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剛正在美國準備接受新的任務時,臨江的丁俊軍也在積極地完成手中的工作。他雖然不知道宋剛去了哪兒,但他相信,宋剛一定在完成一項特殊使命。


    丁俊軍今天又盯著了羅慧娟,因為,丁俊軍預感到,羅慧娟要出事了。宋剛在走的前幾天囑咐過丁俊軍,汪少華雖然對宋剛不好,但同事一場,能幫他時盡量幫幫他。丁俊軍體會到,這就是宋剛的為人。


    為官先為人。為人不地道,永遠也做不了好官的。俗話說,為官一時,為人一輩子,連人也做不好,這輩子當官也沒得什麽奔頭,即使通過權謀混上了某個崗位,但風光也就是一時的事,並且說不定在這風光的背後,更多的是痛苦的煎熬。汪少華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多疑、權欲、狹隘,是他致命的弱點。現在,汪少華真是內憂外患。


    汪少華現在的處境就是這樣。


    汪際生現在與其說在上班,不如說他是在做流氓混混,拿著工資、戴著科級官帽的混混。不過,說他混混,他可比過去好多了,過去,請人吃飯自己掏錢,現在好了,可以用公款,誰叫他們給按了個“局長助理”呢?既然是局長助理,那他就可以簽單賒賬了,可以報銷發票了,可以言正名順地請人吃喝玩樂了。當然,他請的對象除了流氓混混,就是姑娘小姐。


    趙華偉苦惱的要死,這禍根一進來,招待費用奇高,每年規定的限額也就是三十多萬的招待費,這汪際生才來一個來月,就已經是十多萬了,這樣下去,那每年不會過百萬?別說這筆錢沒地方來,就是有這錢,那怎麽做賬呢?


    趙華偉現在煩惱不已,說說汪際生吧?公子爺誰敢說?不說吧?自己怎麽向審計、紀委、財政局說呢?誰不準哪天檢察院上門,一查,其他問題也會帶出來的。一個單位的頭真不容易,既要保證自己不出問題,又要保證下屬不出問題,單位平平安安就是福。對於國土局,要保證平安本就很難,局長、副局長落馬的還少嗎?有的地方,幾乎是每年都有人進牢房,就因為樹大招風,實權單位。再說,國土局是肥缺,等著這位子的人多的是,誰不眼巴巴地望著國土局出點兒事兒?出事了就有機會了,不出事,誰有希望來補這肥缺呢?


    趙華偉下定了決心,得和汪際生談談。起先,他要管行政的副局長找汪際生談話,那管行政的副局長生死不幹,說:“我說得他?局長,你打死我,我也不會去碰著個釘子。”


    沒法子,趙偉華隻好自己出馬了。


    “際生啊,最近,覺得怎麽樣?工作還開心嗎?”趙華偉笑嘻嘻地對汪際生說,關切和愛護的神態很誇張。


    “不怎麽樣。煩死了。”汪際生說。


    “啊?煩死了?”趙華偉心裏“咯噔”一下,頓時覺得心裏很不是滋味,心想,你還煩死了,那我不就要上吊、跳河了?你每天舒舒服服沒做一點正事,吃喝玩樂,用單位的錢,用公家的時間,還得拿工資、拿福利,你還煩死了?趙華偉看著汪際生,等待他說說“煩死了”的原因。


    “怎麽不煩死了?這麽點工資,哪能養的人活?加起來才千把來塊錢,那也是錢啊?”汪際生說。這話,對他來講,真的是理由充足,是啊,一個月才千把來塊錢,那真的養不活一個汪際生的。


    “噢,這麽回事喲?際生啊,我們單位的福利算是好的呢,事業單位就是這樣啊,吃財政飯,就這樣子吧。餓不死,撐不死的,吊著這口氣。”趙局長看著這活寶,無可奈何地說。


    “咦?趙局長,怎麽沒人給我送紅包啊?應該有人送送紅包吧?都說國土局是肥缺,怎麽我一點也感覺不到肥呢?沒人送紅包,那怎麽活?唉,這樣的話,鬼就想當幹部,累死人了。”汪際生很認真地說。


    這下,差點把趙局長氣暈,這活寶真是個大活寶,傻裏傻氣的竟然說出這話來了,才上幾天班?就等著人來送紅包,要是真讓他掌權的話,那還得了?可是,這話怎麽跟他說呢?說沒有吧,他會相信?說有吧,怎麽沒有人送給他呢?他現在是局長助理,本來就不是領導,這局長助理,本就是可有可無的職位,就因為他是書記的公子,才臨時給他安個職位,其他局哪裏有什麽局長助理呢?現在好,這汪際生來真的了,他真以為自己是局領導。


    按理,汪際生活得夠可以了,沒人管他,公款消費也已經使單位難以承受,但是,他現在還說“煩死了”,這煩死了真是無法理喻。趙局長本來是找他談招待費的事,現在反過來他還不滿意,這要談的話還怎麽出得口?但是,這趙華偉到底是老行政,腦子裏一轉,有辦法了,說:“際生啊,我想找你商量個事,我們單位呢現在經費緊張,辦公費用啊、招待費啊,等等吧,現在很緊張了。你是不是跟你老爸說一聲,批點錢給單位補補這空缺呢?”


    “好啊,那還不是一句話?容易。咦?怎麽我們單位也會資金緊張?這財會上沒有什麽問題吧?你要查一查喲。”汪際生說。


    這話,真讓趙華偉哭笑不得,這錢哪裏去了?還不是你這花花公子花掉了?可又不能跟他說,說了就得罪他了,這人,得罪不起的。


    趙局長說:“際生啊,其實呢,我們一年的辦公費用是很少的,主要靠征收用地費的提出來補充,上交的任務很大,單位可用資金很少,例如吧,一年的招待費規定隻有四十萬,你說,難不難啊?”


    汪際生一聽,哈哈大笑起來,說:“都說你趙局長奸,真的沒錯。你想要我老爸撥點錢就撥點錢吧,何必想出這麽多的鬼點子?誰不知道國土局是個肥局,你還哼窮,那其他局呢?還不早就餓死了?好好,你別說了,我幫你弄點錢來。”


    好,話就這麽堵死了,趙局長真是欲哭無淚,暗暗地長歎一聲,“這怎麽得了?這活寶,真會把人都害死去。”


    汪際生沒想這麽多,國土局內部的事他沒弄清楚。說實在的,機關的費用的確很少,一個銅板,一個銅板的數著用,還需要精打細算才能過這日子。汪際生不知道,問題不在這裏,問題是,審批土地、用地費用的征收,那才是真正的財源,並且,這財源來的錢是見不得光的,往往進了私人的腰包。人家說國土局肥,肥就肥在這塊,機關的辦公費用真的很少。


    汪際生吃喝,說實在的,這不是趙局長擔心的事。沒有看到哪個單位因為吃喝受到處罰,因為,上麵指出你們的招待費用超標了,他們馬上會找出一千條理由來辯解,還會很委屈地說:“領導啊,沒法子呀,上麵的檢查多,會議也多,不招待好怎麽行?現如今,這餐飲行業也缺德,價錢貴得不得了,這酒吧,一個牌子,換個十年、十五年釀,價格就翻了一番,您說,這怎麽受得了呢?再說,我們真的不想在外麵吃飯陪客,要是真的能夠在家裏吃點蔬菜飯啊,那真是要謝天謝地了。領導啊,現在再這麽下去,隻怕哪天會要評烈士呢,高血壓、糖尿病、動脈硬化、腦溢血、腦梗塞、還有脂肪肝、酒精肝、心髒病等等,都是陪客陪出來的呢。領導啊,我們苦啊,這邊呢?說我們招待費用高了,那邊呢?又必須拚著老命把客陪好。您說,我們難不難?”


    所以啊,沒有因為吃喝下台的幹部。但是,這吃喝一旦過度,上麵領導不高興,弄不好就引狼入室了,審計的罰款、紀檢的盯著、檢察院的進門,沒事也會變成有事了,何況,幾時會真正沒事呢?


    因此,趙局長悄悄地對局裏的幹部們敲警鍾,千萬注意廉潔,別到時出什麽事了,本局長可就沒法救你們了。局裏的人誰不明白這道理?因此,這汪際生成了大夥的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這家夥早早地滾出國土局。


    汪際生不喜歡國土局的人,國土局的人也不喜歡他,真成了一家人嫌死他一個,他一個人嫌死一家人。


    不過,這汪際生既然吹了牛,因此,他回家對老爸說:“爸,我們國土局很困難,你得批點錢給國土局。”


    “什麽?批錢給國土局?他們還得上繳錢呢。你要把他們撐死啊?”汪少華吃驚地看著自己的寶貝兒子說。


    “爸,我都答應人家了,你總得給個麵子吧?”


    “你老婆的事你知道嗎?聽說現在打麻將越來越凶了,是不是又輸了不少?”汪少華隱隱約約聽到了一些風聲。


    “我有什麽法子?”汪際生說。


    “她是你老婆,你應該管管她。再輸,我可沒錢給她還賭債。”汪少華說的也是真話,現在送禮的不是沒有,但比以往少了不知多少?


    “你怎麽這麽廉潔了?老爸,太廉潔了我們吃屎呀?”汪際生不理解現在老爸怎麽突然變了個人。


    “你懂個屁。自從那曾佩賢一來,這送禮的人突然就沒了,不知是咋回事?”汪少華憤憤地說。其實,他哪裏知道這些都是丁俊軍搞的鬼?他不知用了一招什麽花樣,使得臨江的官場都忌諱這送禮了。


    “這還不清楚?大權被曾佩賢奪了唄,這禮都往他那裏去了呀。”汪際生覺得自己比汪少華聰明,以為一語道中了真穴。


    “誰說的?你不懂,這些事你別問。”汪少華知道,自己沒有掌控臨江的實權,曾佩賢也沒有,他們倆誰也沒有能力真正控製臨江。臨江市被宋剛的那夥人掌控了。


    “那國土局的錢你答不答應?總不可能我第一次開口就碰釘子吧?”汪際生說。


    “不行,曹翰墨管財,這家夥不聽使喚。”汪少華說。


    “唉,堂堂一個書記,竟然這麽窩囊。”汪際生失望之極,竟然對他老子說出這種話來,這是汪少華意想不到的事。等他緩過氣來時,汪際生已經重重地把門一甩,出去了。


    徐阿姨吃驚地看著汪際生怒衝衝地出了門,對氣得半死的老頭子說:“怎麽啦?你們倆吵架了?我說,兒子剛剛上正路,你就將就他一點吧。有什麽事不可以商量的呢?你也是的,兒子好容易上了班,你又和他慪氣,要是他又不上班了,看你怎麽辦?還有啊,這慧娟這麽下去怎麽得了?天天沉溺在牌裏,我真擔心她又會借一屁股高利貸……”


    “你煩不煩?啊?天天絮絮叨叨的,有沒有完?一回到這個家就被你吵死了。你真的煩,煩死了。”汪少華真是造孽,工作不順,家裏跟不順。


    徐阿姨反正是聽汪少華說煩聽慣了,已經不以為然,接著說:“慧娟的事,我們該跟她正式聊聊了,免得今後要是砍指頭、砍腳筋的,雖說不一定真砍,但張揚出去多難聽。再說,賭債要是欠多了,總也得還啊,哪來這麽多錢呢?你說是不是啊?”


    “煩!煩死了。”汪少華說完進屋去了。


    徐阿姨還在客廳裏絮絮叨叨著,正沒好氣,這時孫兒又哭了起來,“哭哭哭,哭你娘老子吧?”說著,把孫子抱起來,扇了個耳光,說,“你煩不煩啊?煩死了,真是煩死了。”


    此時,也有一個人在心裏說:“煩死了,這手氣這麽差?煩死了,煩死了。”羅慧娟把牌一推,自己等的這二坨就是摸不到,反倒是自己放了一炮,並且還是一大炮,人家是小七對。她一摸自己錢袋,這可傻了,煩到了家,一個子也沒得了。(隱士推薦《賭豪》。有花的沒?給隱士鮮花呀。隱士很貪心呢,想在鮮花榜上上個台階。哈哈。)(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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