蜻蜓壓低的飛,有幾隻幾乎是貼著人的腦袋在飛。


    看來不是今天,就是明天必定有一場大暴雨。


    要是在雨後,撒鐵砂對我們滅掉吉田有好處。要是在雨前撒鐵砂,那麽就前功盡棄了。


    滿臉雀斑的女人,濕著一雙手,不知道去那抱來一抱玉米杆,渾身都是碎渣葉沫,看我們三大男人僵持在那,再察言觀色自己家男人的臉色不對,就把兩胳膊抱住的玉米杆子扔在地上。


    “天勒,這個日子還能讓人過得出來?”女人撒潑我是見慣不驚,隻是看萬得利紅眉毛綠眼睛的衝他老婆撒氣,噔噔的走過去,一巴掌啪打得那婆娘昏頭轉向。


    “男人的事,婆娘家家的少管。”萬得利嘴裏罵,臉上堆笑,衝馬得其眨眼睛。


    馬得其會意,悄聲對我說:“鐵廠旁邊有一家鍍鋅廠,鍍鋅廠旁邊有一間職工食堂,老萬請你去吃一頓便飯。”


    其實走了一大段路,荷包蛋早就被消耗得差不多了,這會有想撒泡尿的感覺。估摸著,這泡尿就把荷包蛋全部消耗掉了,吃飯是必須的,但不是這個時候。


    “辦正事要緊,飯免了。”


    萬得利聽我說,點頭答應道:“那是,兄弟有啥需要你吩咐一聲,哥這就去搞。”說就去換件衣服馬上出門。


    農村都是這樣,對誰都稱兄道弟,誰知道這丫的心裏是真服還是假服,不過我現在沒有想那麽多。他搞偷稅漏稅的把戲,心裏虛,哪有膽量過問我是真是假?


    萬得利口裏沒有表示大包大攬幫我們搞定鐵砂,也沒有再跟我討價還價要錢,這就是好事。他去換衣服,我看那挨打的婆娘,早已經把地上的玉米杆子抱起送進了擺放飯桌那間棚子隔壁的一間棚子裏,地上還有些許碎葉渣子。


    “靠譜?”我問馬得其。


    馬得其豎起大拇指:“靠譜。”


    接著萬得利出來,已經煥然一新。人是樁樁,打扮全靠衣裳,這話不假。萬得利換掉那髒兮兮的工作服,穿得二萬五似的,還真的有那麽點老板的派頭。


    不過,當他爬上一輛擺在鐵廠角落看似破銅爛鐵似的拖拉機時,我愣住。


    “你開拖拉機進城?”我驚愕,萬得利開拖拉機進城,我跟馬得其坐那,難不成讓我們倆蹲車廂。要知道,農村的機耕道那是有多顛簸就多顛簸,一路顛簸到城裏,我們倆就得癱了。


    “是啊。”


    馬得其碎了一口萬得利道:“騎你的摩托車唄。”


    “我騎摩托車,鐵砂怎麽拉回來?”


    萬得利的話沒錯,要是小地方,或者是家用鐵砂驅邪,至多一兩斤就好。可“鬼魘灘”方圓扯開好幾裏,一兩斤恐怕不行,還真的用拖拉機去拉半車回來。


    我擔心萬得利的拖拉機能進城嗎?要知道現在的大城市查得嚴,自我懂事起,就沒有看見過這種拖拉機。


    “我說,你還真是得騎摩托車進城,定了鐵砂然後去租用一輛拉貨的車,送來陰陽台就完事。”


    萬得利在考慮。


    馬得其附和道:“兄弟這話我讚成,老萬進城,那是偷偷摸摸的。”


    “怎麽說?”


    “他得等到黑更半夜進城,然後呆到第二天早上,去找老板買鐵刨花,買好了,又要等到黑更半夜才敢出城。”


    人進城淹沒在人海中,很難找到。


    拖拉機這麽一大坨鐵牛,萬得利又是怎麽藏起來,不讓城管看見的?暗自奇怪,不由得問道:“他把這玩意藏在那?”


    馬得其笑了,掩嘴模式,也不管萬得利急,就對我說:“老相好在城裏接應,能沒有地方放這鐵疙瘩?”


    “哦。”我看萬得利也不是省油的燈,就要剛才打那婆娘的狠勁,就知道他丫的心裏有別人。誰願意對自己心中的好女人下手,除非是變態,或者是神經病。我問:“今天十幾?”


    萬得利搶先一步答複:“12.”


    “12——15,還有三天,大雨應該是明天或者是後天下。但願是後天。”我顧自說出這番話,也沒有表示要他們倆答複,仰望天,藍天白雲,挺好的天,在陰陽台卻感覺不到溫熱。


    馬得其順著我的視線看天,萬得利大張嘴也在看。


    我說:“別看了,天上沒有東西,盡快的去城裏,把那鐵疙瘩老古董放在家裏,騎摩托車去城裏,租車的費用我給。”


    萬得利滿臉堆笑客氣道:“哪能讓你兄弟破費,老馬懂得起的。”


    馬得其撇撇嘴,卻也沒奈何的被萬得利僵將了一軍。


    稍後,萬得利的摩托車從我們視線中變成小黑點逐漸遠去。那婆娘倚靠在鐵廠的大門邊,嘴裏嘟嘟噥噥不知道在說些什麽話,我跟馬得其去了職工食堂。


    馬得其隨便點了兩小菜,我們簡單的吃了中午飯,就急匆匆的返回他的家。


    這還沒有到家,那狗的叫聲遠遠傳來。


    “嬌嬌把全村的狗都拉來了?”馬得其跟我一前一後蹬車,張口自語道。


    我忍住笑意,車輪碾壓在碳灰上,留下一道淺顯的壓痕。“其實除了黑狗血,還有公雞血都可以的。隻是公雞血,不能提前搞,必須要新鮮的。”


    “你敢殺狗嗎?”馬得其突然問出這句話,我愣住。


    狗有七條命,殺一條狗就欠下七條命。


    馬得其是誤會我的意思了,要黑狗血不一定是要殺狗的。是從狗腿上放血,之後多給這條狗補充營養就好。


    這話我沒有直接跟他說,故意玩笑道:“沒事的,大不了我讓辛麗施法,把這些黑狗的靈魂引上正道,讓它們投胎做你兒子?”


    馬得其急擺手:“別,兄弟就別提兒子這事,我上輩子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不好的事,這輩子太特麽的倒黴。晦氣,還落得斷了老馬家的香火。”


    “你不知道自己的姓氏,這個跟老馬家沒有什麽關係,別太看重這種俗事,你看我們還不是沒有孩子?”


    我這話起到了安慰作用,馬得其沒有繼續糾結孩子的事,而是加快蹬車的速度往家趕。


    老遠的就看辛麗在衝我招手,口裏嚷嚷道:“吳用,你的鐵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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