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悄然落下,遠遠近近的景致顯得朦朦朧朧、渾渾沌沌。


    白晝與黑夜的交替,要說是一個人清醒與一個人沉睡的時間段,倒不如說是邪惡與正義較量的時刻。


    深夜時分,倆鬼鬼祟祟的家夥,蹲伏在暗處,密切關注著一個單身行走在夜色中的女人。


    黑混淆了女人身上所穿的衣服顏色,卻掩護不了她那張驚恐萬狀的麵孔,跟那對修長白皙纖巧的露在包裙下疾走踉踉蹌蹌的腿。


    高跟鞋咯吱咯吱發出痛苦的聲音,回應在空蕩蕩的路上傳得很遠很遠。今晚上的車好少,一路上都沒有看見幾輛出租車,而且該路段的路燈在這一刻也變得特別的渾濁不清。


    雖然有路燈,卻還是無法看清燈光映照到有限空間以外的周邊陰影處。


    漸漸地,那扭動的身姿越發的變得機械僵硬,她顫抖著雙手,拿出手機,卻發現這裏根本就沒有任何信號。


    這裏遠離鬧市區,是一立交橋下,也就是通往交通銀行的那段路。在之前,女人就聽說前一陣子這地被殺死一個人,被殘忍殺害的是一個女人,她還聽人說,那女人是遭到搶劫致死。


    每一個人,每一天都得麵對各種壓力,各種新鮮,重複的事。誰也不會注意到,路上行走的人中少了誰,多了誰,更加不會去想被殺死的這個女人是誰,也沒有心思去琢磨女人死亡背後的真相。


    起初想自己也就是經過一下,坐在男朋友的車裏而已,卻沒想到在路上跟男朋友因為家裏的糾紛吵架拌嘴,他狠心把她丟在路上開車揚長而去。


    前麵是多個橋墩交替處,昏黃的路燈那微不足道的光根本就無法穿透一大團暗黑。女人遲疑一下,在考慮要不要從哪被巨大陰影籠罩的區域走過去。


    偏偏這是她的必經之路,偏偏這時候這段路的車少得可憐,更別說還有像她這樣徒步行走的路人。一排排在橋墩陰影下簌簌發抖的樹,是她唯一可以近距離看見的物體,橋墩之上時不時傳來汽車極速行駛而過留下的風聲跟遠去的喇叭聲。


    等不及的鬼祟家夥終於從暗處暴露出來,露出一口的黃牙,跟沒有蒙住露出在外一對骨碌碌賊溜溜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盯著嚇得驚叫一聲在急速回跑卻不小心摔倒的女人。


    女人摔倒在地,摔得不輕,腳好像崴了,半天沒有爬起來——最先走出暗處的男人,嗨嗨一聲陰笑,一步上前一把搶走女人的包,就著路燈燈光肆意的翻找包裏值錢的東西。


    並且吹一記流氓哨,暗示還躲在暗處那個特別謹慎的家夥出來分享獵物。


    嚇得魂不附體的女人被他們拖到橋墩下的空地上。空地是有草坪的,不過,因為缺乏光照跟很難吸食露水的關係一大半都已經枯萎幹枯死掉,隻留下一層枯黃。


    女人驚恐萬狀大叫,掙紮,拚力跟他們對持——


    一輛車,無聲卻是極快的滑動趨勢來到事發地點,接著從車上下來一個人。一個讓人看一眼,絕對不敢看第二眼的怪人。


    這個怪人就是我。


    我是吳用,我為自己代言,絕不放過人世間發生在我眼皮下的一切罪惡。無論是殺人越貨的惡人,還是肆意妄為的惡鬼,都逃不過,我的截命截魂手。


    我下車,以血腥瑪麗所說的絕佳的氣質高冷,邁動穩健的步伐越走越快,繼而慢跑起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揪住正要對嚇得手足無措的受害者動手其中一個人渣,一巴掌拍去。


    嗤——一縷新魂掙紮模式吸入手指間,一具新的屍體迅疾軟榻倒下。


    不用說,女人跟另外一個已經除掉衣褲想要行暴的男人嚇得忘記了喊叫。後者反應過來,拋下呆如木雞的女人,撒腿就跑,這個時候我能了解他,也看穿他心裏所想,恨不得能伸出一對翅膀,或者是再生出一雙腿來,四條腿跑肯定快過現在兩條腿的速度。


    我沒有追,而是扶起嚇得渾身哆嗦不知所以的女人,指了指地上丟得亂七八糟的衣服,讓她穿上。那個從我眼前跑跳開的男人,並沒有逃出生天,他死得更慘。


    是被血腥瑪麗生吞活剝吃掉。


    女人哆嗦著穿戴好衣服,我拿起她的手機撥打了男朋友字樣下的電話。


    對方很快就接起,一個勁的問:“小星,你在哪,我怎麽沒有看見你。”


    我把電話遞給女人,說:“別隨便屏蔽至親親人的來電,否則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血腥瑪麗催促我趕緊離開,說有人來了,我知道來人是女人的男朋友。我心念一動,銀針出擊,輕輕,悄悄的在女人的神門穴,也就是在手腕橫紋內側,約在腕關節凹陷處刺了一下,就即刻撤離。


    回到我的狗窩,天還早,今晚上是我的禮拜日。追蹤一年之久的殺人搶劫犯終於被我滅掉,血腥瑪麗喋喋不休的說。這個人渣真難吃,滿腦子都是女人跟酸腐的味道,我說:“你就別挑三揀四了,能將就就將就吧!”


    血腥瑪麗說:“老大,你現在知道自己在夜晚出沒的樣子,不會責怪我吧!”


    我說:“沒有什麽好責怪的,隻是覺得沒有蜘蛛俠跟豬豬俠還有終結者的造型好,但這樣也不錯,至少比某人用文字描述出來的形象好。”


    這是父母去世一年之後我的故事。


    現在的我,還是那樣,晝伏夜出。跟貓頭鷹的風格類似,不同的是,它屬於鳥類生物,我屬於半人半鬼。在人們,朋友眼裏我就是一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大白天睡覺,晚上夜遊。


    小草還在神經病院,田琪聽說已經升級成為隊長。張口笑也不賴,現在可是銷售部主管。他們升級之後,更忙,忙得幾乎快要忘掉我這麽一個不識進退,禿廢沮喪的廢物。


    在接下來的日子裏,我很少跟他們聯係,原本想自己的壽陽時間不多,死了就死了,不願意給他們留下多餘的回憶片段,卻沒想到,我非但沒有事,而且還升級成為半人半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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