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個角,換一條模樣,順手還壓製了左邊陳衝分投拆邊的威力。沒有這麽美的棋了……徐奉洙和蘇妙目瞪口呆的看著陳衝左邊的戰鬥力下降了至少30個百分點,哭笑不得。


    等老虎先手出來再從左下掏一把,左邊就萎縮的剩不下什麽了。


    陳衝兩隻手放在沙發上,嘴裏咬著兩條袖子左右的搖晃腦袋:這種局麵他可不喜歡,可現在也是悔之晚矣,隻能盡量想辦法去彌補。


    著手點不應該在下邊。陳衝看看肯定要成牆的左下角,就放棄了在下邊找門路的想法;右邊是他的大本營,是留下來震懾圍中央的,無論如何不能先動。


    上邊呢?


    陳衝的目光隻能在上邊逡巡:上邊白棋那個高夾之後成了模樣,身後還是很空的,如果點星位,卻又擔心會被夾攻;如果反夾,更要擔心白棋蓋頭之後一邊纏繞一邊順勢入角。


    右上角是大本營,被掏掉了是絕對不能容忍的。


    不好選。陳衝琢磨了很久,從右上大飛到上邊,先穩住角地再圖打入。


    老虎不出意料的點星邊,籠著實地占著模樣。


    最討厭這樣的。陳衝雖然自己飛角同樣很大,可還是忍不住暗自裏罵了一句,無可奈何的到下邊撞牆去。


    “這個時候陳衝並不吃虧。”徐奉洙盤算了一會兒,慢慢地說,“雖然左邊勢力淪落不少,可下邊依舊是絕好點。這裏老虎如果要爭模樣的話,就不能不讓陳衝跑邊。”


    如果不爭模樣,前麵的幾手棋就算是白下了。老虎心裏被陳衝這一下搞得有些別扭,猶豫了很久,大飛蓋頭。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陳衝不是先手爬撈實地,而是飛跨了過去衝擊!


    “這個,是不是有些過分了?”第一輪被常昊淘汰的韓尚勳看了良久這手棋,才算是發表了一點意見,“先爬撈實地不好麽?這樣子並不損啊。”


    也許韓尚勳打算撈夠了實地再去中央爭勝負,可陳衝卻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味:雖說棋長三尺無眼自活,但如果被籠住了做不出活眼來,也總是要死的。而且老虎還瞄著右下的斷點,普通的爬過之後回身再補更麻煩。


    所以陳衝選擇了一個更麻煩的下法:跨過去,反正左下角裏麵黑棋是活角,有個一路飛的手段看能不能把下邊連回來,而且趁著左邊的威力還在,就這麽來吧。


    “實際上,這是好點。”蘇妙想通了些什麽,舒口氣敲了敲棋盤,“老虎最好的手段就是退讓,這樣陳衝不好辦。不過黑棋先從右邊逼過來,老虎在實地上肯定要吃一些虧。”


    如果要戰鬥呢?這個時候韓尚勳思考的卻是如果老虎平爬之後扭斷,黑白在下邊平分勢力然後對著跑孤子:“對殺的話,如何?”


    “不如何。”蘇妙搖了搖頭,“左邊黑棋厚,而且角上沒根,老虎不會鋌而走險。”


    依田紀基的手一直籠在袖子裏——這件事情很有趣:陳衝和依田兩個人的衣服樣子差不多,可老虎坐在那就顯得大家風範,陳衝左扭右扭的就沒半點棋士樣子——思索了一會兒,決定退讓:他不打無準備之仗,現在黑棋外邊厚,等安定了下邊再去爭鬥也不遲。


    韓尚勳左看看右看看,在電腦上傳了幾張變化圖之後,轉過頭笑著看蘇妙:“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這個變化。”他點了點電腦屏幕,“陳衝逼住,老虎跳方攻擊左下模樣,順著出頭之後再打入下邊黑陣地。我覺得,”他撓了撓頭,“不管怎麽樣,如果能吃住這枚跨斷的黑子,老虎這裏的戰鬥就算是成功了。”


    可陳衝顯然有點喪心病狂了,下一手不在下邊逼住大場而直接尖攻跳方的白子!這讓徐奉洙有一種活在夢境裏的感覺:“老虎這樣拆開,他有辦法擋麽?這裏是全盤的大場,他就這麽不要了?”


    “不要了。”中午吃飯時候陳衝端著飯盤自言自語,“看這個意思老虎也不會要……應該是粘住吧?或者是再跳繼續進攻?還是挖?”他抓了抓頭發,把頭皮屑抓到飯盒裏滿臉苦笑,“壞了……”


    徐奉洙眼看著老虎挖入左邊黑模樣,覺得整個世界都變了:“他們在幹嗎?”


    “這個是心情,也是急所。”蘇妙倒是不覺得奇怪,“依田的外號好歹也是老虎,麵對這種棋,你以為他還會忍下去麽?況且跑起來他比陳衝要有利得多,他怕什麽。”


    的確不怕,因為接下來都是理所應當:連連搖頭臉色通紅的陳衝打一手之後粘出來跑路,依田紀基再拐一下下邊然後從左邊關一手進逼中央。等左下和下邊和陳衝做了交換之後,老虎下邊大龍唯一的眼位被搜成劫材外送一個定了型的大角,而無可奈何的陳衝左邊大模樣探出來被上下夾攻。


    一定要擋住!陳衝下意識的舔了舔有些發幹的嘴唇,在下邊大跳攻擊白棋大塊。


    “這就開始殺了?”徐奉洙有些**,“這兩位,就不再預備預備了?”


    蘇妙臉色有些緊張起來,略帶不耐煩地說:“預備?有啥可預備的,上下左右還有好落子的地方麽?這時候不殺難道要等人家騰挪出空檔眼位來再動手麽?!”


    這倒也是。韓尚勳在棋盤上還真的找不到一個比對攻更好的解決辦法,排了七八個變化之後,向劉昌赫點點頭確定蘇妙說得沒錯:“左邊不解決之前,去其他地方都是沒病找病。”


    你這孩子說話怎麽這麽不客氣!徐奉洙一瞪眼,韓尚勳立刻老實了,安安靜靜坐在那繼續擺變化。金善雅罕見的半天沒說話,這時候終於湊過來一邊看變化一邊說:“誰好一點?”


    “說不好。”韓尚勳下意識的往另一側躲了躲,“老虎被穿開之後有幾個斷點不好處理。但陳衝這時候估計也顧不上衝斷什麽的,忙著向外跑呢。”


    左邊關出來的白子很容易的就被鎮壓回去了。老虎沒太拿那裏當回事,三兩下把分斷的白子拖出來,放陳衝在上邊搗鼓出一片空,借著陳衝補棋停的那半手棋,簡單的在中央並了一手。


    “很嚴厲。”有的時候很簡單的手段在棋盤上卻極有效,韓尚勳就是個簡約派的支持者,對這一手讚不絕口,“或者是眼位,或者是被衝斷,反正並過之後陳衝沒手段能解決……也許有,不過我不大確定,現在算到的變化裏還沒有對陳衝特別有利的。”蘇妙和金善雅兩個人正在棋盤推算,也的確沒有什麽好手段。


    陳衝不比能對著棋盤擺變化的人更能算。至少蘇妙沒有什麽壓力算錯了也無所謂,可陳衝不行。別說犯錯,就是一步遲疑,這眼看就要張開血盆大口的老虎也肯定是一口吞下。


    前麵有些輕視老依田了。陳衝暗暗嘬著牙花子,用寬大的袖子擦了擦臉清醒一下繼續看下去:一個眼位不算什麽,借著老虎團眼的功夫,他在右下飛出把白棋往右上黑棋大本營上趕,再琢磨怎麽衝第二個眼也不晚。


    最關鍵的是自己的大龍怎麽辦!依田的龍頭在外麵,而陳衝的龍頭在裏麵!這個才是最要命的。老虎還有作眼位的地方,而陳衝現在能做的隻有騰挪,盡量的往自己的根上靠攏。


    “怎麽看,怎麽都是不善。”韓尚勳對於陳衝蔑視老虎的事情知道的不多,不然這時候就不是感慨了,“苦戰啊……”


    被纏繞了……陳衝眼看著老虎跳入右邊,就知道事情徹底不好辦了:緊跟著就是飛掛,等他尖一手之後再撲,自己大龍基本上就算逃不出去了。


    因此,不能讓老虎掛過來。對方的手段就是自己的急所,陳衝寧可放掉右中上的大空甚至再造一塊孤棋也必須把中央逃出來。可如果放掉右邊一大片,再加上從左邊蔓延出來那些空,陳衝甚至不敢保證在殺掉中央之後自己還貼得出貼不出目。


    老虎也是算準了這裏,才敢半纏繞半脫先的跑到上邊去。


    那可是真真正正的實空!陳衝看著左上連出來的那白茫茫一大空頭疼,而且發現自己有些算不清楚了:誰知道自己現在有多少空?誰知道如果殺了老虎的大龍之後,自己能有多少空?把前前後後都算在一起,老虎左邊和右邊又有多少空?


    上邊已經被籠罩的密不透風了……陳衝突然覺得自己剛才定型的時候賠了:還不如再做一個隻有一隻眼的孤龍出來,現在可是一點發展潛力都沒有了。


    所以右邊無論如何也要盡最大可能的保空。陳衝並不認為老虎現在已經抱定了要洗多少空的主意,但隻要衝進了右邊就是無窮的麻煩,陳衝同樣也不能保證說就能完全擋住。


    而且這一手也是給中央製造味道。人型電腦開始算不清楚,提起袖子抹了抹腦門上的汗。


    蘇妙很是哭笑不得:“打虎,打虎,不留神卻被老虎咬了,兩邊的大棋我倒要看你怎麽辦。”


    ………………


    搬家了,沒水沒氣沒電話……搬的時候電腦被撞了一下,索賠,換了新主板……百哀齊全。下周五公司旅遊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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