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打算把辛舒雅送到家,不用下車直接回轉到陳氏診所告知陳叔叔一聲,然後再去鬼醫院上班。可是到了辛舒雅的家,看見兩位白發蒼蒼的老人,我鼻子一酸,忍不住還是下車來對他們問好。


    在別人看來我就是一個感性的人,跟婆婆媽媽似的。我說感性不好麽?感性的男人才懂得體貼人。


    好吧!因為我的感性,下車了。在辛舒雅的介紹下,我認識了辛老板老夫婦倆。


    在談話間,我格外小心,生怕不注意提到辛麗,會讓二位老人傷心難過,畢竟辛麗的死跟我有關係。


    當二位老人聽小女兒辛舒雅提到我的名字時,我明顯看見他們倆眼裏一閃驚疑,爾後默不作聲,一臉複雜表情,正襟危坐在那看著地麵發呆。


    按照辛舒雅的估計,坐車以最快的速度,怎麽著也要一個把小時才能到三道彎吧!可到家,她看時間驚訝得難以附加。我正在奇怪他們為毛在聽到我的名字凸顯出這種怪異的表情時,聽到辛舒雅一聲驚叫,急忙起身去看。


    辛舒雅對血腥瑪麗是那種愛不釋手的喜歡,即使血腥瑪麗以最普通的形體出現,也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新奇。聽到她的驚叫,我是第一個跑出去的,看見她正瞪著車子,在比對手機上的時間。


    在搞清楚她是因為返程時間的問題感到不可思議出口驚叫,我笑噴,卻不好多作解釋。血腥瑪麗這還是減緩了以往拉風的飆車速度,多少還是讓某人質疑。


    “舒雅就是這樣,跟她姐的性格差距很大,愛驚風火扯的,你別見笑。”辛老板客氣,不好意思道。


    “沒什麽,伯父。”我重新跟他們一起進屋,很想問他們剛才為什麽會有那種表情,卻不好開口問。辛舒雅從外麵進來,問清楚還沒有給我泡茶,又跑咚咚的去泡茶。


    茶葉是他們茶山上自己采來的茶葉,清香繞鼻,單看那碧綠的茶水,就知道這是一杯好茶。


    辛舒雅泡好茶,大嘴巴,把剛才發生的那一幕附帶誇張的表情講述出來。驚得辛老板張大嘴半天都沒有和攏來,辛舒雅的老母親,混濁老眼深深的瞥看一眼老伴,枯瘦,滿是繭子的手拉上女兒進屋裏去了。


    看她們娘倆離開,辛老板幹咳一聲,一張皺巴巴的老臉就像老樹皮,一條條皺紋由麵部表情變化伸展。他出其不意一把拉住我的手,端詳看了許久,老眉毛一抖,接連咳嗽,咳得他麵部乏紅延至脖頸。


    “你就是辛麗口裏說的吳用是吧!”


    “嗯。”我本不想提辛麗,怕的就是傷害他們。可老人家主動提起,看來他是有話要給我說。


    “你跟辛麗有一段淺緣,怎奈你是她的生死劫。我是想盡辦法延緩她的命數,可人算不如天算,她還是去了。”老人家說著,硬咽起來,我急,不知道如何是好,想摸身上看有沒有現金,可一毛錢沒有。


    老人家看我這樣,急忙伸手示意我坐下,又繼續道:“你知道她為什麽還沒有下葬嗎?”


    這個也是我想知道的問題。還有就是,我能看見別的魂靈,卻怎麽也看不見辛麗。不知道是不是已經去了地府,更或者已經過了奈何橋喝了孟婆湯,一旦喝了孟婆湯,她就不記得我了。


    關於輪回什麽的,都是帽兜心情好的時候給我講的。其他都是一知半解,現在辛老板提到這件事,我當然很想知道。我衝他點點頭,沒有言語,就那麽端端正正坐著等他繼續講下去。


    辛老板,沉重的歎口氣道:“冤孽,我一直警告她別跟你來往,也喊她不許帶你到家裏來,還說隻要帶你來家裏,我就跟她斷絕父女關係。都是我的錯,那一晚我不該喊她去送棺材……她舍不得你,死不瞑目,我想了很多法子,用膠水粘牢的她的嘴巴跟眼睛,蹦一下張口了,那眼睛帶著滿滿的不甘心跟委屈,我一把老骨頭,經曆了那麽多事,也見過不少死不瞑目的,如今卻要親眼目睹自己的親生女兒也是這樣,心老了,累了。一晚上的功夫,我跟老伴花白頭發變成全白。”


    我想,辛老板說的不對吧!之前看棺材裏辛麗的樣子很安詳的,怎麽會?辛老板閱人無數,看穿我心裏的想法,又是沉重歎口氣道:“在之前她手機掉衛生間,我就覺得有東西在作祟,她不信,後來出事了。她不瞑目,最後我答應,幫她找到你,然後求你給她一個名份,你猜怎麽著?”


    我吃驚,駭地站起來,驚問道:“什麽?”


    辛老板苦笑一下說:“她閉目了,臉上含笑。”


    名份?我有些慌亂,這豈不是要我娶辛麗為妻嗎?辛老板看我聽了這事臉色陰晴不定,又坐臥不安的樣子,急了,麵帶怒意加重語氣問道:“難道你不願意?”


    我深吸一口氣,想,沒有什麽願意不願意的,辛麗在生前我老媽就把她當媳婦,死後說不定她們已經在一起了。給一個名份也沒有什麽大不了了,更何況我心裏有愧於她。當下我滿口答應,說把辛麗埋葬在公墓,墓碑上刻上吾愛妻辛麗之墓位。


    終於查清楚辛麗為什麽久不能下葬的原因,心中釋然。辛舒雅跟老母親一直在裏麵聽,沒有出來。現在走出來,她深深的看我一眼,低聲喊道:“姐夫。”


    “哎。”我答應著,有點哭笑不得。辛麗本來是我第一個喜歡的女孩,可卻沒有緣分帶著一起,成為人鬼殊途的夫妻。


    辛老板要了我的八字,用一張符紙寫上,口中念念有詞當著我的麵禱告道:“妮兒,爸爸答應你的事辦到了,擇日你也可入土為安了。”


    在之後我果然辦了一場隆重的葬禮,把辛麗埋葬在三道彎公墓。凡是清明節,我都會來看看她。


    那一晚,我從三道彎回到宜都,去了陳氏診所。打老遠我就看見診所門口黑壓壓的站了很多排班看病的鬼病人,血腥瑪麗風馳電逝般的速度到達診所門口。


    陳叔叔不再是瘸腿,他笑吟吟的看著我,看著我身後的那輛車。好似有話要給我說,卻欲言又止,示意我該做什麽就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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