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無聊――”阿唯爾躺在蜻蜓花海中翻來覆去。


    “就知道你在這,怎麽啦?無精打采的。”菲瑟希叉著腰挑眉俯視著這個懶散的家夥。一席火紅的高腰絨紗裙襯托出少女的熱情與張揚。


    “我覺得他們有事瞞著我。卡萊這兩天也很少見到人。”阿唯爾嘴中叼了枝蜻蜓花,弄得它左右搖擺。


    “雄性們商量重要的事,一點也不奇怪。你還未成年,不讓你參與也是正常的。”


    “你就一點也不好奇?”


    “不好奇。”


    阿唯爾對菲瑟希這種完全沒有獵奇心的人無可奈何,她頓時沒了煽動菲瑟希尋找真相的*欲*望*。


    “你學過劍術嗎?陪我練練。”阿唯爾一時技癢,可一個人練習又不過癮。


    “跟著表哥學過一點,我可不喜歡打打殺殺。對了,你要是無聊,不如我們去迷之森林吧。外圍的野獸不算凶猛,可以練練手,隻要不往深山去就沒有危險。去嗎?”


    “去,去。”阿唯爾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興致勃勃。


    “帶你去可以,那你要答應我,一定不能往深處走。”


    “遵命,我一定好好守護美麗的小姐。”


    艾斯琺琅星的正東方由雷卡斯特佳家族和摩卡勒家族守護。諾比沁?雷卡斯特佳的封地是赤冕大野,梵?摩卡勒的封地是靈犀大野。迷之深林就位於赤冕大野和靈犀大野交界處,是一片占地幾十萬平方哩的山林。整個森林被分為七層,外圍第七層和第六層是大家族子弟喜歡的狩獵場,圈養了許多沒有智慧的野獸。越往裏越危險,三層到五層是家族菁英的曆練場所,大家族在裏麵設有補給站。中心一二層基本上不會有人進去,裏麵住著非常凶殘的守護靈獸,是迷之深林的守護者,這些靈獸有些有著智慧,有一定的概率進化成為人形,它們與大家族之間互不侵犯。


    兩人走到深林入口處被告知已經封山,任何人不能出入。


    “奇怪,往年都是深秋開始封山,現在這個季節正是狩獵的時候,為什麽不讓進?”菲瑟希也開始覺得不對勁。


    “我總覺得有什麽事要發生,封山估計是借口。”阿唯爾內心更加不安,以前沁和卡萊很少撇開她,而且沁最近都沒消息回來,卡萊這兩天更是神神秘秘。


    “要不我們去森林裏麵看看吧,我知道有條小路,就是不好走,在湖泊西邊。”


    “菲瑟希,你怎麽也開始好奇起來。現在是特殊時期,我們貿然進去,搞不好會成為大家的負擔。”其實阿唯爾很想去探個究竟,但是她知道這樣去是愚蠢而危險的。(.無彈窗廣告)她太弱了,真遇上強悍的野獸或者其她有危險的雄性,不僅自身難保,還會把菲瑟希置於險地。阿唯爾向來都會做出正確合理的選擇,沁曆來的教育她――看準形勢不做蠢事。


    “恩,你說的對。那我們回去,你去練劍,我給你做吃的。”菲瑟希平時雖然任性妄為,但接受貴族精英教育的她明白,無論何時都要以大局為重。


    這個夜晚氣氛非常詭異,阿唯爾躺在床上輾轉難眠。夜空中的靈吉(月亮般的存在)被雲朵掩蓋住光輝,窗外的花海被風吹的躁動不安,阿唯爾第一次覺得這樣的蜻蜓花很滲人,就像一片片密集的、慌亂逃竄的蟲群。


    突然,房門咯吱一響,把阿唯爾嚇出一身冷汗。“誰――”


    “是我,菲瑟希。外麵風聲太淒厲了,我害怕的睡不著。可以和你呆在一起嗎?”菲瑟希抱著枕頭,身體微微顫抖,看得出來她真的很害怕。這些天菲瑟希為了離阿唯爾近些,便搬到了她隔壁的房間。


    “快上來吧。不怕,我們聊聊天。”阿唯爾盡量安撫著菲瑟希,這是作為雄性的職責。雖然她自己也害怕的要死。


    外麵的風越來越大,聲音也越來越詭異,空氣中還彌漫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血腥。


    房內的兩人無論聊什麽氣氛都不對,兩人心裏越發恐懼起來。阿唯爾總覺得這風太過詭異,還卷裹著讓人顫抖的邪氣。菲瑟希躺在床的內側,抱著阿唯爾的腰身瑟瑟發抖,手腳冰涼,她的綠瞳慢慢收縮成一條直線,那是獸類驚恐時才會出現的形狀。阿唯爾覺得這樣下去菲瑟希怕是堅持不下去,要是沁在就好了,哪怕梵在也好,這種邪惡的氣場自己無法鎮住。


    “守衛都去哪了,我好怕。”菲瑟希控製不住的哭了起來,她知道今天晚上一定有事要發生,體內的野獸因子很清楚的感覺到了危險的存在吧。“在這樣下去,我會控製不住變成獸形的,我不要。”


    阿唯爾發現菲瑟希手臂上出現了返祖的豹紋,感到事態的嚴重性。萊卡曾經跟她說過,星球上的雌性為了進化,身體趨同雄性,導致自然繁殖能力喪失。雌性的這種超自然進化並不穩定,會因為某些強烈刺激被動的返祖成為獸體,而雌性一旦返祖成了獸體就再也無法進化成人型,就隻能完全變成野獸。


    阿唯爾感覺到菲瑟希快要發狂,抬手將她打暈。“對不起,我隻能這樣了。好好睡吧,我在外麵守著。”


    物極必反,害怕到極致反而鎮定了,也許是人類腎上腺素分泌,阿唯爾憤怒的拿起她的大劍走出了房間。(.無彈窗廣告)


    “我知道你在作祟,出來。”阿唯爾朝著黑暗處大喊,其實她並不能肯定危險的方位,但直覺告訴她一定有人製造這些。


    一道黑影竄出,往湖泊的方向閃電飛奔。阿唯爾沒有猶豫地跟了上去,她現在的思路非常清晰,可以肯定這個黑衣人一定是衝著自己來的。這人武力值和自己這種渣渣比,簡直是雲泥之別,但他沒有直接擊斃自己,而是反方向逃竄。而黑衣人逃竄的方向正是迷之森林,他也沒有把自己甩掉,而是不緊不慢的讓自己可以跟得上。所以阿唯爾非常肯定,這人想把她引到迷之深林。


    迷之森林是兩大封地的邊界地帶,顯然在迷之深林動手不會得罪兩個大家族。如果是一般情況,阿唯爾不會跟上,但是今天她氣急了,這人簡直把她當猴耍,還差點害了菲瑟希。就算她阿唯爾知道前方是陷阱,也偏向虎山行,結果怎樣她不管了,但一定要朝這個囂張家夥的臉上掄上一拳,替菲瑟希出口惡氣。


    阿唯爾現在心裏想的不是如何保命,而是如何出口惡氣。這個“優點”也是拜沁所賜,因為諾比沁的教育中從來沒有吃虧和逃跑兩個詞,哪怕生死關頭也定要扳回一城。識時務雖沒錯,丟臉更要不得。豁出去了,現在阿唯爾是腎上腺素和腦殘因子齊上頭,什麽危險不危險的,先打一拳再說。抱著這樣的理念,阿唯爾大腦飛速運轉,勢必要完成任務。


    突然阿唯爾黑瞳晶亮閃過一抹狡黠的光,嘴角上揚,隻見她身形一閃往深林深處飛竄而去,原本前方的黑影瞬間做出反應,改變方向追了上去。阿唯爾雖然武力值很低,但是速度和耐力都不差,嬌小的身體相當靈活,她總能選擇最佳路徑,想要在茂密的森林中捉到她是不容易的。


    黑影眼看距離未拉近,突然停頓下來,他身體一沉微微下沉,膝蓋彎曲,腿部肌肉暴增,那是蓄力的節奏。整個動作一氣嗬成,如同獵食前的野狼,蓄勢待發。四周氣息驟變,一米多高的草叢向上旋轉著瘋狂扭動,好像極其痛苦的想要掙脫土地的束縛,巨大的樹枝猙獰的搖擺,地底的*巨*根*仿佛打了激素般劇烈波動著。奔跑著的阿唯爾冷汗已浸濕整件衣服,心髒劇烈的跳動到快要休克,她用力咬住自己的下唇,滲出血來。


    鎮定――鎮定――,阿唯爾不斷和自己的恐懼鬥爭。她知道後方的黑影如果全力一擊,那麽她將粉身碎骨,連渣都不剩。她在賭命,賭那人目的是活捉她。


    黑影帶著一股猛烈地爆發力突然彈跳而起,朝阿唯爾的方向迅猛奔來,那速度是原先的十來倍。黑衣人腳下的樹根波動起伏,隨著黑影奔跑的方向迅速瘋狂竄動。隻是一眨眼功夫,阿唯爾的四肢便被四個方向的樹枝緊緊的纏住,而腰肢更是被那粗壯的樹根層層環繞,她就這樣被懸吊在半空中。黑影也在同時瞬移到了阿唯爾前方,吐了口氣,然後慢慢地走上前。


    “不想被勒死就別掙紮。”男人的語氣仿佛是在說著一件無關緊要的事。這人便是中立的康迪斯城城主班賽迪。


    阿唯爾被勒到呼吸有些短促,嘴角溢出血。


    “你以為逃得掉?早點束手就擒也不必這麽難受。”班賽迪看著那雙如黑曜石般美麗的雙眸惡狠狠的盯著自己,不由覺得有些意思。他挑起阿唯爾的下顎說道:“怎麽,不服氣?”


    阿唯爾迎著他的目光,回瞪過去,她的嘴唇微張默念道:“五――四――三――二,一。”


    “你在說什麽?”班賽迪剛剛問完這句話,眼睛圓睜瞳孔放大,猛地跪了下去,雙手努力撐著地麵不讓自己趴下。“這――怎麽――回事……”說完,便還是側倒了下去,他乏力的看著阿唯爾,一切逆轉的太快。


    “哈哈哈,哈哈哈哈。”阿唯爾劫後餘生的仰天大笑,像是在釋放先前所有的委屈。纏繞著她的樹枝樹根,瞬間像失去了生命般的脫落。阿唯爾穩穩著地,眯眼俯視地上的班賽迪,二話不說上去拽起班賽迪的衣領,往臉上最脆弱的鼻子和眼睛就是兩拳。然後她起身拍拍手,揚起下巴,朝班賽迪比了一個拇指向下的手勢,動作是那般驕傲。“這兩拳,一拳是為菲瑟希打的,一拳是為我自己打的。你可服?”


    班賽迪很出乎意料的沒有生氣,反而很是欣賞。“什麽時候下的藥。竟然用對付巨齒象十倍計量的麻藥對付我,你對我還真照顧。咳咳。”


    “要怪就怪你自己,利用那些花花草草作威作福。”


    “哦,我覺得效果很美妙,不是很讓你們亢奮嗎?那種害怕的顫抖可是讓我血液沸騰呢。不過,你是怎麽知道我用的是陣法。”


    “我太抬舉你了,開始的確以為你是控風的能力者,可後來菲瑟希的獸化提醒了我。如果僅是對風聲的害怕不足以讓她獸化,是雄性興奮的血液讓她不能自製。雖然沒有親眼見過,但我知道有些武力超高的人,可以用自己的血和特定的媒介共鳴,結下陣法。你應該是和植物結下陣法,來裝神弄鬼,如果真是風吹的,蜻蜓花的舞動也不會那麽狂亂。所以我肯定你不是能力者,能力者可不會用這麽麻煩的陣仗來活捉我。隻要你用血液結陣,我就可以找到弱點。”


    “真聰明。所以你就故意逃跑讓我追,然後沿路給整個林子下藥,好有足夠的時間讓這些藥通過花花草草傳入我的身體,而我越是催動陣法,藥性越快傳遞,是吧。”班賽迪看起來心情好得不得了,完全不像是被打了兩拳的失敗者。


    “如果殺了我,事情會簡單得多。可你卻癡心妄想的要活捉我。”對於班賽迪那超低的覺悟性,阿唯爾很是汗顏,他到底清不清楚現在的狀況,竟然還這麽開心的和自己探討戰鬥。


    “你的確是個很好的獵物,難怪諾比沁親王不願意放手。我又怎麽舍得殺你。那你為什麽不殺我,現在機會這麽好。”班賽迪引誘著阿唯爾。


    “沁會處理你的,我要回莊園了。如果我沒猜錯你應該是帝都或者長老院的人,宗室之間不能撕破臉。如果真對我感興趣,就先說服沁。”


    “你就對親王閣下那麽自信?”


    “這不關你的事。有些事聯想一下就能知道個前因後果。如果不要我的命,我也不懼你們。如果真要我的命,我也不會孤單上路。”


    “我叫班賽迪,記住哦,阿唯爾。”


    阿唯爾無視那張無賴臉孔準備離開,卻發現身體突然不能動彈。就在她昏迷的前一秒,自嘲了下,自己還是蠢了,原來黃雀在後。


    “塗有小聰明而已。”來人正是杜斯法爾,他望著懷中的阿唯爾不屑的說了句。他餘光瞟了下地上的班賽迪,順便踹了一腳,施了一個術。“躺上癮了?還不起來。”


    “長老大人,看了這麽久的戲也不來幫一把,你看我的臉。”班賽迪故作委屈的湊上自己的臉。“這家夥很有意思,雖然武力值可以忽略不計,卻是個很強大的智慧體。這家夥斷斷不能留再封地,必須由帝都控製起來。”班賽迪收起了那張無賴臉,變回了那個嚴肅沒有感情的軍人。


    如果阿唯爾醒著,她一定會大讚這個星球的人個個都是多麵臉,表情管理真是遊刃有餘。其實她自己何嚐不是如此呢?隻不過她還做不到如梵和班賽迪那般完美。大家似乎都習慣了偽裝――


    “杜修在第二層設了結節,你把她先送過去。沁和梵快到了,我來拖一陣子。”杜斯法爾把懷中的阿唯爾塞給班賽迪,簡單的交代了幾句。


    “今晚是潮獸之夜,不宜久留。我會盡快要杜修過來支援。速戰速決。”班賽迪橫抱起阿唯爾也不再多活,消失在深林深處。


    “看來真的要打一場了,諾比沁你還真是半點不饒人――”杜斯法爾閉上眼將自己融入在深林之中,武力氣息隱隱包裹住全身,形成乳白色光暈,慢慢擴散開來。微風撩起他柔軟的長發,潔白的法袍也隨風飄揚。


    山雨欲來風滿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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