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題回到前一日, 卿讓讓相親之後,忐忑不安的打開家門, 陸放已經回來了,席地而坐靠在床邊翻閱文件。


    卿讓讓沒說話, 靜靜的觀察了他幾十秒鍾,一舉一動都是優雅天成的樣子,最重要的是不會吃牛肉麵時非讓老板多加點麵,多加點兒牛肉,隻會淡定的說,老板開一支拉斐。讓讓回家的路上還臆想過向塵就是那種“今晚吃蝦,醋有了, 找你借點兒蝦”的人, 而陸放就是吃牛肉麵都用拉斐下的人,看起來後者也不比前者好。


    其實所謂青菜蘿卜各有所愛,換以前指不定讓讓還覺得向塵這人不錯,持家, 可是跟著陸放腐敗了一陣子後, 卿讓讓覺得自己有點兒被金錢給毒害了,也學著別人鄙視中華民族勤儉節約的美德了,也開始向往拉斐下牛肉麵的生活了。


    “我回來了。”讓讓主動出聲,主要是良心不安,雖然他們的婚姻有點兒戲,可是好歹人家陸放都還沒出牆,自己還是先理虧的。


    陸放抬頭笑了笑, “聚餐怎麽樣?”他為她接過手提包放好,摟了她的腰坐下,還替她捏了捏肩膀。


    “還行。”卿讓讓無意識的享受著這些平日受慣了的待遇,覺得自己有些可悲,被他強行提入啥都用名牌一族,已經有些忘本了,其實以前上大學那陣,她每次打飯都要裝可憐的對打飯的大叔說,“給我多打點。”還要還要對著舀菜的大嬸吼,“抖什麽抖,羊癲瘋啊?”很心疼的看著大嬸把滿滿一勺子的菜活生生的抖掉了一半。


    不要問為什麽她對大叔大嬸的態度差這麽多,主要是美人計對大嬸不管用,你隻能比她更凶悍,她才會多給你菜菜吃。


    陸放的表情很正常,行為也很正常,讓讓鬆了口氣,她就說陸放又不是神仙,怎麽可能什麽事都知道,她很安慰。並帶著一點點偷情的小快感。


    待陸放去洗澡的時候,她好奇的看著他文件裏的照片,原諒她的八卦吧,她輕輕的掀開了——潘多拉的盒子


    這個,這不是她同向塵吃飯時的照片又是什麽?她還沒回家,這照片就已經送他手上了?卿讓讓氣得青筋都鼓起來了。


    這是侵犯別人的隱私,踐踏憲法的尊嚴,不愛國的表現。


    等等,居然還有她寫給蕭航的e-mail的打印版?這麽火熱的情書,陸放也看了?臉色還那般的正常,卿讓讓想起先前陸放一邊“輕憐□□”的撫摸她的頭發,親吻她的唇角,一邊看這些文件?這畫麵很詭異,簡直就是毛骨悚然。


    奇怪的是陸放沐浴出來後,讓讓並沒有跳起來將卷宗扔到他的臉上,因為她還在左右為難,是繼續配合他裝下去,贏得虛假的安穩呢,還是不顧一切的揭發出來,然後……


    然後後麵的事物,讓讓無法預計,根據她的經驗,同陸放吵架是沒什麽好果子吃的。


    所以卿讓讓給自己了一點兒緩刑的時間,她先去洗澡,都說洗澡的時候容易產生靈感,所以她在衛生間來回踱步,很糾結。


    出來的時候,陸放還在翻閱她的卷宗,見她出來立即笑臉相迎,用毛巾溫柔的幫她擦拭頭發。


    他是這般的溫柔,所以讓讓如坐針氈,“咳。”她清清嗓子。


    “你派人調查我?”語氣很輕柔,仿佛是問明天天氣預報幾度一般。


    陸放的手連一絲停頓的跡象都沒有,繼續保持著溫柔的擦拭動作,“嗯。”這一聲裏沒有任何內疚,讓讓算是明白了,眼前這人是明擺著調查你,還不怕你不知道。


    讓讓覺得自己有時候也很奇怪,他在隱私這個原則問題上出了問題的時候,她沒氣炸,可是在他這種明擺著欺負你你都不敢反抗的挑釁下,她憤怒了。


    “你既然看了,就應該知道我今晚去做了什麽,你不生氣嗎?”卿讓讓生氣的時候,並不是跳下來怒吼,她隻是輕輕的避過陸放的手,站在床上,居高臨下的俯視他,這樣氣場比較強大,還比較優雅,她可能不學潑婦罵街的樣子,新時代的女性要講事實,擺道理,運用法律這個武器保護自己。


    “你明知道我會生氣卻還要去做!”這可不是疑問句,陸放的語氣裏添入了冰冷。


    “所以你明知道我會生氣也要去調查我?”卿讓讓舉一反三。


    “卿讓讓,如果你給我足夠多的安全感,我又豈會這般,難道我不知道這樣調查下去先被氣死的會是我?”陸放放下毛巾,很認真的道。


    這世道真是顛倒黑白了,陸放居然問卿讓讓要起安全感了,她還以為自己就是他掌心的麵團,任他揉捏。


    這話裏的情意,讓讓不是白癡,自然能聽出來。從陸放騙婚到現在的嗬護,除了用愛情來解釋以外,真是再也找不到其他更合適的理由了。可是,女人總是有第六感的,你還不能不相信自己的直覺。


    可惜承載這些情愛的卻是雲母岩層,你隻要輕輕的踏上去,那薄薄的岩層就會塌陷,誰知道那下麵的深淵會是什麽。


    “可這並不表示你就有權利調查我!”讓讓用憤怒打斷自己心裏泛起的甜蜜。


    “那麽你就有權利以有婦之夫的身份去相親?在婚後,給另外一個男人寫那種肉麻當有趣的情書?”陸放的手抄在懷裏。


    這是個兩敗俱傷的局麵,因為每個人手裏都握著有力的武器。更何況,陸放即使仰望卿讓讓,氣場也比她強大。


    讓讓開始思考,是侵犯隱私的罪大,還是紅杏出牆的罪大。


    “那我們當做一切都沒發生過。”她實在是懶惰慣了,幹嘛為了這種人生中小小的事件,耗費一個晚上的腦細胞。


    “你的意思是我繼續調查,你繼續出牆,還是我不調查了,你也改邪歸正?”某人仿佛很有理的樣子。


    卿讓讓咳嗽一聲,還以為能蒙混過關。


    人生為什麽總要這般兩難,為什麽總是這麽多的選擇題?她進入冥想狀態。如果她以後告訴她的後代,她這輩子就隻嚐過這麽一個男人的滋味,會不會被嘲笑死?


    “我改邪歸正。”雖然你明知道這樣很虧,但是她還是沒辦法在他炯炯有神的目光下選擇第一種,何況即使被後代嘲笑,她也沒有勇氣找死,這就叫大丈夫能屈能伸。


    陸放繼續輕柔的幫讓讓擦頭發,順帶為她做每日必做的功課——按摩tunbu,別說,好像是有點兒效果,讓讓喜歡在衛生間側著身子看tunbu的線條。


    你每一次跟他吵架,他都有辦法讓你覺得你這是在浪費時間,反正都會回到剛才的狀態。


    不過這個男人也挑剔得太過分了,次日卿讓讓狠狠的刷著牙,居然說自己的身體很多體位都擺不出來,同男人一樣,女人也不喜歡被人批評說她的腰肢不夠柔軟。所以她快嘴的回了他一句,這都是怪他不夠長。


    這話就跟捅了馬蜂窩似的,這廝居然一大早就給自己報了個瑜伽班,看來是一定要把她擺出那個體位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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