薜空靈一招得手,連自己也吃了一驚,眼見青城派眾弟子護著柳穀子,跟著後退幾米,泠泠的注視著眼前的一切,一時並不想趁熱打鐵,一舉滅了柳穀子。


    這時內堂裏的柳惠兒突然聽到柳穀子慘叫,不由大驚,再也不聽娘親的勸,提著長劍衝進外堂,卻見柳穀子的一隻右臂已斷了下來,不由大驚失色,隨即撲上前哭道:“爹爹,你怎麽樣了?”


    此時柳穀子渾身已被鮮血染紅,臉色蒼白,在白雲海的扶持下,慢慢站穩,身上卻已被泠汗浸透,拿劍的手早已開始顫抖,好在他平時習慣左手使劍,要不然此時手中的劍恐怕早就隨著手臂一起掉在地上了。


    此時,他心中好恨,後悔剛才一時太大意,小瞧了眼前這個又瘦弱的年輕人,這才使了七層功力,倘若不是這樣,自己手中長劍也不會被彈偏,更不會被瞬間斷了右臂,此時他回想起剛才那一瞬間,仍然想不出薜空靈使的是什麽身法和刀法,隻覺他幼小的身體,在自己身邊輕輕一閃,隨即跟著一刀揮下,簡單直接,就那樣一刀斷了自己的臂膀,輸得自己心服口服,如今再看看地上的斷臂,一時滿臉蒼白,再說不出話來。


    柳惠子剛才聽到慘叫,不顧母親的阻攔,拿著劍從內室衝了出來,一眼看到父親被斬斷手臂,身上被鮮血染紅,不由一怒,舉劍便朝薜空靈刺去,邊刺邊罵道:“你這惡魔,我跟你拚了。[]”


    她原本劍法已得自柳穀子真傳,本已不弱,可此時因為太過惱怒,一時亂了陣法,劍未到薜空靈跟前,卻已刺偏,眼見薜空靈不還擊,不由更怒,隨即連刺六七劍,卻連對方衣服都沒沾到,一時簡直要瘋了。


    一邊的白雲海也沒想到薜空靈的武功竟如此之高,先前原本念在王重陽的份上,不想與他為敵,可如今看到師傅兼老丈人的胳膊都被他斬斷了,臉上再也掛不住,又見未婚妻柳惠兒拚了命也沒沾到對方衣服,知道雙方懸殊太大,隨即從兵器架上取下一把長劍,正欲上前相助,卻被柳穀子攔住道:“雲海,快把惠兒叫下來,你們不是他的對手。”


    他此時臉色蒼白,早已沒了半點血色,能如此鎮定,倒也不失為一條漢子。


    這時跟著女兒從內堂追出來的顏氏,看到丈夫如此模樣,連忙搶上前來問道:“老爺,你…..你的胳膊……”


    她說到這裏時,已是老淚縱橫。


    柳穀子見她傷心,隨即笑著安慰道:“不礙事的,咱們過的就是刀口上填血的日子,早已料到有今日這般下場,如今一條手臂斷了,也無關緊要,你不必難過。”


    柳惠子忍著淚點了點頭,隨即上前扶住柳穀子。


    此時白雲海已強行將小師妹柳惠兒拉了下來,如今長劍在手,指著薜空靈道:“臭小子,我原本念你跟王英雄關係不淺的份上,尋思你還是條漢子,這才好言相勸,希望你迷途知返,卻不想你竟不知悔改,且重傷了我師傅,既是如此,我白雲海今日豈能再放過你?此番就算是殺了你,也隻當為王英雄清理門戶,你拿命來吧!”


    他說完便劍下擺出一個招式,正欲進攻,卻聽薜空靈道:“兄台不是在下的對手,不必做無畏的犧牲,在下隻取柳穀子性命,其它人絕不會傷害分毫!”


    一邊的柳穀子見薜空靈今日非要殺自己不可,自又氣得渾身一顫,差點站不穩,一張老臉瞬間成了紫醬,隨即點了點頭,泠聲說道:“好!好!既是如此,老夫的項上人頭就在這裏,你隻管來取便是!”


    白雲海自二歲起,便開始跟隨師傅學武,自然視他如父,更何況他再過幾個月就要和小師妹柳惠兒成親了,便也算是柳穀子的半個兒子了,如今豈能眼看薜空靈要殺師傅而置之不理,如今聽師傅說完,隨即勸道:“師傅,有徒兒在此,就算是粉身碎骨,也不會讓這惡賊再動你一跟指頭,還請師傅盡管放心!”


    他此話剛落,突然聽到一個女子泠聲問道:“雲海,你當真要為這虛偽的人去死?”


    眾人一聽到這聲音,不由大驚,隨即紛紛朝門口看去,隻見一個五十來歲的女子,身穿青衣,舉止端莊,緩緩走進大堂,一雙美目正怒視著堂裏的柳穀子,年長一點的弟子頓時明白了怎麽回事,隨即低下頭去,不敢再看。


    年輕的弟子卻注視著她,不知她到底意欲何為,先前本聽到她說出此話,想要發怒,可是想到她是大師哥的娘親,卻也不敢再說什麽。


    柳穀子也沒想到這個時候,白如鳳會來攪局,如今聽她說出此話,不由一愣道:“師嫂,你......”


    來者正是白雲海的娘親白如鳳,如今她眼見柳穀子手臂已斷,又聽他喊自己為“師嫂”,先是一怔,隨即仰頭“哈哈”大笑幾聲道:“姓柳的,沒想到你也有今天?怎麽,這三十多年來,你不是一直都稱我“鳳兒”嗎?還誇我是這個世上最美麗的女人,你一輩子都會疼我、愛我,而對此時站在你身邊的結發妻子又是如何說的呢?你說她是世上最醜、最無情趣的老太婆,一見到她就惡心,就連碰她一下全身都會起雞皮疙瘩,瞅她一眼就三天三夜吃不下飯,直做惡夢,怎麽現在當著眾弟子的麵,卻又這麽規規矩矩,叫起我師嫂來了?你暗地裏的風流倜儻,甜言蜜語如今都到哪去了嗎?難不成就因為被人砍斷一條胳膊,就變成了廢人了嗎?哈!哈!哈!”


    她一口氣將胸中積累了三十年的怨氣統統都發泄了出來,一時隻覺得甚是痛快,說完之後,不由怒視著柳穀子,眼裏也噴出了火來,似是想要將曾經這個多年相伴的枕邊人,食其肉,寢其皮方才解恨。


    如果說眼神可以殺人的話,此時的柳穀子恐怕早已被千刀萬剮,死一萬次也不止了。


    而此時,在他身邊扶著他的顏氏,聽了白如風的話,一時眼淚隻在眼裏轉,心中甚覺委屈,臉上早已沒了血色,半晌才抬頭說道:“老爺……”


    柳穀子也沒想到白如鳳會在這個時候,用這種特別的方式來報複自己,一時看到妻子委屈和失望的眼神,頓生愧疚道:“如兒,我…….”


    他雖開口,卻已不知如何解釋,隻聽妻子說道:“老爺,都一輩子的夫妻了,我豈能不知道呢?你不必自責,倒是這些年難為你了。”


    他頓時啞口無言,越發愧疚,隻怒視著白如鳳道:“師嫂,請你自重,不要血口噴人。我看在大師哥的麵上,可以不計較你剛才所說的話,希望你好自為之,否則不要怪我不客氣。”


    他說完之後,這才朝一邊站著發呆的白雲海吼道:“雲海,還不快扶你娘親回家休息!她累糊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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