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牛被遊昆召喚到招待所的六樓,隆重地把說介紹給了犀牛,並且簡要地說明了宋剛見他的意思。


    “張總,聽說您想在本地投資,需要我二奎幫忙的盡管說。雖不一定幫得上,但我會盡力幫您的。大家出來超時間都不容易。”犀牛很有分寸地對宋剛說。


    宋剛哈哈一笑,說:“早聽說滿總大名,今天有幸相見,三生有幸。滿爺,我們在這裏考察也已經有一段時間,原先都是跟杜縣長聯係接洽的,效率不是很高,一直在猶猶豫豫,特別是最近這鬧事的人這麽一鬧,我們有點打退堂鼓了。可是,今天遊縣長說,如果我們和您一起投資,按您在本地的威信,這種群體性事件是不可能出現的,我覺得這說話有道理,所以,想見見您這位大名鼎鼎的名家之後。今天,我們請動您的龍步,聊聊看,有沒有合作的希望。”


    合作事宜很快就談好了,因為宋剛這位“張老板”太大方了,等於是在撒金條,哪有不讓撿錢的人樂哈哈的呢?


    其實,犀牛並沒有像遊昆和巫三妹那麽興奮,他覺得越是意外之財越要小心,世界沒有美好得你不勞就可以經常大把大把地進銀子的地步,也不可能好事一件接一件地拚命往你家裏鑽。


    犀牛本不糊塗,可是,這遊昆一張樂紅了的臉隱隱約約告訴他,這位廣東來的張老板多半是“富二代”的公子哥,從小大氣,也不知這錢來的不容易,因此,才會使得讓別人發個糊塗財。再有,本地木材加工確實是很有發展前景的行業,資源充沛,運輸走水路,很容易把這材料運到長三角。


    他詳細地問了宋剛投資意向與投資理由。多虧宋剛是經營高手,他滔滔不絕,把經營理論與他經營曆史神話了又神秘了,讓自認為經營頭腦還不錯的犀牛也不得不被震懾了,不得不被服了。


    宋剛不僅僅和他們談好合作的事,他還準備混進香格裏拉酒店,讓傅浚在裏麵,宋剛實在有些不放心。


    要進香格裏拉酒店,這點不容易,現在的香格裏拉酒店已經成了遊昆他們與政府對抗的秘密指揮所,那是一絲風聲也不能暴露的大事。宋剛試探幾次,看來這犀牛實在是太過於精明,幾次都被他客氣地拒絕了。宋剛也不能過於表露想進去的心情,被他們懷疑,傅浚在裏麵那就危險了。


    “哈哈,遊縣長啊,你們這‘五星級’招待所也太不名不副實了吧,我到現在已經發現了七隻蟑螂、八個跳蚤,下次我自己來投資一個賓館,虧得你們也是個縣城,連個像樣的賓館都沒得,怎麽招商引資呢?”這句半玩笑半埋怨的話算是對前麵想進香格裏拉酒店的掩飾。


    本來,宋剛還想和犀牛他們呆久一點,但看來遊昆與犀牛著實很忙,沒心思與宋剛談天說地了,因此,宋剛也就沒有再努力,他把他們送走後,借著夜色,他悄悄地在鬧事的人群裏溜達起來。


    宋剛裝扮了一下,他混在那些鬧事的人附近。


    群情激昂的鬧事者在縣政府門口大坪了就地取火,他們在這裏煮食東西吃,每個人身邊都有一堆石頭,這是他們的武器。人群中,有一部分人看來是一家子,年老的六七十歲了,年紀小的卻隻有四五歲,他們混在這鬧事的人群中,實在說不出這是什麽滋味。還有些人不斷地在人群中穿梭,他們好像是在傳遞消息或者什麽指示。


    漸漸,宋剛聽出了一些倪端,那些農民鬧事的主題是他們鄉上的幹部貪汙、腐敗,國家下撥來的救濟款被他們吞了,這些人就是衝著這筆錢來的。還有的人議論,這次一定要把縣委書記趙鑫和縣長杜興武拉下馬,他們是鎮壓鄉民的劊子手,他們要求本地人管本地人。當然,還有更多的議題,如,某家某人被蒙冤,他們要來申冤;還有某家某人被誰欺負,現在是向政府討回個公道來了;更誇張的是,他們列出了一大摞幹部名單,他們說,這些人都是貪汙腐敗分子,證據確鑿,民憤極大,不把這些腐敗分子繩之以法就決不甘休,等等。


    宋剛越聽越覺得事態的控製非常棘手,明目張膽地逮捕遊昆等人會使得事件變得更加激烈和複雜。用武力驅散更加可怕,這群不明真相的人會成為無辜受害者。


    特別是宋剛碰巧聽到一個震驚的消息,鬧事的人準備製造血案,他們迫使政府動手,趁著混亂的時候他們自己製造傷亡事故,嫁禍給政府。他們準備充分,還準備了記者。按照他們的計劃,這裏催淚瓦斯一響,裏麵就有一兩個人死了,記者的閃光燈立即就記錄下來了這一幕,那樣,抗暴就有了傷亡者——兩個無辜的老百姓。


    用心險惡,宋剛被驚呆了,他也憤怒了。


    行動得推遲到明天。本來安排在今晚的行動不得不取消了,他還得再見一下犀牛。


    “滿爺,我在外麵聽到一個消息,不知道與您有關沒有?”宋剛再次見到犀牛時已經是晚上很晚了,“要是消息確切的話,我擔心我們的投資又會泡湯的,不知是真是假。”


    犀牛一聽也有些吃驚,說:“張總,您聽見什麽啦?”


    “有人在議論,說這次群眾鬧事與您有關係,說是您指揮的,他們說,擒賊先擒王,清江那邊派過來一個特警隊,個個是高手,專門是對付您的,說是要死不要生。所以,我才急著要見您。”宋剛為了他的計劃,不得不把自己置於更危險的地步。


    “有這事?我得罪誰了?我怎麽會與這是有關呢?張總,您聽誰說的呀?別信別人亂講,這是謠言。”犀牛緊鎖著眉頭說。


    “不不,絕對不是謠言,我在省裏與清江市的領導層都有熟人,是他們告訴我的。滿爺,你是不是與趙鑫書記有什麽過節?他說,這次你必死無疑,有你在,華康就永無寧日,因此,他門派出的特警已經暗中潛入華康縣,隨時都準備射殺你,因此,你一定得小心哦。”宋剛說得有鼻子有眼兒,似乎就是真的。


    “哼,這趙矮子,他是看我不慣,來吧,我看他把我怎麽辦?”犀牛有些緊張,嘴裏雖然強硬,心裏其實很沒底了,多少有些恐懼。因為,宋剛說他們是來射殺他,那就不需要什麽證據等等。一槍斃了了事。


    宋剛看出了犀牛的內心變化,“滿爺,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您在指揮這事,這個我也不想卷入裏麵,可是,你可不能吃了眼前虧喲,你想,人家現在來的是狙擊手,他們可不是法官來取證的,也不是來講理的,槍子就是他們的嘴巴,‘砰’的一聲,他們的話就說完了,你呢,往地上一躺,血出來了,氣卻不進了,整個過程就打了句號,他們也沒有機會給您辯解了,您不覺得冤嗎?”


    犀牛能不冤嗎?他當然冤。


    這次,以及這幾年自己的一些“重大行動”,哪次不是遊昆授意的?哪次不是為了配合遊昆與書記、縣長的鬥爭?在內心,犀牛看不起遊昆,他覺得遊昆隻配給他提鞋、拿尿壺。但是,從現實來講,他不得不依賴於遊昆,這人在縣政府裏實力強大,掌握著縣裏很多的權利。遊昆是本地人,經營這麽多年,幹部隊伍是他最用心經營的方麵,因此,很多本地幹部,他們與遊昆的關係都不錯。犀牛“改邪歸正”需要資源,他必須有人脈,特需要領導的關心與支持。這些,遊昆符合犀牛所需要的權力資源,因此,他們倆很快就成了一個戰壕裏的戰友了。


    這些年,在華康縣“出生入死”,遊昆與犀牛情同手足。但是,犀牛心裏對遊昆的看法並沒有改變,特別是最近一兩年,他覺得遊昆太過於猖狂,對對手過於心狠手辣,即便是對自己人,他也顯得太貪婪太無情了。就例如今天宋剛與他們的所謂口頭約定,犀牛、三妹的四成股份,犀牛與三妹個把自己的一半給了遊昆。在金錢麵前,遊昆永遠是個無底洞。在女色上,遊昆更是無情無義。又一次,犀牛看中了一個女人,沒想到遊昆翻臉不認兄弟,在那女人麵前講了很多關於犀牛的壞話,自己把些實惠給那女人,自己霸占了。這事,犀牛一直耿耿於懷。


    這次群眾鬧事,犀牛本就與遊昆有分歧,犀牛覺得不能把事情鬧得太大,驚動省裏出動軍隊肯定是過頭了。但是,遊昆卻說一定要把事鬧大,還設下了人命案這一狠招。


    現在,據宋剛提供的消息,也不知有多少個黑洞洞的槍口正在尋找著犀牛,必須收場,趕緊逃過這一劫,這是犀牛的想法。


    可是,犀牛跟遊昆商量的結果是,“堅持到底。”


    “趕緊收場還恐來不及,你遊昆這家夥卻要求堅持到底,還說這次準備了幾個替死鬼,機會難得。這不是不顧兄弟我的生死嗎?”犀牛失望地罵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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