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夜無風,林蔭暗處傳來皮靴行走在草地上發出的沙沙聲――是暗處的人要出來了。


    程諾四周張望了下,便要閃身藏到另一處隱蔽角落。雖然她自認為來得太晚,沒聽到什麽重要的內容,但人家可不會這麽認為。萬一他們以為她知道的太多,來個殺人滅口、毀屍滅跡順帶除魂滅魄,那她豈不是冤哉?


    就在她要邁開腳步的時候,暗處傳來那個中年男聲提高音量的叫聲:


    “等等!難道你不想知道怎麽解開‘它’的方法了嗎!”


    這次程諾聽得分明,這個中年聲音的確是查普森主教那老男人的。雖然聽他的口氣很是急躁,聽起來很像怕同他說話的人扭頭離開似的,但是程諾卻敏銳地察覺到他話語中隱隱含著的自信,似乎篤定了自己此言一出,對方就會停下腳步。


    對方果然停下腳步,見此地暫時無虞,程諾也暫時打消藏身的念頭,直覺告訴她,查普森口中的“它”,是個很重要的東西,或很重要的事,重要到他把它當做一個籌碼,拿它來脅迫正在跟他說話的人。如果她沒聽錯,這個正在跟查普森說話,甚至被他脅迫留下的人,應該便是那個將她封印進項鏈中的男子。


    雖不知道這兩個人怎麽會在一塊,但若她能掌握這個籌碼,那以後對上這男子,手頭上多多少少也有點保命的本錢。所以她不但沒有離開,反而脫掉鞋子躡手躡腳地往那林蔭暗處靠近了些許距離,小心翼翼不發出一丁點聲音的同時,還不忘一手將烏鴉的喙子緊緊捏住――


    她信不過這丫的,萬一他突然一個腦抽,發出什麽聲響來破她的事,那可就糟糕了。


    烏鴉憤怒地瞪了她一眼,奈何鳥身自由全掌握在人家手上,他也隻能瞪瞪過幹癮而已。


    “以你在你們教廷的身份和地位,你沒資格知道‘它’的解開方法。”男子的聲音依舊淡漠,仿若平鋪直敘般地話語,不帶半點嘲諷與低視,但落到人家耳朵裏,不知怎麽地,一聽就叫人忒火大。


    查普森果然惱怒起來,低聲喝道:“你不要小看我!隻要我把那女人弄回教廷,我馬上就有資格知道‘它’的全部內容。”


    聽到查普森這話,程諾一怔,直覺他口中的“那女人”指的就是她身體的原主人――麗緹亞。


    這麗緹亞到底有什麽特別之處,會被教廷那麽重視?從查普森的話裏聽來,似乎隻要他把她弄回教廷,馬上就是大功一件,能連晉三級似的。


    男子對他的話不置可否,沒有出聲,倒是查普森又再次開口了。


    “敏之,你若不肯回去也好,隻要你肯乖乖留在我的身邊……我會好好疼愛你的……”查普森的聲音突然變得溫柔起來,語氣中的曖昧味道傳到程諾和烏鴉的耳中,一人一鳥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寒顫。


    總覺得查普森這話聽起來,有點……


    惡心!


    “敏之,來,乖乖地讓我抱一抱……”查普森可不管他們惡不惡心,說的話越來越肉麻,所幸的是他的聲音越來越低,而且沒聽他說到幾句,那暗處便已經傳來粗戛曖昧的喘息聲。


    這兩個人竟然!?


    程諾無語地摸摸自己被雷焦的頭發。


    沒想到查普森居然好這口,更沒想到那男人居然會這麽“配合”查普森的“特殊嗜好”,看來解開那個“它”的方法,對那名叫“敏之”的男子的是極重要,要不然……隻可惜自己居然沒能聽到重點。


    不行,看來得找機會好好查探一下這個“它”到底是什麽!


    突然,程諾感覺到懷裏的烏鴉突然掙紮了一下,她低頭一看,隻見烏鴉正睜大了眼睛瞪著她,頭扭啊扭的,似乎想表達些什麽。


    眼見再聽下去也聽不到什麽有用的信息,這裏也不是什麽說話的好地方,程諾幹脆準備撤退,隻是一回頭,她便怔住了――


    曾經把她封印進項鏈的魔魅男子,此時正雙臂交抱在胸前,眼神淡然地看著她,程諾不知道他什麽時候站到她身後,更不知道他在那已經站了多久。


    於是,程諾看著眼前的男人,聽著暗處雖壓抑但依舊激情難耐的喘息,突然有種衝過去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的衝動。


    雖然心裏仍拿不準眼前的人有沒有識破她的附身,但程諾的表麵上依舊很好地保持著禮貌而疏離的微笑。既然已經被人家發現自己偷聽,她也不做無謂地掩飾,反而噙著曖昧地淺笑,妖嬈地扭著纖細的腰身,一麵一步步地向他靠近,一麵笑著輕聲問道:


    “真沒想到你這樣的美男子,居然喜歡男人。難道女人比不上男人嗎?”


    男子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輕蹙了一下,在程諾的手就要撫上他臉的一刹那,身形極快地後退了幾步,道:


    “小姐請自重,男女授受不親。”


    程諾的手落了空,心中暗叫可惜,她本來已經小心翼翼地戾氣聚集在了指甲處,打算一碰上他的臉就給他好好地來一發,讓他也嚐嚐差點魂飛魄散的那種痛苦呢!沒想到他竟避開了去。程諾露出一臉受傷的表情,道:


    “所以你是在為了他守身如玉?”


    她這話一出口,男子的表情瞬間帶上幾分糾結,並不回答程諾的問話,反而詢問起來她:“剛才在大廳的時候找不到機會,現在正好,我有一件事,想向小姐請教一下。”


    經過一小番的試探,眼前的男子雖然看起來並沒有察覺她的異樣,但程諾心中依舊小心戒備著,隻是她臉上卻是笑得十分合作地道:


    “很高興能有為你解惑的機會,但你不覺得你應該先自我介紹一下比較合禮數嗎?比如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男子倒是比她更合作百倍。“我複姓賀蘭,名敏之。我想請問小姐,你的項鏈是從哪來的?”


    “還是……”賀蘭敏之的眼睛一直盯著程諾手腕上的貓眼石項鏈,緩慢而篤定地道:“你已經從項鏈裏麵出來了?”


    程諾一直不喜在脖子上套東西,於是在梳妝打扮時,她索性將項鏈當成手鏈,套到了手腕上,倒沒想到賀蘭敏之的眼睛那麽尖,一下子便發現了她腕上的項鏈,還是……


    他早就已經在暗中注意著她呢?


    “嗬嗬,你說的話,我為什麽一句都聽不懂呢?”程諾表麵上不動聲色地裝無辜,暗地裏早已經戒備起來。雖然她到現在還沒感覺到這男子有要動手的意圖,但已經如此虛薄的她,在這男人麵前根本不堪一擊。


    賀蘭敏之是吧?她記下了,今天若是能夠全身而退,以後她絕對要把這個叫賀蘭敏之的男人蹂躪到天荒地老!


    無論用什麽辦法,她都絕不允許自己再度陷入之前那種“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困局!


    程諾眸色一沉,在心裏默默地計算著有效的攻擊範圍,和周圍脫身的路線之後,她突然抬起手腕,將項鏈湊到嘴邊,道:


    “至於這項鏈麽……”她輕輕地伸出舌頭滑過項鏈上麵的貓眼石,笑容之中滿是魅惑,“它自始至終都是我的。”


    所以,你要動手麽,賀蘭敏之?


    程諾微笑地看著他,已經蓄勢待發。


    同一時間,烏鴉感覺到箍著自己的身體突然變得僵硬,就好像抱著他的女人突然之間石化了一樣,心裏暗暗有點詫異,一抬看就看到“麗緹亞”笑得極魅惑的臉。


    他對麗緹亞的臉極熟悉,從來都隻是覺得她美則美矣,雖美卻缺少靈氣,就像個洋娃娃一般,雖然她有時候會有些小心機,小動作,但是薇薇安把她保護得太好,那些小心機小動作一旦遇到真正困局時,根本上不來台麵,但現在……


    他從來不知道這張臉還能如此……光是一個眼波流轉,一個嘴角勾起便能讓人心跳加速,讓人覺得這女人簡直是――


    勾魂攝魄!


    隻是她擺出這付誘惑人的姿態是要做什麽?他感覺不到眼前這魔魅男子有多高深的魔力,他甚至連查普森都及不上,為什麽這占了麗緹亞身體的女人會這麽忌憚他?


    或許,他有機會從這女人手上脫身,那麽薇薇安讓他將麗緹亞的屍體毀屍滅跡的事,便不是問題了……


    一個想法在烏鴉心中慢慢成形,於是他安安份份地待在程諾的心裏,靜觀事情變化。


    結果對於如此姝色的賀蘭敏之,隻是撇了撇嘴角,正要說話,隻是他才一張嘴,另一個急切的聲音已橫|插|在他之前:


    “白雪,站住!”


    是賽爾德?


    怎麽今晚一個兩個都往這地方跑?程諾無語望天,這花園真t|m|d熱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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