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多多弟和果果姐以外, 卿讓讓平時很少和其他同事來往,今兒也不知道是不是時來運轉, 看來老天要放晴了。


    好容易等到下班,卿讓讓剛剛起身準備走, 就看見陸放走進了她們設計部,米琳也正好從總監辦公室走出來。


    設計部不大,所以卿讓讓這般站立很容易引人注意,她真是恨不得立即拿東西擋住自己,本想著能拖一天算一天,想不到第一天銷假就碰上陸放,這下他肯定知道自己沒辭職了。


    雖然打算做冷漠狀, 當做從沒認識這個人, 可是心底就是心虛,怕他以為自己死皮賴臉的粘著他。


    隻是讓讓還是不得不承認陸放這廝,幾日不見,風華見長啊, 以前天天守在一起的時候, 大約有點兒審美疲勞,如今乍一看,又覺得他俊得有點兒過分了,人的眼神隻要掃到他,就一定會黏著不放。


    整個辦公室的人都在道“總裁好。”卿讓讓隻好跟著哈拉一句,隻是陸放的眼裏仿佛隻有迎麵向他走過去的那個女子。對其他人的問好,隻是禮節性的點點頭, 眼睛都沒抬一下。


    卿讓讓趕緊從兩人背後輕輕的走了,王燦正在電梯口等她,她笑了笑。她是今天早晨在電梯口巧遇王燦的。


    “卿讓讓。”


    卿讓讓隻見麵前一陽光美青年般的男子曬出兩排潔白的牙齒對著她笑,她一時還沒反應過來這是誰。


    “我,王燦啊,上次排《總裁的玩物》,我演那個王立。”王燦果然是陽光牌的,對卿讓讓的怠慢絲毫不以為意。通常一個男人這般熱情,又對你對他的無禮不以為意時,如果他不是個沒心沒肺的傻子,那他就鐵定是別有所求了,例如美嬌娘之類的。


    “啊,是你啊。”卿讓讓張開嘴也笑,很尷尬。


    王燦有些緊張,停了片刻,搓了搓手掌才道:“晚上,我們部門去ktv,盛情邀請你這位美女去怎麽樣?”


    “我,我一向五音不全。”卿讓讓有些退縮。


    “沒關係,王燦是歌王,有他教你準沒錯,而且大家都認識你,你可是珠寶設計部一枝花啊。”王燦的同事開口幫腔,仿佛生怕卿讓讓不去似的。


    卿讓讓快要被那“一枝花”給雷死了,不過心裏也雀躍,想不到她卿讓讓在人前還有這等風光的時候,不過放眼望去,好像除了新來的米琳之外,她真的算是外表素質很不錯的了。


    卿讓讓點了點頭,反正下班後的生活枯燥,比起回去麵對一屋的冷清和滿屋的回憶之外,唱歌不失為一個很好的發泄方式。


    王燦笑得越發的陽關,還露出了兩顆小虎牙,看起來很可愛,卿讓讓深呼吸一口隨他踏入電梯。“你的其他同事呢?”


    “他們先過去了,我在這兒等你。”王燦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卿讓讓心裏咯噔一下,難道真的是桃花要開了?


    電梯正要關的時候,卻看見門口忽然多了兩個人,還有一個女聲在說,“陸放,你那個專用電梯可是封建遺毒,咱們新社會可是講求人人平等的,我才不坐呢。”這聲音很好分辨,正是米琳的。


    “那以後就人人平等吧,我讓bob把那個電梯開放出來。”陸放從善如流的道。


    他和米琳一起踏入這工作人員的電梯,俊男美女一亮相,本來有些鬧哄哄的電梯頓時靜了下來,卿讓讓在他們身後越發的覺得不自在。


    “卿小姐也下班了?”米琳禮貌的寒暄。


    本來卿讓讓很想低調的,奈何米琳太有禮貌了,她隻好“強顏歡笑”,忽視陸放鄙視的眼神,“是。”


    “要同我們去喝一杯嗎?”米琳說話的時候看了一眼陸放,他沒什麽反應,臉是一貫人前的冷淡。


    卿讓讓真的覺得米琳這個上司太好了,太禮貌了,她趕緊搖頭,“我和朋友約好了去ktv。”卿讓讓本來反射性的想問米琳去不去,可是她真是害怕米琳答應一起去,因為她看起來實在是太合群了。


    不過卿讓讓不敢的事情,別人未必不敢問,王燦向來都是喜歡和人交流的人,“michelle要不要一起來?”王燦是銷售部經理,平時和米琳也算是打過交道,所以講話更為隨便。


    米琳先是一笑,然後眼珠子轉了轉,“好啊,人多熱鬧,陸大總裁你去不去?”米琳轉頭對陸放玩笑地道。


    卿讓讓一聽這話心都緊了。電梯裏的每一個人都望著陸放,卿讓讓覺得肯定每個人都在說“別去啊,別去啊,你去了我們可就玩不好了。”


    陸放鬆了鬆領帶,“你去了我自然隻好跟著去。”瞧這話說得多委屈,多曖昧,每個人都含笑看著米琳,米琳也含笑回答,眼睛卻一直盯著卿讓讓。


    卿讓讓真想立即裝暈倒,她不知道陸放居然這般的親民,她聶諾著準備找點兒身體不舒服的借口逃時,電梯卻到點兒了。


    卿讓讓值得收回聲音,隨大流出了電梯。王燦和陸放去取車,卿讓讓和米琳站在門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後麵卻聽見驚天地泣鬼神的尖叫聲。


    “卿讓讓,聽說總裁……”果果姐和多多弟一個箭步衝到了卿讓讓的跟前,看見米琳的時候踩了個急刹車。


    “陸放和我們去ktv的消息傳這麽快啊?”米琳開始笑。


    卿讓讓心知肚明,這種事多多弟的消息網肯定很快就收到風了。“你們去不去?”卿讓讓是病急亂投醫,想找點兒熟人唱歌時還可以聊天,省得冷場。


    “好啊。”果果姐和多多弟本來就是衝這事來的,都是沒事也得找事的主兒。


    王燦看見多多弟和果果姐的時候,愣了一下,“車……”他沒說完的是裝不下這麽多人,因為他還有兩個同事要搭車。


    卿讓讓連連擺手,“沒關係,沒關係,我可以……”


    米琳,果果姐和多多弟異口同聲道,“她可以坐總裁的車。”其實卿讓讓想說的是她可以不去。至於米琳這麽說,卿讓讓隻當是米琳客氣,可是果果姐和多多弟就有出賣戰友的嫌疑,他們不想跟陸放同車就隻好出賣自己了。


    卿讓讓是被人趕鴨子上架,不得不坐入了陸放的車。


    米琳坐在前排和陸放有說有笑,卿讓讓在後麵如坐針氈,她不知道陸放還有這樣的一麵,以前對著自己的時候,他也沒有這般輕鬆的感覺。


    “咦,這兒怎麽有一支唇彩,喲,這個牌子可貴得嚇死人。”米琳不知道從哪裏翻出了一支唇彩。


    “陸總裁,說,你是不是有金屋藏嬌啊,人家把唇彩都落你車上了。”米琳嘟起嘴,“是不是董明明?”


    董明明一詞點醒了卿讓讓,上次聖誕夜董明明跟陸放曖昧的那件事,她都還沒來得及問,當晚是太累,後來接著發生那麽多的事,她就再也沒有資格問了,今日米琳含著醋意問了出來,卿讓讓才想起來。隻是時過境遷,同樣的問題換成了另一個女人在問而已。


    陸放眼睛瞥了瞥那唇彩,沒說話。


    “這麽貴的限量版唇彩可不是誰都能用的,讓讓你也看看。”米琳把唇彩遞給卿讓讓的時候,她早就被那“限量版”三個字給擊暈了,再一看這唇彩就更確定了。


    “咦,讓讓,和你嘴上的顏色很像誒。”米琳忽然道。


    卿讓讓立時鬱悶了,這唇彩確實是她的,陸放送的,他覺得那顏色適合卿讓讓粉嫩的唇瓣,就多了一支,卿讓讓一支放在家裏,一支隨身帶在身上。什麽時候弄丟的她自己都不知道,所以就把家裏那支帶在了身上。今天遇上王燦,想著晚上要去ktv,所以才補了點兒唇彩,哪知會遇上這事。


    “我可用不起這麽貴的。”卿讓讓明顯在撒謊,她將唇彩還給了米琳。


    “把它扔了吧,反正也不是什麽重要的東西。”陸放從米琳手上接過唇彩,一甩手,那東西就遵循拋物線的軌跡飛遠了。


    “哇,你也太奢侈了,何況你扔出去砸到花花草草總是不好的。”米琳笑罵。


    “你少淘氣了。”陸放的聲音裏充滿了寵溺。


    卿讓讓覺得自己心裏有一片地方開始濕潤了,眼睛不由自覺的追尋那拋物線的痕跡,想起這唇彩的來源。


    聖誕節前的日子,卿讓讓和陸放路過他名下的百貨公司時,忽然想起自己的潤唇膏用完了,所以領著陸放往專櫃走去。


    正巧遇上這個牌子在做宣傳,宣傳的就是那支“愛神”,聖誕節限量版唇彩,在整個中國大陸上市的也不過九十九支。卿讓讓喜歡那顏色,所以試了試。


    “好看嗎?”卿讓讓有些害羞的望著陸放。


    “嘟起嘴吧看看。”陸放道。


    卿讓讓一言而作,卻被陸放要求,“靠近一點兒,再嘟一點兒。”到她完全做到的時候, 陸放一下含住了雙唇,惹來旁邊專櫃小姐的悶笑。


    “還不錯,味道還可以。”陸放咂吧咂吧嘴巴,“名字也不錯,拿兩支吧。”


    專櫃小姐歡天喜地的去開票了。


    “好貴啊,買那麽多做什麽?”卿讓讓不解。


    “萬一掉了,還有備用嘛。”這是典型的富人,喝豆漿都要買兩碗,喝一碗倒一碗的那種。


    陸放趁著間隙,順手取了一支眉筆,在卿讓讓的眉毛上比劃。


    “哎呀,不要畫花了。”卿讓讓嬌嗔。


    “真沒趣,沒聽過張敞畫眉的故事啊?”陸放捏了捏卿讓讓的臉,她才後知後覺的開始臉紅。


    “你們感情可真好,先生,這眉筆也是我們的名牌產品,賣得很好的。”


    陸放把卿讓讓拉到鏡子前,“怎麽樣,我手藝還不錯吧。”


    卿讓讓左瞧瞧右瞧瞧,眉毛畫了以後,感覺眼睛確實亮多了,“還不錯。”


    兩人又笑嘻嘻的買了眉筆,還被那專櫃小姐勸著買了很多東西。


    買唇彩還仿佛是昨天的事情,今日它就成了那垃圾般被扔出了窗,或許就同她卿讓讓自己一般。


    “讓讓,讓讓,我們到了。”米琳出聲呼喚,才把卿讓讓從回憶中找回來。


    卿讓讓沒想到這群人這麽瘋狂,大概是平時壓抑久了,太想發泄,連晚餐都決定在ktv解決,叫了一大堆的零食這就算是晚餐了。


    卿讓讓為難的看著眼前的食物,以前她不介意,隻是至從被陸放養了以後,她的三餐都很有規律,遠遠的離開了垃圾食品。隻是今天她不得不叫上一碗方便麵。


    方便麵永遠是聞起來比吃起來好一萬倍的東西。這種東西在那段時間是決不被允許出現在家裏的,卿讓讓回想。後來她才知道她嚷著減肥那天,陸放搶走她的方便麵其中一個原因便是方便麵太垃圾,後來他從不允許她吃。


    卿讓讓歎息一聲,喝了一口方便麵的湯水,隻覺得想反胃。


    “哇,好香,我也想來一碗。”米琳聞了聞卿讓讓的方便麵。


    “垃圾食品有什麽好吃的,一會兒去吃宵夜吧。”陸放在旁邊啜了一口酒。


    卿讓讓聽見那話的時候,眼淚差點兒沒滴入碗裏,曾幾何時那個命令自己不吃垃圾食品的人已經再也不在乎她的死活了。


    米琳看起來是一個party動物,對這種人多的場麵駕輕就熟,很快就熱絡了大家,把陸放的冷場效應都抵消了不少。


    “愛情不過是一種普通的玩意,一點也不稀奇,男人不過是一種消遣的東西,有什麽了不起……”一曲卡門在米琳載歌載舞中贏得眾人的歡呼,也迷醉了卿讓讓。


    她用餘光掃過陸放的時候,他正含笑專心的望著米琳,真心的鼓掌。卿讓讓無話可說,她的對手讓她生不起絲毫反抗感,隻能認命,這大概才是陸放的真命天女應該的樣子吧。家世好,品貌好,有才氣,無論做什麽總是那聚光燈下的人物。


    有人說平行線最可怕,其實最可怕的是相交線——明明他們有過交集,卻會在以後某個時刻相互遠離,而且越走越遠。這便是卿讓讓的感覺。在最初被欺騙的感覺散去後,沉澱下來的全是他的影子。


    “讓讓,讓讓,玩真心話大冒險怎麽樣?”米琳將卿讓讓的魂魄招回。


    卿讓讓無意識的點點頭,到啤酒瓶子轉到她跟前的時候,她才明白她剛才答應了什麽。


    向卿讓讓發問的是果果姐。“讓讓,你是不是喜歡咱們王燦?”


    這問題一出,周圍的同事便開始起哄,氣氛分外的熱烈。卿讓讓有兩個選擇,要麽是大冒險,比如喝酒,要麽是說真心話。如果喝酒,那便是三大杯,現在卿讓讓患上了恐酒症,她一滴也不敢沾,想起那以前的種種,隻覺得心有餘悸,如果她不喝酒,就不會卷入那場夢幻般的同居生活,就不會像現在一般痛苦。所以,卿讓讓隻能選擇真心話,何況周圍的一幫人都在逼著卿讓讓選擇真心話。


    “說啊,讓讓,今天咱們大夥兒給你做主,剛好總裁也在,你們這事要是成了,那就好比是皇帝禦賜的姻緣,說不定咱們總裁還給你們包一個大紅包。”果果姐開始起哄,卿讓讓知道果果姐的好意,她最近看自己情緒不高,一直在幫自己找下家,碰上王燦這麽一個算是年輕有為的帥哥,自然不希望卿讓讓放過,何況王燦看起來也確實對自己有點兒意思。


    “你會不會包一個大紅包?”米琳對這個問題很感興趣,所以轉頭問陸放。


    陸放沒回話,優雅的啜了口酒,翹起二郎腿,“公司好像不讚成同事之間戀愛。”


    全場頓時冷了。卿讓讓的真心話就不了了之了。


    輪到瓶子指著陸放的時候,也隻有米琳敢問問題,當然這種時候,這種氛圍,話題總是免不了帶著一些曖昧的色彩。“不知道陸大總裁有沒有心上人?”


    每一個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陸放的真心話。


    “我可以喝酒吧?”陸放開始笑,一連喝了滿滿三大杯紅酒,之後陸放又無一例外的選擇了大冒險。


    “你喝多了,陸放,我送你回去吧。”米琳有些擔心。


    卿讓讓暗自鬆了口氣,她看不出陸放喝醉沒喝醉,隻是覺得他臉色越來越白,白得仿佛晶瑩的玉,ktv包間的燈光下看起來越發像一尊希臘神像,高高在上,不可觸摸。


    陸放隻是笑笑,點點頭,“王燦你在公司做得不錯。”


    對於陸放突然的指明點姓,王燦有些手足無措,最近他們銷售部西南片區的總監調離,都在猜誰會高升,既然陸放這麽說了,那王燦的前途將不可限量。隻是這種事情以他的身份來說,不該介入,中間隔了太多級,不是一個成功的領導該說的話,所以米琳說得沒錯,陸放的確是喝醉了。


    陸放離開後,大家就玩得更為開心。離開的時候,王燦主動提出送卿讓讓回家,她有些驚訝。卿讓讓大約是看出王燦可能是對自己有那麽點兒意思,隻是公司的規矩,同事之間如果戀愛,一方必須得辭職,卿讓讓覺得王燦對自己估計還不到那種地步。


    “讓讓你知道嗎,我很早就開始注意你了。”王燦的車在讓讓家樓前停住後,他並沒急著下車。


    說不激動是假的,像卿讓讓這種剛被男人打擊過的女人,忽然受到另一個異性的追捧,仿佛一下找回了自信,激動也是應該的。


    “我總覺得你特別樸實。”王燦輕輕的向卿讓讓靠攏,“你眼睛真美,特別的純淨。”


    卿讓讓心想這人看來還是個高手,隻是王燦不停的靠近,卿讓讓卻沒有阻止的打算,她想試一試,陸放在她身上引起的化學反應,其他男人是不是也能引起。


    王燦的唇幾乎貼近了讓讓的唇,她閉上眼睛,打算好好感受一番,甚至都可以感受到那種若有似無的碰觸了,還沒來得及品嚐就被某個沒公德心的家夥給打斷了。


    居民區鳴什麽喇叭,雖然不小心占了道阻礙了後麵的車停入車位,但是棒打鴛鴦可是要損陰德的。


    卿讓讓和王燦同時回頭,正好靠到後麵的車以及那刺眼的車燈。


    “那個人長得好像陸總啊。”王燦有些狐疑。


    卿讓讓心裏一緊,她剛才眼睛被車燈晃了,根本看不清車裏的人。“做夢了吧。”可惜經過這麽一打斷,剛才曖昧的氣氛一掃而空,兩個人隻能尷尬的對望一下,“我先上去了,你路上小心。”


    卿讓讓下車後,還深情的凝視著王燦開車離開,隻因為她的眼尾掃清楚後麵那輛車的確是某人的黑色大奔了,也掃到了停好車後現身的某人。她也不明白自己怎麽這麽幼稚的在陸放麵前演和別人深情告別的戲碼,一看就知道很作。


    不過為了表示自己對過去的事毫不在乎,卿讓讓本來可以在後麵拖拉,不和陸放同乘一趟電梯的,不過這也顯得太心虛了,她隻好硬著頭皮走進電梯井,開始琢磨陸放怎麽會在這裏出現。


    或者開始琢磨,自己該不該和他打招呼,這樣裝作互相沒看見,好像顯得自己和他一般沒風度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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