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溪月望著眼前的長孫灝,發現她一直都是如此的輕敵,沒想到這一次竟又是著了道,果然是人心險惡,你不去害他,他倒是想要來殺你,哪怕你和他從未有仇怨,人人都想殺她而後快。


    “長孫灝?你不能殺我,你若是殺了我,你妹妹怎麽辦?”


    韓國的桃夭公主至今沒有尋回,無人知曉桃夭公主到底去了何方,她始終下落不明,韓國王室一直都在找尋桃夭公主,可是一直都沒有音信。既是有人相傳張良和和桃夭私奔而走,可是如今張良已然出現,卻不見桃夭公主的蹤跡。而為數不多的人知曉桃夭公主早就已經死了,那個取代桃夭公主之人便是長孫灝的親妹妹——長孫盈。


    長孫盈乃是呂不韋的門客,本來呂不韋是想將長孫盈許配給秦王政,從而把持秦王政的後宮,不過末了,因為韓國的桃夭公主失蹤,這婚事隻好作罷了。


    秦國這邊作罷了,韓國王室那邊斷然是不好過的,還有一人更不好過的,那便是長孫灝,長孫灝乃是長孫盈的親哥哥,兄妹兩人一直相依為命。長孫盈是為了長孫灝更好的生活,在去韓國充當細作的。而今長孫灝已經可以獨擋一麵,長孫盈卻生死未卜。


    前些日子,長孫灝不知月神是趙溪月的時候,還曾經一度想要借助月神的力量幫他找尋妹妹。後來在得知月神就是趙溪月的時候,長孫灝才作罷了。


    不過有一件事情倒是可以確定的那便是,他從未放棄尋找妹妹,一直以來,他都差人打探妹妹長孫盈的下落。果然在聽到趙溪月言說長孫盈下落的時候,他臉上的表情發生了變化。


    這麽多年來,長孫灝一直都是以假臉示人,因在呂不韋座下做事情,早就習性不言於色,所以能讓他變臉的事情已經不多了。今日也隻是因事關長孫盈他才會動容。你瞧,這世間的人,都是有弱點的,即便被人成為活死人的長孫灝,心裏也是有一根軟刺,那便是他的妹妹——長孫盈。


    “你知曉她在何方?說,她到底在何方?”


    長孫灝的語氣之中待著難以壓抑的激動,他從未如此激動過。


    “我為何要告訴你?”


    如今的趙溪月也發生了變化,她再也不似以前的一樣,姑射山發生的一切,而且方才長孫灝竟是冒充了鮫人海皇,她就已經想到南海的海族怕是已經被這些人給控製了。那麽那個軟弱的鮫人海皇此時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一直以來鮫人都是十分的嬌弱的,他們沒有攻擊能力,卻為人族創造了巨大的價值,可是人族卻不滿足,企圖在他們的身上得到更多了。滴淚為珠,那些人何止滿足那些珠子,他們要的是鮫人的眼睛,放在家中觀賞。問世間什麽罪可怕,沒有比貪心不足的人更加可怕的。你給予他這個,他就要那個,你給予他那個,他還會要其他的,而且還會越要越多。


    “溪月公主,我勸你有話還是直說吧,此番你在我麵前還可以說上話,等到公孫龍那個人來了,你怕是知曉他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人,他怕就沒有我這麽好的脾性,與你這般言說了。”長孫灝帶著冷笑了。


    趙溪月望著長孫灝,她也笑了笑。


    “其實今日我與你言說,為的就是等公孫龍來了。有些事情是要清算的時候了。”


    公孫龍和趙溪月兩人有何恩怨?難道僅僅是因為呂不韋讓公孫龍來追殺趙溪月嗎?不,當然不是的了。若是那樣,趙溪月也不會今日特意在這裏等公孫龍。


    公孫龍是名家的人,出了名的能言善辯,而且還曾經以白馬非馬理論享譽七國,他曾經就生活在趙國,乃是平原君趙勝的得意門客,後來因在趙國發生了一件事情,為了躲避趙勝等人的追殺,才被迫來到了秦國,投到了呂不韋的門下,為呂不韋所用。


    要說在趙國發生了何等大事情,那麽還要從公孫龍的一個愛好說起來。公孫龍這個人業務愛好就是雕刻,而且最喜雕琢各色各樣的美人,而且他雕刻的美人惟妙惟肖,就好似真的一樣,曾經也因為這個雕塑一時間被趙國很多人所稱道,其他六國人士甚至慕名而來了。


    可是後來公孫龍的這一大愛好,被當時的趙國公子燮給徹底揭發了。


    那就是公孫龍喜歡雕琢美人的同時,還有一代愛好就是收集美人。正好那段時間,趙國女子經常離奇的失蹤,事情鬧得十分的大,等到那些女子被發現的時候,人們才知曉那些女子死的是多麽的慘,硬生生的被人給剖開了。骨頭分離,看起來觸目驚心,而且據趙國的醫者來說,那人是活著被人給剖開的,手段之殘忍,讓人所發指了。


    所以那段時間整個趙國女子都感到人心惶惶,根本就不敢單獨一個人出門,尤其是那些頗有姿色的姑娘,因為大家後來發現,死的都是長相頗好的女子。


    當時趙太後得知此事,就將此事交給了趙國公子燮,公子燮還派人去追查,始終都沒有追查,於是就去往了平陽君趙勝的府上。當時信陵君魏無忌也在趙勝府上了,得知此事之後,也覺得十分的奇怪。


    “人竟是被剖開的,那人為何要這般做?”


    魏無忌長這麽大,從未遇到過如此詭異的案件,而且此案件在魏國也不曾出現,所以他覺得奇怪也是十分的正常了。


    趙勝則是緊皺眉頭,望向魏無忌,之後又看向公子燮:“太後將此事交給你一個人來查嗎?”


    “恩,如今我是滿頭霧水,不知從何查起,所有的死者都是不認識的。”


    公子燮也帶人去查看過女子的屍身,發現實在是太慘了。不過趙國的醫者也言說了,剖開屍體的人十分的有條理,而且十分的有步驟,而且刀法也十分的精細,所以那個人一定是老手。


    “這我也聽聞了,隻是為何太後回讓你一個人查這個案子,這對你而言,確實是有難度,即便是我,遇到這樣詭異的事件,也無法去查驗。”


    趙勝打心底裏覺得趙太後這是在為難公子燮,這種事情即便讓趙王來查,也未必查出來,而趙太後卻讓公子燮在三日之內查出結果,以此來安撫趙國民眾,簡直就是我為難。到時候若是公子燮查不出來,趙太後自有說法,到時候趙國子民定然不會去怪罪趙王,反而會指責公子燮的無能。這也許就是趙太後想要的結果了。


    公子燮不是趙太後的親子,而是趙王的媵妾所生了,雖然知曉養在她的跟前,公子燮相比較於長安君趙海,趙太後對待他們兩人,那可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此番趙太後如此為難公子燮,怕也是害怕公子燮逐漸長大了,之後就會影響到長安君的前程,會擋路。


    “那可如何是好?”


    公子燮何嚐不知道這隻是趙太後想要找一個替罪羊而已,讓他為趙王擋刀子。


    平原君趙勝緊皺眉頭,來回踱步,絲毫不在意此前還在與信陵君兩人把酒言歡,此刻他正在想主意了。如今趙太後竟然想用這一招徹底毀了公子燮,趙勝心裏還是相當不滿的。不管如何說來公子燮都是趙王親子,都是趙國王室的血脈,趙太後那種做法,隻會讓趙國王室蒙羞,趙勝自然是不能忍受這樣的行為了。


    “你無需害怕,不是給了你三天時間嗎?好生查最終還是可以查出來了,這天下就沒有不透風之牆。”


    最終趙勝還是出手幫助了公子燮,而且還查出了那個人到底是誰?那個人就是公孫龍,後來也發現了公孫龍雕刻的秘密。他竟是為了追求將雕像做的更加的完美,更似真人,他竟是解剖了那些美人,查看她們的人體構造,以及骨骼,然後才去雕塑了,當趙勝得知這個消息之後,根本就容不下公孫龍,本想去捉住這公孫龍。


    不料,也不知曉公孫龍到底從何處得了消息,竟是提前逃出了趙國,直接投奔呂不韋去了,成為了呂不韋的門客,之後曾經參與了刺殺趙溪月的行為之中。


    當然公孫龍出事情的時候,趙溪月還在姑射山中,根本就不知道他的事情,知道他的事情,還要從趙溪月和月神等人從姑射山出來的當天說起。


    趙溪月和月神等人從姑射山出來,第一站其實就是在海邊,他們剛剛出來,就在海邊看到一個女子,那個女子的雙手已經毀了,確切的說是被人給剖開了。當時趙溪月看到她的那一雙手,當即臉色就大變了,那根本就不能稱之為手,那是一雙白骨,上麵耷拉著肉皮罷了。那女子臉上已經出現了死氣,若不出手救她的話,那個女子必死無疑了。


    “溪月,救還是不救?”


    當時的溪月腦中還有金釘,又剛剛從姑射山出來,整個人都十分的脆弱,加上她在姑射山的那些遭遇,在遇到這個事情,她當即就別過臉去。


    “我們走吧。”


    趙溪月當時冷冷的說道,這個世上太過苦命的人,怎麽救得過來,再說這些所謂的苦命人是不是曾經也害過其他人,她最終選擇了不救。


    “救救我,救救我……”


    那躺在海岸之上的女子竟是開口說話了,她努力的支起身子,想要爬到趙溪月的麵前,可惜她失敗了,她根本就沒有力氣站起來。隻得躺在那裏。


    趙溪月回頭看到她一眼,從那個人的眼裏看到了一種求生欲,這和她在姑射山遇到危險的時候是一樣的,是啊,螻蟻尚且偷生,更何況是人呢?


    麵對如此的眼神,她終究還是出手了,果然她還是良善的,即便在姑射山那種非人的環境之中生活著,她依舊還抱有一顆屬於她自己的心。


    “扶她起來吧,這個人我們救下了。”


    趙溪月對月神言說,最終趙溪月還是救下了這個女子。也是從這個女子的口中得知她的悲慘遭遇,其中那個女子就提到一個人的名字,那個人便是公孫龍。


    “就是他,就是他,他根本就不是人,我看到很多女子,對,他將她們綁起來,然後就……,我真的好害怕,真的……”女子斷斷續續的說了好多話,最終趙溪月和月神兩人也聽懂了。也知曉公孫龍所做的事情。


    “我求求你們,求你們為我報仇!”


    等到那個女子恢複神智了,第一個願望就是找公孫龍報仇,是公孫龍毀了她的一雙手,將她變成了如今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她自然是恨了。


    “那人願意那什麽來換?”


    那是月神第一次出手,他們要完成一千個人心願,那個受害者就是第一個。當時那個受害者身無分文,什麽都沒有了。所以當月神跟她提出交換的時候,她的眼神十分的茫然,不知該如何說起。


    不過最終女子還是拿出了她自己的命,讓趙溪月等人為她複仇。以天換天,以命換命,這就是那女子的要求,當時月神答應了她,隻是一直未見公孫龍,所以此事一直被擱置,而今當有機會見到公孫龍,趙溪月等人怎麽會放棄這麽好的機會呢。


    “不知公孫龍何事出現?”


    趙溪月沉默了,月神則是站了出來。


    既然已經答應別人,要了公孫龍的命,那自然是要了。


    長孫灝沒有想到趙溪月等人竟然不懼怕公孫龍,隱隱的甚至還想見到公孫龍,這樣的認知,讓他有一種不安的情緒,而且這種不安的情緒是越來越厲害了。


    “他……”


    長孫灝剛要說話,就聽到一陣清脆的笛聲,這和上次趙溪月被圍攻的時候聽到笛聲一樣,看來這一次是公孫龍來了。冤家路窄,早晚都要相見的,既然是他來了,趙溪月等人也就拭目以待。


    隻是一直沉睡的秦王政此時已經醒來了,他隨來醒來了,卻一直裝著沉睡的樣子。此番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公孫龍的身上,自然無暇顧及他了。所以這也就給了秦王政最佳的時機,讓他可以好生的觀察一下趙溪月等人。


    已經很久沒有這麽細細端詳趙溪月了,趙溪月比以前更加的清冷了。


    隨著笛聲想起,那白鳥也就飛起,盤旋在半空之中,隨後就見一個眉心有朱砂,騎著白虎的少年出現在眾人麵前。若是單純看公孫龍的長相,定覺得他是一個清秀公子,可是一想到他做的那些事情,所有的人都倒吸一口氣,那就是此人實在是太可怕了。竟是如此的狠辣,竟然對那些手無寸鐵的女子,下如此狠毒的手。


    “溪月公主似乎很期待見到哦,一如我很期待見到你一樣、”公孫龍的嘴角噙著意味深長的笑,他十分欣賞趙溪月的美貌,一旦是他所欣賞的美貌,他自然就想將這些美貌給永久保留下來。如何保留,自然是將他徹底變成雕塑了。所以公孫龍最大的願望,就是親手誅殺趙溪月,然後將她給破開,然後好好的研究一下,雕琢出一座和趙溪月一模一樣的雕塑來,那樣就可以讓美麗永存,也可以讓趙溪月的美貌被眾人所周知。


    所以一直以來,公孫龍都以為自己是做了一件好事情,他認為是他將那些女子的美貌和保存下來了,那些女子應該感激他才是。可是當他被發現了之後,在趙國人人都恨不得他死了。他實在是搞不懂,那些人為何要那般的想。他實在無法忍受一個如斯的美人漸漸變老,成為一個老嫗的樣子。


    既然是美人,自然是要一直美下去了,不能變老,讓美麗永駐的辦法,一個自然是長生不老,永遠都是那樣。還有一個就是在她最美麗打的時候,將她徹底的給封存了。公孫龍沒有幫助人長生不老的本事,但是他有一個其他的本事,那就是讓那人的美麗永遠都停留在這一刻。


    此時公孫龍在再次見到趙溪月是那般的興奮,他的手甚至都在雕琢了,破開趙溪月的時候,如何按照她的形體去選擇何種素材了。他現在是越想越興奮。


    “既是來了,你便不要走了。有些事情是時候該清算一下了。”


    趙溪月還記得那個女子的手,竟是那邊的被破開了,原因之音公孫龍認為她的手美,將要弄清楚一下這手是如何長成的,才那般的破開了。


    “清算,溪月公主好大的口氣啊。我想溪月公主此番還不知曉吧,如今的你已經成為七國公敵了。你目前自身難保,還要清算,你與誰清算?”


    公孫龍對趙溪月頗為的不屑,完全就是一副我很看不起你的樣子。


    月神根本就沒有等到公孫龍在繼續說話了,她直接出手了,而此時長孫灝見月神出手,就要去捉住趙溪月。而此時的趙溪月身邊的天問也出手了,於是這行人再次打起來。趙溪月本想也加入戰局的,突然秦王政就死死的握住了趙溪月的手,手執太阿劍,見有人上前,當即就使出了王道之劍,拉著趙溪月的手就跑開了。等到月神和天問反應過來的時候,秦王政竟是和趙溪月兩人雙雙都消失不見了。


    “溪月呢?”


    月神詢問天問道,天問方才一直都忙於對付長孫灝,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趙溪月,畢竟趙溪月本身陰陽術完全可以自保,根本據無需他多去費心,他隻想快些收拾長孫灝而已了。沒想到等到他一回就發現趙溪月不見了。


    “月神捉活的,給我動手!”


    即便是此時趙溪月不見了,長孫灝和公孫龍兩人的立場還沒有改變,尤其眼前還有讓人心動的月神,這兩人怎能放棄這麽好的機會呢。於是當他們發現趙溪月不見的時候,也隻是派人去追了,而他們本人則是留下來對付月神和天問,這無意之中竟是給了秦王政方便。


    三日後。


    秦王宮之中,秦王政站在韓夫人和趙成嶠的麵前,他一隻腳踩著趙成嶠的背,然後便看向韓夫人。此時的韓夫人早就滿臉的淚痕,早就沒有先前的神氣,尤其是在對看秦王政的時候,她一直顯得十分的局促不安起來。


    “大王,你還是饒了成嶠,那都是汙蔑,你定是聽了他人的汙蔑之語,你與成嶠乃是兄弟,你且放心……”


    韓夫人開始遊說起秦王政,起初她的聲音還十分的大,後來聲音越來越小。趙成嶠辦過的事情她如何不知,所以越到後來他說話便越沒有底氣了。


    “夫人當真這麽想?”


    秦王政依舊冷笑,他的腳始終沒有離開趙成嶠的背,他踩著他,趙成嶠此時渾身都顫抖,臉色也嚇得慘白,他絕望的看著韓夫人。


    “自然,自然,大王不記得了嗎?大王剛回來那會兒,太後身子不好,還是我照顧大王的,成嶠也與你玩的很好,他怎麽會派人去殺你呢?這其中定是有誤會的。”韓夫人努力的解釋道。


    她隻有趙成嶠一個兒子,若是趙成嶠出事情,那麽她就是老無所依。她自然不想這樣,可是她也知曉趙成嶠翻的這是死罪,她隻好這般遊說,企圖讓秦王政相信她。可是就連她自己都覺得她說的不是真的,因而顯得沒有底氣。尤其當她看到秦王政那一雙眼睛的時候。她竟是嚇得不敢說話了。


    “是啊,成嶠乃是孤的弟弟,孤一直待他很好,不應該是待你們很好。可是夫人你瞧瞧成嶠對孤做了什麽。孤還聽說你們要擁立新王,不知道新王的人選到底是誰?孤也想知曉、”秦王政在說這話的時候,再一次踩了趙成嶠,腳下就更加的用力了。而腳下的趙成嶠則是滿臉的痛苦。他永遠都不會想到有朝一日竟是會這般輕易的落在秦王政的手上。


    韓夫人見趙成嶠一直都在痛苦的哀嚎,心裏自然是擔心不已,尤其是秦王政如此步步緊逼的情況下,此時的韓夫人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大王,成嶠乃是你的親兄弟,此番大王如此做,難道就不害怕朝臣議論。大王竟是一個為了一個女子和自家兄弟反目之人嗎?”韓夫人見先前的話在秦王政這邊根本就不起效用,於是就換了一個說法。


    “兄弟?”


    秦王政再次冷笑了一聲,他轉身過來,正麵對著韓夫人。


    “夫人當真會說話,成嶠何曾待孤如兄弟,既是如此的話,孤自當成全成嶠待孤的一片心。不知夫人意下如何?”秦王政的腳終於從趙成嶠的身上挪開了,而趙成嶠也立馬就站起身子來,不過瞧著他的樣子,依舊是對秦王政是各種的不滿起來,整個人的臉色都充滿了一種不滿的情緒。


    “大王……”


    韓夫人在發抖,她從未見到秦王政出現這樣的臉色。


    “孤早年在趙國,一直跟隨阿母生活,在趙國的時候,無人看得起孤,最終父王待孤好,讓孤回到秦國。當時孤還記得夫人的臉色,是那般的嫌棄,你雖未言說,孤也知曉你定是嫌棄乃是一個歌姬所生養的孩童,當時朝中大臣多支持成嶠。不過父王最終還是立了孤,傳位與孤。”


    秦王政好似在陳述一個曆史,他說話的時候十分的緩慢,想起了剛剛來到秦王宮的情景,那個時候趙姬雖然已經還王後了,可是在秦王宮的的人,無一看好趙姬會一直當王後。主要也是因為趙姬的身份擺在那裏,而且即便趙姬上了王後,被廢也是很正常的,因而宮裏的夫人們並不把趙姬放在眼裏,連並著秦王政也一樣,尤其是韓夫人。當時韓夫人最得秦王子楚的寵愛。


    在秦王後宮說話最有力度的,永遠不是王後,而且那個醉得寵的人,所以當時韓夫人一時間風光無二,而且還經常的在秦王子楚耳邊吹枕頭風,想讓秦王子楚傳位與趙成嶠。


    不過後來,秦王政子楚最終還是將王位給了秦王政,因而韓夫人一直對秦王政不好了,甚至在他剛剛入宮那會兒,陷害過他。


    “大王,如何在此時在說這些,成嶠斷然是不會加害於大王,定是大王受了他人的蠱惑,誤會了成嶠,還請大王三思。|”韓夫人還在努力的解釋。雖然此時她自己也覺得這些解釋蒼白無力。


    本來她也和趙成嶠一樣,覺得是萬無一失,沒曾想到半路竟然殺出一個趙溪月來,於是乎,韓夫人此時已經將趙溪月給恨上了。


    “孤登基以來,一直對夫人禮遇有加,不管夫人提出多麽過分的要求,孤都會盡力的滿足了。可是夫人的胃口似乎越來越大了,分明就不將孤放在眼裏。而且此番竟是縱容成嶠行刺與孤,孤豈能在容你們。”秦王政的聲音十分的冰冷,卻又顯得十分的冷靜,好似隻是隨便說說而已。可是他的話語又讓韓夫人趕到不寒而栗。


    確實是如此,韓夫人也想起來了,這些年秦王政對他們母子算是好的,但凡是他們想要的,秦王政都一一滿足了。也許正因為如此,他們的貪心也是越來越大了,以至於趙成嶠後來竟是做出那樣事情,那件事情韓夫人自然是知曉。她甚至還在暗中幫助了趙成嶠,畢竟她不滿趙姬很多年。


    無論身份,地位,還是長相趙姬都不如她,她在秦國陪伴了秦王子楚多年,本想著秦王子楚會立她為後,沒想到的是,秦王子楚竟然派人接回了趙姬,一回來就立趙姬為皇後,那個卑賤的歌姬,她心裏如何服氣,明明她才是最受寵的那個,一旦有了這種想法,韓夫人就開始了步步算計。


    “大王說話當真是寒心,我們待大王一片真心,卻不料大王聽信他人的讒言,竟是這般侮辱我等,今日我便……“說著韓夫人便要拔劍自刎。、話說這也是韓夫人最常用的手段了,她曾經多次用過這樣的手段,當然以前都是成功的,可是這一次當她拔劍的時候,再也沒有人攔她了。


    “夫人,如何選這把劍自刎,太鈍了,夫人自刎會很痛苦,孤也為夫人準備好了利刃。夫人請便!”說著立馬就有人走了進來,手捧長劍,走到了韓夫人的麵前。


    “此匕首削鐵如泥,夫人若是用於自盡的話,怕是最合適不過了,一點痛苦都沒有,夫人還等什麽,方才你不是要拔劍自刎嗎?孤自然成全夫人了。”說著秦王政就讓人將劍捧到了韓夫人的麵前,意思已經很明顯,就是讓韓夫人自裁。


    以前韓夫人雖然多次言說過此事,也用此事來要挾過秦王政,但是每每都以秦王政妥協收場。所以韓夫人自然是知曉其中的甜頭,便開始這樣做,可是如今結果呢?確實這般,秦王政再也不和以前一樣了,而是主動出手,賜她一個痛快。


    “大王,你,你,你……”


    韓夫人已經氣的說不出來話了,那人已經將匕首端到了她的麵前,就是讓她自盡。


    “趙政,你好生無禮,竟是這般對待我阿母,你,你……”趙成嶠看到秦王政這般逼迫韓夫人,自然十分的生氣了。他當即就衝到了韓夫人的麵前,指著秦王政就罵道。秦王政卻隻是看著他笑了笑:“成嶠,你真的是一個孝子,這樣吧,若是你願意替你阿母去死,孤自是會放了你阿母,若是你願意的話,若你不願意就當孤沒有說過。”


    不是母子情深,不是孝順嗎?那麽就給你一個機會就是的了,秦王政望著此時的趙成嶠,微微的笑了笑,他倒是想知道這一頓母子的感情到底如何,是不是和傳說中的那樣。


    “我,我,我……”


    趙成嶠的手在發抖,他本來是要出麵為韓夫人求情的,可是此番當秦王政言說這話的時候,他竟是膽怯了,沒有人不愛惜生命的,沒有人不怕死的。趙成嶠自然是害怕了。這麽多年貴族的生活,早就消磨了他自己的鬥誌。


    “怎麽不願意?成嶠這就是你所謂的孝順嗎?”


    秦王政諷刺的笑了笑,這人到了最緊要的關頭自然都是最緊張自己的性命。韓夫人見狀,心裏也是一陣膽顫,本來她以為秦王政隻是說笑,此番看來,秦王政怕真的要她的命。


    她也不想死了,她猶豫的看了匕首,久久不願意伸出手去。


    “怎麽了?夫人又不願意自刎了嗎?既是不願意的話,那你便下去吧。”秦王政擺了擺手,示意捧匕首的那人下去。那人也十分知趣,便捧著匕首下去了。


    “諾!”


    於是整個大堂之中就再次剩下趙成嶠和韓夫人連並這秦王政三人了,這裏沒有其他的人,這三人就這樣對峙著,秦王政望著這兩人,全程冷臉。


    “成嶠,那日你讓人誅殺孤的時候,可曾想到你也會有今天?”秦王政終於還是撕破臉了,直接和趙成嶠攤牌。而此番趙成嶠也不似先前的畏懼,也冷笑道:“大王,我可從未讓人誅殺大王你,你我乃是兄弟,我怎麽會誅殺你,定是大王被奸人所誤,才會這般想的,還請大王三思而後行。”


    事情都到了這一幕,趙成嶠還是不願意承認,他才不會去主動承認這個事情呢。


    “成嶠,好,很好,非常好!”


    秦王政大笑三聲之後,他便走了寢宮的大門,之後再也沒有回頭,也沒有處置趙成嶠和韓夫人了,隻是將他們丟在這裏了。本來以為一定會懲處的韓夫人和趙成嶠兩人都覺得十分的莫名其妙,接下來的幾天裏,秦王政都沒有來找過他們了,也沒有派人去打攪他們。他們以為再一次的混過去了。


    “你們這是要去什麽地方,這些都是給我們吃的嗎?”趙成嶠長得本來就很胖,飯量也很大,以前每天都要吃很多的餐。這一次也不例外。可是近日來,他發現他總是處於饑餓之中。總是吃不飽。


    “奴婢,奴婢……”


    以前侍奉趙成嶠等人的奴才們也紛紛的減少,今天幾乎都走光了。此時趙成嶠和韓夫人兩個人在意識到不對勁之處了。


    “你們這是……”


    趙成嶠還準備上前去問的時候,那些奴才早就跑的沒影了,仍憑他如何去喊,那些奴才們也不理睬他。就這樣趙成嶠和韓夫人兩人就漸漸被遺忘在秦王宮之中。他們無人侍奉,也無人送來吃食,即便是有,也是一人份,兩人經常為了吃食而打架。這就是秦王政的目的,想要折磨一個人再簡單不過了,將一個人殺死,那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但是他不願意讓這些人輕易的死去了,他隻想讓他們知曉這種無人侍奉,吃不飽穿不暖的日子。現在趙成嶠和韓夫人兩人過的生活,就是當年他和趙姬兩人在趙國的生活了。


    所以當秦王政聽到趙成嶠和韓夫人兩人因為吃食而大大出手的時候,莫名的就想起趙姬來了。那個時候她是真心的對他好,什麽吃食都留給他,即便是出事情了,也是第一時間護著他。而今他的母親趙姬早就不要她了,她已經有了其他的孩子,是和嫪毐那人生的孩子了。而造成這一切都是呂不韋。


    若不是他將嫪毐送給趙姬,就不會有後續的事情發生,而今他回宮已經很多天了,也不見趙姬來尋他,他的母親早就是別人的母親了,已經有了別的孩子了,就再也不要和關心他這個孩子了。


    曾經在趙國生活的點點滴滴,頓時就浮現在腦海之中,怎麽都虎摸不去。


    “你們不要抓政兒,衝我來,要掛就掛我,不要掛我的孩子……”


    “政兒,不要怕,阿母在這裏,一切有阿母……”


    “政兒,阿母不餓的,你吃吧,多吃一點……”


    ……


    那個時候的趙姬對他是多麽的好,在趙國的時候,她隻是一個普通的母親,而他則是她最為寵愛的孩子,雖然清苦了一些,但是每每秦王政想起這段時間的時候,總是會想起趙姬的好,這才是母親。


    而今他離奇失蹤這麽多天,而今又回到了秦王宮,這麽多天了,趙姬竟是從未來看過他,他焉能不痛苦了。如今再也不複趙國的清苦,可再也沒有趙姬的關心了。


    秦王政手裏還握著以前趙姬給他縫製的衣物,上午都已經滿是補丁了,可是他依然鬆不開手,這是趙姬的一片心血,可是她至今未來瞧過他,秦王政又是一陣長歎。


    “大王,你帶回的那個女子,如今已經醒了,她說想要見你!”


    自從上次秦王政將趙溪月再次帶秦王宮之後,就一直昏睡不起了。終於她還是醒了。秦王政收拾了一下,手裏握著太阿劍,隨著內侍官進入了趙溪月的寢宮之中。


    “你要見孤?”


    秦王政走到了趙溪月的麵前,趙溪月一頭長發披散開來,她指了指秦王政身後的人,然後就不作聲了。


    “你們都先下去吧,孤有事情自然會喚你們的。”


    秦王政這般言說,就將那些人給打發下去了。人走之後,便就剩下了趙溪月和秦王政兩個人了。趙溪月笑著看向秦王政,朝著他動人的一笑,頓時一掃秦王政心裏的陰霾,一下子就讓他的心情好了起來。


    “恩,我要見你,我想借你的太阿劍一用。”


    還是光明正大借吧,用完了反正也會還給他的。趙溪月現在已經堅定要回去了,最好是回到父母都在世的時候。那個時候算是她前世為數不多的美好時光了。


    “為何?”


    雖然秦王政問了,但是依舊拔劍給趙溪月,說到底他還是無私的相信這個女子,也怕是隻有趙溪月才敢在他麵前使劍。這就是一種信任。自古帝王多疑,秦王政更是其中的翹楚了,他願意解下佩劍,將他遞給趙溪月,已經是對趙溪月表現出最大程度的信任了。趙溪月微微的一笑,就伸出手來。


    “多謝,那大王我要走了。待我完成了事情之後,自會派人將劍給你送回。你切莫著急。”趙溪月站起了身子,她竟是真的要走了。她還帶著微笑。


    秦王政本想留住趙溪月,可是他想了許久,竟找不到任何一個借口去挽留他,他有什麽立場去挽留著趙溪月呢?對,他根本就沒有了。此時縱有千言萬語此刻竟說出來一句話來了。


    趙溪月走到了秦王政的身邊,從他手中接過劍,朝著他便是一拜:“多謝!”之後便轉身離去了。她走的十分的輕便,轉身而去。秦王政突然就伸出手去:“你等等!”


    趙溪月轉身停住了腳步:“有何事?直說吧。多謝你的太阿劍,用完我便還給便是,反正不會很久了。”趙溪月還是帶著笑意,她的笑容是那麽的溫暖,可是卻又是那般的額疏離。


    “無事,無事!”


    秦王政擺手示意無事,趙溪月見他如此說話,想到以前的秦王政,這麽多年都過去了。他依舊還是沒有變,唯一發生改變便是他比以前更加的高大了,竟是比她還要高一個頭了。


    “不要走,不要走!”


    最終秦王政裝不下去了,他一下子就跑了上去,摟住了趙溪月的腰,臉貼在她的背上,死死的摟住,不讓她走了。將她牢牢的困住。果然趙溪月無法前行。


    若是以前的趙溪月定會一巴掌甩了過去,男子如此輕薄,可是這一次她沒有,也許是在這裏經曆了太多的世態炎涼。幾乎沒有一個人真心對待她的,那麽多的人,幾乎每個人都在算計她。唯有秦王政,一直都待她極好。她轉過身去,朝著秦王政一笑。


    “大王,你將會是一代帝王,你會有你自己的豐功偉績,你會成就一方霸業,而我則隻是一個過客而已。”趙溪月捧著秦王政的臉,她看著這個少年,比初見她的時候沉穩了不少。


    “大王切莫蹙眉,你一定會成就一方霸業的。”


    趙溪月踮起腳尖,在秦王政的唇上印上一吻,秦王政當即就愣住了,全身都在抖。一陣霧氣飄過,等到秦王政反應過來的時候,趙溪月早就沒有了蹤影,留下來的隻有淡淡的花香。


    “人,人呢?”


    剛才那個是一場夢,是他秦王政的一場夢嗎?不,那絕對不是夢,秦王政摸著嘴唇,他當即就狂奔而去,卻沒有任何溪月的影子,她消失了,帶走了太阿劍。


    “好,好,好,孤定是會找到你的,你竟是這般戲耍孤,孤……”


    是啊,這分明就是戲耍不是嗎?明明給他以希望,卻這般的消失的無影無蹤,即便是這樣,秦王政心裏還是不生氣的,他甚至還隱隱有了一絲絲的喜悅,仿佛方才發生的一切都出現在夢中似的,好似是夢中的場景。


    “大王,你會成就一方霸業的。”


    溪月是如此肯定的告訴他,是他,他也是堅信自己會成就一方霸業的。


    “大王,相國求見!”


    終於還是有聲音將他從夢幻之中拉了出來,他現在還不適合生活在溫柔鄉之中,他更多的是要麵對這些朝臣,還有無止盡的戰事。


    “宣!”


    又要見到呂不韋了,秦王政已經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再次與呂不韋相斡旋。


    “諾!”


    隨後內侍官就帶來了呂不韋,讓他進來了。呂不韋這一次不是一個人來的,他還帶來了趙高。趙高就跟在呂不韋的身後,十分的謙卑,全程低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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