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的馬車,已經在歐陽府門外停好,前後加起來三十多人,裏麵有車夫,有丫鬟,有侍衛,都是謝長天此行的隨從。


    謝家在大興國西北也算是有名氣,家主外出,自然要前呼後擁,不能寒酸!


    “謝某就此告辭,夫人請回吧!”


    走出歐陽府大門,謝長天停下腳步,看向送到門前的容華夫人道。


    “謝家主,一路好走!”容華夫人淡淡道,稍後瞥了一眼一旁的鐵山,沒有再什麽。


    鐵山麵無表情的站在謝長天身後,在邁出歐陽府大門的那一刻,他的心中就已經有所覺悟。而當他再次邁進門檻的那一刻,就是他帶走母親之時。


    謝長天在與容華夫人告別過後,便上了停在路邊的馬車。而就在他轉身的那一刻,鐵山分明看見,謝長天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陰沉的臉色,異常的難看。


    本是滿懷期望而來,卻受到如此冷遇,熱臉去貼別人的冷屁股,還被打了臉,沒有誰的心情會好。即便是奴才,心裏也不會好受,更何況是堂堂謝家之主?


    謝長天陰沉著臉登上馬車,車夫把車簾放下。


    “走吧!”


    鐵山最後望了一眼歐陽府的大門,這個囚禁他十四年,給他來到屈辱的牢籠,除了母親之外,鐵山對這裏沒有任何留戀。他咬了咬牙,最後毅然決然的登上了另一輛馬車!


    “駕~!”


    車夫大喝一聲,謝家三十多人,連人帶車,浩浩蕩蕩的上路!


    看著已經遠去的馬車,容華夫人的臉上露出一絲冷笑。


    “就你謝家的女兒,也配嫁入我歐陽府?哼!當妾都嫌寒酸!”容華夫人冷哼一聲,轉身進府。


    …….


    從長治城到晉城,有七八百裏的路,若是快馬,隻需要兩天左右,如果是馬車,就要慢上許多,少也要六七天,何況是浩浩蕩蕩的車隊?


    鐵山一個人靜靜的坐在車內,離開長治城已經四天了,路也走了一半,不過在這過程中,謝長天沒有對他任何話,甚至連正眼都沒有瞧一眼。而且一路上,謝長天都陰沉著臉,眉宇間隱藏著一絲怒氣,隻是在隱忍著沒有爆!


    隊伍中的這些隨從,也都看出這一,所以對鐵山這個歐陽府的少爺,並沒有親近之意,也都疏遠著,隻有在夜晚住宿時,會給他留一間房,並著夥計把飯菜送到房內。


    也許是在歐陽府內被欺負習慣,對這樣的冷遇,鐵山並沒有感覺到什麽。況且在歐陽府見到謝長天的那一刻,從對方對他冷漠的態度裏,鐵山就知道此行去謝家,絕對不會像表麵上那樣風光。


    好聽一些,他是歐陽府的少爺。不好聽的,他就是一個傀儡,一個替真少爺歐陽劍鋒,被容華夫人操縱的傀儡!


    否則,歐陽府會做出在訂婚之後,把自家少爺,送往女方家這等堪稱屈辱的事?


    這是對少爺的侮辱,也就是歐陽府的屈辱。可是現在,歐陽府真的做出這種事,那就表明她們並不在乎這位少爺。


    歐陽冶隻有一個兒子,那就是歐陽劍鋒,這是大興國人所共知的事。可是現在,卻突然又冒出一個,大有隨便找個人應付的意思,謝長天,又怎麽能高興起來?


    沒人打擾,鐵山也樂的清閑自由。想起與母親的約定,鐵山也沒有怠慢,在馬車內修煉起了鑄劍法訣,以使自己能夠熟練的操控意念,並且壯大自己的意念!這些都是成為鑄兵師的先決條件!


    鐵山坐於車內,靜心下來,雙目自然閉合,雙手微微前伸,心裏默念法訣,體內的意念開始湧動。


    因周圍無火爐容器,意念在聚集體外之後,開始四處流竄,不受拘束,不停使喚。這樣下去,意念隻能白白浪費,散播與天地之間。


    鐵山集中精力,再次運氣法訣,法訣字字入心,字字醒神!


    意念之力集中在鐵山的兩掌之間,透過兩掌,一一的散出來,在手掌的中心位置,形成一個看不見摸不找,但又確實存在的由意念之力組成的球體,以此來模擬在火爐內鑄兵的過程!


    這已經不僅僅是修煉法訣,而是由運轉法訣衍化成的一種既修煉法訣,又能鍛煉鑄劍的一種功法,是鐵山自己總結出來的!


    鐵山無高人指,又不能像學徒那樣時常去兵工廠鍛煉,甚至許多次去了兵工廠之後,都會被趕出來。所以在大多數時間裏,鐵山都是根據法訣,自己去領悟,自己去修煉。


    就這樣,在去謝家的路上,鐵山開始了自己成為鑄兵師的修煉。對他來,隻有馬車內是屬於他的,而馬車外的一切,都是另一個世界!


    ……


    經過七天的長途跋涉,車隊終於到了晉城!


    晉城和長治城一樣,都位於大興國西南,隻是在規模上,較長治城上許多,在西南諸多城中,隻能勉強算是中等!


    晉城由於靠近西方大漠,因此也被稱為沙城。城牆和多數建築,都是由沙土堆壘而成。在風沙較大的時節,人們通常都要用絲紗遮住臉,隻露出一雙眼睛,是一個異域風情濃厚的地方!


    謝家是晉城第一名門,就算晉城城主見到謝長天,也要禮讓三分。因此也可以才猜想到,謝長天在歐陽府受到冷遇,會是怎樣惡劣的心情。


    鐵山掀開窗簾,隻露出一個縫隙,好奇的打量著晉城。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離開長治城,來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城鎮,隻可惜是帶著屈辱,帶著枷鎖而來。


    “這就是今後自己要待的地方嗎?”


    看著眼前與長治城完全不同的風景,鐵山的心裏不由的感到一陣孤獨,內心連連抽搐!


    車隊在進入城門後,沿著中央大道,一直向北,最終在一處豪華府邸前停下!大門上高高的掛著一個牌匾,上麵書寫兩個金燦燦的大字:謝府!


    這時,一個管家模樣的人從大門內走了出來,一臉諂媚的走上前。


    “老爺,您回來啦!”


    謝長天從馬車上跳下來,陰沉著臉走進府內,沒有理會任何人。那管家見後微微一愣,看了看一旁的隨從,不知如何是好!


    見到沒有人來招呼,鐵山自己下了車,邁步向走進謝府。


    沒走幾步,就聽見從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站住!”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接著鐵山就看見先前那個管家模樣的人走到他的身前,擋住他的路。


    也許是沒看見鐵山從馬車上下來,對方皺著眉頭質問道,“你是誰呀?我怎麽沒見過你?”


    鐵山淡淡的看了對方一眼,對方的公鴨嗓和尖酸的口氣,不禁讓鐵山想到了張管事,都是一副仗勢欺人的模樣!


    “話呀?不知道這裏是謝府嗎?趕緊出去!”也許是在謝長天那裏受了氣,對方不耐煩的道,伸手就推鐵山。


    鐵山冷冷的看著對方,胳臂一摞,把對方推了出去。


    對方噔噔噔後退幾步,緊皺著眉頭大聲道,“呦喝?臭子,你還敢推我?來人呀,把這臭子給我……!”


    “劉管家!”


    就在這時,一個侍從走到劉管家的身旁,伏在對方的耳邊,聲的了幾句。


    隻見劉管家的神色一變,先前尖酸生氣的樣子消失不見,立刻露出諂媚的笑容,向鐵山行禮,道,“原來是歐陽府的少爺呀,的有眼不識泰山,少爺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的一般見識!”


    鐵山見到對方這幅前倨後恭的模樣後,心裏不禁冷笑起來,還真是跟張管事一個德行。就是不知道,如果這劉管家知道他的事情後,還會不會是這幅模樣。


    “怎麽沒人招呼少爺呢?來來來,的給你帶路!”劉管家笑著道,彎腰行禮,並深受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反正也要進謝府,鐵山也就順著對方的意思,走進了謝府大門。


    而在進門的那一刻,鐵山分明看見門外那些隨從,都在笑看著這裏,聲的議論著什麽。


    劉管家在一旁帶路,滿臉堆著笑紋,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一會鐵山風度翩翩,一會鐵山是人中龍鳳,不停的奉承著,隻恨沒多長幾張嘴!


    “裏麵傳來一個拍桌子的聲音。


    “啪~!”


    鐵山停下腳步,沒有再繼續走。


    “老爺,你這是怎麽啦?一回來就跟桌子過不去!”一個女人的聲音從前麵客廳裏麵傳來,應該就是劉管家口中的夫人。


    “哼,別提了。謝家的臉,這次都讓我給丟盡了!”謝長天恨恨的道。


    “老爺,到底生了什麽事?是不是提親的事被拒絕了?”


    “沒有!”


    “沒有拒絕?那不是很好嗎?能跟歐陽石家結為連理,那對咱們謝家來,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是呀,天大的好事。可是和咱們家瑩瑩定親的不是歐陽劍鋒,是一個少爺!”謝長十分氣憤的道。


    “少爺?歐陽世界什麽時候多了一個少爺?”謝夫人奇怪的問道。


    “開始我也納悶,後來在歐陽府停留一晚,這才打聽到,原來這個少爺,是歐陽冶十多年前,在一次鑄兵過程中走火入魔,與一個丫鬟生的野種。你想啊,憑借容華夫人的脾氣,還能饒的過這母子倆?這些年來,母子倆雖然都在歐陽府內居住,但是過的日子都不如下人。”


    “這次去歐陽世家,容華夫人是擺明嫌棄咱們謝家,所以才把這個野種拿出來,讓咱們瑩瑩,跟這個少爺成親!還要讓這個少爺來咱們謝家,以後也要永遠住在咱們謝家。夫人,你,要是你,你生氣不生氣?”


    “什麽?那,那你把那個野種帶回來啦?”謝夫人驚訝的看著謝長天問道。


    “是我主動上門提的親,難道還要當麵在退親,自己再打自己的臉不成?”


    “哎呀,我就不讓你去歐陽世家親,可是你非去。這可怎麽辦呀,難道讓我們家寶貝瑩瑩,嫁給一個沒人要的野種嗎?”


    先前還一副諂媚樣子的劉管家,在聽見屋裏麵老爺與夫人的話後,立即就僵硬住了。他狐疑的打量了一番身邊的鐵山,突然嚼了嚼,‘呸’了一聲,憤憤的離開。


    站在門外的鐵山,臉色已是一片鐵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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