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連山脈,還是曾經鬱鬱匆匆的模樣,蒼翠欲滴的樹木,如林海一般蕩起層層漣漪。


    隻不過,如今已是物是人非。


    莫然永遠也不可能回到從前那與眾友同生共死,白手起家的日子了。


    黑暗城已毀,九轉天機大陣也防不住天地盟武神強者的強攻,從此消失在大陸之上,佟良一行人等不知所蹤,莫家的殘部杳無音信,赫連兄弟二人更是在那一場大戰之中,隨著傭兵之神秦宇而身隕,黑暗城中,莫然僅僅救下了一個蘇媚。而且,還是被破去了武訣的強者。


    半空中,莫然這次沒有自行飛行,考慮到蘇媚的傷勢,莫然取出了自亂星海域中得到的一艘刻下了陣界之法的龍舟,這龍舟是洛神所贈,不同於其它龍舟的是,這艘龍舟經過了洛神鍛器之法的處理。


    這個龍舟較小,僅能容納幾十人。但據洛神所說,他卻是速度最快的一個,也是隻有器宗一脈僅有的一個,他把這個龍舟交給莫然,完全是怕他在大陸上遇到超越了中階武神的高階武神強者,如果到這危難時刻,莫然可以使出洛神教給他的挪移訣,這樣他能在轉眼之間逃脫對方的掌控,不失為保命的絕佳聖器。隻不過~,這龍舟隻能使用一次挪移訣,使用過後,就像現在這樣載人慢行也不可能了。


    端坐在龍舟之上,莫然淡淡的望著正在盡力恢複的蘇媚,眼中頗顯同情。


    抬手間,又是一粒六級丹藥從空靈指環中取出,遞給了蘇媚。


    幾日裏,蘇媚已經服食了不少莫然給他的丹藥,起初的時候她還會蜿蜒拒絕,不過他傷的太重了,所以最後也不去拒絕。正是因為這樣,她才能在短短的十餘日之內恢複的七七八八。


    再一次的從調息之中醒來,蘇媚看著莫然,站起身款款施了一禮,誠摯的道了聲謝。


    莫然見狀,並沒有阻止,反而笑看著蘇媚,問道:“沒事了?”


    蘇媚點了點頭,道:“還好,有了你的丹藥,我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唉~”


    說完,蘇媚長歎了一聲,眼中卻是茫然一片。


    莫然自然能夠領會到她為何歎氣,於是乎勸慰道:“別再想了,武訣已經破去,要不回來,可你還可以轉修它法啊。”


    “轉修?”蘇媚苦笑著搖了搖頭,道:“這麽多年過來了,讓我從頭開始?能不能堅持下去,我自己都不知道。”


    “隻要有毅力就一定可以。”莫然斷然道。


    “如果散功的話,我這年紀~”說到這裏,蘇媚不再說下去,嗓子裏卻是發出了哽咽的聲音。


    聞言,莫然當下恍然。


    沒錯,蘇媚是可以散功,不過散功之後,他將成為初級武者,這樣一來重修武訣,定當少不了廢一番力氣。隻不過一提及年紀問題,莫然也知道,以蘇媚如今的年紀,想要突破終極,已經不太可能了,更何況,這女子最機會的話題便是年紀。


    初級武者,這般年紀。莫然已經能夠想像蘇媚變成老太婆的樣子。


    說到這裏,連莫然都沒辦法去勸了。他隻能長歎一聲,岔開話題問道:“我們這次去什麽地方?”


    從來的時候,蘇媚就指向莫然向著巫鐵國的方向走,但一直沒有告訴他為什麽。現在莫然問起,蘇媚卻是說道:“說實話,我不知道佟良他們在哪?不過,在數年前,葉秋曾經回來過一次,那次聽說他見過方準,所以我想,就算是黑暗城受到了天地盟的打擊,他葉秋也不會讓天地盟這麽看重吧。”


    “哦?”莫然聞言,心底間突破萌生了希望,忙道:“你的意思是說,如果趙慕沒有說錯的話,那這些逃離的人沒準會跟葉秋聯係?”


    蘇媚苦笑著道:“我也隻是猜測,反正我們也沒有目標,而且離著六月十三還有近兩個月的時間,不如去試試,實在找不到,六月十三就去赤陽宮。”


    “也對。”莫然聽了,倒也覺得有理,不免點頭道:“唉~,希望他們不要出事吧。”


    蘇媚笑了笑,突然目光之中有種異彩出現,看的莫然有些疑惑。


    “怎麽這麽看著我?”


    蘇媚微微一笑,絲毫不掩飾道:“你變了。”


    “變了?”


    “變得更加深不可測了。”


    莫然聞言,訕笑了一聲並沒有答話。


    “現在什麽境界了?”


    不知該如何回答,莫然想了想,方才道:“你覺得呢?”


    “武神?”


    莫然一笑:“姑且算是吧。”


    出奇的,蘇媚並沒有露出驚訝的神情,仿佛眼前這個青年總是會給她帶著一些不可思議的奇跡,自從認識了莫然,蘇媚便有種感覺。


    歎息了一聲,蘇媚喃喃道:“唉~,真羨慕你。”


    說完,蘇媚卻又問道:“想過潔兒嗎?”


    冷丁的一句問話,讓莫然為之一動,轉頭間疑惑的看去:“怎麽這麽問?”


    被莫然那雙清透無比的眼睛注視,蘇媚仿佛被他看透一般,下意識的轉過頭,回答道:“隨便問問而已。”


    聞言,莫然覺得不對,想了一想,疑問道:“你跟她很熟?”


    這次,蘇媚倒是沒有反駁,隻不過也沒有正麵回答,她隻是含糊道:“算是吧。”


    莫然一聽,趕忙回想起許潔兒臨走之前,那老者交給他的金劍,將之取出,莫然托在手裏,看著蘇媚問道:“你認不認識這個東西?”


    見到這金劍,蘇媚根本無法抑製的顫抖了一下,隨後眼睛迷離了起來,似乎有著一團霧花湧現。


    莫然見狀,幾乎已經肯定了蘇媚認識這柄小小的金劍,但他沒有追問。


    半晌過後,蘇媚終於長出一口氣,並止住淚水道:“金劍玄光,天水霸槍。”


    聽到蘇媚想都不用想的,便透露出這幾個字,驚訝的同時,眉頭也皺了起來:“你怎麽會認識這個東西的。”


    蘇媚聞言,微微一笑道:“本來我不應該說的,可是畢竟你救了我一命,而且大陸現在已經變成這個樣子,我想就算你知道了,也不是什麽壞事。”


    “壞事?”莫然心中一動,暗道:“我想知道都找不到人問,這哪是壞事,根本就是大好事一件,本尊的最後一個本源靈晶還在這神秘的地方呢。”


    想歸想,莫然自然不會提及自己功法的事,那可是他最大的秘密,而且莫然已經聽出蘇媚打算將這金劍玄光的秘密告訴自己,忙催促道:“蘇城主請明言。”


    蘇媚正了正顏色,這才緩緩道:“金劍玄光,天水霸槍是兩個古老的世家,追溯曆史就連我也不知道有多久了,隻不過很巧的是,我就是這金劍玄光中出來的人。”


    “什麽?”這下莫然震驚了,他實在沒有想到這蘇媚居然是來自金劍玄光。


    “怪不得他認得潔兒。”莫然暗道了一聲,隨後看向了蘇媚,等他接著說下去。


    “金劍玄光與天水霸槍這兩個世家很強大,據我所知,大陸之上的武神塔也很懼怕這兩個家族。”


    “哦?”說到這裏,莫然倒是一愣,道:“武神塔已經是這個大陸上最強的地方了,難道還有他們怕的人?”


    “有啊。比如亂星海域。”


    “呃”聽到這裏,莫然愕然,他知道蘇媚說的沒錯,武神塔封印了亂星海域無非是怕那裏的強者出來,胡作非為。


    蘇媚倒不知道莫然去過亂星海域,如果她要是知道的話,恐怕現在已經會被驚的張大嘴巴,畢竟,那裏已經很久沒有人涉足了。


    蘇媚道:“你知道武神塔為什麽會怕這兩個世家嗎?”


    莫然茫然的搖了搖頭。


    蘇媚神秘一笑,道:“罷了,告訴你吧,其實這兩個家族在上古之前還有另一個稱號。”


    “什麽稱號?”


    “神之世家。”


    “神之世家?什麽意思?”


    “因為這兩個家族之中基本上人人都能成為武神。”


    “什麽?”莫然聽著,驚的從龍舟上跳了起來,並搖頭道:“這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蘇媚的反應似乎比他還要大,杏目圓睜之間,道:“這個世界什麽事都有可能。”


    “那為何不見他們在大陸走動。”


    “不是不走動,而是有人不允許他們走動。”


    “何人?”


    “武神塔。”


    莫然徹底被蘇媚的話說暈了,剛才她還說這武神塔都怕這兩大世家,怎麽轉眼之間這武神塔又有命令他們的權力了?


    見莫然不懂,蘇媚解釋道:“其實你別看這兩大世家被稱為神之世家,外表又風光無限,可以上天既然給他們絕頂的天姿,卻又給他們一個致命的缺點。”


    “缺點?”


    “不錯,缺點。”蘇媚點頭道:“這個缺點是致命的,這兩大世家是很厲害,代代都是武神,而且晉升速度很快,隻不過等他們成就武神之後,就會變得異常的慢,從低階到中階對於他們來說將是一個恐怖的跨越,更別提中階到高階了,而且,不僅如此的是,他們隻能夠達到高階武神地步,無法飛升。”


    “無法飛升?這是何道理?”莫然震驚著問道。


    這次,蘇媚無奈的聳了聳肩,道:“這我就不知道了,也許正是因為他們進境太快,遭到了天妒吧。”


    莫然消化著蘇媚為他帶來的驚天訊息,半晌過後忽然問道:“既然你在那裏待過,那你有沒有聽說過古老的契約。”


    這次,換作蘇媚驚訝了,她望著莫然駭然道:“你知道此事?”


    莫然點了點頭。


    “是有個古老的契約,這也正是我要說的,這兩大世家也不是完全不能飛升,不過他們需要飛升的時候,必須要得到這契約的認可,方才可以,而且一次要隔好多年,所以他們很長時間就要進行一次公平的比武,誰贏了誰才能擁有飛升的資格。”


    “對了。”莫然聞言,猛的拍了一下手掌,心道:“如果王陣說的沒錯,這能夠幫助這兩大世家飛升的強者一定是本源金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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