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川攤開自四麵八方傳來的密函。看著一道道有關於那個叫‘北冥’之人的消息:


    北丹大漠國停止了戰事,因為有個叫北冥的男子將用三天的時間為北丹求雨。若求雨成功,北丹草原將迎來三個月來的第一場雨,那將是多麽喜慶多麽振奮人心的一件事情。


    亞圖的鹽梟頭領與一個叫北冥的男子密談了三柱香以後,達成了共識,平價供給百姓食鹽,並且,允許臨海百姓取用鹽水,若非百姓逾越雷池,絕不再動百姓一根手指頭。


    臨安縣令將自己所有的財產盡數交給了一個叫北冥的男子,由他代為訴求免其死刑,後日升堂審理……


    北姓,絕非簡單的姓氏。隻是,這個姓氏,卻在五個大陸都尋不到。如此看來,應是隱世高姓。


    求雨;升堂為前臨安縣令訴請免死罪。北冥,你若是北魚的哥哥,北魚又豈會是簡單的女子?


    洛川在書房裏冥想。北魚已經到了臨安天樂客棧。那柯姆依然在等她,她知道,定是洛安派他來此蹲守的,想到洛安,她唇角微微挑起,洛安與洛川雖是兄弟,但終究是不一樣的。洛安的身上,就沒有那種少爺的囂張氣焰。


    “姐姐……”看到北魚回來,那柯姆激動不已。


    “我回來了!”北魚看著那柯姆笑,又問,“這些天,有沒有再偷搶銀兩及別的財物?”


    “哪有!”那柯姆伸手撓頭,有些不好意思。事實上,每日五偷,是他例行的公事,他自五歲做了乞丐,七歲開始練習偷盜的技藝,十歲,能隔囊取物,十三歲,早已將隔囊取物的技藝練得出神入化。


    十歲之時,他結識了洛家大少爺洛安,從此以他馬首是瞻,不過,他的任務,是依然潛伏在丐幫裏,幫助打聽消息,同時,不要荒廢了隔囊取物的手藝。


    “這還差不多,我餓了,來,讓他們上蓮子羹!”北魚聽那柯姆沒有再偷搶,甚是滿意地點了點頭。一邊拉過椅子在桌前坐下來,隨後身體後仰,尋了一個十分舒適的睡姿,微閉上眼。


    那柯姆趁機將袖中的如拇指般大小的小灰鼠放了出去。小灰鼠吱吱低叫兩聲,便竄出了客棧,直奔縣衙而去。


    洛安收到灰鼠傳遞的消息,興奮不已。升堂之時,坐臥難安,草草地判了案,便直奔客棧而去。


    洛安前腳才到客棧,後腳便有天樂宮的護衛急急趕來,火急火燎道:“大少爺,不好了,天樂宮出事了!”


    “什麽?”素來淡定的洛安從容的表情驀地收緊,還來不及看一眼北魚,便急奔天樂宮而去。


    天樂宮,早已經沉浸在一片火光之中。


    火光映紅了半邊天,濃煙滾滾。


    天樂冷著臉,站在一隻金鳳凰的背上,看著沉浸在火光中的天樂宮,想起二十年前。二十年前,天樂宮也是如此,一昔之間,整個天樂宮便燒成了灰燼。如今,竟要再來一次,二十年前,凶手是如何死的?前臨安皇帝洛中天被伍蕭用劍一劍接著一劍地刺,死相極慘。


    洛安趕來之時,看著熊熊的火光,崩潰地衝著火光大喊:“娘……娘……”隨後,不要命地奔入天樂宮。


    天樂見勢不對,輕點金鳳的背部,金鳳一個俯衝而下,天樂手指一揮,隔空點穴。洛安應聲倒地。


    “把大少爺扶進去!”天樂一聲令下,便從她的袖中跳出幾個女子來,將洛安扶入了她的袖中。


    是的,她的衣袖中,藏著的正是離歌剪二十年前打造的至尊道器‘蘭亭居’。而那些女子,是白姓女子調教出來的侍女。


    北魚因著在客棧聽到喧鬧聲而得知天樂宮竟然失火,她帶著那柯姆與已經改名為‘九兒’的狗前往天樂宮。才趕到,便見天樂宮火光滔天,濃霧蔽日。


    北魚下意識地掃著門口團團轉動急得如熱鍋上螞蟻一般的人,沒有發現洛安,沒有發現冰山,也沒有發現蹇心與淩霜兒,卻看到天樂宮的宮主天樂高高在上地立於一隻金鳳凰的背上。


    她忍不住仰頭衝著天樂大喊:“喂,你幹嘛還不救火?”


    “……”天樂腑頭看一眼那個東西站在地上又蹦又跳。心下無語,這火,若是能救,她早救了。


    得兒嗒得兒嗒……


    鐵蹄聲聲!


    “皇上駕到――”


    一把尖銳的聲音響起,太監從馬背上跳下來,隨後快步跑到另一匹馬前,彎下身子。一隻金色的靴子踏在他的背上,隨後,金靴的主人身著明黃色的龍袍踏著太監的背下了地。他居高臨下的眼神掃了一圈,一眼便看到空中金鳳背上的天樂。她,還是那麽美,如二十年前一樣,沒有一點變化。幻離之境,果然是一個極好的境界,可隨意幻離,可永葆青春。而他,努力了很多年,才終於在三十八歲的時候入了玄陽之境,自此,才得以留住青春。


    天樂宮門前,跪了一地的丫環家丁,眾人高呼‘萬歲萬歲萬萬歲’!


    獨有北魚那個東西,帶著她的狗傻愣愣地盯著麵前的人看。


    “大膽!”太監用尖銳的聲音質問北魚。


    北魚雙眸不屑地看向狗仗人勢的太監,斜著眼,不拿正眼看她。莫非她一個天仙還要跪拜人間的皇帝?


    耳畔,一把聲音響起:“小女子能縮能伸,跪吧!”


    北魚無語地斜眼倪向身側,這什麽師父啊?好吧,既然都這麽說了,她便跪吧。反正,這皇帝也活不久!拜死他!


    想到此,北魚撲通一聲利落地跪下去,叩首便拜,高呼:“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這彎身的弧度,可是比她當年拜師的弧度還大,她的目的很直接,拜死這不作為的狗皇帝!


    蹇昊果然一陣頭暈,他以為是日光太盛的緣故,並不放在心上,隻是被眼前白衣清純、高雅脫俗的女子吸引。果如心兒所說,此女比之天樂有過之而無不及。尤是剛才那般不涉世事的清亮雙眸,隻一眼便將他的魂都勾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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