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那木靈老妖凋寒施出毒棘幻陣想讓窮追不舍的少年骨消肉化誰知到頭來自己卻落個身異處的下場。這千年老樹妖至死都不明白為什麽看到那少年明明就在自己陣內為何最後卻從別處出現?


    老樹妖凋寒並不知道跟他對敵的這少年自從有鬼王相隨便大致留意過鬼王幻術之理;上次為了身入魔洲險地又作了好些準備早就跟宵朚詳細研習過迷術幻術。因而雖然學過沒多久但本人用心再加上這半路降來的鬼術師傅非同小可醒言於鬼幻之術上造詣已是不凡。這老樹妖倉促布置出來的毒棘幻陣又如何瞞得過他的眼去?


    剛才隻不過是醒言略施小計便反倒讓凋寒自己產生幻象以為醒言已輕易踏進他布置的幻陣陷阱。而實際上醒言隻不過一直在旁邊看他表演。等到瓊肜趕來這倆默契非常的兄妹才一個潑水一個水遁就和平日玩鬧的古怪內容一樣瞬即迫到樹妖近前轉眼就將他斬落塵埃!


    再說犬麵老妖凋寒被醒言一劍砍翻身分離時那腔子裏立即噴出三尺多高的綠光接著整個瘦長的身形便像被抽空一樣那襲綠袍呼一聲委頓在地。片刻之後這襲鋪蓋在地的綠袍底下便朝四外迅蔓延出許多粗大的樹根筋絡一路推開河穀沙灘上的石礫匍匐展出去約有半丈多長。在此之後所有筋絡便不約而同的停止了蜿蜒。靜止在地表不動。


    而此時那道從老樹妖頸腔中噴出的綠色煙光卻也一樣靜止不動不凝也不散如一段光的碧玉柱熒熒杵在腳下這片河穀旁——在現在這樣陰暗的雲天下旁人很難看清在這段熒光閃動的光柱中還隱藏著一雙毒色的眼睛。宛如獸目鬼睛一般在內裏煙光彌漫的碧綠光中飄飄忽忽幾乎淡不可見。


    “好看!我摸摸!”


    見了這碧綠光柱瓊肜卻不管其他隻覺得它特別瑩潔可愛頓時便想奔上去摸摸是不是和看上去一樣光滑。


    “等等!”


    小妹妹這樣冒失自然被她堂主哥哥一把拉住。


    將不情願的小丫頭推在身後。醒言編便對著這根煙影迷離的翠色光柱靜靜凝視半晌雙目中神光閃動若有所思。


    思忖片刻之後瓊肜便見自己的堂主忽然上前迅疾伸手雙掌撫上這段光華叵測的翠碧煙光——霎時間就如同冰雪遇到滾湯這段奇異的綠光。在少年泛著清華的雙掌撫按下越縮越短越變越淡直到最後一點光氣黯然而滅全部收在少年掌中。


    至此在醒言“煉神化虛”之下這壽比南山為惡一方的三千年老樹妖就隻剩下這些蜿蜒於地表的脈絡木筋。以後餐風沐露與時枯榮看有沒有奇緣再煉靈根了。原本瓊肜看了醒言舉動也是若有所悟便氣咻咻想把老樹妖殘留的根基一把火燒掉;但剛舉起紅光閃閃的火刃便被醒言拉住轉身一起離去。畢竟。在醒言心目中此時除惡已盡還要給這天地間的生靈留一線應有的生機。


    其後在經過剛才老樹妖布下的幻陣時醒言看到那毒棘叢中。又散落著一株鮮花。與那些顏色萎敗的荊棘不同在老樹妖死後這株光影隱約的三苞鮮花卻仍然葉色鮮麗花色晶瑩。見得這花奇異醒言心中一動便袍袖一卷將那花草籠來袖裏。


    從這河穀出來禦劍踏上雲光不久醒言瓊肜二人便看到遠處一片采氣繚繞其中有一朵瑞彩雲光正朝這邊飛快飄來。不一會兒醒言便見到一身冰梅戰甲的寇雪宜正在山風嵐煙中朝這邊翩然飄飛;在她旁邊又扶持著一人醒言看得分明正是不久前才與雪宜對敵的水精蘇水若。現在蘇水若臉色更加蒼白神色萎靡腳下虛浮無力的倚在雪宜肩頭就仿佛被抽去全身筋骨一般。


    此時野地匯合也來不及多言語隻大概說了下各自的戰況。從雪宜輕言軟語中醒言了解到就在剛才不久前蘇水若被雪宜無孔不入、暗藏殺機的靈杖飛花逼得不住後退但卻使險象環生卻仍苦苦支撐。隻是大概就在半刻之前極力催動風刀霜劍抵擋的水精水若忽然間呆若木石然後整個人便倒在一片冰雪之中不省人事。


    聽得雪宜之言醒言略算算那水精撲地之時大概也就是老樹妖被自己斬殺之刻。顯然應是樹妖隕命之時那操控水精的邪法也隨之嘎然而止。


    閑言略去這四海堂三人剪除妖孽得勝歸來一路半雲半霧掠過巍巍群山朝火黎寨逶迤而來。因水精有孕在身他們也不敢飛快隻朝火黎寨緩緩而翔。


    正在山巒上空飛時飛在前頭的小瓊肜卻忽然大叫一聲:“有妖怪!”


    然後她足下踏著的那隻火鳥便羽翼一偏翩然朝下墜去。見得如此醒言趕緊吩咐雪宜護住水精然後兩人也跟在瓊肜後麵一起朝地上落去。


    須臾之後醒言便看到前麵那條山路旁亂草叢中跪著一個中年漢子一身短打搶薜衣葛帶頭上帶著頂八角虎皮帽尖尖嘴圓臉龐。現在這漢子正急白著臉跟眼前的小姑娘努力解釋著什麽。而小瓊肜此時則兩隻小手別在身後身子左一搖右一擺烏溜溜的眼睛瞪得溜圓一臉嚴肅的瞪著眼前這位大叔似乎並不相信他的話。


    等醒言和雪宜走得近了便聽得那警惕的小妹妹正煞有介事的盤問:“你。真的不是想來害我哥哥的妖怪?——你可不要以為我笨就來騙我!”


    小女娃這話有她自己的道理。雖然瓊肜一直認為自己也是隻有些可愛的小妖怪但經過一年多來的認真思索她已得出一個簡單而正確的結論:這世上其實隻有兩種妖怪。一種是想來害自己堂主哥哥的妖怪另一種就是像她這樣喜歡自己堂主哥哥的妖怪。


    現在。她就在按照這個簡單的標準仔細甄別看眼前這個著急上火的葛衣大叔到底是不是第一種不好的妖怪。如果是她也隻好學哥哥樣再來斬妖鋤魔了。


    許是感覺出眼前這看似幼稚的小丫頭蓄勢待專為某事而來的葛衣山妖不禁冷汗直冒。大叫著冤枉小心解釋:“大仙冤枉啊!即使大仙您借我一千個膽我也不敢有半點害仙兄之心啊!”


    一想到這小女仙不久前才將一整座山場殺得如同煉獄一般這葛衣妖神的額頭鬢角早前冒出的汗珠便愈大起來。


    “哦!這樣啊……”


    聽了這理由似乎有些被打動瓊肜咬著嘴唇呆呆想了一下便撇著嘴問另一個問題:“那大叔你為什麽要擋住山路喊著讓我們別走?”


    原來瓊肜耳靈。早就聽到雲光下山路中有人喊著讓他們“留步”。


    “這、這是因為……”


    原本口舌便結的葛衣妖麵對著這小丫頭舌頭卻一時打結說話好生不利索。不妙的是見他言語吭吭哧哧原本半信半疑的小瓊肜麵上疑色漸漸轉濃愈加緊盯著他;越是如此。這葛衣山妖就越是緊張眼見著一觸即不小心就是場人間慘劇。


    正當這葛衣妖麵如死灰之時幸好那兩個神人也趕來。到得近前為那個麵相年輕神采豐華的神仙將這可怕的小殺神拉過一旁然後一臉和藹的跟自己問話:“請問這位大哥不知為何找我們?——您先起來。不用跪著和我們說話。”


    聽得這聲和藹而親切的問話剛被嚇得魂不附體的葛衣妖頓時如釋重負感覺自己剛才竟就快哭出來。聽上仙命他站起說話這葛衣漢子不敢不從趕忙小心翼翼的站起。垂著手恭恭敬敬的立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上一聲——許是隻想著在這幾位神人麵前如何守禮這葛衣漢子倒一時忘了醒言剛才的問話。見得如此醒言隻好又把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這葛衣漢子才又打開話匣:“稟上仙小人佘太在這火連山中修行從來沒做過害人之事。”


    在這幾個剛在山中降下天譴的神人麵前自然一定要先把自己的良善經曆給擺出來之後才能安心繼續說明自己的來意:“小人本相是這山中溪澗邊的一條蟒蛇——即使小人不說幾位上仙也能看得出來。今天小人冒死擋了幾位上仙的雲路就是想奉上一點薄禮好謝過上仙解救之恩!”


    “呃?我們何時救過你?”


    聽了蟒妖佘太之言醒言一臉莫名其妙不知他這話從何說起。又見他口口聲聲一口一個“上仙”醒言趕忙謙遜:“佘兄莫要太過譽我等都是修行之人你叫我醒言就行了。”


    聽得此言這蟒妖佘太如何相信。目睹眼前這幾人的手段再看看眼前那位神光淡定的女仙身邊祥雲繚繞、霧彩千條的氣象又怎會是凡間普通的修行人?雖然他道行微末但此刻隻要不是瞎子就看得出來這幾個神采俊麗的男女都是那天上降下的神人!


    原本此時雪宜因為身上戰甲單薄玲瓏身形一覽無遺現在見有外人便讓身邊雪光更濃細小如塵的銀雪如煙雲般罩在身畔再被那流光煥彩的冰甲一照真個是霞光隱隱瑞氣千條恐怕就是那天上仙子真正降臨也比不上她現在這樣的萬千氣象。


    因此順著佘太的目光看了雪宜一眼。醒言歎了口氣也不再堅持讓那蛇妖改變叫法。


    再說佘太見醒言麵上露出些疑惑便趕緊畢恭畢敬的稟告道:“張大仙在上小人今日擋了仙駕確是為報救命之恩。上仙您不知道那凋寒老妖作惡多端在這火連群峰中營私結黨夥同著他那班子孫魍魎。在山中禍害生靈截斷其他修行靈物的生路弄得四方早有怨言。隻是他們勢力廣大那樹妖一族盤根錯節我等異類生靈即使心有怨氣也都敢怒不敢言。”


    “至於小人我不怕幾位仙人笑話。生性膽小更不敢和他們爭競。見他們為禍早就避得遠遠尋了一個清淨處準備自己勤謹修行便是。”


    “誰知真應了‘閉門家中坐禍從天上來’那句話我竟沒想到我尋到的這個偏僻山穀中竟長著一株奇草。一莖三花名為‘七葉三花劍讋草’。那花瓣樣子就像晶瑩小劍;又傳說這草是因為山間靈種聽了路過的神龍吟嘯才長成所以才名‘讋’。”


    許是心中激憤蟒妖佘太一口氣說到這兒才頓了頓繼續說道:“這草名。我也是後來才知道。原本我剛搬過去時也隻不過看它葉色好看花香好聞罷了也沒想到它竟是株靈花仙草。要是早讓我知道就是打斷我七寸也不敢把家搬到那!”


    “哦?這是為何?”


    聽了這兒醒言卻有些迷惑不解:“有仙花靈草相伴不是很好嗎?據說日夜相伴可以增進修行。”


    此言說完卻聽佘太悻悻說道:“上仙所言極是!隻是上仙有所不知。像我這樣法力低弱的小怪遇上仙草反倒是禍患!”


    說到這兒佘太重重歎了口氣苦著臉說道:“唉!壞就壞在它是株仙草!也算我老佘倒黴怎麽搬去前不仔細察看察看。結果我前腳搬去。那樹妖老匹夫手下的小妖就跟來沒幾日這劍讋草便被他們偵知從此我便永無寧日!”


    “咦?那是為何?”


    聽到這裏醒言也還是不知道為何會惹來禍患。因為雖然懷璧有罪但佘太既然無心占住仙寶那就不妨交出也就該無事了。


    “唉!”


    聽醒言把心中想法說了這蟒妖佘太又是一聲哀歎一臉晦氣的說道:“上仙所言不差!原本我也是這麽想將仙草山穀讓出自己搬家便是。”


    “哦?那不是兩便?難道他們還要為難你?”


    看著佘太侮著臉的淒涼模樣醒言就知後事不妙。果然隻聽佘太恨恨說道:“是啊!按理說這樣也該沒事了。誰知那凋寒老匹夫偏偏一口咬定說什麽奇花仙草乃天地異寶旁邊必有神獸守護;他一定要除了那守護神獸才能安心得到劍讋仙草!”


    “啊?!”


    聽得佘太此言醒言差點沒一口嗆住。


    “是啊!”


    饒是在上仙麵前不可失禮但佘太努力保持的臉麵上仍現出好幾分憤色:“若是那凋寒老妖講理倒還好!我當初選那山穀隻不過是覺得它向陽陽光充足我天性怕寒想多曬曬太陽而已!”


    “唉!隨後這五六十年中我就被那老妖黨羽一路追逼已經搬家無數記不清多數次跋山涉水輾轉遷徙到今天連修行伴侶都沒顧得上找一個。偶而也有合適母蛇靈正談得相契誰知一聽說我真名是那老樹妖追擊的著名‘守護神獸’立馬便望風而逃生怕沾上我的晦氣!”


    說到此處佘太又想起他這半百多年來的孤苦伶仃、顛沛流離不禁言語激動十分傷心。


    見得這樣那位一直警惕觀察他的小女娃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後悔自己剛才不該那樣使勁的盤問他。隻聽佘太又說道:“而那死鬼老樹妖最近又得了一隻水精;水能潤木真要讓他獲了水精全部生機靈力。我那平安日子便更加遙遙無期!”


    看來在這蛇妖逃亡日子裏也該研究了些人間典籍否則說話也不會這麽文縐縐。說到這時佘太忽然語氣一轉欣然說道:“所幸人在做天在看這老天還是有眼的!這些天老樹妖忙著逼取水仙靈力無從顧及。今天我便潛過來看看風頭如何看看能不能尋得一個空隙殺他一兩個手下樹魈木精即使隕命也好歹出了口氣!”


    看得出眼前這謹言慎行的蛇精這些年也是被逼得狠了。否則也不會做出這樣不要命的行徑。


    “呼~”


    聽到這兒那聰明的小丫頭已經先鬆了一口氣眨了眨眼睛甜甜的笑道:“妖怪叔叔我知道了!是不是今天我們替你打了那些妖怪你要來謝我醒言哥哥?”


    “正是!”


    聽小仙子說及佘太神色激動趕緊轉身從旁邊亂草叢中取出一隻朱漆木盒雙膝跪下雙手將盒捧過頭頂。不顧地上砂子石礫硌腿急急向前挪移幾步在朱盒下低著頭虔誠祝道:“大仙在上火連山微末小妖佘太特獻靈芝一株為上仙壽!”


    “這……”


    見得這蛇妖語氣真誠醒言幾番推辭不過也隻好將清香流溢的朱盒接下。交給瓊肜暫時保管然後便上前將佘太攙起退後幾步躬身行禮跟他鄭重道謝。


    再說佘太見幾位神仙收下他薄禮高興之餘又覺得極有臉麵。看來這番能與上仙一番對答。以後再去尋之前那個母蛇精求為修行伴侶應該再不會被她急著燒退紙錢了。


    臨了告辭這佘太又求上仙“訓示——原本佘太隻想著。這些仙人應該和自己喬裝買來的典籍裏說的那樣跟他訓示幾句警告他要謹守本份老實修行不可危害人間然後便放他回歸山林而去。自然他佘太也會謹尊仙人號令做個本份老實的修行小妖。


    隻是讓佘太始料不及的是眼前這位名號“張醒言”的上仙聽了自己請求竟真個跟他講述起修行的要訣來!那片刻講來真個是仙風撲麵字字珠璣!這佘太聽了一時心情激蕩直欲暈倒差點便漏聽過幾個字——當然這不可能;要是真漏聽一字日後不能領悟神機那便真是萬悔莫及了!


    聽完教誨佘太想了想覺得這位法力廣大的仙人也是看出自己根骨頗佳才不惜泄露天機耳提麵命。看來自己以後也不該整天隻想著找什麽修行伴侶、尋得個固定住處而應該按照上仙諭旨努力修行才是!


    再說醒言跟這位存心良善的蟒妖講過一番自己的修道心得要旨之後正要告別忽又想起一事便從袖中拈出先前在木靈公毒棘陣中卷來的鮮花問佘太這是不是他剛才所說的那株“七葉三花劍讋草”。


    佘太一見醒言出示的花朵自然滿口稱是。現在他再看到這株害他無家無室的奇花異草心中真是百感交集。不過這時候佘太已知仙人對自己期望甚大就不便露出什麽大喜大悲神色否則會讓他失望。


    努力平複了一下心神佘太又仔細看了看醒言手中這株劍讋草見到它隱隱淡淡已將近半透明便有些可惜的說道:“稟仙師這劍讋草已被木靈公靈力養護精神相連;現在木靈公亡去這仙草也成冥物恐不能助上仙修行。”


    這時候得了鼓勵的蟒妖已不再滿口“樹妖老匹夫”而是換了個大度的稱呼。醒言聽了便問:“那我想打聽一下如果我有朋友在修鬼仙此物適宜麽?”


    “那自然最佳!”


    問過此事又隨便說了幾句醒言便送別佘太歸去。


    等佘太走後醒言端詳了一下手中這株無意得來的仙物心中已有了主意。招呼了一聲那水精蘇水若被梅花仙靈半扶半曳和蹦蹦跳跳的小瓊肜一起跟著他一起來到一處石岩陰影中。此時那雲天上烏雲滾滾四下裏一片昏暗雖然才是中午卻已如日落之後的夜幕。


    在這夜色一樣的陰影中醒言從鬼王戒中召喚出先前藏匿其中的藍成鬼魄還有那丁甲、乙藏二鬼。等藍成出來醒言便把那花葉儼然的劍讋草交給他又交待了幾句口訣請他憑借著這株仙冥異草看看能不能修煉成鬼仙。


    說來也怪就在交授之時原本光色透明的劍讋仙花一到藍成手中卻遽然光華一閃冥冥中似有一道金光閃過再去看時那劍讋花顏色已變得嬌豔欲滴花瓣葉片晶瑩鮮麗其中仿佛有無數星光閃爍。此時再看去劍讋花已變得神異無比。


    而更奇的是這株無根無絆的仙草此刻底上卻忽然鋪伸蔓延轉眼就糾結出一隻淡碧顏色的藤木籃!


    見此情景醒言不禁哈哈大笑道:“哈!看來這仙草果與藍兄有緣!看樣子若再養得一些時日便能鮮花滿籃!”


    略過花籃不提再說那兩隻曾經欺侮藍成的惡鬼此刻醒言也善言問他們是想繼續留在籃成身邊護持他這位道友還是就此回歸山林而去。那丁甲乙藏二鬼此時見了眼前這一男二女的神麗風采又看到連水精也被他們從神通廣大的老樹妖手中奪回自然是踴踴躍躍大表忠心異口同聲都說要留下。對他們來說若在這別有乾坤的鬼王戒是陪著藍成便能一同得到那劍讋草仙氣靈機的熏陶若是勤謹著些修煉今後那鬼仙之路也並不是不可期測。


    這番安排之後那身影淡薄的藍成望著眼前這位神色清和的少年道兄又忍不住問問他為何如此幫助他。聽他相問醒言想也不想便答:“這個天下道門本一家互相救危濟難也是應該的。何況……”


    說到這裏醒言望著藍成卻隻是笑而不答。因為接下來的話他也隻是猜測還沒定論也不好先說得。其實醒言先前在藍成被害的老族長房中便感覺一股上清特有的清淡道氣;而牆上那掛拂塵柄末節疤扭曲形狀正與上清宮中製式無異。看來這藍成即使不是上清宮先前派下山的弟子也該和羅浮洞天大有淵源。此番事情完結回師門覆命時正好帶他讓諸位師長觀看。


    而在藍成回入指間“司幽”冥戒時醒言又想到一事便說道:“藍兄其實小弟我也覽過一些風水命理之書前些年也曾結識過一個熱衷此道的老道因此對這命相測算也算是小有所得。”


    說到這這位羅浮山上清宮的四海堂主又上上下下打量了藍成一番然後微笑說道:“藍成兄怒我直言看您麵相身形也像是福大命厚之人實不該如此夭亡。思來想去小弟隻覺得還是您的名字與命相相克。”


    “啊?”


    藍成聞言驚異誠聲請教:“既然如此還請師傅指教!”


    ——此前幾次藍成已幾番師傅相稱舉止間也執弟子禮醒言說過幾次也不改。此刻見他又稱師傅醒言也不再多言隻是接著剛才的話繼續說道:“這藍成難成難成……不如取‘擷天地之和氣采萬物之春華’之意改複名‘采和’如何?此後定能保得仙路順暢!”


    “采和、采和……”


    聽了醒言之言藍成口中念叨幾遍便臉露笑容欣然說道:“好!師傅於我有再造之恩就如同再生父母今日能得師傅賜名采和三生有幸!”


    說罷這神采飛揚的青年鬼靈便在山崖陰影中躬身深深一揖然後持著那隻花籃翩身飛入醒言指間鬼戒。而那丁甲乙藏二鬼也跟在後麵對著醒言一陣舞拜然後化作輕煙二縷往司幽鬼戒中倏然飛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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