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護士一個矮小的弱女子怎麽能攙扶得起我一米七八的個子,我正咬牙在光滑的地磚上撲騰起不來時,病房門一股冷風嗖地刮來,我有看見小護士渾身一顫,然後對我怪笑一下,雙手抓小雞仔似的,一把抓起我,在我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驚訝注視下,她就那麽提的模式把我扔進衛生間坐便器上。


    我傻愣愣的坐在冷冰冰的坐便器上,不敢出聲,暗自奇怪,剛剛還柔弱的小女子,怎能以如此巨力把我輕易提起輕放在坐便器上?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就三兩下尿完,手扶住牆壁慢慢站起一隻腳,靠在門邊想要查看一下。


    這一看嚇得我差點沒有大叫出聲,那隻消失幾天的吊死鬼竟然附在小護士的背上,正對著我陰笑。我靠,陰魂不散?跟我糾纏上了!想之前給他們治病,雖然用的分錢不值的稻草,他們也告訴了我取診費的地方,卻因為告訴我的那些地方,根本就不是人去的地,至今除了那筆存折,其餘的我是分文未動。


    可這該死的吊死鬼貌似吃定了我好欺負,死纏爛打,沒皮沒臉的又糾纏上來了;為了想擺脫這死鬼的糾纏不休,我必須的想點什麽法子,在沒有想出辦法前我的第一反應就是反鎖門。


    我伸手快,外麵的小護士比我還快,一個在裏麵,一個在外麵,幾乎同一時間抓住門把手。


    “出來。”小護士呲牙咧嘴大叫道。


    “不出來。”我死死抓住門把手,就像抓住救命稻草那般,生怕一鬆開,就會鑽進來一顆可怕的頭。


    “吳用,給姑奶奶滾出來。”


    我手抓住門把手,理直氣壯地吼道:“男子漢大丈夫,說不出來就不出來。”


    “不出來是吧!”她好像在下最後通牒?這樣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想對方乃是一隻鬼。應該是無孔不入的,怎麽辦!怎麽辦?正在我急得團團轉時,脖子後呼地一股冷風,我一個激靈——明知道她已經進來,就在我左邊肩頭上方,卻不敢回頭看。


    “膽小鬼,不敢看我吧!”尖細的聲音帶著股股寒氣,見縫插針的往骨頭縫裏鑽,我彷如置身在凍庫裏那般,口裏直冒白騰騰的氣霧。我相信,隻要半小時,老子就得凍成冰塊。


    同時我也在回想第一次看見這隻吊死鬼的樣子,口裏吐出半拉的舌頭,還有那滴血的眼珠子,跟那青白色的死人臉。又是一股寒氣蹭蹭的從腳底進入體內,心裏怕得要死,為了男子漢的尊嚴,還是嘴硬道:“有什麽好怕的,不就是一隻死鬼嗎?”


    “不怕就轉身看看我。”


    “有什麽好看的,跟人沒有兩樣——”說著話,我已經轉身。


    jk含笑看著我道:“怎麽,幾天不見不認識了?”


    “是你?”


    我鬆開手,衛生間的門吱呀一聲開了,我咕嘟一口吞下唾沫,狐疑的看看外麵,小護士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走了。再看jk,她滿臉不真實的笑意,玩味的凝望著我道:“不是我還有誰?”


    “你那天去哪了?”我在jk的攙扶下走出衛生間。對於我的問話,她好像沒有聽見,更像是裝聾作啞。


    去到病床上,我躺下,眼皮都沒有眨動一下的定在她身上,生怕一眨眼她就不見了似的。


    jk把我扶上病床,臉上的笑意消失,低垂眼簾,幽幽的說道:“你真想知道我去哪了?”說著話,她慢慢抬起頭,哇——


    突兀的驚嚇,整個人呆了呆,驚醒過來才驚覺自己是在衛生間裏。之前根本就沒有出去,那麽是小護士把我扔在坐便器上就打瞌睡了?心裏疑問還沒有得到確切的答案,似幻似真安靜的衛生間裏,一切靜物都好像具備生命力,它們在嘲笑我的無能跟怯懦。


    “篤篤”有節奏的敲門聲之後,從衛生間進來小護士,她驚訝道:“吳用,你這樣也能睡得著?”


    坐在坐便器上打瞌睡,這還是頭一遭。我懵懵懂懂起來,抓抓頭皮。剛才,剛才我看見jk是坐在坐便器上打瞌睡做的噩夢?為毛那麽真實,還有小護士。


    看著小護士,她小心翼翼的樣子,臉上,身上,沒有異常。我不由得問道:“剛才,你是怎麽把我弄進衛生間的?”


    “你記不得了?”小護士臉上的表情莫名的僵硬了一下,挺直身子道:“我也不記得了。”


    一定有古怪,剛才我明明看見吊死鬼附在她身上。然後我死死抓住門把手不開門,跟小護士僵持好一會,竟然坐在坐便器上睡著了,之後就夢見了jk。


    走出衛生間。還沒有躺下,病房門從外麵推開,從外麵進來兩個人,一個是我老媽,另一個是辛麗。


    辛麗不敢看我,低垂頭把手提放在床頭櫃上,一聲不吭站在一邊去。


    我再看老媽,雖然板起臉,在極力做出鎮定的樣子,但那眼淚水已經湧出眼眶。


    “媽——”我低聲喊,特別不喜歡看見老媽的眼淚,卻又不能在姑娘們麵前掉份。


    老媽坐在凳子上,衝一直不敢出聲的辛麗招招手道:“好孩子坐過來。”


    辛麗衝我看一眼,眼裏滿是慌亂跟自責。我知道,她一定在老媽麵前說了真相,要不然老媽是不會跟來的。我拍打一下床邊,點頭道:“坐吧。”


    “吳用,你怎麽搞成這樣?”


    我笑笑,阻擋她伸來的手道:“辛麗什麽都告訴你了,還用得著我說?”


    老媽責怪的瞪我一眼道:“她什麽都沒有說,是我逼的。”然後,老媽拉住辛麗的手,有意無意間,把我們倆的手放在一起道:“兒大不由娘,老媽也該放手了。不過,什麽事都得有一個人限度,別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我超不喜歡語重心長,諄諄教導。在這種語法的威懾下,我始終還是孩子,麵對老媽一如既往的教導,我心亂如麻,卻還得忍耐,讓她把話說完。


    辛麗沒有告訴老媽我是怎麽受傷的,她隻是輕描淡寫的說我在醫院。


    現在老媽認定我是跟幾個老同學飆車,搞成這樣的。


    老媽說一直沒有給我買車,怕的就是我這樣。她還說,在我離開家的時候,有好幾個老同學來電話詢問,想要來一個同學聚會。


    辛麗沒有說出我受傷的原因,也就沒有告訴老媽,她是幹什麽的。


    我之前就說過,辛麗隻要一出現在老媽麵前,她百分百會喜歡上的。這會兒,她眼裏除了辛麗還是辛麗,早把受傷懸吊一隻腳在半空的兒子拋開了。


    小護士在老媽進來之前就溜走了。


    病房裏就我們三。


    我正挑刺說老媽喜新厭舊,不喜歡自己的兒子,喜歡上別人家的閨女,順手點開電腦上線進群時。看見jk留言,問了很多關切的話,還說因為光頭佬的不規不矩,她就提前下車了的事。


    jk沒事最好,鬆了口氣的同時,我驀然聯想到剛才坐在坐便器上做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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