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夢沒有什麽大不了的。幾句話支吾過去,該幹嘛的幹嘛。隻要是普通人,就沒有誰可以抵禦血腥瑪麗製造出來,一陣陣排山倒海的倦意。


    接下來我沒有睡覺,而是專注的想鬼影七,還有車頂上的辛麗。心有靈犀一點通吧!她從側麵垂直下一隻手,衝我晃動,表示她很好,並且悄聲說下車就準備回家看看。


    血腥瑪麗對我跟辛麗無視她,在心靈溝通感到不滿,她突然播放出一首安魂曲之類的曲調,不過這首安魂曲隻有我跟辛麗聽得見。


    辛麗之後沒再從車頂有任何舉動,我想,或許她真的回去了呢!


    太多的秘密壓在心底,反而成為累贅。把他們安全送到家之後,果真在車頂沒有看見辛麗,倒是收到辛麗妹妹辛舒雅無數條短信,一般都是在問為什麽沒有給她電話聯係什麽的。


    對於辛舒雅的短信,我沒有時間來回複,得趕在帽兜查崗之前去鬼醫院。


    到了鬼醫院門口,我提前下車。對石壁上的鬼臉怪獸門環一陣拳打腳踢,發泄完畢,也沒有看鬼臉怪獸門環被我打得變形差那麽點就要掉出來的眼珠子,撣了撣衣襟上的塵埃,拍拍手徑直走了進去。


    超不喜歡帽兜以那副超冷酷的姿態出現在我麵前,我不是怕他,而是每一次看見他這樣,心裏有一種莫名的衝動。很想走過去,一把掀開帽兜,想要看看帽兜裏麵那張隱藏的麵孔。


    他站立在那,無聲無息,跟一無形的衣掛,掛了一件黑色袍子似的。隻是它處於靜態狀,盡管我感受來自四麵八方的冷風,這件黑色袍子紋絲不動。


    如是黑色袍子沒有任何動靜,不會知道他就是帽兜。帽兜好像已經恭候多時的樣子,手裏拿一份數據單,在我從他麵前經過時,不動聲色的塞到我的手裏。


    又到月底了,這是他跟我結賬的方式。看也是白看,我的壽陽還停滯在30歲不到的階段,手指下意識的捏攏,不注意把帽兜遞給的數據單揉皺。


    “你如此輕率,確定不看?”身後陰冷的提示,渾身一冷,這才注意到手指捏的東西。不過,帽兜很少這樣提示,難道有什麽問題?


    感觸來自背後陰測測的注視,我沒有回頭,就這麽一路朝前走著,背脊挺得筆直。到了診室,坐下這才攤開帽兜給的數據單看。看完之後,我火大,記得去胡家溝的時候,他還告訴我說已經賺到28歲的壽陽,現在卻莫名其妙的扣了,變成26歲壽陽了。


    兩年,不用指頭數,也知道是多少天,多少時,多少分,多少秒吧!而在這天,時,分,秒中,我是多麽的努力,拚了命的做事,還加上我陳叔叔在幫我。為了想要跟別人一樣擁有足夠壽陽,享受屬於自己的人生,可是帽兜就這麽輕描淡寫的一勾,少了整整兩年。


    草!啪,手掌把數據單狠狠拍打在桌麵上。


    桌麵感應是連通帽兜那邊的,他應該感應得到我在發怒。


    一股陰風,帽兜就像影子出現在我麵前。他從來不懂得尊重人,也不知道進入別人的地盤需要敲門的。基於這個問題我有提到,猜帽兜怎麽答複的!


    他說自從在幫閻王爺做事以來,無論是陰間還是陽間,他都是通行無阻,還沒有學會敲門二字,也不知道怎麽執行。想想,也是,他可是勾魂鬼差。人死了,他不可能要敲門才能進去勾魂吧!


    可我是他的手下,而且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吧!人就得有人權,我必須要維護屬於自己的人權。呆在這種鬼地方,人權很重要,要不然那些鬼魅可以肆無忌憚的不尊重你。


    如此,我冷眼一掃帽兜,手指莫名其妙的抽筋。是那種衝動的抽筋,我在克製強烈的好奇心,他近在咫尺,隻要我稍稍近前一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掀開……


    心中所想,眼神極力掩飾慌亂,看向數據單,不用言語。他懂我的意思。不知道,他是沒有察覺到我微妙的變化,還是覺得我不敢做超越一個鬼醫職責之外的事。


    他無視數據單,拿出隻有結算時才會亮出來的黑色匣子,就是那塊我稱之為計算器的的東西兒。計算器,一雙枯爪噠噠,滴滴,就像我們現實中敲打鍵盤的聲音。


    接著他停下,把計算器送到我麵前。


    我假意在看,腳一點點的移動,手臂僵直,手指捏握得發麻,指關節發白。呼~本來在帽兜看來我伸手去拿計算器的,結果中途一個折返,手指靈活,快速得讓我自己都感到震驚的舉動,一把掀開了帽兜的帽子。


    一張白色得沒有一絲兒血色的臉,一雙深陷在眼眶中翻白的眼珠子,鷹鉤鼻,一截茄紫色的舌頭從一張大嘴掉出來,整張鬼臉上還掛著一抹想要嚇死人的詭笑。


    敢說,我這一輩子都沒有看見過如此可怕的麵孔。曾經無數次假設帽兜的樣子,或許他是一英俊瀟灑的鬼差,隻是為了掩鬼耳目才故弄玄虛,以帽兜遮蓋麵部,結果這張臉,讓我嚇得,嗷~暈倒——我真的暈倒了。


    我醒來發現沒有在鬼醫院裏,而是在家裏。就像正常人那種環境中,迷糊的覺得,爸爸在上班,老媽也在上班,家裏就我一個人。


    不對,我好像聽見動靜,是那種沙沙,走路很輕的響聲。我努力睜開眼,腦子裏還是有點不清醒,看看窗外,隱隱有光亮。


    我起來,腳著地,冰涼的感覺,冷意刺激腳板心,好像想起什麽。急速走到門口,拉開門,辛麗係著隻有家庭婦女才係的圍裙。


    她正忙得不可開交,看見我起來,笑吟吟的走過來問道:“醒了?”


    “嗯。”看見辛麗,剛剛溫馨的念頭瞬間消失。時間不可能逆反,爸媽不在的事實就像一把刀子,一次一次重複在刺痛我的心。


    辛麗是我命運多舛中,老天憐憫賜予我的禮物。雖然不知道她什麽時候離開,什麽時候去輪回轉世。但是她在我身邊一天,我就感覺自己不枉此生。


    我從辛麗手裏拿過拖布,擁住她,走到客廳,放開一首最愛聽的舞曲,我們相依相偎翩翩起舞中。舞曲忽然哀傷起來,音調酷似祝英台跟梁山伯的蝶戀。


    這個是媽媽喜歡的蝶戀曲,怎麽會自動轉換?聽著這首蝶戀,心裏莫名的黯然神傷,充滿沮喪,禿廢還有自暴自棄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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