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佳凝,蘇伊一……是該叫你林佳凝,還是該叫你蘇伊一……”顧墨寒擰了擰眉,聽到桌子上的傳真機嘀嘀地響起來。(.)


    意外的,顧墨寒竟然這麽長時間沒有打電話給她。


    走進的是自己的房間,這麽久,裏麵的擺設還是沒有動過。站在門前,熟悉跟陌生在衝撞,樓子蘭拿著被褥鋪好,笑得殷切:“一一,今天晚上就在自己家睡吧……林佳凝這個壞女人露出馬腳,我們也安生了,顧墨寒也不好意思再要挾我們什麽了……”


    一套紫羅蘭底色的花色*套和被子,她以前最喜歡的。樓子蘭握著她的手,歎了口氣:“一一,媽媽已經幫你把被子都鋪好了,你就在家裏睡吧^你不知道,你不在家的日子,你爸不知道有多想你,尤其是,尤其是……”


    她垂下了頭,低聲道:“一一,對不起,我們一起騙了你,不過……不過都是萬不得已的呀,媽媽知道你有一萬個理由不原諒,可是我們是一家人,以前不愉快的事情,就讓它煙消雲散,統統忘記了吧……好不好,一一?”


    “其實也不都怪你媽,我是一家之主,該怪我!”蘇旭聲音沉痛,“一一,我實在想不出什麽辦法跟你開這個口,若雲這孩子從小心高氣傲,我是怕她會被折磨得活不下去……再說也都是毫無意義,做都做了,一一,是我們蘇家對不起你,我現在隻問,你願意給我們補償的機會嗎?”


    氣氛弄得有點煽情似的,樓子蘭在流淚,蘇若雲在流淚,蘇旭,也拿下眼睛在擦著鏡片。似乎所有的人都在流淚都在悔悟,都在痛恨自己曾經的殘忍。嗬嗬……百感交雜,蘇伊一笑著搖搖頭:“怎麽說補償不補償的話?爸爸,從你把我帶到蘇家的那一天,我就是蘇家的人……以前的事,大家都忘了吧……”


    樓子蘭錯愕了一下,笑道:“忘了忘了,對對,大家都忘了,一切從頭開始!一一,媽媽知道以前對不住你,確實是對若雲有私心……但是,以後不會了,我會把你也當作自己的親生女兒看待……”


    “什麽當作?本來就是親生女兒……”


    “看我這嘴!”樓子蘭重重地打了一下嘴巴,“就是親生女兒,就是親生的!”


    “……”


    樓子蘭還在房間裏絮叨了一會兒,便走了出去。蘇伊一環視著整個房間,已經換上了新的壁紙,很清雅的感覺,桌子上擺放的書都未曾變過,還有她放著的筆筒,還是那樣的簡易型,雜物架,是自己親手做的。還有那個大大的毛絨狗,是她生日的時候,蘇旭送給她的禮物。


    還是有回憶的,而且,回憶的快樂遠多餘痛苦。她該相信,該承認,人的內心都是自私的,就算為自己的女兒想得多,也是人之常情。


    隻是為何,心底還是會有傷?淡淡的痕跡,或是傷疤,想讓曾經的快樂掩蓋,卻總是欲蓋彌彰。


    “在想什麽?”門被推進,蘇旭端著一杯牛奶走了進來,“我記得你晚上都要喝杯牛奶才能睡得好覺,現在還有這個習慣嗎?”


    “很久沒有喝了。”蘇伊一接過牛奶,覺得手霎時暖了許多,“爸爸呢?現在晚上還喝茶嗎?”


    “不喝了。你不是晚上喝茶不好嗎?想著你的話,就戒了……”蘇旭笑了笑,摸了摸她的頭,歎了口氣,“沒想到我身為市長,還是讓自己的女兒受了這天大的委屈,我真是愧為人父……一一,你永遠不會知道我的心裏有多後悔,如果可以讓我重新選擇,我一定不會……”


    “我知道,總是萬不得已……”蘇伊一笑了笑,“都過去了……我現在好好的,姐姐也是,不過是多了很多的經曆罷了……”


    “你能這樣想爸爸真是太安慰了。”蘇旭握緊了她的手,擔憂地問道,“一一,這段日子……還會做噩夢嗎?你的心理療程已經結束了,不知道有沒有效果?”


    蘇伊一怔了怔,這個狀況,蘇旭總是關心的。


    “怎麽了?還會有夢境嗎?照理說起來……”


    “不是的,爸爸,我已經很久做噩夢了。不過,我最近常常做夢夢到……”


    “夢到什麽?”蘇旭的聲音顯然有些急切,蘇伊一的話猛然收住了。她不知道是出於什麽樣的原因,什麽樣的想法,她並不想把自己回憶起的一些東西告訴他,比如說林有言,白嘉,還有美國,那個旅遊……最後,她隻是笑著說:“我常常夢到一些美麗的風景,還有玩耍的情景,總之,都是挺開心的夢,沒有一點血腥。”


    “那就好。”蘇旭微笑地點點頭,“我谘詢過心理醫生,時常做噩夢對自己的身體有害,而且也會變相地影響到心理,後果可能會很嚴重。你已經脫離了噩夢就好了,如果有什麽異常的,一定要及時告訴爸爸,知道嗎?”


    “你放心,我會的。”


    又是聊了將近半個小時,蘇旭才離開了她的房間。台燈的光朦朦朧朧地亮著,蘇伊一睜著眼睛,回憶起今日的種種,不知道心頭洋溢的,是感動,還是疑惑。


    更多的,還是疑惑吧?


    她是學會了不相信人了嗎?她還會眷戀這樣的家嗎?她最後的決定,是要離開,還是留下?


    一時間,種種錯亂,許久未成眠。


    事情遠比想象的複雜得多。


    已經證實,林家的財產除了房子是按照遺囑捐給了慈善機構,還有一個公司是變賣後捐贈給了慈善機構。不過,這隻是個小公司,錢的數量也不大。而林家的製酒公司還有幾千萬元的流動資金,最後有得到的那個人,名字叫做蘇九。


    他記得曾經聽奶奶提及過,林家的產業涉及麵很大,但其中最有影響力的是酒,他們是靠酒起家的。林氏的陳釀有著秘製配方,有養身保健之用途,而且口感醇香。隻是林家夫婦遇害之後,這秘方便失傳,那個林家的製酒公司在蘇九接手了一個月後便賤價拍賣,從此在世界消失。


    蘇九?是誰?顧墨寒掐滅手中的煙頭,眼睛又直直地望向了電腦。信息的顯示沒有人物的圖像,隻是文字,可是也輕而易舉地可以看到整件事情存在受益人。當年整個案件是作為意外的打劫定案的,而現在忽然出現了一個受益人,這案件的性質有可以重新估量。


    如果朝著另外一個方麵去想,那麽這個案件就不是意外的殺害,而是帶著蓄意的行為。其實這個也不難解釋,畢竟有受益人的存在。隻是,為什麽受益人會是蘇九呢?是有人篡改了他們的法定遺囑?還是林家夫婦有什麽別的原因要把受益人定為蘇九?


    不管怎麽樣,這其中牽涉的,似乎已經不那麽單純,包括林家夫婦的死。


    他忽然想起蘇伊一的害怕血腥,那個噩夢,她的失憶……她的身份是林佳凝,幾乎可以確定,那麽,她的記憶跟這個一定有相關的聯係。


    電腦滴滴地響著,對方還是沒有傳來消息。他在美國的分公司,加上蜥蜴在美國的力量,查這樣一個簡單的人竟然需要這麽多的時間。顧墨寒撫了撫額頭,眉頭緊擰。


    抬腕看了看表,已經過了半個多小時,電腦那邊還是沒有什麽動靜。走到陽台,夜晚的風吹來還是有幾絲涼意,似乎能讓他的頭腦多少清醒了一點。


    蘇伊一……閉上眼睛便是那張臉,那雙眼,她還需要經曆多少?才算是終結?她是林佳凝,卻沒有承受林佳凝該得到的*愛和富足的生活,隻在蘇旭那個沒有溫暖的家裏知足地活著,她甚至還那樣感恩,善良得把自己的自由去換取蘇若雲的平安。


    她的記憶……能想起多少呢?關乎她父母的死,他記得她總會噩夢連連,滿是汗水,看到血又會直直暈倒……該是受了多大的刺激,才會刻意去忘記,所以,才會失憶。如果,她想起來了曾經的一切,那麽,該如何承受?


    她隻是一個女人,一個連男人都無法承受的事情,她承受得了嗎?他簡直無法想象那種恐懼和悲慟的眼神……這樣想著,他就想把她摟入懷裏。


    撥通了她的手機,顯示的卻是關機狀態。他擰了擰眉,又撥通了小別墅的電話。這個時間,她應該還沒有睡。等待了幾分鍾,卻聽到的是阿希的聲音,她恐慌地說著,蘇伊一打電話告訴她,晚上不回來睡了。


    不回來睡?她還有別的地方可以過夜?顧墨寒的太陽穴突地跳躍,胸腔被煩躁和不安所填滿。這個小女人,明明出的亂子已經夠多了,還要給他出什麽亂子!她不知道自己隨時有把自己陷入危險的本領嗎?不在家,會在哪裏!


    藍淩霄?這個名字讓他頓時滿臉黑線,她跟他的接觸似乎很多,關係似乎也很好。


    拿起手機正要撥通藍淩霄的電話,卻聽到電腦裏傳來了提示音,他心裏一緊,衝著電腦奔過去。


    滴滴的提示音在繼續,電腦屏幕上,一個人的麵容逐漸清晰,是一個年輕的男人,額上有一道深而闊長的疤痕,黑色的碎發遮蓋不全,那黑色的鷹眸看起來深邃而陰冷,整個人看起來滿是戾氣,卻偏偏眼熟得緊。


    他該是在哪裏見過這個人的……顧墨寒擰緊了眉,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著桌麵。為什麽竟會覺得眼熟,這個蘇九,這個時候應該也是到了中年……


    手機陡然響起,打斷了他的思緒,他按下了免提鍵,一個男人的聲音渾厚而又溫和。他的眉又是蹙了蹙,沒有想到那個打電話給他的人會是蘇旭。


    “蘇市長有何指教?”顧墨寒的聲音是冰冷的,目光依然望著電腦的屏幕。


    “顧先生,這次我打電話給你,是想要跟你商量一一的事。”


    “一一的事?我不覺得她有什麽事情是需要我們兩個來商量的。”顧墨寒冷笑了一聲,“她現在很好,蘇市長可以盡管放心。”


    “怎麽說一一都是蘇家的孩子……我是這樣想的,種種的恩怨也該有個了結,一一也是該回蘇家的時候了。顧先生……你的意思呢?”


    黑眸中冷意乍現,顧墨寒拿過手機,皮椅轉了個方向:“蘇伊一,我是絕對不可能放她走的,蘇旭,你不要忘了,你根本就不是她的父親,所以,也沒有資格去管她的任何事。”


    “你總不能讓她一輩子都……”


    “那又如何?”顧墨寒冷聲打斷他的話,“從你願意讓她代替蘇若雲開始,你就該明白等待她的結果會是什麽。當初都可以下得了這樣的狠心,現在怎麽又關心她的未來了?你有這樣的資格嗎?”


    “顧先生,怎麽說一一都是我帶了那麽多年的女兒……”


    “什麽要求?蘇市長請直言。”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蘇旭輕咳了一聲,道:“我知道你跟包耀光有交情,我隻是想讓你在他麵前幫我美言幾句,能多給我一點機會……對顧先生而言,這件事再簡單不過了。”


    果然是有目的的,蘇伊一在蘇旭的心裏,棋子的地位從來都沒有變過。有憤怒在心頭翻湧,顧墨寒閉上眼睛:“如果幫了你,是不是你就讓蘇伊一乖乖地呆在我身邊?”


    “那當然。”顧墨寒簡直可以想到蘇旭那諂媚的臉,覺得打心底裏一陣反胃和厭惡,這個男人,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隻要達到目的就好。


    “如果……我不願意幫你這個忙呢?”顧墨寒睜開眼睛,“我倒是很想知道,蘇市長接下來可以做什麽。”


    “顧先生說這話未免太嚴重了……顧先生就算不幫忙,我怎麽可能會對你做什麽?但是,一一就算留在你身邊也會很不安心的,相比較而言,她會更留戀家的溫度。顧先生如果不願意幫這個忙,就當我今天什麽都沒有說。”蘇旭頓了頓,又開口道,“對了顧先生,今天一一是在蘇家睡的,臥室都已經重新打點好了。我想一一會很喜歡這個夜晚。我這個當了十幾年的父親,說的話還是很有影響力的。”


    電話掛斷,顧墨寒攥著手機的手指關節有些泛白,他幾乎可以想到他的神情,還有金絲眼鏡下那深邃而陰冷的眼睛。


    他這樣坐了幾秒,忽然整個人幾乎驚跳起來。迅速地轉過皮椅,盯著那電腦屏幕上的照片,細細地看,那眉,那眼,那鼻……他的手遮住了屏幕上那黑色碎發遮住的傷疤,仔細地看那雙眼睛,又用手指在他眼睛外畫了一副眼鏡……


    這個男人,如果把他想象得再老一點,再斯文一點,然後把那道傷疤在想象中忽略,他的五官,簡直跟蘇旭一模一樣。


    蘇九,蘇旭,蘇九,蘇旭……究竟有什麽聯係?他的眸子定定地望著屏幕,越看,越是像幾分。這個男人,難道是蘇旭年輕的時候?可是,兩個人的氣質完全不同,年輕時候的照片,看來跟古惑仔沒什麽兩樣;而現在的他,看起來斯文儒雅,談吐溫和,絕對的一個知識分子的形象。


    問題又是更為複雜了。這個名為蘇九的男人,如果是蘇旭的話,那麽,他收養蘇伊一絕對就是有目的而為之,他接受了林家巨額的財產,或者,是以撫養孩子的名義接受這樣的財產。又或者……這財產原本就是給蘇伊一的,他卻借著她的名義拿走了……


    抽出一支煙點燃,夾煙的手指疲憊地靠著太陽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總是這樣波折,上蒼喜歡考驗這樣的女人嗎?


    無論什麽時候都把她當作利用工具的男人,充斥著利益和利用的父愛,蘇伊一卻珍惜得跟什麽似的。這個傻女人,早就把蘇旭當成了自己的父親,而他呢?……


    指尖一燙,煙已經燃到手指。他把煙蒂丟到煙灰缸裏,走到窗邊,夜色更深了。睡在那個從前的家,睡得很香甜嗎?這個傻傻的女人,真是傻到無可救藥了。隻要蘇家的人對她十分之一百分之一的好,她就忘掉了他們曾經百分之百的殘忍。


    而真正的事實,究竟可以有多殘忍……車子在蘇家門前停駐了許久,還是掉頭而去。給她一個晚上的好眠吧……這個時候,他該去看看那個所謂的“林佳凝”了。


    什麽事情都會學著習慣,就像是老鼠,經曆了那麽多個小時的折騰,她已經習慣了它們的存在。這個地牢,像是它們的地盤,她是個外來入侵者,它們的行為總是堂而皇之。渾身毛孔都在林立,掉落了一地的雞皮疙瘩,麵前擺放著一碗看著就想反胃的飯菜,是老鼠們的美餐。她看著老鼠那惡心地吃東西的樣子,還是別開了眼。


    應該已經是深夜了,地牢裏的空氣尤為陰冷,她不由瑟縮了一下身子。身上還穿著那身設計師特意定製的婚紗,這麽一件婚紗,所花費的錢,普通人家該是可以用上十幾年甚至幾十年了。美夢瀕臨破碎,比從未有過還要可悲崩潰,她不知道自己在這樣的地方還要多久,但她覺得自己就要瘋了。


    吱嘎一聲,竟然是門打開的聲音,林佳凝心裏一驚,抬起滿是淚痕的臉。黑暗中,有一小束燈光亮起,林佳凝眯了眯眼,便聽到那個總對著她大呼小叫的聲音恭恭敬敬地響起:“顧先生,她就在這裏。”


    顧墨寒?林佳凝的心撲通撲通地跳動起來,他會給她一絲希望嗎?還是給她的仍然是絕望?他的手段殘忍果辣,卻從來沒有對待過她,這個時候,他會怎麽樣對她呢?


    她縮了縮身子,又把頭埋在膝蓋,聽到哐當一聲,是牢門打開的聲音,她抬起頭,身子顫抖得厲害,那個男人神祗一樣地站在了她麵前,他的眸子深邃冷凝,是在她身上從來沒有出現過的戾氣。


    “這個地方,還習慣嗎?”“啪”地一聲,是打火匣的聲音,點燃一支煙,他眯了眯眼,一圈圈的煙霧噴吐而出。


    林佳凝又是縮了縮身子,什麽都沒有說,淚水已是簌簌而下,在那已經滿是淚漬的臉上滑落,一雙眼睛可憐兮兮地望著他。


    “這個地牢,進來過的人不多。”他吸了口煙,在她麵前蹲下,低聲道,“不過你放心,進了這個地方的人,通常不會那麽容易死,因為……死對他們來說,都是太容易的解脫,所以,你也一樣,你會好好活著……”


    那麽近的距離,她看到了他臉上的微笑,惡魔一樣殘忍的微笑。那恐懼占據了她整個身體,她呆呆地看著他,怕是任何的請求都已經沒有了作用。她還能說什麽呢?她曾經想過無數的措詞,最終統統打消,顧墨寒這樣精明能幹的人,種種證據擺在麵前,她已經失去了那個可以保護自己的身份,那麽對他來說,她就是一個最最可有可無的人,他又何須再顧忌什麽?


    “現在,我並不想知道你是誰,你能以這樣的身份在顧家那麽多年,是我的錯,我的疏忽。不過,這幾天我一直在想,如果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話,你該還哪種呢?把唐思甜逼瘋,把蘇伊一送到泰國人肉市場,買凶要殺死奶奶……”


    “……”林佳凝的唇劇烈地顫抖起來,原本蒼白的臉更是蠟白了一層,她想要說什麽,卻終是什麽都無法說出口,那雙大眼睛乞求地望著他,緩緩地搖頭。


    “否認什麽?心狠手辣的女人……是想告訴我這一切與你沒有半點關係嗎?你放心,我告訴過你,會把一切事實調查得清清楚楚,給你一個最合理的交代。”


    “這個地方你將會待上七天。”他緩緩勾唇,“你一定意識到了這個地方有很多老鼠,這裏的老鼠跟別的地方不一樣,你知道哪裏不一樣嗎?”


    他的聲音頓了頓,林佳凝的目光驚恐地望向了那個發出吱吱聲音的地方,顧墨寒的聲音在這樣的陰冷空氣中顯得格外恐怖:“飯菜我隻會隔天提供一次,這些老鼠胃口大,如果餓了的話……它們可能會在你身上咬幾口……”


    “你放心,不會死的……”他站起身,目光冷凝成冰,“我不會讓你那麽容易死,七天過後,會有更精彩的等著你……”


    “不……”林佳凝無助地搖著頭,在心底強烈地呐喊著,她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渾身千瘡百孔的樣子,她痛苦地抱緊了頭,尖叫一聲,跪倒在地,“寒,我求……”


    “你叫我什麽?”他輕聲打斷她的話,她卻是渾身一個寒顫,顫抖著聲音:“顧……顧先生……求你看在我們這麽多年在一起生活的份上,給我一條生路……”


    “你何曾看在奶奶對你那麽多年的養育之情上,給過她生路?要不是你恰巧找的是白一帆,她現在已經不在人世了。這就是你要的結果,林佳凝,你要的,是她的命!”


    “……我……我鬼迷心竅,我一時糊塗……”她嗚咽的聲音在地牢裏不停地回響,直到耳邊想起了那讓人作嘔的吱吱的老鼠聲,她才大叫起來。地牢裏,早已空無一人。


    “再怎麽樣都沒用了,你徹底玩完了!”那個看守她的男人笑著攤了攤手,又是一聲“哐當”,鐵牢被鎖上,寂靜的夜晚,隻有那吱吱的老鼠聲充斥耳邊。


    臨近天亮才睡著,醒來的時候不知道是幾點,她卻是知道自己睡得並不安穩。原來,這張她睡了許久的*已經並不能給她好夢。很多事情,變了就是變了,無法再回到原點。


    所以,這個地方,隻能徒留回憶了,不會再擁有從前溫暖的力量。拉開窗簾,她看著那曾經熟悉的景色,如今看著已經陌生了。輕歎一聲,她的身子更往前傾了一點,卻是見到一輛熟悉的黑色轎車。


    顧墨寒?她眨了眨眼,試圖看得更清楚一點,果然是顧墨寒的車子,那熟悉的號碼車型,洛城沒有第二輛。隻是,他怎麽會出現在蘇家呢?


    一陣急促的電話聲,蘇伊一吃了一驚,才發現這電話鈴聲是從自己房間的分機傳出的。她怔了怔,接過電話,便是顧墨寒熟悉的聲音:“五分鍾的時間,馬上出來。”


    他怎麽會知道……蘇伊一眨了眨眼,再往窗外看去,他正靠在車門前,漆黑的眸子望著窗前,正跟她一個對視。


    “是要我上來還是你下來?”


    他的姿態總是那樣高高在上,那目光,強勢不容抗拒,蘇伊一咬咬唇,權衡之下,還是決定自己下樓。她不想再陡生什麽枝節,徒添什麽麻煩。


    額,還是冷冷的顧先生,不能溫柔點嗎?真是的。難怪一一想要離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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