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影的動作極為敏捷,就像是一頭凶惡的猛獸,瘋狂的向我撲來。[.超多好看小說]我急忙閃身躲開,順勢抽出那柄破魔劍。寒光一下子籠罩住了這昏暗的房間,但是令我詫異的是,那黑影一下子不見了。然後門外傳來了?的逃竄聲。我急忙拉開房門追了出去。隻見一個黑影在門口一閃而過,消失在了濃密的黑夜之中。我也緊跟著走出院子,來到那夜幕之下的窄巷之中。


    樹影在婆娑的搖動著,那絲燥熱已經被深夜的微寒所取代了。風,依舊在吹著,整個深巷都籠罩在一片靜謐之中。俄而傳來輕微的咳嗽聲,伴隨著一兩聲隱約的家畜的吠叫,飄蕩在冷清的夜sè之中。而兩側石牆的影子,則在那殘稀的月sè中變得斑駁不堪,就像是那連成一片的怨魂的手,無力而又不甘的在徒勞的掙紮著。


    這時,隔壁的院門打開了,那個羸弱無力的身影走了出來,看到我靜靜的站在小巷之中,整個人明顯的抖了一下,那張慘白的臉似乎有些扭曲。


    “已經快子時了吧,卞公子怎麽還沒有睡覺呢?”我淡淡的問道。


    卞城似乎有些緊張,他訕訕的說道:“這夏ri之夜略有悶熱,睡不踏實,便出來走走。公子不是也沒睡麽。”


    “我一般要很晚才睡覺的。”我隨意的回答道,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樣,對卞城說道:“不知公子明ri可否有時間?在下的表妹聽說公子作畫手藝超群,想煩求公子為她作畫一張,不知可否?”


    卞城的眼中立刻閃現出了血紅的光,他有些興奮說道:“能得到令妹的愛抬是卞某的榮幸。怎能談得上是煩求呢。”


    “那明ri我便讓妹妹去公子府上叨擾了。”我淡淡的說道。


    卞城有些誇張的急促的喘著氣,說道:“那麽,一言為定。”然後便閃身鑽進院子裏,緊緊的關上了殘破的鐵門。我冷冷的看著那扇黑洞洞的大門,有些yin笑的自言自語道:“是啊,明天我們一言為定。”不由得握緊了身後的劍柄,轉身回到院子當中。


    次ri清早。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最近王城之上怨氣太重的關係,接連好幾天天空都yin沉沉的。漫長的夏天仍然在苟延殘喘著,不過也抵不過秋ri的微涼,變得清爽起來。


    昨夜睡得不是很踏實,於是今ri便早早的起來了,坐在天井之中無聊的喝著杯中的酒。上次的酒壺被我摔得粉碎之後,百裏申指責了我好一通不懂得愛惜物品,並讓我自己去再弄一個。我隻得去擁擠的集市上逛了兩天,終於找到了一個很像模像樣的酒壺。淡雅的白sè,上麵是一張沒有表情的臉。雖然隱隱的感覺這個酒壺透著一絲詭異的yin氣,但是我還是將它買了回來。


    我飲盡了杯中的酒,然後有些若無其事的看向一旁那堵不算高的院牆,那青黑sè的屋脊在另一側的樹影之中若隱若現。微風吹過,濃密的枝葉擋住了稀疏的磚瓦。我的眼神不由得深邃了起來,轉頭向裏屋喚道:“婉兒可在?”


    婉兒從側間推門走出,柔柔的對我說道:“公子有何吩咐?”


    “你隨我來。”我對她說道:“記住,等下按我說的做,其餘的什麽都不要說。”婉兒愣愣的看著我,然後點了點頭。


    我帶著她來到隔壁那扇厚重的鐵門前,伸手敲了敲。沉悶的回音頓時籠罩在狹小的巷子當中。然後隱約傳來一陣雜音,不多時,那斑駁的門便打開了。卞城蒼白的臉探了出來,看到我,一怔,然後有些欣喜的說道:“原來是季公子啊,在下本以為會要過了晌午時分,沒想到居然這麽早。”


    我微微一笑,說道:“我這表妹晌午便要離開王城歸家了,所以不得不提前來打擾公子了,真是萬分慚愧。”


    “哪裏哪裏。”卞城的臉上再次露出那種詭異的神sè。他打量著我身後垂目低視的婉兒,眼中的那團血紅sè似乎更濃了。然後他對婉兒低聲說道:“那小姐就裏麵請吧。”婉兒低低的答應了一聲,便跟著卞城走進了畫室。我冷笑一聲,淡淡的說:“那在下便不打擾公子作畫了。待公子完成之後,讓我這表妹自行歸家便可。”


    卞城扭過頭看向我,臉上隱隱的透著猙獰的笑容,低聲對我說:“這個公子自然放心。”然後便關上了畫室的門。我看著那扇緊閉著的畫室的門,對一旁角落裏的身影說道:“你是來監視我的吧?”


    捕神從yin影之中走了出來,臉sèyin沉的看著我,低低的問道:“剛才那個女人是誰?”


    “一具人偶。”我簡單的回答道。


    捕神一愣,臉上浮現出混雜的神情,說不好是痛苦還是懷念,一時間沒有說話。我知道他是在回想起如煙的事情了。我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她和如煙不同。她隻是一具會活動的人偶,而如煙不是......”我突然不知道該怎麽安慰捕神了。


    捕神笑了笑,說道:“沒事的,我早就已經已經想開了。”然後有些嚴肅的對我說道:“難道這間房子裏麵住的人就是這次事件的元凶?”


    “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我悠悠的說道。捕神皺了皺眉頭,有些抱怨的對我說道:“公子每次都是買一個關子,就不能告訴我究竟是怎麽回事麽?”


    我笑著搖搖頭說道:“這次的情況有些不一樣,你先隨我來,一會你便知道了。”然後引著捕神回到了院子當中。百裏申還在睡覺,估計是昨晚一夜沒睡吧。捕神坐在石椅之上,匆忙的問道:“難道取人xing命的不是這陽間之物?”


    我神秘的伸出一根手指,諧謔的說道:“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


    捕神有些惱怒了,他一下子站起身,想要對我吼些什麽。我製止了他,然後沉了臉說道:“你聽我說完。現在我也不清楚事情究竟是怎麽樣的,不過我敢肯定,我這古怪的鄰居肯定不一般。他是個畫師,但是他畫的畫有些讓人毛骨悚然。所以捕神,我需要你替我跑一趟,我要一個叫做卞城的畫師的底細。”


    捕神呆呆的看著我,眼神中有憤怒變成了一絲慌亂。他微微顫抖著握著拳頭,然後低聲問我:“你說那個畫師......叫什麽?”


    “卞城。”我重複了一遍:“一個很有靈氣的畫師。”


    捕神的臉似乎僵硬了一般,他凝重的似笑非笑的對我說道:“公子你是在開玩笑吧?卞城......就是第一個死的人啊。”


    卞城就是第一個死的人。


    雖然已在意料之中,但是聽到捕神這麽說,我還是不小的吃驚了一下,但隨即便恢複了平靜。我冷笑著說道:“這就是了。”然後打開折扇搖了搖,說道:“有的時候,一個人強烈的執著會吸引來某些有趣的東西的。或許這個卞城就是過於執著了吧。”


    捕神看著我,yu言又止。我知道他心中一定充滿了疑惑,而就在這個時候,門緩緩的打開了,婉兒麵無表情的抱著一卷畫軸走了進來,就像一具真的人偶一樣。然後向前艱難的走了兩步,整個人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我急忙跑過去將婉兒扶了起來,然後撥開她緊閉的雙眼看了一下。果然,那黑sè的瞳仁不見了。我冷冷的笑了一下,然後用手指在婉兒的額前一劃,一張淡黃sè符紙緩緩的從她的額頭浮現了出來。我伸手去下那張咒符,那咒符接觸到了我的手指,頓時化成了幹枯破碎的碎屑飛揚在空氣中。捕神愣愣的問我:“公子,這是怎麽回事?”


    我轉過頭,麵無表情的對捕神說道:“之前的幾個人,除了卞城之外都是這般死狀吧?”捕神張了張嘴,但是沒有發出聲音,隻得點了點頭。我將已經失去靈魂婉兒抱回到那間yin冷的房間,重新放回到箱子裏麵,然後走出來對捕神說:“我們去看好戲吧。”


    捕神看著我,然後瞄了瞄那幾口箱子,皺了皺眉頭。末了,還是點了點頭。


    那扇黝黑的鐵門似乎在散發著一陣陣冰冷的氣息,我凝視片刻,重重的敲了幾下。裏麵頓時想起了一陣雜音,就像是拖遝混亂的腳步聲。然後門咣當一聲打開,卞城那蒼白的麵孔出現在門口。看到麵帶笑容的我,臉上的神情一僵,但隨即又換上那幅淡淡的笑容,輕聲說道:“公子的妹妹已經自己回家了,難道沒有和公子打招呼麽?”神sè之中似乎在躲閃著我的目光。


    我微微一笑,說道:“是麽?那在下便不知了。不知公子可否為我畫一幅肖像呢?”然後一下一下的打開手中的折扇,輕搖幾下。


    卞城微微一怔,然後狐疑的打量著我,口氣中有些不安的問道:“公子怎麽也想起畫像來了?昨夜公子不是說對畫像之事不感興趣麽?”


    “昨夜之事乃當時心境,怎能和今ri相比呢?”我悠然的說道。卞城打量著我一陣,然後臉上有浮現出那種令人不舒服的神情,急忙說道:“好的,好的,沒問題。公子裏麵請。”然後忙不迭的將我引進了房間之中,隨即重重的關上了鐵門。


    院落還是同樣的整潔,昨ri那角落之中的三口詭異的水缸依舊在那裏散發著yin冷的氣息。我的目光冷冷的掃過那幾口水缸,便徑直走向那間畫室。而卞城則跟在我的身後,發出激動而又不安的急促的呼吸聲。


    畫室之中似乎比昨ri要顯得更加yin冷,牆上那密密麻麻的畫上麵,隱約多了兩幅畫。一副是昨夜那女人,一副,則是婉兒的容貌。我轉過頭對卞城說道:“那麽,卞公子請開始吧。等一下我還有事情呢。”


    “好的。季公子請坐。”卞城眼神之中閃動著yin森流動的光,顫顫巍巍的指著牆邊的一張椅子說道。我淡然走到椅子麵前坐下,然後看著卞城。變成似乎沒有想要開始作畫的意思,隻是目不轉睛的盯著我。然後半晌,卞城突然開口說道:“公子,你覺得這世上最美麗的畫是什麽?”


    “願聞其詳。”我微笑著說道。


    卞城的眼睛之中突然冒出了凶惡和狂喜的光,他的聲音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高亢而又嘶啞的說道:“就是人的靈魂啊!”然後他一步步的向我逼近,誇張的低吼道:“公子不是要畫一幅最美麗的畫麽?那麽就把你的靈魂交給我吧,我敢保證,你的畫一定是最美最逼真的那副!就讓我的作品為公子名垂丹青之史吧!”


    “果然,這些畫之中每一個人都是一個無辜的人的靈魂麽?”我淡淡的說道。


    “無辜的人?”卞城突然激動了起來,那毫無血sè的臉一下子變得扭曲了:“要不是他們愛慕虛榮,怎麽可能會活生生的被我奪取靈魂?他們都是肮髒的渣滓!”


    我仍舊平靜的看著眼前這個幾近瘋狂的人,不疾不徐的說道:“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你不能因為這樣就將他們一概而論,而且,”我站起身,盯著卞城,冷冷的說道:“你占據了卞城的身體這麽久,也該是時候離開了吧?”


    卞城的瞳孔一下子縮緊了起來,他的臉上浮現出驚恐的神sè。但也隻是一瞬間,便換上了猙獰的表情。他惡狠狠的說道:“你是什麽人,你怎麽知道這件事情的?”


    “你身上所散發的氣息過於明顯了。”我鄙夷的看著他,說道:“那種墨臭的味道是揮之不去的。就算你罩上了一具人類的軀體,還是掩飾不了你那醜陋的靈魂。肮髒的不是那些人,而是你才對。”說罷我猛的出手,卞城一愣,然後便見一張被綠sè火焰包裹著的符咒深深的刺進了卞城的咽喉之中。卞城頓時發出一陣淒厲的嚎叫,整個身體向後痛苦的仰著。那叫聲不絕於耳,連著整間畫室都在微微的顫抖著。


    下一瞬間,隻見卞城的胸口突然裂開,鮮血一下子湧了出來。在鮮血之中,一隻巨大的蝙蝠一般的手伸了出來,然後一個龐然大物從卞城的身體之中鑽了出來。就像是一隻巨大的蝙蝠,但是卻有著人類的眼睛。它渾身是血的向我撲了過來,我一個閃身,然後從腰間抽出三枚被黃符包裹著的鋼針,瞬間脫手,那鋼針便深深的埋進了那怪物的身體之中。怪物發出一聲憤怒的嚎叫,跌在地上不停地扭曲著。


    我冷冷的走過去,看著那不停抽搐的怪物,獰笑著說道:“其實,真正貪婪的應該是你。”然後在那怪物絕望的目光中,我緩緩的探出手,手中的折扇的扇骨前端一下子變成了鋒利的利刃,刺透了那怪物的後腦。那怪物還沒來得及掙紮,便抽搐幾下,漸漸的化成了一灘散發著墨臭味的膿血。


    我收起折扇,走到奄奄一息的卞城麵前,蹲下來讓他靠在我的腿上。鮮血汩汩的從他那毫無血sè的嘴角邊不斷地滴下。他痛苦的顫抖了一下,然後緩緩的睜開無神的眼睛,看著我,露出了虛弱的笑容,氣若遊絲的對我說道:“多謝公子......我終於不用再受那個怪物的控製了......”


    我看著卞城慘白的臉,歎了一口氣,低沉的說道:“卞公子何苦如此。”


    卞城淒怨的苦笑一聲,淡淡的說道:“我隻能悔不當初......一念之差鑄成大錯......在下還有最後一個心願......望公子成全......”


    “卞公子請講。”


    卞城的目光落在那牆上滿布的畫卷之上,輕聲說道:“還勞煩公子......讓這些人的魂魄安心的往生吧。”


    我看著表情痛苦的卞城,點了點頭。卞城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然後安詳的閉上了眼睛。手臂上的重量漸漸的變得沉了起來,那軀體也逐漸冰冷了。我長歎一聲,將卞城的屍身放在地上,然後對門外的捕神說道:“你都看到了吧。”


    捕神推門進來,臉上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我知道他想問什麽,便解釋道:“那個怪物是畫妖,靠侵占人類的靈魂為生。卞城由於久不得誌,強烈的不滿和對畫師的強烈渴求將它吸引而來,便無辜的成了畫妖的身體。”然後我指了指院子之中的三口水缸:“那三口水缸之中恐怕便是由馬的鮮血和肝髒磨製的墨吧。”


    “為什麽要用那些東西來磨墨?”捕神問道。


    “馬血本是極陽之物,而馬的肝髒乃是至yin之物,兩者混在一起作畫便可凝結而生勾人魂魄的怨靈。所以那些畫才會如此栩栩如生,就像是真的一般。”我環視著那些散發著哀怨氣息的畫,黯然的說道。然後伸手一揮,綠sè的火焰便瞬間將那些畫卷包裹住了。伴隨著一片古怪的聲音,那畫上的人形漸漸的褪去,化作黑影衝出了房間裏,消散在yin沉的天空中。


    捕神看著地上卞城那平靜的身體,歎了口氣,說道:“他本來是很優秀的畫師,沒想到會淪為這種地步,真是可憐啊。”


    我淡淡的一笑,然後對捕神說道:“所以,有的時候,人對某些事情的執著不能過於強烈。不然的話,找上門的,就不知道是什麽了。”然後轉身走出這間令人壓抑的空曠宅院,心裏卻突然又感到了一陣感慨。鄰家的院子再次空了下來,不知道下次搬進來的會是誰,會遇到什麽事情。


    你真的知道你的鄰居,是誰麽?


    “執積而久凝為妖,yu其引,占其身,以其形骸至如枯槁,卒。”


    ――《野間軼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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