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雲輝是蔡立峰的得意門生,這層關係誰都知道。而傅建新是黃庭宏一直看好的人,按資曆也是應該上他的。


    在這種時候,蔡立峰與黃庭宏都不會對他們之爭表態的。黃庭宏與蔡立峰之間的爭鬥還沒開始,在未來的某個時期,主角就不是傅建新與劉雲輝,而是黃庭宏與蔡立峰。


    現在,他們盡量造勢,也隻是造勢。在平常的會議上,是爭不出升遷結果的,更整不出省長來的。但是,造勢卻非常必需。


    劉雲輝為什麽要緊*宋剛呢?按理,這裏的人,多一個朋友就多一份力量,這道理劉雲輝是知道的呀。可是,上次他一而再再而三地點宋剛的名,要宋剛發言,這不是為難宋剛嗎?把宋剛推向傅建新一邊嗎?


    不錯,劉雲輝這招一般人是看不懂的,這招,很高,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有人給劉雲輝出謀劃策,這出謀劃策的人說:“大巧不工。這時弄出一些低級錯誤來就是為了今後的高招。現在還不是時候,你讓宋剛和傅建新搞到一起去,他們不可能成為真正的朋友,現在讓他們熱乎,到那天反目成仇時,就是你收獲的季節了。”


    所以,劉雲輝一開始就沒打算把宋剛當為朋友。


    宋剛在劉雲輝的催促下,終於開口了說話,“雲輝副省長的主意高,很高!佩服,佩服!我還沒理解透,回去好好領會領會。”


    黃庭宏吃了一驚,其他的人也吃了一驚。宋剛的口氣怎麽突然有火藥味?說了要他低調,他怎麽還是克製不住?


    黃庭宏想了想,突然明白了,宋剛使的是“順水推舟”,故意顯得自己不夠有耐心和城府。宋剛這麽著更絕,這才是低調的一種境界。


    劉雲輝被宋剛這麽一說也愣了,心想,這人吃了火藥吧,一點也不含蓄,今後得小心點,別讓他在會上搶白幾句,倒是收不得場。


    蔡立峰接著發了一會言,讚同大家的觀點,黃庭宏的總結顯得低調,但方向已經確定。宋剛的目的已經達到。


    當然,表麵上這一決定是大家討論的成果,但明白人誰不清楚,這是宋剛的貢獻?


    劉雲輝覺得要戰勝傅建新有難度,但是,必須阻擊這宋剛。這次的經濟工會說到底,主導者是宋剛,因為,基本思路就是他的,這是宋剛撈到的一筆很大的資本呀。


    劉雲輝的帳下有個有些名氣的經濟學家,他現在是劉雲輝的高參,他說,他那天來教訓教訓宋剛,讓他知道什麽說經濟學。


    劉雲輝說,要得,年輕人往往不知天高地厚。最可恨的是,這黃庭宏寵著宋剛,他越發自以為很了不起。


    劉雲輝的高參是誰?這人還有點來曆,省經濟學院的校長,姓吳,經濟決策學教授,在業內名氣還不小,據說他的講課出場費達到了七萬至十萬之巨,特別是他還在博鼇論壇上還發過言,得到過一片掌聲。近幾年,他更加牛B了,因為,他被聘請為國務院的智囊團成員,那個是莫大的榮譽。


    因此,這人很清高,他對宋剛一直就看不起,他決定找個機會讓宋剛出出醜。


    機會不要找,隻要你有這心,機會自己就會來的。所以,古人經常遇到這種情況,後來就總結了一句名言:“說曹*到曹*就到。”就是這意思。


    省政府組織一個小型的專家座談會,劉罄是被邀請之列。劉罄去了,蔡立峰省長說,宋剛你也應該參加一下,你那同學劉罄是特邀代表,你去陪陪他吧,好像這次被邀請的對象裏有還幾個是你的同學呢。


    果然,這次經濟專家座談會裏居然有幾個人是宋剛財大的研究生班的同學,財經大學的黃偉華、上海複旦大學的肖文化、興國重工的劉罄都是被邀請之列。因此,宋剛作為東道主理應參加。可是,這群人裏有個仇人,黃偉華,宋剛想到他時,心裏仍然有些隱隱作痛。但很快他就釋然了,心想,那都是小朋友玩過家家時留下的記憶,現在都四十幾歲的人了,還記得這事幹嘛?


    報到的那天宋剛去了臨江市,沒來得及陪同學。他趕回省城,研討會已經開始了。這時,肖文化正在發言,他講的題目是“私募基金在中小企業發展中的獨特地位”。看見宋剛進來,他一眼就認出來了,微微點了點頭,繼續他的演講。


    宋剛看到了劉罄,但他沒有發現黃偉華在什麽地方,頭轉了兩圈,終於,在最前麵一排,有個胖乎乎的家夥也在看他,估計他應該就是黃偉華,很多年不見了,變了大樣。宋剛朝可能是黃偉華的人笑了笑,在後排坐了下來。


    肖文化當了十幾年的老師,現在已經是博導,講課的水平還不錯,宋剛聽了一會,覺得對企業界的人很有幫助。黃偉華的發言安排在前麵,他一副得意的表情很可能是剛才贏得了一些掌聲,或者是自己作為知名學府的教授,有種自豪感和優越感。


    今天的主持人是劉雲輝,蔡立峰到了一下場,表示對會議的重視,現在已經離開。而專家組實際主持人是省財大的吳校長,由於他在博鼇論壇上出名多年,又是國務院的智囊人物之一,因此,他作為這次研討會的主持人也不為過,應該可以服眾。


    肖文化的演講結束,他沒有回到自己的位子上,而是走向宋剛那裏。握手之後,他們坐在一排,略微招呼了幾句話又開始把注意力集中到講台上。因為,這時吳院長開始了演講,這算是今天的重頭戲,好戲在後頭嘛。他重點講的是國際經濟大環境,他的演講雖然提到了金融危機的可能性,但是,大部分內容是一路凱歌。他認為,未來經濟的發展是非常樂觀的,特別是,他一再強調金融衍生物是新一輪經濟的催化劑。


    宋剛不以為然。肖文化也皺了皺眉頭,側過頭對宋剛說:“此人不過如此啊。”


    宋剛笑了笑,沒有附和,因為,現在不再是學生時代了,再也不能口無遮攔。這吳院長早就看見了宋剛,他今天是有心作難一下宋剛的,他一邊繼續他的演講,一邊盤算著怎麽讓宋剛出醜。


    “《世界金融危機的到來與我們的對策》有誰看過這篇文章?”吳院長的主題發言可能是結束了,他突然問在座的專家。


    有幾個人說看過,聽口音是本省的學者,宋剛不認識。其他大部分人說沒看過。


    “宋剛書記,您應該是看過吧?”吳院長開始向宋剛發難了。宋剛並不知道吳院長有這麽一個企圖,他笑著對吳院長說,看過的。


    “你覺得這作者怎麽樣?他的觀點和動機。”吳院長繼續追問宋剛道。


    宋剛微微覺得這話有些刺耳,但他沒有想到吳院長是有意挑刺的,他不好回答這問題,因為,這作者就是他自己,所以他隻好含糊答道:“沒有深讀這篇文章,不好說。吳院長有何高見?”


    “沒深讀?不見得吧?宋剛書記搞行政比不得我們學術界的人直來直去,我們可不會什麽外交辭令。宋剛書記,你不覺得這作者幼稚得可愛嗎?”吳院長話裏明顯帶有譏諷的口吻了。


    現在,宋剛明白了,這位吳院長是在為難他。作為博鼇論壇知名的經濟學家,宋剛不得不表示尊重。可是,吳院長有意拿宋剛開刀,這就讓宋剛有些莫名其妙了。但是,他是省委領導,必須有涵養,再說,學術界爭論是正常的事,也是有益的事。


    所以,宋剛說:“吳院長覺得作者幼稚,那這位作者確實可能很幼稚。”


    “哈哈,宋剛書記,太卑謙了,何必這樣謙虛呢?聽說你是個預言家,曾經就預言過亞洲金融風暴,你運氣蠻好,正好被你預測對了。你再預測預測世界金融危機什麽時候到來,怎麽樣?”吳院長的話明顯帶刺,說宋剛是“預言家”,這簡直是侮辱之詞。他話這麽說著,眾人也覺得過分了,竊竊私語變得鴉雀無聲。


    突然,一個熟悉的“哈哈,哈哈”從前排的貴賓席上聲傳了過來。黃偉華一開口呢,宋剛就猜測是他了,但這聲音太熟悉了,他就是黃偉華。


    宋剛仍然控製著情緒,他記得自己是東道主,是省委的重要成員,他不能衝動。


    “宋剛書記,現在搞了行政,對經濟學應該沒有忘記吧?那篇《世界金融危機的到來與我們的對策》,就預測到了今年世界金融危機就要來臨了,你覺得是不是這麽回事呢?宋剛書記。”仍然是吳院長,他在黃偉華笑完後接著問。


    宋剛笑了笑,笑得還比較坦然,他說:“我今天是來領教的,聽各位專家的教導,這是我來這裏的目的。”


    “哦?書記大人,我們也就是討論嘛,來個互動吧,您不會擺官架子拒絕我們的請求吧?要是被您這麽一拒絕,那我們這些書呆子這麵子放哪裏呢?”吳院長說完,又一個哈哈聲,這“哈哈”聲仍然是發自黃偉華。


    看來這位院長對自己有意見,並且很可能還知道這篇《世界金融危機的到來與我們的對策》的文章是他寫的。同行是冤家,這沒有錯,吳院長對對手有意見那也是學術界的觀點不同罷了,沒什麽了不起。宋剛這麽想。那就發個言吧。爭論爭論也沒有什麽關係的。


    “吳院長,您是大名鼎鼎的經濟學家,宋剛我呢搞這行政把自己的專業給荒疏了,哪還敢在專家們麵前獻醜呢?不過,既然吳院長說來個互動,活躍活躍這氣氛,也好,我就做靶子,讓後大家來批評我吧。剛才吳院長說預測一下金融危機,我說啊,就是今年。”宋剛平靜地說著。


    “宋剛同學還是老習慣,就喜歡預測世界的末日。這01年的世界末日不會是您預測的吧?”黃偉華開腔了,還是那副傲慢的樣子。


    “喔唷,黃……黃日華,不不,黃偉華同學喲,您財大的教授也來了?幸會幸會,這次要好好聆聽一下黃教授的指教啦。剛才您說的01年的世界末日不是我預測的,我現在不預測了,改行了,專門幹打擊惡霸勢力,以權謀私,貪汙腐敗這類事了。不搞學者這一行了,更不預測什麽末日不末日的事。”


    “哦,如今改行了?哪天到北京來反反腐敗如何?”黃偉華譏諷地說道。


    宋剛哈哈一笑,說:“好的,黃大教授召喚,我哪能不聽從呢?一定,一定。”


    “好嘞,我就在財大等您羅。”黃偉華笑嘻嘻地說著。


    “不急不急,這事急不得的。”宋剛說得有些詭秘,似乎是在說,哪有催著黑白無常來催命的呢?


    眾人聽著他們的啞語,不知所雲。當然,有兩個人知道他們說什麽,劉罄與肖文化,他們倆偷偷地笑著。他們沒想到,快二十年的事了,這場恩怨仍然沒有揭開。


    吳院長不明白他們說什麽,他插嘴說:“宋剛書記,你預測今年世界會發生金融危機,為什麽你不告訴國務院呢?讓他們早作準備呀。”


    “哦?國家有你們這些智囊可以了,我隻能做做具體的事。”宋剛不想說得太多。他依然不願意得罪吳院長這種知名經濟學家,雖然他的觀點宋剛並不讚同,但宋剛他不是學者,他是官員,所以,他得考慮全局。但是,黃偉華無所謂,宋剛知道這人的水平,得不得罪都無所謂。


    但是,吳院長就是不放過宋剛,他有意要教訓宋剛,他在劉雲輝麵前說過大話,所以,宋剛越是忍讓他越是緊*。


    “書記還是很謙虛的喲。對了,搞行政的人最容易犯的錯誤就是自以為是,不尊重科學。特別是那些學過經濟學的某些官員,就喜歡賣弄自己的專業,動不動就預測經濟的走向。當然,有時運氣好,碰中了,這就變成了自己的資本。其實這預測嘛,有時候三歲小孩子也能預測得準的,運氣的事嘛誰都可能碰到的。就如我隔壁的三歲小孩,那天遇到一個懷孕的女人,這小孩子說,阿姨的肚子裏是個弟弟。果然,後來生出來是個弟弟,你們說,這孩子神不神啊?神吧。哈哈,哈哈。”


    這個例子很惡毒,明顯是在譏諷和奚落宋剛。這不僅僅幾個人聽得出來了,所有的人都聽出來了。


    似乎這吳教授還沒完,他接著又說,“過去這南門口有個很盛行的職業,就是看相、算命。聽老人們說很靈的,生意非常的好。不知現在怎麽蕭條了,可惜,可惜。宋書記,不會是城管把我們掃蕩了吧?”


    好惡毒的例子,宋剛有股怒氣,他努力克製著,正在這時,又一陣“哈哈哈哈”聲。


    黃偉華又哈哈大笑起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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