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難,隻需貌比潘安才比子健,且終身無通房不納妾,便成!”


    屋子裏頓時靜得落針可聞。


    別說是韓光宇和呂明月,就連葉羽,韓光華還有呂明陽三個也怔得半響失了神。


    前者什麽貌比潘安才比子健,還好說,必竟他們已經知曉了青果的能力,想著她擇婿要求高點也是應該的。可是那無終身通房不納妾,怎麽聽著她就跟在說夢話一樣?


    時下,且不說富貴之家,就是那好些的莊戶人家,也有養個小妾玩玩的,哪裏去找什麽她要求的這種人?


    隻是驚愕歸驚愕,好在三人都是見風識浪過的,一怔過後便哂笑一聲,並不放在心上。但,韓光宇和呂明月卻是做不到的。


    兩人瞪了青果齊齊吼道:“你這是賴蛤(和諧)蟆打哈欠,口氣不小!”


    青果笑了笑。


    並不將兩人的怒斥放在心上。


    韓光宇和呂明月頓時便覺得自己重重揮出的拳頭就好似打在了棉花上一樣,眼見兩人惡聲惡氣一句話,連個青果的眼神都沒換來,兩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後耷拉著腦袋走了出去。


    “鳳翀,羅姑娘,我們換間屋子吧,難得大家齊聚一堂,我們便吃邊聊。”


    韓光華笑著對青果和葉羽說道。


    青果看了看外麵的天,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這個時候,城門肯定是已經關了,她要是趕不回去,隻怕林氏要急瘋了!


    “羅姑娘不用擔心,等會拿了我的名貼,守城的士兵自會放你出城。”


    一道溫潤的聲音響起。


    青果抬頭,對上葉羽有如江南水月般秀美的臉,葉羽燦若寒星的眸子見她朝他看來,微微一挑,一抹淺淺淡淡的笑無聲氳染開來。


    呃!


    青果感覺自己的心再次失去了控製,砰砰不聽使喚的劇烈跳動起來。


    便在青果怔忡恍然時,一側的呂明陽卻是不由分說的起身扯了葉羽就往外走,一邊走還不忘一邊招呼青果。


    “羅姑娘,鳳翀既然開口了,你就別擔心出不了城門,走,我們到隔壁去,光華還有事找你呢!”


    青果恍然記起,適才韓光華確實是說找她有事來著。當下,便站了起來,跟在眾人身後走了出去。


    秦方早重新收拾出了一桌酒席,見韓光華等人過來,連忙恭身退到一側。


    “大公子,還有些菜在做,很快就能上齊了,您看,是先吃著還是等上齊了再開席。”


    “先吃著吧,讓廚房別急,慢慢來。”


    “是。”


    秦方退了下去。


    韓光華笑著招呼了葉羽和青果重新入席。


    他親自持了酒壺替每人跟前的酒杯都倒上酒,等到了青果麵前時,微微一笑,和聲說道:“羅姑娘,不如我讓廚房給你上果酒,你看如何?”


    青果不由愣了愣,這個時代便有果酒了嗎?


    “好啊。”


    韓光華便走出去招呼小二送一壺果酒上來。


    等小二送上青瓷藍花的鶴嘴酒壺,青果聞到鶴嘴酒壺裏那不同於果酒的芬芳香甜而如白酒一般的醇香厚重時,臉上頓時是滿滿的失望。


    “大公子,我能知道這是什麽果酒嗎?”


    “噢,是青梅酒!”


    好吧,青果知道是自己單純了,她還以為韓光華說的果酒,哪怕不可能是葡萄酒,但最其碼總應該有別於白酒不是?


    可是看看這倒出來的酒,明明就是白酒裏泡了幾顆青梅而已嘛!就這樣,也叫果酒?


    “怎麽了?羅姑娘可是喝不慣?”韓光華注意到了青果臉上的失望之色,笑了說道:“沒關係的,要是喝不習慣就不喝。”


    青果點了點頭,卻是忽然心頭一動,抬頭韓光華說道:“大公子,京都的果酒都是這樣的嗎?”


    韓光華不明白青果為什麽會這樣問,但他還是照實答了說道:“是的,一般的果酒其實都是拿了一些可浸泡有藥用價值的果子泡了。”


    青果眉梢一挑,強自壓了心頭的激動,猶疑的問道:“那大公子,有沒有聽說過一種叫葡萄酒的果酒?”


    “葡萄酒?”


    這會出聲的,不是韓光華,而是一直坐在於一側,安靜聽著她二人一問一答的葉羽。


    青果展唇一笑,對葉羽說道:“是,九爺,不是拿葡萄浸泡的酒,而是釀造出來的酒!”


    “羅姑娘是指大食國納供的葡萄酒吧?”


    大食國?


    青果記得葡萄酒最早產於波斯國,是不是葉羽所說的那個大食國呢?


    “我不知道是不是呢,隻是從前聽客人說起,那酒很喝。”


    葉羽翹了翹唇角,點頭說道:“應該就是吧,不過這種葡萄酒是作為貢品進供的,一般也就是達官貴人能享受到。”頓了頓,看了眼青果,“羅姑娘,可是有什麽想法?”


    青果嗬嗬一笑。


    想法,自然是有的。


    隻是,得先了解市場和度過眼前難關才能將想法付諸行動不是?不然,豈不是替他人做嫁衣。但,對葉羽,她覺得沒有隱瞞的必要。也許,讓葉羽越多的認誤到她的不同,才能更加的促進葉羽幫她搭上十一皇子這條線!


    這樣一想,青果便說道:“是有個想法,我想試試能不能釀造葡萄酒!”


    “釀葡萄酒?”


    韓光華和呂明陽嘴張得能囫圇吞下個雞蛋那麽大,一下子就愣住了,接著他們咽了兩三口唾沫,好像是嗓子裏發幹似的。


    “羅姑娘,你……你怎麽會釀葡萄酒呢?”


    葉羽問出了兩人心中的疑問。


    青果笑了笑。


    真正的釀酒工藝,她是不懂得!她懂的隻不過是前世那些家庭婦女琢磨出來的家製葡萄酒罷了!


    不過,這沒關係,反正這時代物質匱乏的很,吃食也少得可憐,即便是這種沒有技術含量的家製葡萄酒,想必一旦釀成,也能得無數達官貴人女眷的追捧!


    “噢,其實我也不確定的,就是想試試。”青果笑了說道。


    韓光華和呂明陽對視一眼,眼裏滿滿的是對青果這句話的懷疑。


    葉羽卻是笑了笑說道:“嗯,試試也好,真成功了,十一皇子那的進項又多了一項!”


    青果:“……”


    韓光華和呂明陽一怔過後,便齊齊失聲大笑。


    是啊,他們怎麽就忘了,羅青果往後所有的收入都有一半是十一皇子的!


    葉羽看了看失聲大笑的兩人,又看了看鬱鬱無聲的青果,頓了頓,說道:“或者你可以技術入股這兩人,他們出麵賺銀子,你背後分紅!”


    正笑著的韓光華和呂明陽笑聲一頓,不由自主的目帶期望的看向青果。


    青果訕訕一笑,忽略掉韓光華目光中的貪婪,一臉恍然的問道。[]


    “大公子,你不是說找我有事嗎?”


    韓光華和呂明陽眼中頓時湧起一抹失望之色,但很快,他們又掩下那抹情緒。


    “噢,”韓光華笑著對青果說道:“之前是想跟羅姑娘打聽下,看看青陽鎮有沒有人要出讓田地的,不過,現在怕是,我也分不到那杯羹了!”


    青果看著韓光華笑得溫和的臉,心裏卻很是有些不以為然。


    他幾人早就打著青陽鎮的主意,她可不信,他們沒有搶得先機!正想著怎麽開口奚落奚落韓光華,眼解餘光撩到一側的神色怡然的葉羽時,卻是打消了之前的念頭。


    而是一默過後,淡淡笑道:“大公子,青陽鎮的主意打不著,不如將主意打到青陽鎮周邊的村子啊!”


    韓光華聞言不由一愕,但下一刻,卻是驚喜道:“羅姑娘,你這想法還真是跟鳳翀不謀而合了。”


    嗯?


    青果朝葉羽看去。


    葉羽笑了笑,對青果說道:“我之前跟他說了,放棄青陽鎮,想辦法在周邊村子裏買地。”


    青果恍然大悟的點頭。


    她還說奇怪呢,之前她將主意打到青陽鎮周邊村子時,但凡稍微好點的地總是落不到她手上,原來是這三個土豪在那兜著呢!


    “那冒昧問一句,”青果嘻嘻笑道:“大公子收獲如何?”


    韓光華嗬嗬一笑點頭說道:“還行,不曾空手而歸!”


    你妹!


    青果暗暗的啐了一聲,據她了解,青陽鎮周邊的幾個村裏的地,雜七雜八的拚在一起,賣了可是有上百畝出來,落在韓光華嘴裏就隻是一個“不曾空手而歸!”


    不過,這是他們的事,青果自然不會多問。


    一頓飯吃了小半個時辰。


    等青果離開醉仙樓時,天上已經是繁星滿布。


    “羅姑娘,這是我的名貼,你出城的時候拿給守城人看,他們自然會放你出城。”


    “謝謝九爺。”


    青果接了葉羽遞過來的名貼,屈膝福了一福,然後又跟韓光華和呂明陽道別,上了候在外麵的馬車。


    正準備叫車夫走,馬車壁上卻響起輕而有節奏的敲窗聲,青果打開車窗,看了出去。


    對上葉羽被月光照得皎潔如玉的臉,因為飲酒的緣故,星子似的眸子裏好似撒落了無數的鑽石璀璨的讓人不敢直視。


    “九爺……”


    葉羽的目光落青果唇邊胭脂痣上,他一直不明白,為什麽一個人可以生出這樣可愛的痣!


    “以後若是有事找我,就來醉仙樓,讓秦方跑一趟葉府就是了。”


    青果一震,下一瞬,連忙說道:“是,九爺,我記住了。”


    葉羽點頭,然後抬手替青果關上車窗,不忘叮囑一句,“路上小心。”


    “不早了,九爺也早些回府歇著吧。”


    葉羽笑了笑,擺了擺手,目送著青果的馬車在夜色裏消失。


    他的身後,韓光華和呂明陽齊齊怔怔的看著這一幕。


    ……


    青果將手裏的名貼遞給守城的士兵。


    “軍爺,城外有親戚急病,我這趕著去送藥,還請軍爺通融一二。”話落,又遞了一個小小的卻塞得滿滿的荷包過去。


    守城的士兵接過青果遞來的貼子,轉手遞給身後的小兵,睃了眼青果遞來的荷包,手一抬,便收進了掌心。


    不多時,小兵跑了過來,“大人說放行。”


    青果的馬車離城不久,一輛牛車也跟著慢慢的朝城門趕來。


    “站住,站住,城門已經關了,你不知道啊!”


    牛車停在城門處,一抹勁瘦的身影走了下來,同樣的手一抬一個荷包遞到了守城的士兵手裏。


    “軍爺,這不進城請大夫誤了出城的時間,能不能請軍爺通融一下。”


    士兵接過男子遞來的荷包放在手裏掂了掂,嘿嘿笑道:“今兒個可真是奇怪了,怎麽一個個的都是進城找大夫的。”


    男子聞言嗬嗬一笑,嘴朝前麵努了努,輕聲問道:“怎麽,剛才那位也是找大夫的?”


    “她?”士兵上下打量一眼男子,不屑的說道:“你拿什麽跟別人比,人家那可是有葉家的名貼的,葉家,你知不知道?”


    “葉家?”男子默了一默,陪了笑問道:“軍爺說的是可是東大街祭酒胡同的葉家?”


    “可不是!除了他們家,誰在這興城縣還有這麽大麵子!”末了,撇撇嘴說道:“算你小子運氣好,不然,你就算是有銀子給爺,爺也不能給你開這個城門!”


    話落,示意守門的小兵把城門給開了。


    男子連忙恭身道謝,上了牛車,往城外去。


    城門吱嘎吱嘎的又被關上,不多時,天地間便似靜了下來。


    而當一切都靜下來後,街角處,一抹身影從街角的藏身處走了出來,看了看緊閉的城門,轉身踩著沉穩的步子離去。


    如果有人這個時候跟在男子身後,便會發現男子看似走得漫不經心,但速度卻是奇怪,眨眼間便消失在夜色中。


    半刻鍾後。


    “九爺,滄瀾回來了。”


    坐在太師椅裏,閉著眼睛的葉羽抬了抬手。


    紅箋便退了出去,對如一團墨色一般候在廊簷下的男子說道:“進去吧。”


    叫滄瀾的男子對紅箋點了點頭,便低眉垂眼走了進去。


    “九爺。”


    葉羽在聽到滄瀾的聲音後,微閉的眸子緩緩打開,掃了一眼滄瀾後,便又重新閉上,淡聲道:“怎樣?”


    “如九爺所料,確實有人跟著羅姑娘。”


    葉羽點了點頭,“那你可是看清了那人?”


    “回九爺的話,天色太暗,離得有些遠隻看了個大概。”滄瀾悶聲說道。


    葉羽眉頭便幾不可見的蹙了蹙。


    屋子裏靜了下來。


    隨著這靜寂一起的是滄瀾的惶惶不安,默了一默,滄瀾打破這沉默,輕聲說道:“九爺,要不小的去趟青陽鎮,隻要那人再去找羅姑娘,小的肯定能認出他來!”


    葉羽擺了擺手。


    滄瀾連忙退了下去。


    他才退下,屋裏便響起葉羽的聲音。


    “紅箋!”


    站在門外侍候的紅箋連忙走了進去,“九爺,奴婢在。”


    “筆墨侍候。”


    “是。”


    紅箋轉身去了被當作書房的東廂房。


    太師椅上的葉羽,這個時候眸子已然全都打開,幽深幽暗的眸好似一汪看不到底的千年寒潭。稍傾,唇角挑起一抹冷冷的略帶譏誚的笑意。


    “段遠坤,左都禦史?!”


    ……


    夜路不好走,即便是馬車,青果也被顛得七葷八素的,就在她幾乎忍不住要叫車夫停車,她寧可下去走時,卻聽到趕車的老倉頭聲音忽的響起。(.好看的小說)


    “東家,前麵好似有人!”


    “這條道隻通向城裏,這個時候怎麽還會有人?”一邊說著,一邊開了窗往外看,等看到遠處幾把火所在夜色裏時起時落時,忽的便失聲說道:“難不成,是娘和哥他們來接我了?”


    老倉頭一聽,連忙說道:“東家,你坐穩了我把馬車趕得快些。”


    “哎!”


    這個時候青果也顧不得自己是不是七葷八素了。


    馬車篤篤往前駛了約有個百來米,果然便聽到老倉頭的聲音,“東家,是太太他們!”


    青果沒等馬車停穩,便跳了下來,才下馬車便看到林氏帶著羅小將和青萍正一人根火把的舉著,朝她這邊張望,等看清真的是青果時,連忙朝她跑來,邊跑邊喊道:“是果兒嗎?”


    “娘,是我。”


    青果也拾了裙擺往前跑,等娘倆一碰麵,林氏一手舉著火把,一手上前扯了青果,上下打量著,急急問道:“果兒,沒出什麽事吧?怎的這麽晚才回來?”


    林氏話聲才落,羅小將已經擰了眉頭上前,不悅的說道:“你要進城,怎麽不讓人來趟學堂,我請了假,陪你一起去就是,你一個姑娘家家的,這黑燈瞎火的,萬一出點事,你讓我們怎麽活。”


    青果嘿嘿笑著,便要解釋。


    卻忘了,邊上還有個青萍沒吱聲呢!


    “你膽是越來越大了,出這麽大事,你不願耽擱小將的功課,就不能來喊我一聲?我再沒用,有個什麽事,我也能拖一拖,讓你好跑啊!”說著,青萍已經紅了眼眶。


    原本還想笑著插科打諢的青果,看著眼前紅了眼眶的三人,歎了口氣,輕聲說道:“我一時沒想那麽多,就想著不能叫他林開陽得逞了,所以就急急忙忙的進城了。放心,下次我不會這樣了!”


    林氏歎了口氣,上前摸了把青果青白的臉,輕聲說道:“沒事就好,我們先回家吧,有什麽事,回家再說。”


    青果點頭。


    林氏三人扔了手裏的火把,一起上了馬車,往食為天趕去。


    到了食為天,青果才發現,林小桃抱著文天賜也在等著她,一見她回來,便將文天賜放到帶來的婆子手裏,幾步走到青果跟前,急聲道:“怎樣,青果?”


    青果擺了擺手,示意林小桃稍安勿燥,回頭對林氏說道:“娘,你給我倒杯水吧,我這頭暈得不行!”


    林氏連忙點頭,轉身便去倒水。


    這個時候,羅小將和青萍兩人已經分頭行事,青萍去櫃台裏端了一碟子酸黃瓜出來,羅小將則是打了盆水出來,讓青果洗洗。


    林小桃吩咐婆子,“你把天賜抱到後院屋裏去睡,回頭,要走時,我讓人來喊你。”


    “是,太太。”


    婆子退了下去。


    青果洗了把臉,先塞了幾根酸黃瓜進嘴裏,緩解胸膛一陣陣的反胃,然後又將林氏倒好的水一口飲盡。這才覺得人舒爽了些,腦袋也不再昏沉沉的,思路清醒了不少。


    “我去找九爺了!”


    “找九爺?”羅小將一驚之後,很快回過神來,對青果說道:“那你見著九爺了沒?九爺怎麽說?”


    青果想了想,本來走十一皇子這條路的事,她是打算等確切定下來後再說的,但現在看來,要是不說,隻怕全家都不得安生了!算了,現在最主要的是穩定人心。


    這樣一想,便將葉羽要替她牽線搭上十一皇子的事給說了。


    “十一皇子?!”


    林氏怔怔的看了青果,她是作夢也沒想過,自家能跟皇家扯上關係啊!


    青萍是已經驚得失去了反應,要知道,對她們來說,能跟縣太爺扯上點關係都不得了,這突然間,就跟宮裏的十一皇子扯上關係,這……這半天了,她也不知道能有什麽反應!


    而羅小將和林小桃顯然就想得多了些。


    “果兒,十一皇子他能看上咱們這小家小業的嗎?”羅小將問道。


    “是啊,”林小桃接了羅小將的話說,“以前聽你小姨夫也說起過,這京都的商號背後都有那些貴人的身影,隻是,那可都是些賺錢的金銀古董鋪子什麽的,就我們這一個小園子,一間小酒樓的……”


    林小桃話沒說完,但言下之意卻是表達的明明白白。


    青果笑了笑。


    若單單隻是這些,十一皇子當然不可能看上,但她不是還有後招嗎!


    “看得上看不上現在難說,九爺說讓我等信,有五少爺幫著說和,這事應該不難。”


    “那……那就是說我們不用怕那個天殺的林開陽了?”林氏問道。


    青果點頭。


    林氏籲了口氣,提了一天一夜的心總算是安安穩穩的落了下來。


    青果眼見眾人臉上的神色都鬆了鬆,想了想,對林氏說道:“娘,你之前說要把家分了的事,我看趁哥和姐還有小姨也在,就把它辦了吧!”


    “什麽分家?”羅小將猛的回頭看向林氏,錯愕道:“娘,好端端的,我們分什麽家啊?”


    林氏沒想到青果會在這個時候提起,怔了怔後,輕聲說道:“這事先緩緩吧,必竟我們能不能安穩度過這個危機還難說哩。”


    青果卻是想著,她是答應了葉羽給五成的紅利給十一皇子的,如果單純隻是她的園子還好說,但現在要涉及到的是酸菜作坊和酒樓,也不知道羅小將和青萍是怎麽想的,萬一他們覺得不合算,這家還是早點分的好!


    “是這樣的,我之前答應九爺了,如果十一皇子肯,我每年都會拿出五成的紅利分給他。所以……”


    青果沒往下說,隻是目光看向青萍和羅小將。


    “五成的紅利?”


    青萍和羅小將對視一眼後,齊齊失聲道。


    青果點頭,“是的,五成!”


    頓了頓,又說道:“當然,如果我們現在把家分了,酒樓在哥的名義下,作坊在姐的名義下,那我就隻需拿出園子五成的紅利的就行了,對你們是沒什麽影響的!”


    “酒樓給我?”羅小將錯愕的看了青果,“為什麽給我,酒樓,還有作坊,園子不都是你的嗎?果兒。怎麽酒樓成了我的,作坊成了姐的了?”


    青果朝林氏看去。


    林氏默了一默,輕聲說道:“是我的意思,我想著,你姐出嫁,除了另給她六百兩銀子的陪嫁,再把作坊給了她,園子給果兒,這酒樓就歸你,還有……”


    “還有什麽?”


    “還有那百來畝的地也都歸你!”


    羅小將倒吸一口涼氣,用像看怪物一樣的目光看著林氏,好半響說不出一句話。


    到是一邊的林小桃輕嗤一聲,沒好氣的說道:“姐,你這心是不是偏到胳肢窩去了?”


    “娘,你……你就不怕傷了果兒的心啊!”羅小將一跺腳,恨恨說道:“我們家能有今天的日子,是誰的功勞?”


    “我……”


    林氏漲紅了臉,又是羞愧又是難過的看了羅小將,她這都是為了誰啊?!


    青萍默了一默,低頭說道:“娘,我隻拿六百兩銀子的陪嫁,作坊我不要!”


    “青萍!”林氏錯愕的朝青萍看去。


    “我也不要,這酒樓,還有那百來畝的地,我都不要。”羅小將毅然決然的說道。


    林小桃讚賞的看了眼羅小將和青萍。


    必竟是自己姐姐家的私事,她也不好太多的插嘴,隻是自己該擺明的態度還是要擺明。


    “姐,我們是親姐妹,有些話別人不好說,我不能不說。”


    林氏朝林小桃看去,“你說吧,我還能怪你麽?”


    林小桃點了點頭,便輕聲說道:“依著我的意思,這家也別說什麽分不分的了,就算是按著你的意思分了,你覺得沒了青果,他倆能把生意繼續做下去嗎?”


    林氏默了默,沒有吱聲。


    她其實有自己的小算盤,雖說這家產分了,但青果不可能不照看一把她哥和姐不是!


    林氏沒說,但林小桃自然猜到她姐打的是什麽主意,當下不客氣的說道:“姐,你是想著就算是分給了青萍和小將,可是果兒她重情,她不會看著不管的,是不是?”


    羅小將聽了林小桃的話,用一種匪夷所思的目光看向林氏。


    林氏不堪他那樣的目光,頭低得越發的低了!羅小將便知道,真讓他小姨給說著了。氣得抬腳就將身邊的一個小凳給踢翻了。


    “娘,我真是讓你氣死了!你這樣……跟我爺和奶有什麽區別?”羅小將怒聲吼道:“雖然我和我姐跟果兒都是親兄妹,誰吃點虧都沒關係,可是你偏心成這樣,你……你……”


    羅小將一連幾個你,最後恨恨一揮手,幹脆不說了,轉過頭對青果說道:“果兒,你別聽娘的,家業是你賺的,你願意分給我和姐一份,我們是親人,不跟你客氣。可人得知足,不能沒良心!作坊和酒樓還有園子,還有那些地,都是你的,我和姐不要。”


    青果看著一臉真誠,毫不作做的羅小將,又看向一側,平時喜歡使使小性子,但大事上卻不糊塗的青萍,心裏忽然就有一種,她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感覺!


    深吸了口氣,青果笑道:“哥,姐,你們肯這樣想,我很高興。你們放心,隻要有我吃的一口飯,就絕少不了你們的那一口。”


    青萍和羅小將相視一眼,重重點頭。


    林氏看著身前自家三個孩子,鼻子一酸,眼眶就紅了。


    是她想差了!


    這樣明事理的姐弟,她還有什麽好擔心的呢?


    林小桃笑著上前擁了林氏的肩膀,輕聲說道:“都說不癡不聾不做老人,姐,有些事,你真的可以放手了!”


    “嗯,我聽你的。”


    林氏點頭,重重說道。


    時間眨眼便過了一星期。


    青果一直讓人留心著園子外的動靜,就怕,林開陽又搞出什麽名堂來。


    可是,奇怪的是,自打那天林開陽上門之後,他卻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再也沒有出現過。青果甚至有種那天是不是一個夢的幻覺!


    這樣又過了一星期,秋風送爽的時候,青果等來了一個令人振奮的消息。


    十一皇子接受了她的投誠,並且賜下了代表他皇子身份的玉佩,那玉佩是所有皇子出生時,皇上讓內務府研磨打製的,皇上一共十三個皇子,除去病逝夭折還有謀逆作亂收回玉佩的,現如今存世的也不過區區五塊玉佩!


    葉羽將玉佩拿錦盒裝了交到青果手上時,淡淡說了一句,“羅姑娘,你可記著了,你的腦袋可以掉,這玉佩不能丟失,不能有損,更不能毀棄,不然,三族盡誅!”


    把個青果嚇得手一抖,差點就將盒子給掉在地上,嚇得她人“撲通”一聲就跪在地上,緊緊的將盒子抱在了懷裏,初秋的天,後衫愣是瞬間濕透!


    葉羽卻是在她頭頂“噗嗤”一聲笑了說道:“羅姑娘,你為何行這麽大禮?”


    青果看著眼前黑色繡祥雲案的雲頭靴,順著那靴子抬頭看去,便看到葉羽眣麗的容顏似一副畫一樣展現在眼前。點漆似的眸子裏,一抹似笑非笑,淡淡的睨著她!


    “我……我……”青果連忙手忙腳亂的站了起來,“九爺,我膽小,不經嚇,你下次可千萬別這樣!”


    葉羽才要開口,跟著他一起來的,韓光華和呂明陽已經在一邊起哄道。


    “羅姑娘,這可是件可喜可賀的事,你還不讓人去準備桌酒席,好好慶祝一番。”


    “是,是,我這就吩咐下去。”


    青果才要走,不想呂明陽卻是喊住了她。


    “羅姑娘,我聽說你這園子裏還藏著四個天上有地上無的絕色姑娘,她們不但長得好,還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你看是不是應該讓她們出來助個興!”


    呃!


    青果朝呂明陽狠狠的瞪了眼,沒好氣的說道:“不好意思,呂大公子,我這幾位姑娘都……”


    青果的話還沒說完,耳邊便響起一串銀玲似的笑聲,下一刻,三抹曼妙窈窕的身影便從門外嬉笑著走了進來。


    “東家,我聽莊嬸說園子裏來了三位神仙似的俏哥兒,我們姐妹三來長長見識!”


    說著,金蓮便抬頭朝屋裏的三人打量,目光乍一對溫文而雅的韓光華,金蓮目露讚賞之色,“所謂謙謙君子,溫潤如玉,便是指的這位公子吧?”


    不待韓光華開口,金蓮斂裙福身,道了一個萬福,“金蓮見過公子!”


    韓光華笑了笑,擺手道:“金蓮姑娘免禮。”


    金蓮抿唇一笑,轉而朝呂明陽看去,對上呂明陽眉宇間的狂狷魅惑,金蓮不由便幾不可見的皺了眉頭,但下刻還是屈膝一福,嘴裏甜甜說道:“金蓮見過公子。”


    呂明陽哼了哼,指著韓光華說道:“金蓮姑娘好沒道理,見著有錢的便說他是溫潤如玉,見著我這沒錢的便什麽也不說,這也太看不起人了吧?”


    金蓮細長如柳葉的眉梢微微一揚,對著呂明陽綜唇一笑,似嬌似媚的說道:“不怪公子生惱,原是金蓮嘴拙,實是公子之不凡,無詞可描繪。”


    呂明陽怔了一怔,回頭對青果說道:“羅姑娘,你這是哪裏找來的這般能說會道的姑娘?”


    青果嗬嗬一笑。


    “這可不能說,說了,回頭豈不是便宜了呂大公子你?”


    呂明陽搖頭,與韓光華交換了個眼色,指著打三蓮進來,便側了身子,目光落在窗外一池秋荷上的葉羽身上。


    正打算打趣幾句,將金蓮引到葉羽身上,不想恰在這時,一陣空靈的箏音響起。


    “咦,這是誰在撫箏?”韓光華錯愕的朝青果看去。


    青果笑了笑。


    誰在撫箏?


    當然是沒來的那一個了!


    箏音從容典雅清新,隻不過瞬間,便在眾人眼前鋪展開一副江南春江花月的景色,讓人沉醉其間,一時間,所有人都忘了言語。


    “哼!”


    一道輕嗤,打破沉靜。


    一直注視著窗外的葉羽聽到這聲輕哼,不由回頭。


    金蓮正不忿玉蓮的討好賣乖,又想到玉蓮和彩蓮說的那神仙的公子,正忖著,這眼前的兩個雖然都俊俏,但怎麽說也算不上是神仙啊?乍然對上葉羽的回首,頓時便張著個嘴怔在了那。


    玉蓮和彩蓮嗤笑一聲,上前扯了把金蓮的袖子,附她耳邊輕聲問道:“金蓮姐姐,如何?”


    “公子,你家可缺燒火丫頭?”金蓮一把甩了紅蓮和彩蓮,幾步走至葉羽身前,卻在看到葉羽微微擰起的眉宇間,腳步一頓,嘻嘻笑道:“公子,讓我去給你做個燒火丫頭吧,這樣我也好沾沾您的仙氣!”


    青果總算是見識了一回,這馬屁拍得爐火純青是個什麽境界了!


    被金蓮這樣一鬧,韓光華和呂明陽哪裏還有心思去聽那箏音,一怔過後,齊齊大笑出聲,指了金蓮對青果說道:“羅姑娘,這姑娘你可看好了,凡千金不可贖也!”


    金蓮頓時皺了眉頭,大聲喊屈。


    “哎呀,公子,您留留口德吧,難不成讓我留成老媽子,回頭我家姑娘出嫁時,我真跟著去做個燒火婆子不成?”


    “那豈不是如你的願?”呂明陽哈哈笑道。


    金蓮連連拍手,指了葉羽說道:“哎,真要是這位公子娶了我家姑娘,別說是燒火婆子,就是倒夜香我也認了啊!”


    “……”


    良久。


    青果回過神來,連連對三蓮說道:“下去吧,都下去吧,趕緊去挑你們看家的本事練,好讓這兩位財大氣粗的爺千金一擲為紅顏。”


    三蓮退了下去。


    青果訕訕一笑,對神色淡淡的葉羽說道:“九爺,底下人沒規矩,您千萬別往心裏去。”


    葉羽笑了笑,對青果說道:“我聽適才的箏音與那日應是同一曲,隻今天這位卻是技高一籌,羅姑娘可會讓她再來一曲?”


    “當然可以。”青果正想讓莊嬸下去傳話,但想了想,回頭對葉羽說道:“九爺,不若等會讓玉蓮姑娘當庭撫一曲,如何?”


    葉羽才想拒絕,但呂明陽卻已經拍板道:“好主意,都說你這人間天上的姑娘個個天上有,地上無的,我適才瞧了,也不過是個中上之姿,不知道這藏起來的這個……”


    青果聽了便笑道:“怕是要叫呂大公子失望了,我這樓裏的姑娘,若論技藝我敢說一句,她們若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可這長相麽,不瞞三位,你們家隨便挑個婢女都比她們強!”


    “這不是還藏著一個嗎?”呂明陽不信的說道。


    青果笑了笑。


    男人還真是視覺動物!


    到是葉羽指了窗外的那條木製棧道說道:“天色不錯,我們不如出去走走。”


    韓光華和呂明陽自是沒有二話。


    青果送了三人出去,又讓人張羅了一番,在荷塘盡頭的棧道上擺了一桌幾椅,讓他們好賞景喝茶。這才喊了莊嬸上前,讓她去食為天那邊給林氏報個信,別的也不細說,隻說是事成了。


    莊嬸急急退了下去,青果又去廚房忙著招呼吃食。


    回了後院的三蓮,這個時候正嘰嘰喳喳的說得熱鬧,派出去打聽消息的彩蓮的小丫鬟春蘭,急急的跑了進來。


    “彩蓮姐姐,那幾位公子去了荷塘,東家不在,她去廚房張羅吃食了。”


    彩蓮當即回頭對金蓮和紅蓮說道:“我們過去吧?”


    “過去?”金蓮嗤笑一聲,上下掃了彩蓮一眼,沒好氣的說道:“過去簡單,過去後呢?你打算怎麽辦?”


    彩蓮咬牙,“到時見機行事便是!”


    紅蓮連連點頭,“金蓮姐姐,這可是難得好機會,這樣的公子,可遇不可求啊!錯過這個村就沒那個店了!”


    “呸!”金蓮啐了一聲,冷聲說道:“你們是豬油蒙了心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性!這三位公子出身一看就不平凡,年少英俊又多金,就憑你們,就想凳堂入室?”


    “金蓮,你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金蓮冷冷一哼,淡淡說道:“姐妹一場,好心給你們提個醒,不該自己的就別去宵想,不然回頭,小心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話落,喊了一邊的扶桑便往外走。


    紅蓮和彩蓮被她說得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的,稍傾,恨恨一跺腳斥道:“看把你能的,你還不就是跟我們一樣,是個賣藝的!”


    走到門口的金蓮,腳步一頓,冷聲說道:“沒錯,我跟你們一樣,可是,我比你們清醒。”


    也不等紅蓮她們再開口,帶了扶桑便大步離去。


    走了有些路,扶桑猶疑著說道:“姐姐,東家適才派人去請玉蓮姐姐了。”


    金蓮挑了挑眉頭,唇角翹起一抹譏誚,淡淡道:“請就請了唄,不請,怎麽對得起她那一出先聲奪人呢!”


    扶桑張了張嘴,還欲再說,但最終卻是什麽也沒說。


    另一廂,正捧了箏跟在玉蓮身後的桔梗,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自家姑娘,想了想,小聲說道:“姐姐,東家會不會怪罪你?”


    “不會的。”


    “可是……”


    玉蓮步子一頓,回頭對桔梗笑了笑,柔聲說道:“我隻不過是閑來無事,撫箏一曲,誰曉得就會遇上東家來客人了呢?”


    桔梗愣了愣。


    玉蓮笑著抬手替桔梗抿了抿耳邊的發,又替她理了理衣領,柔聲道:“我們東家宅心仁厚,不是你想的那樣刻薄刁鑽的人,把你的心放回肚子去吧。”


    眼見桔梗還是一臉害怕,少不得搖頭苦笑道:“好了,好了,東家真要怪罪下來,我一力承擔,就說都是我的錯,跟你沒有關係。”


    “不是的,姐姐,我不是這個意思。”桔梗急得直搖頭,“我就是……就是……”


    “你就是怕東家以為我們是別有所圖是不是?”玉蓮笑了問道。


    桔梗默了一默,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


    “傻丫頭,那我們是別有所圖嗎?”


    桔梗連忙搖頭,“不是的,怎麽會呢?我們又不知道東家來客人了!”


    “那不就是了!”玉蓮笑著拍了拍桔梗的肩,安慰道:“我們沒做虧心事,就要挺起胸膛做人。自己首先都心虛了,怎麽還能讓別人相信呢?”


    桔梗臉一紅,輕聲說道:“我錯了,姐姐。”


    “沒事,你還小呢,慢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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