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少華要了杯上等的紅茶,這早已經不需要他自己說喝什麽茶了,服務員很默契地就會為他煮上一壺上等的普洱紅茶;宋剛要了杯綠茶,他沒有鍾愛的品牌,看了價格就選了一種中等的龍井。蓉兒說,市長好節儉的,這茶哪是您市長喝的?連那些局長們也不喝這品位的茶,還是換一種好點的。宋剛說,蓉兒欺負人,知道我對茶是茶盲,故意說這也不好那也不好,隻有對老板好就是好。蓉兒說,市長您冤枉我了,我怕您吃虧了呢,書記喝的是上千塊的紅茶,你的才四十來塊錢,不虧嗎?


    宋剛笑了笑,對書記說:“書記,您看,這蓉兒還是偏心我一點呢,怕我吃虧,不想讓便宜被你一個人占了。蓉兒,你這樣偏心於我,不怕書記怪罪你嗎?”


    蓉兒笑著說:“宰相肚裏能撐船,他怎麽會怪罪我們這種社會底層的人呢?書記,您說是不是?您不會怪罪我吧?”汪少華笑眯眯地說:“不一定羅,你看我是糟老頭一個,宋市長年輕英俊,就這麽偏心了?我可是一隻老醋缸,喝起醋來那個嚇死人的。你說宰相肚裏能撐船,我又不是宰相。別說撐船,喝點紅茶就會被撐飽的。”


    此時,在另外的包間裏,有人開始議論了,他們本來是想求見書記的,宋剛來了,他們自然也就打消了這念頭,誰會蠢到選擇這個時候去匯報呢?躲還躲不及。


    “俗話說,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看來一點不假。他們兩位在梅縣鬧得那樣僵,現在不是一樣的和度蜜月一樣?隻有利益,沒有喜好。”一位局長感歎地說。


    “我聽說宋剛過去最擅長的手腕是化敵為友,也許,他們真的和解了吧。我估計又是宋剛采取了主動,把矛盾化解了。”又一位局長說。


    一個年紀稍長的人,斜著眼睛看著說話的人,一副不屑的樣子,等他們一說完,他“嘖嘖”幾聲,說:“虧你們也在這官場上混了這麽多年,我說你們腦子進水了,又不服氣,沒一點政治頭腦?新書記來了,他們能公開鬥嗎?這時不捂著,想倒黴呀?為什麽這麽說?現在,這臨江不是他們鬥法的地方,他們鬥法地方在哪裏?在省城。現在,就看誰先巴結上新領導,誰留給領導的印象好,誰就是勝利者。聰明的人一想就想得到,虧你們還什麽古人的話,今人的話。什麽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屁話,這話誰不知道?前麵半句對了,後麵半句用在他們身上就錯了。我說,你們今後還是多用腦子想想問題吧,別自以為看破了玄機,自作聰明。”


    “這話有道理,有道理。現在是以大局為重的時候,沒有哪位領導喜歡下屬部門班子不和的,都希望穩定,這時候,都要把這假麵具拿出來戴上的。”另一個自以為高明的人附和著。


    宋剛和汪少華聊了一陣工作,沒有很實質的內容,互相吹捧著,“對,應該這樣。”“不錯,你這主意很好。”“虧你想到了,我差點忘記了這個問題。”“還是您高明。”“薑還是老的辣呀。”“後生可畏呀,俗話說,自古英雄出少年,一點不假。”


    蓉兒看著他們談工作,在一旁安靜地為他們倒茶,加水。她已經習慣了,這個時候,她會安靜得像隻小貓咪,靜靜在一邊不會發出一點響聲。


    宋剛看了一眼蓉兒,對書記說:“我們總在談工作,把蓉兒冷落了。蓉兒,你也參加進來吧。”蓉兒說:“你們在聊工作的事,我哪插得話進?我又不是長舌婆,張口可以亂說。我一說話呀,你們就會笑話我的。”


    宋剛笑著對書記說:“怎麽樣?蓉兒批評我們啦,在休閑的地方也惦記著工作,是不對嗬。我們聊聊別的吧。”


    汪少華笑眯眯地連說對對,別成了工作狂了,我聊聊別的吧。他接著說:“老弟,我們合作一年多來,應該算是愉快的吧?我這人呢,有個缺點,口直,心裏藏不住話,有時不高興呢又把心情掛在臉上。我老兄有什麽不對的地方,請您多包涵羅。”


    宋剛說:“哪裏?怎麽這麽說呢?我年輕不懂事,有時衝撞了您,請您做老兄的多多包涵。我到底不夠成熟啊,所以,有些事,有些話,做出來了、說出來了,現在都在後悔呢。”


    “哪裏,哪裏?你對我很不錯的了,我心裏知道,但我不會掛在嘴上,心裏明白了就可以了。您雖然年輕,但很成熟了,很成熟。您的這種成熟是真正的成熟,我的成熟呢?是變老的表現。有句話說得好,‘成熟不是人的心變老,是淚在打轉還能微笑。走得最急的,都是最美的風景;傷得最深的,也總是那些最真的感情。收拾起心情,繼續走吧,錯過花,你將收獲雨,錯過雨,你會遇到彩虹。’我呀,現在是心態變老了,很多事,都懶得去做,更不會去爭什麽了。什麽事業前途,權勢金錢,那已經是不放在心上了,身外之物。唉,人一變老呀,精神也提不起來了。我現在呀,倒是想省委把我放在一個休息的崗位上,清淨地把這幾年過了,然後就可以回家抱孫子啦。”汪少華說了這麽一大段話,雖然是口心不一,但他竟然說得很順溜。


    宋剛忙說:“書記您怎麽會有這種想法呢?不應該,不應該。您現在正值壯年,經驗最豐富,辦事最老練的時候,怎麽說出這種話而來呢?我說,千萬不要有這種想法,臨江市正需要您這種年富力強的好幹部。當然,我也知道,工作壓力大,都有一點難以承受的感覺,但是,對您這種行政經驗豐富的人來說,這點壓力算不得什麽,千萬不要就有這想法。我想啊,這裏才是您的起步,您至少還要在副省長這位子上施展幾年拳腳。”


    這話說到汪少華的心裏了,他正想在副省長的位子上幹上幾年,可心裏是這麽想,嘴巴上可不能這麽說。他誇張地打了一個哈哈,說:“我哪還有這雄心壯誌?恨不得早點退休,自己樂自己的。”後麵這句“自己樂自己的”的話勾起了他的遐想,他想,如果是帶著娟兒來次遊山玩水,那該是多有意思的事。今天,沒有看到娟兒,要是平常,她早已經進來打個照麵了,可是,宋剛來了,她似乎有所顧忌,沒有進來。


    恰在這時,似乎是宋剛看透了他的心思一樣,宋剛說:“蓉兒,聽說你們老板娘是位年輕姑娘開的吧?年紀不大,竟然能有這手筆?管理也井井有條,看來是個人才呀。怎麽沒有見過你們老板娘呢?是美人呢還是醜八怪?”


    蓉兒有些猶豫,瞟了一眼汪少華,隻見他愣了一下,她還沒來得及反應,汪少華已經說話了,他說:“是呀,宋剛市長來了,老板娘也不出來打個照麵?去把你們老板娘叫來,看看是美還是醜。就是醜媳婦也要見婆婆的。她是聽說宋剛市長來了嚇得躲起來了吧?”說完,“哈哈”幹笑了幾聲。


    不久,娟兒來了。她笑著說:“哎呀,市裏的兩大巨頭都來了,我的麵子也真夠大的喲。書記、市長,對不起。蓉兒,你怎麽不早告訴我書記市長來了?我不是交代你了嗎?你看,我今天失禮了吧?下次他們不會來關照了,那我還不要關門嗎?書記、市長,小女子招待不周,希望你們原諒。”


    “喔唷,沒想到是個大美女做老板呀,要是早知道,我就不到別地方喝茶了,天天泡在這裏啦。”宋剛故作驚訝地誇張了一回。他打量了這位女子,知道她不是個簡單的人物,眉宇之間除了那份嫵媚,還有一種幹練,身段、腰肢,都算得上是一等一的人才,特別是她那姣好的容貌,哪一天,讓汪少華迷戀得死在她身上也難說。


    娟兒忙說:“市長誇獎了,希望你們多來喝茶喲,給小女子帶來一些財運,混口飯吃。現在的生意越來越難做了,競爭特激烈。你們大領導到一來呀,就可以把好運帶來的。”這話一點沒假,沒有汪少華撐著,隻怕是早關門了。娟兒一邊說,一邊打量著宋剛,覺得這人英氣*人,真是個難得的人才。特別是他那雙眼睛,透著霸氣、智慧,真要是哪個女人被他*視幾秒鍾,很難不被他俘虜了。她又看看汪少華,那兩人簡直沒法比。在宋剛麵前,汪少華顯得猥瑣和老態多了,簡直可以說是老態龍鍾。想到這裏,娟兒不由得悲哀起來,汪少華哪裏是宋剛的對手呢?難怪他經常長籲短歎的,不但是情有可原,應該是理所應當的。


    說了一陣客氣話以後,慢慢開始活躍起來。汪少華和宋剛總是這樣虛情假意的說話也難受,兩人不約而同地都想輕鬆輕鬆,於是,蓉兒又成了主力。娟兒有汪少華在,自然得含蓄裝淑女,在蓉兒麵前她也要裝老板的架勢。


    蓉兒說完一個笑話後,汪少華哈哈大笑,宋剛說,沒意思,沒意思,說點有意思的。蓉兒說,那市長來一段吧。宋剛想了一想,說,好吧,我就講個小故事。


    “在機場高速上,有個開寶馬車的人,正舒舒服服享受著開高檔車的滋味,突然,一部奔馳車趕上了他,司機衝他喊了一句話,就超過去了。那開寶馬車的人沒聽清楚他說什麽,心想。肯定是說我的車不如他的好,跑他的不贏。於是,他加大油門猛追,不久就超過了那部奔馳車。可是,沒多久,奔馳車又上來了,又朝他喊了句什麽,仍然聽不清。開寶馬車的人很氣憤,有加大油門猛追,超過了奔馳車。就這樣一路上你追我趕的,最後兩部車撞車了。那開寶馬的人罵道,你娘的,開個奔馳就不得了啦?還大叫大嚷的,以為就你了不起呀?那個開奔馳車的人說,老兄,你以為什麽啦?我是問你,這奔馳車的刹車在哪裏?我是第一開,搞不清那。”


    幾個人哈哈地笑著,其實,本不覺得有什麽好笑,但他們都笑了,汪少華笑得最凶,他似乎並沒有理解宋剛說這故事的意思。宋剛看著汪少華哈哈笑著的模樣,不知是他真沒聽懂呢,還是裝傻?


    汪少華笑完,看著蓉兒,說:“蓉兒再說一個。別跟市長那樣太正經了,說個輕鬆一點的。”宋剛明白了,汪少華聽是聽懂了,隻不知他是怎麽理解的。


    蓉兒說:“好吧,我就講個黃點的吧。兩個女人在郊外喝酒,一直喝到天蒙蒙亮。回來的路上,她們內急難忍,於是硬著頭皮走進路邊的一片墓地。因為沒帶手紙,第一個女人便脫下內褲擦了擦,並扔掉了內褲。第二個女人發現旁邊有個花圈,便撕下挽聯擦了擦。兩個女人回家後沒多久,他們的丈夫便互通電話。‘看來我們得當心了,昨晚她們倆肯定有事兒,我發現我老婆回來後沒穿內褲!’,‘我更糟,我發現我老婆屁股上貼著個紙條,上邊寫著:我永遠不會忘記你!’這故事不正經了吧?”


    娟兒微微笑著,瞟了一眼宋剛。汪少華看著蓉兒笑,說:“說得好,這才是故事。我也說個吧,考試老師發卷子,後邊的女生多拿了一張,高呼:‘老師,我有了,我有了!’結果坐他旁邊的男生說道:‘是我的,是我的!’”


    幾個人說說笑笑又過了一陣。這時,門外走廊上有腳步聲,停了一會,又走了。他們沒有理睬,繼續說著話。但這腳步聲不久又來了,似乎那人在門外偷聽裏麵的聲音。每當這時,宋剛有意不說話,他知道,肯定是有人想見汪少華。來來回回幾次,蓉兒說:“我出去看看是誰?老在這裏走,討嫌。”


    汪少華說:“娟兒,你們這裏就是這事不好,怎麽會有人來偷聽呢?這樣不好,說話的人都不敢說了,怕人家偷聽到一言半語,傳出去多不好。”


    娟兒說:“是,我今後在外麵放個服務員。”嘴裏是這麽說,其實,她正需要這群人,要不,她哪來生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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