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鵬翔這句話,猶如一聲炸雷,把江豹轟得外焦裏嫩。


    他喃喃說道:“前輩,玩笑不是這麽開的!”


    但是,他轉念一想:“對啊!天師府內宅的每個院子裏都養了狗,如果是陌生人進來,狗一定會叫。夜裏狗沒叫, 說明進來的就不是陌生人!


    再者,四太太死時,分明就是猝不及防的狀態。那麽她一定對勒死她的人毫無防備。


    從這兩點看,張天師的嫌疑頗大!”


    於是,他又問道:“前輩,你為什麽要殺死自己的愛妾?難道你也看出她居心叵測?”


    張鵬翔冷笑道:“是啊!我和她生活這麽久,當很多細小的破綻被我串聯到一起,就足以推測出, 這兩個女人不同尋常!”


    然後,他大略講了一下:“比如,無論我給老四安排多少個丫環,啞巴總是親力親為,隻要我不在,她就把丫環打發到外麵,房間裏隻能她和老四兩個;


    有一次,護院的一隻狗得了狂犬病,在掙脫繩索之後,衝向啞巴,她竟然把瘋狗給踢死了。雖然她事後裝作嚇傻了,但是,那腳上的力量可瞞不了我;


    我兒子中毒之後,我查了多少次,老四和啞巴的嫌疑最大;


    還有,我身為天師,嫁到我家之人, 哪怕是做妾, 日子久了, 也會有富貴雍容的麵相,可是,老四的相貌卻呈現大凶之兆。既然如此,我就順應天意,把她殺了!”


    張鵬翔最後這一句,差點讓江豹笑出聲來,心說:“你是為了驗證她的大凶之兆,才把她殺死的吧!”


    不過,江豹也不得不承認,夫妻之間,想要隱瞞某個真相,實在太難了。


    “前輩,能不能說說你殺人的鋪墊和經過?”


    張鵬翔也沒有隱瞞的意思:“我既有殺意,就開始尋找機會。正好這段時間開泰要斷奶,鬧得厲害,影響老四的睡眠,啞巴就把他帶到廂房去睡。對我來說,這就是一個機會。


    前幾天, 我下山會友, 本來昨天晚上就能回到這裏。但是, 我故意讓仆人在山下的莊園裏耽擱一天。


    深夜,我一個人上山,跳過高牆,進入府裏。老四正在睡覺,被我叫醒,給我開了門。我點了她的穴,讓她不能動彈,然後逼問我兒子中毒的原因。在問明解藥之後,我親手把她勒死。


    本來,我準備把老四之死嫁禍給啞巴的,沒想到你卻先把啞巴給識破了,那我就省事了!”


    張鵬翔一口氣說完,臉上卻是波瀾不驚。


    江豹十分佩服,深知此人城府之深,更驚訝於從小享受榮華富貴的天師,居然有一身好功夫。


    張鵬翔又說:“本來嘛,我要殺死啞巴也隻是舉手之勞,但是,你既然替我做了,我就應該感謝你!”


    江豹笑道:“既然前輩都說殺死啞巴是舉手之勞了,我也不敢居功,感謝就免了。能讓我看看九式如來神掌的心法,我就滿足了!”


    張鵬翔也笑道:“你居然知道九式如來神掌,看來是有備而來啊!九式如來神掌的心法的確在我這裏,藏在一個魯班鎖裏。我研究了四十年,也沒有解開它。所以,我勸你還是別費那勁了!”


    江豹哪裏肯信:“什麽樣的魯班鎖會讓前輩研究四十年?你越是這麽說,我越想見識見識!”


    “年輕人,好奇心重,這不是好事啊!”張鵬翔歎了口氣,“好吧,既然你想看看,我就把那個魯班鎖拿出來!”


    說著,張鵬翔打開他的保險櫃,從中拿出一個古色古香的方形物件,放到江豹的麵前。


    “江探長,你看仔細了!這是我所見過的最複雜的魯班鎖,它由一百零八個零件組成。在拆到九十六個之前,你根本見不到寫有秘籍的羊皮。而在此之前的九十五個零件,你無論拆錯哪個,後麵的努力都是白費!”張鵬翔鄭重其事地說。


    江豹並不急著拆,他覺得張鵬翔說得有道理。如果好拆的話,張鵬翔本人應該早就練成九式如來神掌了。


    “前輩,你研究了四十年,也沒有頭緒,你之前的那些天師呢?”


    張鵬翔哼一聲:“他們當然也沒有拆開,不過,他們沒有我這麽執著!


    這個魯班鎖是第十代天師和達摩祖師共同打造的,起初,就沒打算讓自家人修煉如來神掌。


    第十三代天師趕上隋煬帝暴政,十八路反王逐鹿天下,我們祖宗也想劃地為王。於是,他就研究魯班鎖,想打開它修煉如來神掌。可是,等到李淵當了皇帝,十三代天師也沒有打開它。


    此後,曆代天師對這個魯班鎖都不上心了。


    光緒十一年,我正好十歲,法爛西向我大清開戰,老將軍馮子材大敗法軍。可是,慈禧太後仍然向法爛西低頭求和。


    父親被滿清那幫人氣得吐血。他把我帶到這間書房,把魯班鎖拿出來,讓我花十年時間拆開魯班鎖,練成如來神掌,將來澄清玉宇,一統華夏。


    那十年裏,我就連娶媳婦的當天,也要研究一會這個玩意兒。可是,十年下來,我還是一點頭緒也沒有。


    此後,我隻要還在家,就每天都研究它,卻沒有先前那麽執著了。


    我也想明白了。現在洋槍洋炮的威力越來越大,就算練成了如來神掌,又能天下無敵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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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雖然你是個外人,既然對這個魯班鎖感興趣,我也不吝惜,就讓你看看,想怎麽研究都隨你。隻要別拿走就行,怎麽說這也是個古董!什麽時候想走,我依然設宴餞行!


    好了,我就不打擾你了!你慢慢研究吧!”


    說到這裏,張鵬翔擺了擺手,走出了自己的書房。


    房間裏隻剩下江豹一個人,他這才仔細端詳起那個四四方方的魯班鎖。


    魯班鎖由一個個長方形的木塊以一種非常奇妙的方式組合而成,中間一定留有空間,放置那張寫有九式如來神掌心法的羊皮。


    觀察一通,江豹也沒看出什麽頭緒,索性就把這個寶貝拿在手裏。


    直到此時,他才知道,方才的判斷錯了。那些構成魯班鎖的長方形零件並不是木塊,而是其他材質。


    這些零件明顯比木塊重,卻又非金非玉非石,它們是什麽材質呢?


    江豹將魯班鎖放在掌心,輕輕摩挲,突然,他感覺有一股能量透過掌心的“勞宮穴”進入他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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