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豔雲的公館裏隻有一隻狗,就是她從陶夫人家抱來玩的那隻。


    現在這隻狗發出慘叫,顯然傷到哪裏了。


    於是,方豔雲和江豹都從臥室裏跑出來。


    臥室的對麵,是方豔雲的書房。一般情況下,書房都是關上的。


    可是,此時的書房門半掩著,那隻獅子狗就躺在門裏麵,已經成了一具狗屍。


    二人再往房間裏看,隱約看到一個消瘦的黑影正彎著腰,對一個櫃子形的東西下手。


    “什麽人,敢動我的保險櫃?”方豔雲的保險櫃就放在書房裏。


    她剛才還說到田萬頃的保險櫃,沒想到自己的保險櫃就被人打開了。


    那個黑影聽到身後有人趕到,連頭也不回,隻是將手向後一揮。


    “唰”的一聲,兩片暗器瞬間掠到江豹和方豔雲的麵前。


    江豹伸手欲接,隻覺得手指一痛,原來中指被割破了。


    他這才看清,黑影發來的暗器竟然是嶄新的百元鈔票。


    高手啊!他突然有了轉身離去的衝動。


    “啊!”這時,方豔雲也發出一聲驚叫,她的麵頰被另一張鈔票劃破了。


    “豹子,抓住他!”她忍著痛向江豹發號施令。


    江豹既想走,又不好意思走,兩難之際,就磨磨蹭蹭地向黑影靠近。


    此時,那黑影已經把保險櫃裏的東西洗劫一空,拎著一個皮包正要離開。


    看到江豹靠近,他隨手就是一巴掌。


    江豹正將鐵線拳中的一招“提壺敬酒”使出,卻被這黑影一巴掌拂在手背上。


    一股巨大的力量將他重重推開,他踉踉蹌蹌地後退,直撞到後牆上。


    “真是個廢物!”


    方豔雲原以為江豹是個練家子,身材魁梧,麵對這瘦削的小賊必然是手到擒來,沒想到他如此不濟,不由得恨恨地罵了一句。


    然後,她又大聲呼救:“胡姐,有賊!”


    隨著方豔雲這一聲呼叫,樓下的房間裏立即亮起了燈。很快,整個公館的院子都亮如白晝。


    那黑影卻絲毫不以為意,她一腳踹開窗戶,一躍而出。


    “你給我下來!”樓下傳來胡麗菁的聲音,接著就是“嘡嘡嘡”幾聲槍響。


    江豹恰好來到窗邊,看到眼前這一幕,差點驚呆了。


    隻見那黑影原本如大鳥一般在夜空中掠過,胡麗菁開槍時,他竟然在空中兩個翻轉,把胡麗菁打出的子彈全部躲過。


    “這他媽是什麽功夫?人在空中,居然隨時可以改變身形和運動軌跡!就連小鳥也做不到!”


    那黑影不僅能在空中翻轉,還順手撒出了幾張鈔票。


    胡麗菁躲閃不及,手背、胳膊和肩膀上被劃出好幾道傷口,連勃朗寧手槍都掉在了地上。


    “哈哈,還從來沒有誰能把我留下!”


    這聲音十分嬌嫩,明顯是個女人,大概還是個姑娘。而且,在江豹聽來,甚是耳熟。


    不過,此時的他已經來不及多想,先要假裝賣力地跑下樓去抓賊。


    等他跑到院子裏,那個黑影早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人呢!”江豹虛張聲勢,“電話在哪裏,我這就給巡捕房打電話,讓牛大哥來幫我!”


    胡麗菁摁著手背上的傷口,搖頭歎息:“別叫了,你找誰來都沒用!”


    她說的不錯,這個小賊連子彈都能躲過,放眼香江警界,有誰能把她抓住。


    江豹雙手一攤:“那好吧,我上去幫雲姐看看,到底損失了多少?”


    來到樓上,方豔雲正蹲在那兒,對著保險櫃破口大罵:“挨千刀的小賊,把我幾十萬的鈔票、金條、首飾、手表都卷走了,你拿我的錢,回去也是買藥吃,給你爹娘買紙錢燒!”


    她一邊咒罵,一邊抹眼淚。


    江豹急忙攬著她的肩膀:“雲姐,別難受了!想開點,財去人安樂。早點休息,明天一早醒來,萬順洋行就把你的損失給賺回來了!”


    方豔雲直起身來:“賊呢,抓住了沒有?”


    “哪有?胡姐開槍都沒打著!”


    “哼,要你有什麽用?”方豔雲登時變了臉。


    江豹也沒給她好臉色:“你以為那是普通的賊?她就算是要殺人滅口,也不費吹灰之力。雲姐,你應該慶幸,我們還能活著!”


    方豔雲沒想到一身恭順的江豹竟然對她板起了臉,她先是一愣,本想發火,卻又忍了下來。


    “好吧,我要休息了,你出去吧!”


    “你不要我陪你嗎?”


    “我一下子損失了幾十萬,哪還有那個心情?”


    “好吧,我這就走!你讓胡姐開車送我下山!”


    他兩次從摩爾絲來太平山,光是坐車就花了大半個小時,如果步行,弄不好要走到天亮。


    “好吧,你去跟胡姐說,讓她送你去彌敦道38號!”


    “彌敦道38號?田萬頃的別墅?”


    “你怎麽知道?難道你去過?”


    “沒有!你不是說,把田萬頃的房子送給我的嗎?所以我才這麽想!”


    說到這裏,江豹差點冒出冷汗,一不留神,差點引起方豔雲的懷疑。


    見江豹解釋得有道理,方豔雲也沒有深究:“對,隻要你在那裏給我找到田萬頃記的黑料,我就把那棟別墅送給你!”


    “我就算把那棟別墅拆了,也要給你找到!”江豹拍著胸脯表決心。


    方豔雲也露出笑臉:“如果拆了那棟別墅能找到我要的東西,那我就在原地重建一棟送你!好了,去吧!”


    江豹下樓,來找胡麗菁。


    胡麗菁二話不說,就發動了斯蒂龐克,把江豹送到彌敦道38號。


    胡麗菁停下車,和江豹一起來到大門前,並且按下門鈴。


    很快,一樓的傭人房裏就亮起了燈。


    “胡姐,我聽雲姐說,這裏的仆人不是都被關進水牢,並且喀嚓了嗎?”江豹說著,做了個切的手勢。


    胡麗菁點頭:“那些人的確死了,夫人怕這裏沒有人管理,就讓我又找幾個仆人過來噻!”


    她說到“那些人的確死了”的時候,臉上居然帶著笑意。


    好在,江豹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他知道,胡麗菁是個老江湖,殺幾個人根本不當回事。很有可能,方豔雲的黑化,就是她的功勞。


    “我一定要防著這兩個女人,過幾天找個借口離開這裏,不再跟她們有任何瓜葛!”江豹心中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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