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夫子望著這些遊走的字靈,他伸出手去,那字靈便跳到了他的手中,這便是一代大儒的魅力所在,一字為靈。堪人前生今世,也是一種旁人無法比擬的本事。不愧為與孟子齊名的亞聖。


    “怪哉,怪哉,怎能如此之怪哉?”荀夫子裏麵就合上了《易經》,再次凝眉皺眉,然後捋了捋胡子,站起身子,徘徊走路,一會兒走到這邊一會兒走到那邊,讓雲中君感覺到十分的奇怪。要說荀夫子為人怪異,雲中君也聽說過,隻是不知為何他在此時為何如此怪異。雲中君本想上前詢問的,後來他還是作罷了。在耐心的等候荀夫子的回話。


    荀夫子的手敲打著桌子,一點一滴的敲打著,十分有規矩。


    “韓非,你說溪月公主是你阿姐?”


    荀夫子倒是沒有回答雲中君,而是直接詢問其韓非。


    “是的,他是家父與宣華夫人之女,是我同父異母的親姐姐,還請夫子告知一二,如今阿姐在什麽地方?”韓非現在迫切想知道趙溪月如今在何處。隻是他這話剛剛一說出口,有人就不願意了,這個人自不是旁人,而是雲中君。


    “溪月公主,明明就是趙王與宣華夫人之女,乃是我趙國公主,什麽時候成為你阿姐了,還請公子非你注意措辭,說不好,這可是要引起兩國邦交的大事。而且溪月公主也是我趙國天女,也不是你可以肖想一二的。”雲中君到底還是趙國的國師,趙溪月乃是他的高徒,他自然不容韓非質疑她的身份。


    “我說的也是事實,還請國師大人不要自欺欺人了。這是我阿父親自告訴我,難道還有錯不成,你休要這般說話?”韓非也是一個硬脾氣,立馬就上來,眼瞅著這兩個人就要大吵起來。


    荀夫子突然就一拍桌子,“溪月公主在秦王宮!還請雲中君你快些離去,韓非你隨我來。”說吧,荀夫子就牽著韓非的手,就離開了這裏,前往另一處地方。他也給了雲中君指示,就是去秦王宮。荀夫子方才確實是算出來了,不過付出了極大的代價,牽著韓非出去沒有多久,他就大口大口的吐血。


    “夫子,你這是……”


    “被雲中君坑慘了,不能讓他發現了,若是讓他發現恐對你們不利,走,快點隨我離開這裏。”事實上荀夫子沒有對任何說,他還看到了很多不該知道的事情,那就是彼時的趙溪月早就不是趙溪月,而是有人借屍還魂,確切的說不是有人,而是一株草而已,是一株仙草而已,這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荀夫子本想繼續往下看的,可是強大的結界,讓他內傷起來。而今他也終於明白一件事情。也許不是陰陽上人看不出來,而是她看出來,不願意相信而已。


    雲中君這一次是來試探他的,而不是讓他找出趙溪月的下落。方才他也借機探看了趙溪月的未來,才發現她的未來竟然是白茫茫的一片,什麽都沒有了。一個看不到前生,一個看不到後世的人,當真是讓荀夫子感覺到可怕。這樣的人不是妖孽,又是什麽。事出有異,必有妖。


    “夫子,要不還是請醫者給你瞧瞧吧。”


    韓非還是不放心荀夫子,因為他一直都在吐血。


    荀夫子擺了擺手:“醫者難治,我這是內傷,被陰陽家給坑了,他們當真好狠,我竟是被他們給坑了,一群老匹夫。陰陽上人好手段,韓非你給我記住了,以後什麽人都可以交往,唯獨這陰陽家不可以。”


    這一次是荀夫子失察,被他們給坑了,所以他一定要好生的提醒一下韓非,不過這小小的傷勢還奈何不了他什麽,他自信不過有事,而就在此時顏路已經備好了馬車。


    “夫子,如何?早就知曉你要出門,學生給你備好了,還有你的帕子!”顏路就將絲帕給了荀夫子擦嘴,荀夫子指了指顏路,對著韓非說道:“孺子可教也,好生和你師兄學習一下。我們走!”


    顏路坐在馬車之上,駕馬飛奔而去,韓非則是和荀夫子兩人坐在馬車裏麵。韓非正在給荀夫子準備水。


    “夫子請用!”


    “恩!”


    荀夫子看著外間,此番他要去秦國了,他倒是要看看趙溪月這個女子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逼著他吐血,這個女子若是妖孽,必要除之而後快。孔聖人都言說了,唯有女子和小人難養矣,所以定要務必小心女人。


    “荀夫子,你真的看出我阿姐在秦王宮嗎?”


    韓非十分懇切的望著荀夫子,荀夫子端著杯子,喝著水,他如今已經好多了,也不吐血了,就朝著韓非笑道:“我沒有看到啊,你也瞧見,那些字靈全部都死了。鬼才知道你阿姐在什麽地方呢?”


    韓非一聽,當即就站起了,無奈他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如今他們在馬車之上,一旦站起來,一下子就碰到馬車頂了,撞的頭疼。


    “你快點給我坐下,你的頭那麽硬。莫要把這馬車給弄壞了。你可要知曉,你夫子一身積蓄就剩下這馬車。想當年孔夫子遊曆諸國,都是用的牛車,而今老夫好不容易弄了一輛馬車,你可是要仔細著點。”


    “夫子,不是吧,這馬車,我可是你的學生。”


    韓非覺得特別的委屈,不過也沒有辦法了,誰讓荀夫子是他的夫子呢:“夫子,那你為何要說我阿姐在秦王宮,還讓我們一起陪你去秦國?”這才是問題的關鍵所在。


    “老夫猜的啊,當時字靈全部都死了,隻有一個王還活著,你說如今七國之間,那個王是最強,自然是秦王,我就猜測在那裏。也許隻有秦王才可以克製住你阿姐吧。韓非啊,你阿姐若……,老夫我……”荀夫子再次捋了捋胡子,目光方向了遠處,若當真是逆天的妖孽,他定不會手下手軟。他本想與韓非言明,後來瞧見韓非對趙溪月是異常的用心,既是如此的話,他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來。


    於是就這樣,陰陽一派和荀夫子都趕往秦國了。


    如今身在秦國的趙溪月也不輕鬆,今日剛剛與華陽太後起了衝突,裏麵就傳遍了整個後宮以至於朝堂,呂不韋自然瞅準了這個時機去麵見華陽太後。


    華陽太後也是因了呂不韋才能夠有今天,她心裏自然是對呂不韋看重。


    “不知相國來所謂何事?”


    華陽太後依然起身了。如今的華陽太後其實和趙姬差不多大,秦王子楚比她年紀還要大,可是卻認她做了母親,而華陽太後如今一個人深閨寂寞,偶爾呂不韋也來安慰她一下下。這個時期,宮闈之間秘聞多了去的,大臣會太後通,奸本就不是什麽稀奇事情了。想當初秦宣太後公然養男寵,其中最出名的一個男寵名喚魏醜夫,秦宣太後本來還準備讓她殉葬,最後被說動了,才沒有。從這件事情也就說明了,秦王宮太後淫,亂本不是什麽大事情,莫要弄出孩子便是、如今的華陽太後正值壯年,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紀,對這個自然是渴望。


    “不知太後可知大王立後之事?”


    本來華陽太後興致頗高,聽到呂不韋突然說起這個事情,當即就興致全無了,想起今天在趙溪月麵前吃的暗虧,她便生氣。


    “哀家自是知曉,不就是那個溪月公主嗎?美則美矣,實則無魂,不是王後之良選。上次相國言說的韓國桃夭公主,哀家也覺得不慎穩重,隻不過那是相國看重的人,哀家自是不會說什麽。隻是如今政兒竟是瞧見了溪月公主,不是我說他,被美色所惑,難堪大用啊。”華陽太後對趙溪月的印象不好。因而從她口中說出來的也不會有什麽好話。


    “太後所言極是!”


    呂不韋突然就來了一句,華陽太後當即就驚住了,十分詫異的看著他。事實上是這樣,一直以來,秦王政都對呂不韋唯命是從,這一次也不例外了。


    所以此番華陽太後以為是呂不韋相中了趙溪月,想要和趙國聯姻,所以才會反應如此的強烈。


    “怎麽,相國也覺得不妥,其實哀家也覺得十分的不妥,依哀家看,還是楚國的如沁公主最為妥當,不知相國可否考慮過?”華陽太後是楚女,自然是想在後宮都布置一下自己的力量了。


    呂不韋因韓國公主桃夭是自己的人,好拿捏,不過此番他是想借助華陽太後的手先除卻趙溪月,然後再釜底抽薪,將楚女給幹掉,然後再扶持桃夭成為秦王後,之後這秦國依舊會在他的掌控之中了,當然這些都是他的想法,想法還是十分好的。


    “老臣昨日便在想,也派人去打探了,都言說如沁公主不僅相貌好,而且素有才名,乃是王後的上上人選,先前倒是老臣有眼不識泰山,竟是將這等好女子給忽略了。還請太後與楚王好生言說,秦王政的王後定會是楚女。”呂不韋選擇了和華陽太後聯手。這讓華陽太後十分的開心了。


    “好,這般好,明日我便親自差人與楚王言說,如沁公主以前便給哀家去過心,說思慕政兒,此番正好,兩情相悅,哀家也能夠成就美事一樁了。至於趙國溪月公主,如沁素來都是大方之人,政兒想要收用也無不可。隻不過一個女人,政兒後宮一直空虛,有個把美人,也無他。”華陽太後也是聰明人,呂不韋心裏的那點小心思,自是瞞不過她。她可不想與秦王政為敵,反正這後宮可以有多個女人,有多一個少一個有什麽關係。


    想當初她也不是秦王的正妻,也隻是一個普通的媵妾而已,可是因她會審時度勢,最終笑到了最後,成為了如今的華陽太後,憑借便是這看人的眼光。


    “太後所言極是,確然是這樣,隻不過是一女子,溪月公主自然也可以留在這後宮之中。倒是之前老臣多慮了。”呂不韋此時在意識到他竟是沒有華陽太後想得開,是啊,趙溪月隻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這男人對女人無外乎就是貪一個新鮮而已。新鮮勁過去了,再美的美人也激不起半點波瀾了。


    很快,呂不韋就將此事告訴了秦王政。


    “不行,孤如今無甚精力,隻要一女便可,至於如沁公主,還請仲父為孤回絕了吧。”秦王政的態度時間的堅決,一定要讓呂不韋回絕。


    呂不韋卻是一言不發,他緩步走到了秦王政的麵前:“大王為何這般不懂事,你可知曉本相為了大王花費了多大的精力,你竟是不自知,大王,你讓本相好生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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