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話怎麽說來著的?”


    賈六沒心思探尋工部侍郎和內務府大臣的心理活動,隻是將小槍在手中隨意的轉著。


    這槍沒扳機,所以不怕走火把自個崩了。


    危險的地方不去,有危險的東西也不玩,比如那把鋒利的遏必隆寶刀,賈六就從來不帶在身邊。


    因為,他覺得如果連他都需要拔刀了,那還不如直接棄檄投降呢。


    思想已經高度同額駙一致的奎部堂立即點頭哈腰:“回額駙,是圖窮匕現!”


    “對,對。”


    到底是禮部尚書讀過書的人,學問就是比一般人高。


    換保柱在這裏肯定會反問一句:“閣下的意思是?”


    看著是唯大總統之命是從,其實就是一竅不通,純粹不懂。


    吹了吹壓根沒有冒煙的槍口,賈六直勾勾的看著一個在那哆嗦,一個在那發呆的特派大員,語氣依舊可親:“我說二位大人有逼數沒?”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是政治鬥爭高度智慧的體現。


    把問題簡單化,是大愚若智的思維理念。


    一般人,沒幾十年功夫,做不到這一點的。


    “有就有,沒有就沒有,咱旗人做事不能像漢人那般無聊,把什麽問題都搞的無比複雜,文縐縐的沒意思...”


    說話間扭頭看了眼洗耳恭聽的奎尼,“以後我講話時你們最好備個小本子,不能光用耳朵聽,得記下來,要不然你回頭哪裏能完全記得我講的內容。”


    “是,是,下官湖塗!”


    奎尼趕緊要找小本子,卻被賈六揮手製止,“這次就算了,不要搞形式主義。”


    “是,是。”


    奎尼不住點頭,繼續保持腰部微彎的姿勢,同時將左手掌心朝內放在胸前,右手食指單豎,額駙說一句,他就拿手指頭在左手掌上圈幾下。


    偶爾有寫錯字的,還拿指頭擦一擦重寫。


    賈六眼角餘光瞄了幾下,當真是越看越歡喜。


    老奎這人同老阿一樣,都是滿洲不可多得的人材,論起來比自己老丈人博清額強多了。


    老博那人,仗著自個是大兄弟的老泰山,不管是喝酒吹牛皮,還是陰謀詭計害人,總會不自覺的擺出一付長輩嘴臉,讓既是兄弟又是女婿的賈六不太爽。


    好比眼前這事,有什麽比得上一句你是要白刀子進,還是要紅刀子出點題?


    願意跟我幹呢,就一起幹。


    不願意跟我幹呢,我就幹你們。


    不挺好的麽。


    跟幫寫、拍電視的一樣弄些高大上的劇本台詞,你一句我一句的,最後良臣遇明君,喜笑顏開互把忠腸訴,何苦來哉。


    賈佳世凱長這麽大,也沒水過字啊。


    “不說話什麽意思?莫非你二人不想跟我聊?”


    遲遲等不到侍郎和大臣的明確回複,賈六肯定不高興,小槍在桌上那麽一轉,黑洞洞的槍口就指向二人所在。


    門外又走進一排佩刀的彪形大漢,順手還把門帶上,氣氛一下就烘托起來了。


    “......”


    金簡見狀,咽了咽喉嚨,後悔不應該過來的。


    恩明這會的大腦估計一片空白,前安徽主管全省治安工作的按察大人懵的不是一丁半點。


    “道不同不相為謀!”


    賈六翻臉的速度比他撒尿還快,“叭”的桌子一拍,就要把這兩個冥頑不靈的朝廷大員埋了。


    大不了說工地發生事故,侍郎叫地宮的水淹死,大臣叫聖祖爺掐死唄。


    老富能拿他如何?


    說時遲那時快,就見內務府大臣“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二話不說納頭便拜,再次抬首時,淚眼汪汪:“金簡飄零半生隻恨未逢明主,額駙若不棄,金簡餘生願為額駙鞍前馬後,效犬馬之勞!”


    “你...”


    無比動容的賈六激動起身,走到金簡麵前將他扶起:“你這個明主用的不妥,我乃八旗之人,何以複明來哉?”


    “......”


    金簡內心遭受什麽樣的暴擊無人曉得,反正這位內務府大臣起身後挺不自然的。


    “你,”


    賈六的目光剛挪向工部侍郎恩明,對方就已然跪在地上,“冬冬”就是三個響頭:“恩明飄零...恩明久聞賈公大名,今公不棄,恩明願為公之左膀右臂!”


    “喔?好,好,好啊!...你二人能懸崖勒馬,老馬回途,我非常欣慰,也非常高興,以後你二人跟賈某就算同一條賊船了,雖然有危險,但我可以說危險再大,也比你們跟富勒渾一條道走到黑要好...”


    一下收得兩員虎將,且是有議政王公大臣會議投票權的兩員虎將,賈六的心情自然是無比蕩漾的。


    不想後麵的奎尼卻是心中腹誹:恩明這個左膀右臂用的也不妥,你要成了左膀右臂豈不是說我與老阿失了聖心?


    先壓下心中不快,趕緊“打補丁”。


    “既然二位願助額駙成就大業,那就請二位再辛苦一下!”


    奎尼的意思就是請工部侍郎同內務府大臣各自抄寫一篇勸進額駙禦極天下書,然後雙雙簽字蓋上自己的小章。


    如此,白紙黑字,叫你二人走不了回頭路。


    額駙真要出了事,朝廷先砍的也是你們這兩個雙麵人。


    賈六沒想到奎尼心思如此縝密,不由更加器重,將來奪了鳥清大政,怎麽也要給奎尼封個“誠意伯”才行。


    勸進書都寫了,賊船是下不了,沒辦法,恩明和金簡隻能代表朝廷同直隸法人代表簽訂,關於圓明園抵押借款的相關文書。


    很正式的,一式三份。


    賈六這個直隸法人一份,恩明和金簡共同持有一份,還有一份按程序是應該遞呈軍機處存檔的。


    但考慮老富一時接受不了,所以暫由大清禮部尚書奎尼保管。


    時機一旦成熟,直隸法人代表就能憑此,合法擁有祖孫三代耗銀兩千餘萬兩建造的大園子。


    而他隻需付出名下所有景陵資產的一半。


    就一半,多一文賈六也不給。


    看著墨跡未幹的抵押文書,賈六滿意點頭,柔情看向新挖的兩個牆角:“聖祖爺地宮開啟後,裏麵的東西你二人各自挑選十樣,回頭園子裏再給你二人各蓋一棟小樓,另外富勒渾給你們多少,我這邊加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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