師之前,我保持沉默。”


    說完,孔令虎閉上眼睛,耷拉著腦袋,像一條死狗一樣歪在了椅子上,死活不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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