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


    葉羽看向傅文博,輕聲問道:“宮中有什麽消息?”


    傅文博默了一默後,輕聲說道:“十天前,魏州貝縣縣令杜直一紙邊關告急文書直抵禦案,皇上看後龍顏大怒,當即親自過問段遠坤和西北候勾結私賣戰馬之事。錦衣衛陸離陸大人,將相關證據直呈禦前,聖上龍顏大怒。不想順天府府丞又將一紙段遠坤幕僚受命裁髒陷害你的供狀遞了上去。”


    見傅文博頓在了那,沒往下說,葉羽挑眉看向他,“怎麽不說了?”


    “聖上下令抄了段遠坤的家,奪去段世敏的功名,段遠坤流放三千裏。”傅文博說道。


    葉羽點了點頭,這原本就是預料中的事。


    見葉羽臉上神色淡淡,傅文博不由問道:“你就沒有什麽想說的?”


    “你想聽什麽?”葉羽挑眉看向傅文博。


    傅文博笑了笑,說道:“我想說什麽,你不知道?”


    葉羽扯了扯嘴角,漆黑如墨的眸子裏綻起一抹淺淺的譏誚的笑,輕聲說道:“放心吧,她沒你想的那般沒用!”


    “她?”傅文博瞪眼看向葉羽,詳裝錯愕的問道:“哪個她?我怎麽聽不懂你說的話!”


    這家夥!


    葉羽瞪了眼賣乖的傅文博,沒好氣的說道:“你難道想說,你真不知道隨同雪姬一起前去的人是誰?目的又是什麽?”


    見被葉羽拆穿,傅文博訕訕一笑,低了頭,半響輕聲說道:“你對羅姑娘就這樣有信心?那可是集萬千寵愛為一身的福順公主!”


    “那又如何?”葉羽唇角翹了抹嘲諷的弧度,冷聲道:“再如何風光無兩,也是明日黃花!可羅姑娘不同,她可是皇上禦封的縣主!”


    傅文博聞言,不由便瞪大了眼,看了葉羽說道:“你不會是,早就想到會有這一日了吧?所以才又是賜婚,又是請封縣主的!”


    葉羽但笑不語。


    傅文博卻是從他臉上那淡淡的笑裏看出了點名堂,怔了半天也說不出個字來。[]


    好家夥,還在那麽早的時候,就算計著會有今天的事!還有什麽是這家夥想不到,做不到的?傅文博深吸了一口氣後,看向胸有成竹的葉羽,問道。


    “那你應該也知道皇上定了段遠坤的罪,卻將那些替你鳴冤的折子留中不發是什麽原因了?還有,你不會是打算將這牢底坐穿吧?”


    葉羽挑了眼傅文博,略作沉吟後,說道:“沒錯,我當然知道皇上為什麽將那些折子留中不發,不過是等我一句話罷了!至於這牢房……放心吧,很快,皇上就會放我出去的。”


    “為什麽?”傅文博瞪了葉羽,“皇上既然有心想要拆了你和羅姑娘的姻緣,沒得到你的準話,他怎麽會放你出去?”


    “因為皇上要出兵大宛!”葉羽一字一句說道。


    傅文博“撲通”一聲,身子往後重重一靠,倒在身後的椅子裏,萬般無奈卻又萬般嫉妒的看著葉羽!


    “鳳翀,我能不能敲開你的腦袋,看看你這腦子是怎麽構造的?”


    葉羽瞪了傅文博一眼,沒好氣的說道:“那我能不能剖開你的肚子,看看你的心是紅的還是黑的!”


    呃!


    傅文博表示受傷。


    他真的沒有惡意的!


    他隻是想看看這樣聰明的人,到底哪裏不一樣了!


    怎麽就搞得好像,他要謀殺一樣!


    葉羽沒有去理會傅文博的艾怨,他隻是擰了眉頭對傅文博說道:“我現在隻擔心一件事。”


    嗯?


    傅文博朝葉羽看去。


    葉羽默了一默後,輕聲說道:“我隻擔心威逼利誘不成之後,福順她會狗急跳牆……我隻希望雪姬她會……”


    雪姬會怎樣,葉羽沒有往下說。


    但傅文博卻是聽懂了他言語之中的擔心,臉上的笑慢慢的斂了下去。


    良久……


    “雪姬必竟是睿王爺的人,王爺待公主向來親厚,更因著三皇子之事,對公主心懷愧疚補償之心,不然,又怎麽會讓公主與雪姬同行?”傅文博看向葉羽,語氣之間,難掩沉重,輕聲說道:“鳳翀,這次,你隻怕失策了!”


    他的話聲才落,葉羽的臉色便是一白。


    失策了嗎?


    如果真的失策,那結果會怎樣?


    葉羽搖了搖頭,將腦海裏那些不好的念頭盡數搖去,他霍然抬頭看向傅文博,急道:“你幫我!”


    “我幫你?”傅文博怔怔的看向葉羽,失聲道:“我怎麽幫你?我除了會看病,我別的都不會!”


    葉羽目光往外撩了撩,確定周遭沒人偷聽後,他往前一步,聲音極輕的與傅文博說了幾句話。然後立刻又退了開去,目光灼灼的看著傅文博,好似,隻要傅文博說一個不字,他立馬能翻臉不認人!


    傅文博倒吸了一口冷氣,搖頭道:“太危險了,不行……不行……你……”


    “沒有別的法子了!”葉羽對傅文博說道:“我必須盡快出去,我出去了,她才能沒事!”


    “可是……”傅文博還在猶豫。


    葉羽卻是突的擰了眉頭,壓了嗓子對傅文博曆聲喝道:“你難道想讓我抱憾終身嗎?”


    傅文博臉上的神色一窒,好半響,白了臉點頭道:“好吧,不過……”


    “不用不過了!”葉羽對傅文博說道:“務必要做得像真的一樣,藥也要用真藥,一定要讓董其庸也查不出真假!”


    董其庸是太醫院之首,更是元狩帝的心腹大臣,正因為有這個人在,這麽多年,後宮就沒出現過哪個妃子落產或是小皇子、小公主暴疾的事!要想連他都騙過,除了真的下藥,根本就沒有的法子!


    傅文博溫潤如玉的額頭,綻起一層細密的汗珠。他咽了咽幹幹的喉嚨,對葉羽說道:“鳳翀你再仔細想想吧。”


    “不用多了!”葉羽擺手,“我意已決。”


    傅文博無法,默了一默後,起身告辭。


    三日後。


    看守天牢的獄卒急急的去了自已的頭兒那,不多時,小頭兒又急急的跑了出去。


    約一柱香後,葉羽犯了嚴重痢疾的消息就傳進了皇宮。


    正在文華殿與內閣議出兵大宛的元狩帝聽了茹櫪的稟報,不由便怔了怔,他先是朝左手下側的大學士朱士平看過去,然後又看了看與朱士平相對而坐的喻意。


    朱士平和喻意被元狩帝那一眼撩得,頓時如芒在背,卻又不得不裝作什麽都沒察覺的樣子。心裏卻是驚濤駭浪般,不曾消息。


    喻意想著,女兒已經去了皇覺寺修行,段遠坤和西北候勾結的事,他不知情啊?再說了,他也替段遠坤說話啊?皇上這一眼是什麽意思呢?難道又有禦史彈核自已?這麽一想,喻意隻覺得半邊臉都酸了!


    自從段遠坤被拿下大牢,皇上又判了個流放三千裏後,做為曾經姻親的自已,就差被那些禦史點著鼻子說他和段遠坤沆瀣一氣了!問題是他還不能喊冤,他隻能一遍又一遍的解釋,他們除了是親家,真心沒什麽!


    朱士平心裏也不平靜。


    元狩帝的那一眼,讓他立時就想到了天牢裏的葉羽。


    葉羽出事後,第一時間讓人帶了口信他,什麽都不許做,約束好府中下人,做好份內之事。不辯不爭,一切聽憑聖意!他確實也這樣做了!眼見得段遠坤都被定罪擇日流放了,皇帝卻沒有放葉羽出來,他前兩天提了提,當時皇上也沒表示出什麽不滿啊?怎麽,現在卻……朱士平將汗濕的手往袖子上擦了擦,眼觀鼻鼻觀心的坐著。


    元狩帝將兩人的表情看在眼底,端了身側的茶盞,啜了口茶後,對茹櫪說道:“叫董其庸走一趟吧。”


    “是,皇上!”


    茹櫪退了出去。


    元狩帝這才好似不在意的說了一句,“適才有人來報,說是葉羽在天牢裏犯了痢疾!”


    “啊!”朱士平霍然抬頭看向元狩帝,也顧不得什麽聖前失儀了,連聲說道:“皇上,這可是要命的!”


    在這種缺醫少藥的年代,痢疾是要人命的病。一年到頭,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死於痢疾!也難怪朱士平神色這麽激動了!


    元狩帝點了點頭,淡淡道:“朕已經讓董其庸去了。”


    董其庸是太醫院之首,讓他去,隻要不是病入膏肓,便不算是什麽事!


    朱士平擦了把額頭上的汗,向元狩帝拱手謝恩。


    喻意目光輕抬,覷了眼重新落坐的朱士平,心裏卻是活泛開了!


    葉羽得了痢疾!


    這可是個好機會啊!


    要不要……


    沒等他往深裏想,耳邊已經響起元狩的聲音。


    “朕決定了,明年開春,便起兵討伐大宛!”


    眾人齊齊一驚,怔怔的看向元狩帝。


    東閣大學士夏訥,略一默後,抱拳朝元狩說道:“皇上,運河才成,國庫空虛,您看是不是再緩……”


    元狩帝擺手,“這事就這麽定了,你們下去安排吧。”


    皇上說定了,他們還能怎麽樣?


    元狩帝轉身走了,幾位大學士搖頭歎氣的出了文華殿。


    “朱大人,今日之事,您怎的也不說幾句。”夏訥看了朱士平不滿的說道:“老話說,三軍未動糧草先行,現在國庫裏空的能打老虎,這仗怎麽打?”


    朱士平搖頭苦笑,對夏訥說道:“夏大人,皇上的心結您還不知道嗎?我們就算是撞死在這殿柱上,他要打大宛,還是要打的。與其在這抱怨,不如,好好想想,怎麽去搜羅銀子!”


    夏訥聽得直搖頭,卻也無可奈何!


    ------題外話------


    狀態不佳,原本不打算更了,不想還能寫出三千字來。雖說少了點,可蚊子腿上也是肉,湊和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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