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渡章節


    ………………


    上邊黑棋劫勝,但因為右邊被白劫殺三子,出入相比損失慘重!勉強將那一塊拉回到右下之後,古力雖然借劫勝之機強行攻擊上邊,可總歸已經到了最後的階段,陳衝已經肯定輸不出去了。


    “給許東秀打電話!”老曹咧著嘴哈哈大笑,也不管比賽還沒結束陳衝和古力還在清理最後的小官子,就手忙腳亂的起來四麵握手,“謝謝,謝謝老幾位支持,辛苦大家了!”


    這話說得,我們辛苦什麽?!歐陽本來就悶了一肚子火,看著得意忘形的老曹就恨不得揍他。孔傑雖然見多了勝負,但也是臉上難看不理老曹,轉過頭開始收拾棋盤。


    “晚上,3樓大廳,慶功宴,幾位一定來啊!”老曹又去招惹蘇羽,被甩了個冷臉也毫不以為意,轉過頭看崔哲翰,“給許東秀報喜了麽?”


    韓國人憋瘋了?馬曉春冷哼一聲也不管正打發金載垣出去定桌買喜糖的老曹在後邊叫他抬屁股就走。


    “你們幾位一定來啊!”老曹自從前年富士通杯之後就沒見過冠軍獎杯是個什麽模樣,樂瘋了,還追出去在中國人後麵招手喊,“我們請客!”


    奶奶的。歐陽恨不得轉身一拳鑿在他臉上:就算是你們拿了冠軍,也不至於這樣吧?得了便宜也沒這麽賣乖的,這不是找抽麽!


    按照張嘉佳大的說法,叫:鴨勤醋德你昂驚之某歇。


    “都走。”馬曉春壓不住這幫人,但蘇羽一句話讓他們老老實實的從研究室排著隊魚貫而出。


    和洛走在最後,似乎有些話想說,但囁囁嚅嚅的讓蘇羽有些摸不到頭腦:“想說什麽就說,別吞吞吐吐的。”


    “古大哥,看到了右邊的劫了吧?在陳衝打到右邊之後。”和洛的聲音不高,但蘇羽眼睛一閃一伸手把身高不到170的小寶貝兒拉進了邊上的房間:“誰說得?”


    和洛在棋院裏最喜歡的是大姐姐王語詩,最崇拜的就是號令三國的蘇羽,眼看著心中偶像這般模樣,嚇得這就要哭:“我隻是感覺,那裏並不是太難,如果仔細計算的話,肯定看得出來的……”


    蘇羽點了點頭,摟著他肩膀向外走溫聲說:“這種情況下,計算錯誤也是很平常的事情吧?你看,當時古力已經讀秒了,偶爾一失神算不清楚,也不是大問題吧?”


    和洛似明白似不懂,勉強點了點頭接受這個解釋。


    蘇羽暗暗歎了口氣,卻被冷著臉的王七段攔在了門口:“蘇羽,跟我上樓。”


    “幹嗎?”蘇羽比和洛還無辜,“輸了棋不至於拿我撒氣吧?我不是早就跟您說過,陳好去德國我要看孩子麽?”


    王七段沒理他,一直走到自己房間裏關上門讓他坐下,才轉過頭盯著他:“給我說實話,古力是不是讓陳衝了?!”


    這話說得……蘇羽滿臉的無辜:“我怎麽知道?我又不是古力。要不然,等複盤之後,我把這臭小子交上來咱也來個三堂會審?”


    “審你媽!”王七段臉陰得要下雨,“我就問你,他是不是讓了?”


    “我真不知道。”蘇羽指天劃地的發毒誓,“要是古力讓棋了老天爺就一雷劈死他,劈死之後讓他穿越到異世界去變成魔獸一輩子不能翻身!”


    老天爺似乎很少用這種手段來懲罰誰,更何況虛無縹緲的魔獸一說。王七段氣的渾身哆嗦指著他鼻子罵:“別他媽跟我胡扯!”


    看出來又怎麽樣?我說古力讓棋,他就真讓了?誰信呢?蘇羽嘿嘿一笑:“對了,晚上三樓韓國人的慶功宴,咱什麽時候去?”


    “你還有心思去參加慶功宴?”王七段滿臉的不可思議,看著他似乎在考慮從哪裏下刀剝皮比較順利,“先想想咱們怎麽應付現在這個局麵才是真的!”


    蘇羽莫名其妙:“什麽局麵?”


    王七段不知道他是真傻還是假傻,恨得牙根癢癢:“你小子怎麽進得體總當的副主任?你別跟我總裝傻行不行?”


    蘇羽更加莫名,下意識的抓了抓頭發:“我?我都不知道我怎麽進得體總,這個問題您該問我們家好兒。而且我也沒裝傻,我真的不知道現在到底怎麽了……”


    “你……”王七段微微歎了口氣,拿出來最近幾天的報紙扔在他麵前,“你自己看看吧!”


    陳衝呆呆的看著麵前遞過來的對局確認單,抓在手裏扭頭看看身後的宋泰坤指指自己:“我贏了?”


    宋泰坤滿臉笑容連連點頭:“對,你贏了,半目勝!”他看看同樣在笑的梁宰豪,抱拳拱手,“恭喜你了,陳衝九段。”


    九段?陳衝很不適應的抬起頭,再次指指自己語氣裏透著不可思議:“我?”


    “陳衝初段,請準備一下,然後參加新聞發布會吧。”梁宰豪比較規矩,在正式的升段文件下來之前他不會亂稱呼,滿麵笑容的引著**的陳衝向外走,“先恭喜了!”


    這個獎杯是我的?陳衝看著同樣滿麵笑容輕鬆站在那裏麵前銘牌上寫著LG公司從總裁到中國事業本部長的那些韓國人,以及放在領獎台上那個水晶底座的黃金獎杯……還有那張大大的在25後麵整整7個0的支票。


    轟的一聲,陳衝隻覺得腦子一震就開始傻笑,任憑一直在做大盤講解臉色不豫的唐莉拉著他走到台上,然後從不知道誰的手裏接過來獎杯,又從另外一個不知道誰的手裏接過來支票。


    這時候似乎應該舉杯慶賀一下是吧?陳衝也看球,世界杯時候也熬夜,立刻把支票夾在胳肢窩底下雙手高舉獎杯。然後眼睜睜看著支票從胳膊下滑落掉到地上,連忙又去撿,卻不留神手裏的獎杯險些摔出去。


    台上台下一片哄笑,陳衝麵紅過耳。


    “下麵,請陳衝初段講兩句。”講兩句是必然,陳衝做夢的時候也想過該說什麽,但當話筒放到嘴邊的時候,就變成這些了:“謝謝cctv,謝謝mtv,謝謝所有關心支持我的朋友們,謝謝一直耐心教導我的老頭(他一直叫施襄夏作老頭,現在更是忘了改過來)和曹老師。更感謝LG公司給我這樣一個機會,同樣也非常感謝中國棋院……”這句話出來台下又是一片哄笑,所有記者都心照不宣的點點頭。


    “謝謝大家。”陳衝沒忘了鞠躬,然後準備往台下走,卻被唐莉攔住:“等等,下麵還有記者提問。”


    提啥問?陳衝說了會兒話,現在腦子也清醒的多了,看著台下的長槍短炮有些發虛。


    “請問陳初段,你說你很感謝中國棋院,是什麽意思?”第一個記者就讓站在一邊本來臉色就不好看的王七段想罵娘,但眾目睽睽之下他也不能把人轟出去,隻能看著生悶氣。


    陳衝清了清嗓子:“如果沒有中國棋院,我就不可能去韓國定段。如果不定段,自然沒有機會和高手過招。如果不和高手過招,自然就不能提高水平。如果不能提高水平,那麽這個LG杯,”他舉舉懷裏死抱著不撒手的獎杯,“自然就不是我的。因此我非常感謝中國棋院,他們就是現代的白求恩!現代的焦裕祿,現代的活雷鋒,是不可置疑的偉大的國際主義戰士。”


    好在他下棋的時候,秀行先生已經不來中國了,不然他非把自己說成中國版的秀行軍團不可。


    記者們很高興,王七段很生氣。但他管不了人家問什麽,也管不了韓國棋手陳衝初段,瞪著眼站在那無可奈何。


    陳衝都想不起來自己在那裏說了些什麽,反正迷迷糊糊的似乎又喊了一句光偉正的中國棋院萬歲,然後就被李世石和崔哲翰架著到了酒店三樓大廳。


    “慶功!”老曹不在乎陳衝說了什麽,實際上在場的韓國人都不太在意,拉開桌子紛紛入席之後四麵找酒,“酒呢?金子!我讓你買的一箱五糧液呢?!都搬上來,滿上滿上!”


    介似幹嘛?陳衝目瞪口呆之下連天津話都冒出來了,臉上顏色大變恐懼:“我不會喝酒!”他也能喝一點,但眼看著一個四兩的大杯倒滿液體,換個誰恐怕都心虛。


    “別說那沒用的!”老曹大手一揮端起酒杯,“LG杯五年沒回首爾了,今天算是得償所願,幹了!”說完仰頭將滿滿一杯酒直接倒進了嘴裏一骨碌咽下去。


    更可怕的是,所有人都這麽喝。陳衝都快哭了,無可奈何之下被李世石宋泰坤兩個人架著胳膊捏著鼻子灌了一杯酒。


    “第二杯,慶祝陳衝拿了冠軍直升九段!”老曹又滿一杯,然後一仰脖骨碌一聲又倒進去了。


    陳衝眼珠子快跳出來了,但被金載垣抱著腿被宋泰坤壓著胳膊,最終掙紮了半天還是被李世石又灌了一杯。


    連續兩杯下去,陳衝就算看不見道了,而且豪氣頓生站起來吆吆喝喝的四麵打圍。這讓在場的韓國人,包括LG公司的頭頭腦腦都大感興奮,紛紛起來對碰。


    這一場喝,直殺得陳衝丟盔卸甲東倒西歪,趴在桌子上連中國棋院來道賀的人都沒看到,被李世石架起來謝禮的時候,還吐了王七段一身。


    “老王似乎更不喜歡陳衝了。”古力笑嘻嘻的樣子絲毫看不出來今天丟掉LG杯的樣子,和在座諸位打了招呼之後,坐在那和蘇羽竊竊私語。


    “他什麽時候喜歡陳衝過?”蘇羽毫不在意的倒一杯酒慢慢品著,“老爺子今天受刺激了,別招惹他。”他轉過身看著和崔哲翰喝了口酒的古力,“說起來,我一直想知道,你為什麽最後讓陳衝開劫?”


    “佛曰:不可說,不可說。”古力總是笑嘻嘻的,兩隻眼睛眯起來的樣子和陳衝那個老鄉也有三分相似,“頂多算是表達一下我的憤怒,僅此而已。”


    古力不在乎這個世界冠軍,蘇羽自然更加不在乎,要不然也不會為了他兒子感冒而放棄LG杯。但有些事情他總要問明白:“你想讓陳衝打棋院個嘴巴?可你我這樣也落不到好。況且這幾年也是人才濟濟,你有些多想了吧?”


    “我總覺得,這個體係有問題。”古力擺了擺手指,低聲說,“不在於出了多少人才。我也知道即便沒有你,中國圍棋早晚也能飛起來。但這個體係有問題,這不是人的問題,而是這個精英圍棋的體係有問題。”他和李世石又喝了一口,“說不清楚,我隻是覺得很多東西不正常。圍棋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不正常的東西多了。”蘇羽笑了起來,“累死你也不可能扭轉過來。”


    “但總要有人去做,而不僅僅是說。”古力搖了搖頭看著不遠處他的老鄉,“希望,他的這個冠軍,能夠讓王七段有些想法吧。”說著端起酒杯,走向已經靠在椅子上當噴泉的陳衝,“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咱哥兒倆見了總要喝一杯!”


    陳衝已經想不起來自己昨天晚上什麽時候回到房間裏的了,不過睜開眼的時候看到地上那一堆一堆的髒衣服,至少還知道他昨晚上幹什麽去了。


    頭疼得厲害。喝酒傷大腦,尤其是高度數的白酒對大腦傷害更厲害。陳衝知道這一點,因此從來不喝白酒,如果實在是應酬推不過去,也僅僅是用紅酒和啤酒頂一下而已。


    但昨天晚上絕對沒少喝。陳衝最後的記憶是自己靠在椅子上當噴泉,然後古力過來又敬了他一杯。而可怕的是,他似乎吐在杯子裏了,然後又把那一杯不知道什麽東西的東西喝了下去。


    記憶到此為止。


    陳衝滿身冷汗。


    喝多了真不是好事情。他爬起來把臭氣熏天的衣服扔進了方便洗衣機裏灌好水轉悠著,然後坐在那發呆:昨天似乎吐在桌子上了,而且似乎還吐在某個人的身上了。


    吐在誰身上了?陳衝想不起來,扭頭看見床頭櫃上放著一張機票,才想起來今天晚上要回漢城了。


    說起來,還沒和老頭報喜了!陳衝拿起手機來,轉轉眼珠卻又放下,換個主意打算給老頭個驚喜。


    再說起來,自己好歹是個九段了。再扭頭看見放在電視櫃上的LG冠軍獎杯,以及那張吐的有些髒的大支票,陳衝立刻從頭痛中清醒過來,跳過去抱著獎杯愛不釋手。


    更重要的是那張2.5億韓元的支票。在2010年的2月,人民幣和韓元的匯率,是1:165,也就是說這2.5億韓元,換算成人民幣,差不多有152萬左右。按照韓國的各種規定,在交了20%的稅和25%的棋院管理費用,再加上一些亂七八糟,到他自己手裏差不多有72萬左右。


    也就是說,在還清了老曹的帳之後,他至少能租個像樣的地方住了。那個鴿子窩冬天冷夏天熱,住了小一年了也該換換地方了。而且也能給自己買幾件衣服了,還能換個手機,然後還能買點電器什麽的,省得老頭成天沒事幹。


    咱好歹也是個堂堂九段了,怎麽也該弄身新衣服穿了。陳衝打算再買幾身合體的衣服,也別總穿著這身去年為了出國才買的西服。


    回去吧?陳衝美滋滋的抱著那個世界棋王的獎杯,回了韓國。


    “搬家吧?”陳衝從慶功宴上回來,喝得臉紅紅的問老頭,“天氣熱了,連個空調也沒有,對身體也不好。現在好歹有點錢了,換個好點的房子,也別總住在鴿子窩裏吧?”


    老頭無不可,陳衝繼續說:“而且,我打算回家看看,給我爸我媽點錢,您看……”


    這是好事情,老頭自然不會攔著徒弟的孝敬父母之心。


    “而且,昨天學校給我打電話了,讓我做一下宣傳。”陳衝看看老頭,“反正這兩個月也沒有比賽,我打算在那邊多住幾天,您看……”


    “去吧。”老頭隻要有了空調有了淋浴還能看電視,就無所謂了,“別太著急回來,多住幾天陪陪你們家二老。”


    這倒是真的。有空應該多陪陪爹媽了,畢竟過年都沒回去……請了兩個月假的陳衝拉著行李箱上飛機,眼看著自己回家鄉,輕輕的吐了口氣。


    …………………………


    累,心累~~這兩天就琢磨陳衝拿不拿冠軍的問題,白了好幾根頭發。不過既然已經這樣了,也就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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