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氣風發的汪少華哼著調兒來到了娟兒家裏。


    今天,娟兒專為汪少華準備了幾個精致的小菜。娟兒現在的生意特別的紅火,特別是汪少華最近事事如意,可以說是呼風喚雨,要怎麽樣就怎麽樣,想慶祝慶祝。當然,還有一層意思是,最近汪少華消耗的體力也比較多,娟兒怕他受不住,特意燉了一隻老母雞,再加上滋陰補腎的名貴中藥材,給他補補身子。


    “今天吃燉雞呀?好。醫生說,紅肉容易高血脂,雞肉魚肉好。”汪少華看著娟兒端上來一盆熱氣騰騰的雞時說。


    “最近你很辛苦的,吃點滋補品。”娟兒的媚眼兒瞟了汪少華一眼,說。


    “是是,娟兒貪吃,我不吃好點娟兒會有意見,該補補身子了。”嘴裏說著,手上就忙了起來,從背後摟著娟兒。


    娟兒掙了一下沒掙開,反過頭讓汪少華親了一下,說:“別急嘛,吃飽了咱們再到床上好好吃一頓。”


    汪少華嗬嗬地笑著,在娟兒的某個部位上摸了幾下,色色地笑著說:“要得,喝點兒紅酒,助助興。”


    娟兒又從廚房裏端上來兩個小菜,給汪少華倒了杯紅酒,裝了小碗飯,說:“飯少吃點,多吃點老母雞,再喝兩碗雞湯。”


    汪少華喝了口酒,噗嗤一聲,把酒噴在桌上。


    “什麽事這麽好笑?”娟兒笑著問。


    “你不知道,那個劉坤這次可要頭疼死了。現在國土局上上下下都隻聽際生的,際生呢還是有一些領導素質,有號召力,弄得上任生死要我把他自己調走,到政協那樣的閑職也心甘情願。現在這劉坤估計也幹不了多久,就會來請辭的。”汪少華笑著說。


    娟兒說:“際生這樣不會出事嗎?”


    “沒事,我已經交代了人,批土地、收取地稅的事,絕對不讓他染指,無非就是讓他吃吃喝喝而已,犯不了大錯。這家夥,你不給他舒服點,他就會弄出事來,讓他再成熟點,我給他一官半職的,讓他也有個機會。際生呢,什麽都好,人也聰明,能力也不錯,就是從小嬌生慣養了一下,慢慢就會好的。”汪少華說到兒子,有些眉飛色舞。俗話說,兒子是自己的好,老婆是別人的漂亮。天下沒有誰認為自己的兒子是差的,汪少華也同樣如此。


    娟兒有些不以為然,但她不會說,關她屁事,又不是她的兒子。她說:“隻要他別出事就行了。嗨,這劉坤什麽事得罪了你?”


    “他?嘿嘿,宋剛的死黨,在大庭廣眾之下竟然說,我這位子早就應該由宋剛來坐了。你說,可惡不可惡?”


    “那是,這種人太狠毒了,是該讓他吃點苦頭。你心越好啊,他們就越狠。”


    “娟兒說得對,不狠點,他們不知道什麽天,什麽是地。我過去就是心太好了,把他們寵壞了。”


    “這次又要人大選舉了,不會出什麽問題吧?”


    “不會。這次基本上沒有選舉任務,隻是給曾佩賢去掉一個‘代’字,何況,他也是宋剛一派的,所以出不了問題。不過,這曾佩賢幾時也讓他吃點苦頭,讓他服帖了就好。”


    “哦?這宋剛就這麽永遠做什麽巡視員?他不會想辦法跳出來嗎?俗話說,槍有槍路耙有耙路,蛤蟆還會跳呢。”


    “哈哈,宋剛啊?難羅,隻怕這輩子就隻能是這樣的羅。”汪少華說得慢悠悠的,一份很幸災樂禍的笑容洋溢在臉上。


    “他還這麽年輕,總會有機會上的吧?哪有永遠坐一個老位子的?”


    汪少華頓了頓,把聲音放低,說:“你不知道,不是我要壓他,上麵有人要把他壓著呢,並且是北京有人特意叮囑省裏麵,就要讓他一輩子這麽窩著。嘿嘿,胳膊拗不過大腿,他就是齊天大聖孫悟空,也跳不出如來佛的手掌心。”


    “真的?”娟兒驚喜地問。


    “當然真的,我還見過北京來的人呢。你不知道,那派頭,嘖嘖,到底是京官的兒子,夠氣派的。”


    “是呀。別人說,不到北京不知自己的官小,不到廣州不知自己的錢少,不到海南呢不知自己的身體不好。”


    “哈哈。我說,剛才的話你可不能跟任何人講羅。”


    “知道,知道。這種話能夠講出去?你以為我這都不懂喲?”娟兒喝了口酒,說:“來,你再喝一碗雞湯吧。”


    娟兒先吃完,說:“碗等會再來收拾,你還吃點,我先洗澡去了。”說完,把碗放下,從臥室裏拿了自己的睡衣進了浴室,接著,就是嘩嘩的水聲。


    汪少華急忙吃了點東西,哪裏還按捺得住?顛顛的也往浴室裏去了。


    “嗯~別急嘛,這兒還沒洗呢。”娟兒爹爹的聲音,讓汪少華的骨頭也酥了。


    汪少華也瘋顛顛地說:“給我吃吃。”接著就不知道他在“吃”什麽了。反正娟兒被他這麽一“吃”,哼哼的聲音甚是愉悅,甚是好聽。


    就在汪少華與娟兒顛鸞倒鳳之際,宋剛正在飛往北京的飛機上。


    剛才,也就是晚飯後,宋剛接到餘佑的電話,餘佑說,蘇大哥想見見你,越快越好。宋剛沒有在電話裏多問,他知道,有些話盡量少在電話裏說,當麵說更安全些。既然蘇小川要急著見他,自然就是很急的事。因此,他沒有問還有沒有機票,就直奔機場,搭上了飛往北京的飛機。


    在蘇小川的北京家裏,餘佑與葉麗華有意回避了,就留著宋剛坐在蘇小川的房間。此時,蘇小川也窩在沙發裏,他終究是上了年紀的人,這次手術對身體打擊不小,一時難以恢複,精神還有些萎靡。但是,除了臉上有一絲憂慮之外,兩眼仍然炯炯有神。


    蘇小川等宋剛坐定後,說:“我們不能低估對手的能力喲,他們可能已經到了省裏麵。我現在呢,很擔憂你的政治前途。老弟,你是不是有項什麽計劃在實施?方便的話可以跟我說說,不方便就算了。我想,你在政治上再這麽韜光養晦,我真擔心這裏的人正好利用你這一點,讓你做老了,那時,想恢複元氣隻怕就來不及了。”蘇小川說。


    “是有項計劃在實施,但是,這與我的政治前途關係不很大,因為,這項計劃是由黃濤、丁俊軍交給黃庭宏的。”宋剛看著蘇小川說。


    蘇小川稍稍沉思了一會,說:“嗯,我大體能猜到了,很高明的一招棋,到底是高手。我理解了,你可以不說了。問題是,黃庭宏到時能不能頂得住這邊的壓力?在政治上,有時不見得就有什麽真心朋友啊。要是明年能夠通過你們的計劃,最多後年吧,那問題還不大,要是通不過,你再這麽壓在下麵,起來的機會就渺小了。”


    “你是說,公司在後年之前必須展開全麵的攻勢?”


    “是,明年就要有大的動作。狗急了還跳牆,那幾個對手要收拾起來,沒那麽簡單,他們不見黃河心不死的,必定要進行最後一搏。他們的撒手鐧無非是雙管齊下,那邊把你窩死,這邊使用些歪門邪道,打兩頭,絕殺。”


    “嗯,……很麻煩,現在大政方略已經定了下來,保黃庭宏就隻能舍我,我冒出來,計劃就完了,黃庭宏也就徹底的失望了,那他就別再想施展什麽雄才大略,最終,也就是個平庸的部級幹部。”


    “沒有兩全齊美的法子?”蘇小川看著宋剛的眼睛說。


    “難,可怎麽好中途變卦?我出來,黃庭宏獨享其功的難度加大,我們分享,那這計劃實現的可能性就基本上沒有可能性了。當然,除非有一種情況,借助外力,很強的外力。”


    “對,可是,動用我們的資源,終究力量不夠。……好吧,我們別急,先考慮到這裏,看看這外力能不能再積蓄多一些,我們一起想辦法吧。”蘇小川望著窗外,外麵是城市橙紅色明亮的天空,繼續說:“時間不等人啊,人家兩頭打,咱就兩頭進攻。針鋒相對,不見得我們就輸。”


    “費迪南福熙於1918年第二次馬恩河戰役中向他的上峰報告戰場情況,他說:‘我的中軍正在放棄;我的右翼正在退卻;形勢很好,我正在進攻。’這是第二次馬恩河戰役的經典之語。”宋剛笑著說。


    “劍走偏鋒,那當然好啦。可人家都把咱*上梁山了,沒有周旋的時間了。也許,老弟你還有的是時間,可我,一顆定時炸彈在這裏,說不準哪天就炸了。所以,我有些等不及了。”蘇小川這話說得有些淒涼,但又充滿豪情。他想在有生之年在搏一回。


    “共奏一曲笑傲江湖。”宋剛看著蘇小川,嘟噥了一句。


    “好好,我們就一起共奏一曲笑傲江湖吧。”蘇小川說。


    “您覺得我現在放棄已經謀定的策略?”宋剛顯得有些顧慮。


    “對。兄弟,你回去以後,趕快積累人氣,政績永遠贏得民眾歡心的事,積累政績。正道、歪道、邪道,隻要是對百姓有利的事,多做,大張旗鼓地做,做得讓你的對手膽寒,你的對手恐懼。贏得了百姓的心,贏得眾多品質良好的幹部的擁戴,我量那幾個跳梁小醜也奈何不了你。不走偏鋒了,你前一段時期讓著汪少華之流,這偏鋒沒必要再走了,咱們就堂堂正正擺開陣勢,和他們幹一場。我相信,大多數的幹部和老百姓眼睛是亮的。起來,宋剛老弟,起來!”


    宋剛笑了笑,他希望再成熟一點,希望有更好的辦法,因此,這次,他沒有立即附和汪少華,而是沉思著。他得想到第二步棋、第三步棋,甚至更遠。


    蘇小川看著宋剛的沉思,沒有打斷宋剛的思路。他知道,宋剛不是莽夫,他在熟慮,這是蘇小川最佩服宋剛的地方。


    “看看,先看看,這事事關重大,我們必須在有必勝的把握時再亮劍。外力,積蓄外力,至關重要。”宋剛似乎是對跟自己說。他所說的外力,是指宋剛的計劃需要大量投資商們的全力支持,梅林集團加上陳氏集團是不夠的,還需要更多的投資商。可是,在短期內,宋剛與蘇小川能夠籠絡到支持自己的投資商嗎?


    “車到山前必有路。你有時間,我沒有時間啊,老弟。並且,我感覺,我的想法是對的。”蘇小川有些激動。


    “廟算,多算者多勝,少勝者少勝,不算者不勝。”


    “廟算固然重要,我想過,可是,往往,最佳的決策是在戰壕裏作出的。”蘇小川今天顯得有些沉不住氣。


    蘇小川真的沉不住氣?因為自己的病情?宋剛不這麽認為,宋剛想,蘇小川沒有沉不住氣的時候,肯定是這段時期他經過了深思,他覺得有必要出手了,也許,這沒有邏輯的合理不合理的問題,是一種感覺,一種不能用語言表達的直覺。直覺告訴蘇小川,宋剛到了該雄起的時候了。所以,才會有今天的迫不及待。


    “好吧,蘇兄,咱們這次可就不講究什麽謀略了,該出手時就出手。”宋剛說完,和蘇小川一起哈哈大笑起來。在客廳裏的餘佑與葉麗華相視一笑,心想,這對老少,不知道什麽事談得這麽高興,肯定又是什麽豪情壯誌激發了他們的鬥誌,真是一對知音。


    宋剛決定,臨機而動,不放過機會。這不是因為蘇小川說服了他,而是蘇小川的感覺說服了他。宋剛感覺蘇小川的感覺了,他覺得這種感覺是天賦的表現,他們有了共同的感覺。


    這種不能用語言表達出來的感覺,決定了宋剛後來的仕途,宋剛的官運。


    宋剛在幾年以後,在談及此事時,自己也奇怪,為什麽兩個素稱有謀略的人,怎麽突然就憑著這感覺走了過來。想想後來所經曆的一切,宋剛也覺得有些心驚,有些悚然。(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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